2021.11.04 日常

　　早晨11點。

　　「喂、你好，請問是瀧池商行嗎？我想要批發酒水。」

　　荊華待在青年旅館裡，耳朵裡帶著耳機講電話，手裡拿著手機翻閱批發商的資料。

　　店舖雖然還在整修中，但距離交期也不遠了，沒有記錯的話，合約上是寫著11月10日完成施工，在那之前他得先找好供應商才行。

　　「是的，我需要挺多的，你們有商品目錄嗎？請發mail給我謝謝，我的mail是……」

　　打過一通又一通的電話，荊華發現想要過正經的生活其實一點都不容易，他哪裡聽過這麼多商業性質的談話，從前他打的電話1/4是烙人助威、1/4是討債電話跟幫派內部雜事，最後的1/2全部留給了劉詠齊。

　　他打完最後一通電話，坐在梳妝台前開啟筆記型電腦，機械式的收著一封封郵件，直到誤點了一封來自鹿韭堂的信件。

　　「臭小子，收了喜帖就跑，是死是活好歹說一下，別逼老子組織兄弟找你屍體。」

　　下面的署名是周揚。

　　荊華一直在避免讀取有關堂口的任何信件，先別說他退出這檔事，如今他看到這種熟悉的好像自己欠了對方幾百萬的語氣，他仍會感到鼻酸，但依舊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很是想念從前。

　　「活著，老頭兒。」

　　鬼使神差的，他回了回信，他甚至能料想到周揚收到信時，罵著自己不知敬老尊賢的摸樣，他不自知的嘴角噙著笑，自己卻強行打斷思緒撫平了那一絲幸福的容顏。

　　「別想了，反正回不去了。」他告誡自己，返回原先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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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以上可以再打八折……一百可以打六折。」荊華手裡按著計算機，看著報價單算數，他手上拿著筆不停的在便條上寫下數量與金額。

　　「梅，320，50/4800，100/7400」奇異的便條不斷在荊華手上生成，他甚至想將這些便條當成記帳筆記。

　　很快的以便條紙組合而成的筆記誕生，青年揉了揉疲憊的雙眸，時間已經在計算中走過了三個小時，當他再度打開mail想看看有沒有新的目錄時，也看見了來自鹿韭堂的回信。

　　螢幕上的三角游標不斷上下滑動，遲遲不肯點開，再僵持了五分鐘後，雙擊滑鼠的聲音終於響起。

　　「終於捨得回了？老子看著你長大，還敢叫我老頭，哪天見到你就打斷你的腿。

　　你跑去哪了？混的怎樣？有困難就說，老子烙兄弟去給你罩。」

　　罩來罩去，到最後誰給誰罩，誰給誰當靠山還不知道呢，稱兄道弟的，總歸算是結拜過的親兄弟，誰也看不得自己的兄弟被欺負。

　　「哪裡敢給你罩呀。」荊華喃喃自語，沒有發回信，他將筆電蓋上，「難道還讓我拿著劉哥的錢給劉哥交保護費嗎？諒你也不敢收。」

　　連他自己都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惹笑了。

　　「劉詠齊的錢，誰敢動，唉……」

　　想也知道周揚是故意的，誰不知道之前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劉詠齊給的，搞不好就是因為這樣才故意給劉詠齊找事。

　　荊華起身伸了懶腰，他決定將與廠商和平且美好的後續對談留到明天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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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點。

　　荊華接到了工頭的電話，對方告知一樓部分已經優先裝修完畢，甫一掛上電話，他便衝忙的將行李收拾完畢，即刻往住家出發。

　　他老早受夠了青年旅店，雖然價格便宜，但空間小，隔音差，而且早餐又不好吃，荊華深深覺得自己的生活檔次被平白拖下的幾個檔次。

　　等抵達住家，又過去了一小時，在工頭的帶領下，荊華推開了嶄新的一樓房門，大部分的家具已經擺放妥當，但濃重的油漆味不經讓他皺起鼻子。

　　「窗戶我們已經先幫你打開了，別擔心，晚點味道應該就會散光了。」工頭體貼的說著。

　　「啊、好，我很喜歡、嗯，謝謝你。」嘴上這麼說著，但荊華內心並不領情，他轉身將樓梯間的另一扇門打開，通往防火巷的後門湧入大量清新的空氣，「我覺得這樣更快些。」

　　「對啦！要不是你不在，我們不敢亂開，這樣更快啦！」工頭在房裡吹了一下風，看了看他自己手腕上的表，「今天要收工了嘿！你住看看，有什麼明天再跟我說。」

　　「好，你今天辛苦了。」

　　「不會啦！」

　　看著空蕩蕩毫無人氣如同模型房的房間，荊華將行李搬了進去，並開始整理自己少的可憐的衣物，而行李箱中最為明顯的就是那兩張喜帖。

　　荊華珍重的拿起喜帖，又一次的反覆翻看，最後慎重的將帖子鎖進床頭櫃的抽屜中。

　　晚上八點半。

　　在重新打掃過後，時間如同火車速度般流逝消失，他決定先到超市買些日用品，最少最少也得買到衛生紙與浴巾，要是他沒記錯，他記得這裡離超市有段不短的距離。

　　他最好馬上動身。

　　返家後，荊華只拿出了當晚才會用到的東西，其餘的暫時丟在袋子裡。

　　他今天實在是累了，等到明天他一定會好好整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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