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麥
さまささ「 夜間飛行 」

——我らはブクロのイニシャルD〜♪

（MCD時代）

白膠木簓在來東京以前不怎麼開車。駕照有是有，就是個成年的慣例，可有證不代表要開，何況他又沒車。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哪來的車。在大阪來回出行都被經紀人監控，組著組合時還沒駕照，到了個人活動終於有駕照，經紀人與接送車還是標配，跟著行程表的每一個字在追著他跑，有駕照又怎樣，怎麼也輪不到他開車。

而來到東京，他獨自一人，孑然一身，樂得輕鬆。眼看駕照終於能有用處，可租車多麻煩，他在東京的活動範圍也沒荒郊野嶺到用不了大眾運輸，沒車，懶得租車，又都在市區晃悠，到頭來他還是沒什麼機會握方向盤。倒也不是沒嚮往。開車兜風，聽起來就是成年人的浪漫，在電視上美化幾千倍以後變成潛移默化的影響，他也會有想開車兜風的時候，哪怕沒開過也知道一上路要面對的首先就是東京爛得出奇的車況。大都市都這樣。大阪也沒少塞車，坐後座的人逃避現實，可以閉眼就地打發時間，坐前座的不行，握方向盤的人要是閉眼，那就是要開進醫院或靈堂。但不管怎樣他還是會有想開車的時候。

所以你到底幹嘛不去租？又不是沒錢。
嘿對，簓大人哪會缺錢。就說了懶嘛。
還真不缺錢。說這種話是欠人打，尤其年輕人，可反正對話的另一頭也不差錢，彼此彼此，能面不改色買天價古著的傢伙不會對他的不缺錢言論有什麼意見。雖說他們的不缺錢大概方向挺不一樣。那邊是在陰溝打滾多年混出的名堂，他則是以前在聚光燈下攢出的酬勞都沒地方花，白膠木簓的物欲可以很重也可以很輕，全看心情，目前來說就是，他的心情還沒讓他花到什麼錢，連東京的落腳處都破爛空蕩到像要鬧鬼，對吃的沒什麼追求，頂多為奶油蘇打奔走，穿的倒是有認真看待，但也就幾套西裝當制服換洗。要花錢租車當然沒什麼問題，純粹就懶。而左馬刻只對他字正腔圓的懶哼了一聲。

話題休止，反正都是閒話家常，在等部下收拾場面的時間總得打發。簓最開始挺意外左馬刻還會回他話，閒扯亂聊，加點諧音笑話，碧棺左馬刻怎麼看都像會把無視貫徹到底的類型，但也沒有，這個人意外還挺能接話。雖然別人大概不這麼認為，五句接一句叫挺能接話，這標準是低到海平面下，可白膠木簓也蠻有自覺自己話多，所以平均一下沒什麼問題。搭檔嘛，互補挺好。

後來那會兒工作搞定以後也沒什麼事，時間稍晚，一般是好孩子該回家睡覺的點，他們儼然都跟好孩子扯不上邊，可左馬刻一向在這種時間要搖身一變，從渾身混混氣質脫出，模範生代表橫空出世，回到碧棺家妹妹面前狂犬都變成哈士奇，溫馴乖巧，感人熱淚，簓每次都為此嘖嘖稱奇。不褒不貶，就是神奇。
只是左馬刻突然轉頭過來，沒剝去混混嘴臉，還在白天模式的傢伙在黑夜裡看起來特別奇怪。

去兜風？
哈？
在問你要不要去兜風。
什麼，碧棺左馬刻大人哪可能這麼樂善好施見義勇為熱心助人⋯⋯？啊，形容詞好像哪都不對。
少講屁話。去不去？
欸，好啦。我去。我去！不是在罵你哦。
白膠木簓歡快應答，碧棺左馬刻連個白眼都懶得給。意思意思補了一句合歡今天住朋友家，然後就揮手示意他跟上，這下誰更像小狗，簓沒意見，就搖搖尾巴跟在後頭。

回到事務所那兒時，部下老早都聽話地鳥獸散，而晚上的街往來行人不多，還站著的多半是醉漢，也大抵離倒下不太遠，他們一個步伐大刀闊斧像大爺散步，一個輕手輕腳像小賊跟班，在事務所樓下停著隊伍的公用車，是不久前部下們才開著送他們工作對象一路到下輩子去的那台，比起酷帥有型更著重實用低調，深色玻璃深色車體，上頭更深的污漬是怎麼死命刷都清不掉的來自某些人的紀念品。
左馬刻熟門熟路上了駕駛座，簓輕鬆愉快跳進副駕，誰不期待夜晚兜風，是個人都會興奮，連狗都會趴在車窗上嗨個沒完。

