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 重金屬風暴 /Ch5
彌留

難得的清閒，或該說，那是死亡前的彌留。人在死前總會有一段沒有病痛也沒有雜念的時間，就像是身體機能慢慢停止運轉，像是一座工廠，一個……組織，安靜的走向落寞。

手裡端著熱可可的傭兵窩在露營車的床墊上頭，安靜的看著自己面前那寫滿刺殺計畫的投影。現在是她染病以來最平靜麻木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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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來襲的那幾天她自然是不能接下工作，但說實在，她現在也該要儲備體力迎接最後的時刻了。儘管尚無頭緒該如何執行計畫，可她得養精蓄銳——該有的物資都已經齊全，槍械彈藥、醫療用品、各式爆裂物，露營車儼然已成軍火庫的模樣。真要說的話，她現在殺進K的家裡把他家炸毀都不是問題。

可那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對方在荒郊野外遇襲，然後好好品味絕望。

外頭風聲呼嘯，看著平鋪於地上的手槍零件，她細心的上油，呵護每一個區塊。雖然搭配電能的槍械向來更加致命，可若要為這一切收尾，那麼勢必得要用這把槍。無名機構配發的P226，樣式簡單，奪人性命時非常實用。近距離開槍的迸發力也頗高。

除去那些，這也是他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於此同時也是殺死他的武器。

「……所以，為什麼是妳聯絡我？」

傭兵頭也不抬的說著，不遠處閃爍的紅光看上去像是某種信標，那東西在亞曼妲預告的死期過去後就再也沒亮過，直到剛才。雖然她也懷疑過那可能是IRID的人偷了死人的通訊器來重複使用，但她清楚亞曼妲在這塊不會粗心。不管是加上密碼還是直接銷毀，那東西都不可能落入他人之手。

那不可能會是敵人的來電，可她也不該接電話——但就當她天真吧，猶豫了一分鐘後她接起來電。致電者確實不是IRID的傢伙，但也不是她預想中的任何一個人。

「因為情報搜集是我的專業，雷伊的專業是口頭傳達訊息。但外面的天氣這樣，他也沒辦法移動。」

通訊器傳出的聲音略顯稚嫩，她可能也是第一次與「蜂鳥」談話。不過這應該也是最後一次，她不會有機會與對方見面，或該說在這之後，她再也不會與任何人見到面。

「妳也可以選擇只給我資料。」
「嗯，這樣講很沒情調呢。復仇的最後資料還是要有人口頭跟妳說一聲比較有那種決意感吧？那是雷伊堅持的事情。」
「……那妳堅持的是什麼？」

她停下擦拭的動作，隨後隨手開啟了通訊器的投影。對方不願共享畫面也無所謂，但她決定讓自己的身影被對方看見。為什麼那麼做？或許也只是心血來潮，或許是因為心裡未被她自己給察覺的其他想法作祟。

不過意外的是在她開啟投影後的沒多久，另一頭的畫面也一同傳了過來。她得承認，看見蜂鳥的真面目時她……稍稍感到有些意外。那樣瘦弱嬌小，看上去幾乎像是小孩一樣的體態，以及從背部連接的數條管子，抑或是數據線一類的東西……這個世界永遠都有恐怖的事，她以為自己已經見慣了那些。

她不是善於替人設身處地著想的人，不過光是想像對方經歷過的事情，她就已經在不自覺間皺起眉頭。

「我堅持的是，嗯，紀錄吧。畢竟我們——亞曼妲、妳，還有我跟雷伊，我們合作了很久。所以最後的時刻我想要多記錄下妳的一些事情。妳也可以當作是留下一些自己的痕跡，多和我說一點吧。」

若是忽略那語氣中的老成，她可能可以將這些當作是一個小孩的提問，或是小孩子的好奇心作祟。可投影中的蜂鳥看上去並不是如此，她的眼神認真，坐姿端正。比起好奇，那更像是準備好好的聆聽她這位在外流浪的傭兵，一隻把自己搞的狼狽不堪的髒狐狸說自己的故事。

「我相信有很多事情都是妳可以查閱的到——」「有些事情並不是資料能夠說出來的，伊娃．溫芙雷。從資料裡我當然可以看出妳是優秀的士兵，但我想妳想要被人記住的不是那些。」

被記住？

那幾個字讓傭兵愣了許久。

她不曾覺得被人記住是多重要的事情，會記住她的人們已經不付存在。在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是一樣，因為時局過於混亂，導致個體的存在並不具有意義。普通人、哨嚮，無論具有多崇高的信念，最後都會因為許多事情化為烏有。最後人們與理念一同腐爛敗壞，可是她卻也記得里克對此說過這樣的話。

他說人是群體動物，無論是哪一種人，都會想要同伴。彼此互相照應，惦記彼此的寶貴之處。

至此，她抿了抿嘴。爾後安靜的將手裡的手槍零件放下。今天的幻影特別安靜，或許他是休息放假去了。這樣正好……這樣她才能思緒清晰，才能坦然的開口。

「好吧，那妳想要從哪裡開始？」

在說出這話的時候她才意識到，確實，在她心底的某角，她其實也是想要被記住的。

她希望有人記得她，不是記得黑桃，不是記得曾經有過一個辦事效率高的傭兵。

她希望有人記得曾經有過伊娃．溫芙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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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聽與幻覺變的微弱，口裡的熱可可味道濃郁的像是過去她身邊還有他時那般。他總會說天氣變冷了，要多做保暖。他知道她怕冷，有時甚至還會把自己那件尺寸過大的外套往她身上蓋。

將視線移往投影的另一角，刻意開啟的新聞頭版正以大字報放送著一些與她無關，不，與她有些關聯，但又顯得過於遙遠的消息。旅行團、塗鴉牆、IRID，過去在無名機構時她沒有顧慮太多勢力角力的事情，但在當上傭兵後她總得要多看看這些。

現如今，她對於旅行團的殞落意外的沒有感覺。或該說，百感交集下，那些情緒最後匯集成了一種可怕的麻木。

那是因為過於傷感而呈現出來的無感，人在向下墜落時會感覺心臟上浮懸空，肉體被引力牽引。她彷彿看著他人的理想崩塌，而她自己因此也失去了相信理想的能力。

死傷慘重，但城裡的人不會在意。在外互相撕咬的野獸死越多越好……那讓她不禁想到，如果自己在旅行團的「客戶」，那些在外對她好的人，希望他們平安無事。

除此之外的……她沒有餘力去關心，而那也……不重要了。

因為離結束近了。她會自己將周遭的所有一切都劃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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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ve Lo - Scream My Name (A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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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官方的兩個事件合起來寫了 沒意外的話下一章可能就、結束了？
歌的部分其實是黑桃本家的代表曲，以前還在構思她的時候是一直聽著這首歌的，所以也認為這首歌其實滿能戳中她的核心的

文裡提到的客戶是朋友的角色！一些認識的人也隱晦隱晦的帶過去
旅行團的末路意外的沒有讓黑桃太難過，或該說她已經沒力氣難過。彷彿見證一個希望或是相對和平的象徵崩解的這點對她來說像是世界又滅了一盞明燈，但那也不重要了，因為數日後她也將不付存在

大概是這種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