欸我們要去哪？
隨便哪都行吧，兜風誰管去哪。
說的也是。左馬刻說的沒錯，誰他媽管要去哪，掛名了兜風就是過程勝於目的地，白膠木簓來東京以後第一次兜風，雖說是被載著，但還是什麼都很新鮮，他試著回憶，說不定這還不是來東京以後，而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兜風。想到這他就突然很嫉妒那些被一路載進墳墓的那些傢伙。過程大於目的地，兜風欸，目的地是墓地也可以吧。

然後就是兜風。跟電視劇中電影裡的很像，又挺不一樣，夜晚風景在窗外瘋狂倒退，霓虹燈拉成很長一條，對半分了東京的高樓影子，駕駛的人顯然不知道速限，或者明知故犯，速度快得像要起飛，飛進夜景裡，開車跟開飛機似地，他們兜風兜到在夜間飛行。簓笑個沒完。開心，興奮，又覺得上了台神經病開的車只能怒極反笑，他還真沒被左馬刻載過，天知道這個瘋子握了方向盤還要貫徹人格特質，飆得瘋飆得狂飆得能去秋名山上跟人拼輸贏。媽的，他們這樣是真也要開去投胎，在東京街頭夜間飛行，哪怕隨時後頭跟上紅藍光警笛狂響也不奇怪，這台車是為了低調才搞來的，開成這樣低調都是狗屁，碧棺左馬刻的腦子是不是有病？還真有病。簓自問自答，又自己接受這個答案。碧棺左馬刻有病。瘋病挺嚴重，是末期。

你有聽過安全駕駛這幾個字嗎？
你在跟老子要求安全駕駛，啊？
沒，也是。我也覺得不可能。
畢竟是末期，白膠木簓也不想為難他。不跟病人計較，何況還沒真有警車追來，他們挺幸運，怎麼看都像飆仔或銀行強盜逃走的速度還能逃過一劫，這真是老天保佑謝天謝地。第一次的兜風就驚險刺激，從地獄模式開始，也可能一路就兜進地獄，一條龍服務太貼心，簓覺得受寵若驚，大可不必，無奈駕駛座的病人不聽人話，油門踩得有深仇大恨似地，轉方向盤的方式挺像公路電影裡會出現的那種，通常下一幕就是甩尾直衝下懸崖。他慶幸東京市區沒有懸崖。但照他們這個速度，要到達懸崖似的碼頭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要是翻覆或開進海裡就是殉情了吧。
誰他媽跟你殉情。自己要死就一邊去。
不，怎麼看都是你在找死吧？你腳是黏在油門上拔不掉嗎？還是看不懂儀表板需要簓大人解釋一下現在的速度已經過百了市區你當高速在開？不只看不懂還有紅綠色盲？燈號在閃你瞎了嗎？
少囉嗦，要兜風就少嫌東嫌西，跟傻子一樣說要去的傢伙不就是你？
我現在更正來得及嗎，我去，我去，那是在罵你，第一次兜風就這種太硬核了——
哈，跟老子兜風還期待什麼老太婆駕駛速度，你傻吧。
首先這是歧視——碧棺左馬刻我勸你少小看老婆婆尤其是大阪的阿婆——

最後的吐槽已經將近在吼，因為混帳飆仔搖下車窗，夜風霎時糊了簓一臉，近冬晚風在高速裡冰冷，像被澆一頭冰水還持續朝臉上四濺。王八蛋，簓咬牙切齒，哈哈哈，左馬刻笑得爽朗，跟平常角色顛倒，挺有新鮮感。只是不管怎樣，吐出口的話都立刻散進風裡什麼也聽不見，所以簓繼續破口大罵，左馬刻你他媽的有病兜風就兜風有必要這樣嗎還是這是什麼東西的文化差異？！
少扯什麼文化差異，就你沒上過路的菜鳥在大驚小怪罷了少罵咧了吵死人！
啊？！你嫌我吵？是誰手賤開窗了啊？！
你閉嘴我就關窗！
你關窗我才要閉嘴！

哦，行。我關窗你就閉嘴是吧。說著立刻就關了窗，左馬刻言出必行的效率驚人，簓呆了幾秒才想自己是不是被玩了。他剛剛是不是就答應了要閉嘴？左馬刻還繼續笑得開朗，笑得清爽，笑得欠人朝眉心直直揍個一拳。白膠木簓也不是沒這麼幹過。很多時候給一拳還一拳到最後就是兩個人都像從哪個事故現場裡撈出來的，剛打完架還得互相撐著走回事務所，一進門就癱倒在地，看見對方那滑稽模樣就笑到滿地打滾，還要因全身是傷被拉扯到馬上就痛得齜牙咧嘴。

但現在他當然不敢。碧棺左馬刻再混帳都還握著方向盤，他一拳出去大概就是要一拳給自己釘棺材，這種人生收場太過無趣，哪怕有個飆車混蛋要一起殉情還是不倫不類，有驚險刺激，但不夠讓人哄堂大笑，他想到都頭皮發麻。這完全違反簓大人的生活美學。要飆車出車禍掛掉，起碼還要加點前因後果的安排，或者衣裝捏他之類的才勉強足夠，現在這種太赤裸直接了完全不合格。到頭來白膠木簓在意的還是趣味度而不是安全性，左馬刻斜睨著他，看出這點之後笑得更大聲了。到頭來誰都不比誰有病，都是一個安寧病房的，沒什麼好五十步笑百步。

車子一路加速漂移衝刺，活像後頭有陰間在追趕，或者反過來，是要趕著去陰間搶頭香，確實一路開到海港花費的時間很少，要不是左馬刻還有點理智，或說還有點自覺他們開的不是裝甲車只是台破廂型，這個人大概能直接直線距離前進，撞進大樓輾過安全島開上人行道，兜風能兜成這樣前所未聞，所以說幸好沒有，他們只是超速闖紅燈外加無視單行道。聽起來也沒比較合理。簓想到這樣罰單到時候寄到事務所要把信箱爆滿，依約閉上的嘴還是忍不住歪曲，溢出來的隻字片語要當作是不小心而非刻意，欸左馬刻罰金你得自己負責，這可不關簓大人的事。
說要兜風的人可是你。
我可不知道東京兜風的意義如此曲折離奇——

那是你少見多怪。
左馬刻還是那個論調，然後突然把腳底黏著的油門斷開，改換邊重踩，簓繫著安全帶覺得肋骨要碎成好幾片，心臟都在裡頭晃到不知是少跳還多跳好幾拍，幾乎能在胸腔裡震成液體。急剎車差點沒讓安全帶勒死他，可他知道要是沒安全帶他大概已經從擋風玻璃飛出去，來個真正的夜間飛行，一路飛進東京灣裡。開車的混蛋本人看起來倒沒什麼事，莫名其妙，這人雷打不動，自己踩的煞車多少也該前傾一下吧，可就沒有，左馬刻就淡定如常，簡直不可理喻。
簓還被那口氣那顆心臟那節肋骨嗆著，什麼都講不出來，左馬刻就開門下車。他們車還真是停在懸崖邊，就在海港碼頭欄杆旁，差幾公分就能連人帶車再附贈欄杆一起下水。簓爬下車的姿勢很滑稽，腰都直不起來，這怪不了他，全都該怪那個在海風夜景裡白到發光的混帳。

怎麼樣，兜風如何？
⋯⋯你認真問嗎左馬刻？認真？
這下你也差不多該打消要自己兜風的念頭了吧。
哈？結果你的目的是這個？欸不是，完全意義不明到讓人胸悶。雖然是被安全帶勒的啦。怎樣，想兜風有什麼問題嗎？
少囉嗦，反正下次再嚷著要兜風老子就再來開車。
搶著當司機能變成威脅手段天上天下也只有碧棺左馬刻大人了啊。欸，你平常也這樣開？合歡妹妹沒有看不下去想大義滅親？
說什麼屁話，載合歡哪可能這樣開，當然要照著交通安全守則第一頁到最後一頁駕駛啊。
所以載我就沒差啊。真無情呀左馬刻。

就說了少囉嗦。少裝一副滿口抱怨的樣子，明明就挺樂在其中的，以為我看不出來？
這倒沒有。白膠木簓有自覺，誰讓他抱怨成這樣臉上的笑還是沒收住，還在車上時咬著牙抱怨，下了車張開口抱怨，過程裡嘴角都在那上揚，喉頭竄起的除了被勒到快吐的異物感，還有怎樣都壓不下去的笑聲，簓開始笑，跟左馬刻在車上一樣的那樣笑，口是心非，表裏不一，到最後哪都沒忍住，就是開心愉快的笑聲在夜風裡響亮。左馬刻也開始笑。聲音一高一低，意外和諧，聽來適合配著什麼爵士拍子。

欸欸，左馬刻，回程換我開吧？
啊？你行嗎？這附近的路搞得清楚？
當然記得嘍。簓大人記憶力很——好，何況，搞錯路有差嗎？我們要當池袋的頭文字D，路錯了硬轉回去就萬事ok啦。
終於說點好聽話了啊。那張嘴也不淨是胡扯嘛。
沒辦法，左馬刻大人定義的兜風太好玩了嘛，這麼有趣的事簓大人肯定要參一腳啊。欸怎麼事到如今才約我兜風？早該這麼做了啊白痴。
⋯⋯有約過啊，混蛋，你老說你要一個人走回去啊？
啊？什麼時候？欸？不是，到底什麼時候？
我說工作完要順路開車去買東西再回去的時候。

⋯⋯？哪次？
每一次，混帳東西。
⋯⋯欸，等一下，你說買東西再回去的意思不是回家？我們倆家方向天差地遠哪可能順路，所以我才⋯⋯欸，等等，等一下，所以那個是在約兜風？左馬刻你是什麼邀約技術爛到能拿諾貝爾奬的天才嗎？就那誰他媽聽得出來是要約兜風啊！
怎樣有意見嗎？啊？不會邀約還真是不好意思啊你這不知好歹的傢伙？！
嗚啊，惱羞成怒。左馬刻你小學生嗎？
但不得不說，碧棺左馬刻撇過頭鬧脾氣的模樣是挺可愛，所以簓覺得也不是不能原諒他。小自己一歲的搭檔總有點特權，是小學生或者瘋子都沒差，白膠木簓寬容大度，不介意這點小事。畢竟兜風很快樂，很有趣，而只要夠有趣的話很多事都可以被抵銷，這是他的原則。

啊啊，好期待等等換我開，是時候讓你看看簓大人的駕駛技術——
哼，我對新手駕駛可沒什麼期待。
也不是新手啦。我拿到駕照的時間可比你久欸。
都沒在開不都一樣。
是這樣說沒錯啦。反正你會在副駕嘛，有什麼問題的話扯我方向盤就好。
你會有什麼問題？
不知道欸，比如，煞不住又來不及轉彎的時候？
左馬刻瞇起眼，是個微妙地介於要笑與面無表情的臉，他沈默片刻，像在找措辭把下句話說得沒那麼神經病，可白膠木簓老早看出來他想講什麼。其實煞不住也不會怎樣。哎，這真是要殉情還心懷期待？左馬刻你意外的浪漫啊。少囉嗦。

可是這種話還真的不能說出口啊。在熟悉的街區那日常生活裡，這種話可不能說。沒責任心又腦子抽筋的這種話只能四下無人時偷偷說，兩人獨處，病友放風，這種時候才可以講，終於沒什麼顧慮。反正也就說說，講點悄悄話，這點任性沒什麼問題。
話說哪天也可以分兩台車一起兜風吧？往山上開？簓大人肯定能全程超你車。
白痴，那就不叫兜風了吧。
我們現在這要叫兜風也很挑戰定義了吧。
反正要分車老子就不幹。
喲，左馬刻大人怕寂寞呀？真可愛。

給我閉嘴，說著就上手要捂，左馬刻的手壓上那張笑開的嘴，施力失當，顯得太過輕巧，拂過嘴唇只變成個直白的挑釁，白膠木簓當然要應下來，捉過那隻手然後隨對方動作湊近。在東京夜色裡兜風，在東京街頭夜間飛行，在海灣前煞車停下，在懸崖邊試探界線。總歸跟電視上那些兜風殊途同歸了，他笑吟吟地想，偷偷摸摸的一個親吻落下，那些約兜風的都是要約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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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o3好讀版

好想看他們飆車（各種意義上

天啊約會！！！！！！ 好耶 鬥嘴好可愛 （沒有語彙力

amyjimmy: 成年人約會卻在小學生吵架⋯最喜歡⋯⋯ （？？？

大阪的阿婆wwwwwww
哎他們一起笑就好好⋯⋯好青春好幼稚互相吐槽有夠可愛 病友放風超好笑，想說很浪漫又好像沒有浪漫的部分你們怎麼搞的XDDD

咕哇 : 從白膠木先生那理解透徹ㄉ大阪阿婆式花紋衣服看來他肯定對阿婆們ㄉ兇悍很有心得（在說什麼
青春真的就是要飆起來 mcd的d是頭文字dㄉd！！！

飆車太浪漫了⋯池袋的頭文字D好好⋯⋯左馬刻好不會約人還記仇怎麼那麼可愛 簓字裡行間流露著一點年上感也好好 哭了

トク🌏 : 馬刻真的 逞兇鬥狠ㄉ 一個約人還要害羞迂迴ㄟ（造謠）年輕真好 他們都好好 MCD感覺就很適合那種一起去飆車ㄉ青春⋯⋯一定一天到晚夜衝 ⋯⋯

搞不好拿麥之後為了練習還常常夜唱 好好笑 池袋混混ㄉ頭們為拉普認真出入卡拉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