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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2:33 PM
Sat, Aug 21, 2021 8:06 PM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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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定交流】
試膽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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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將燈火明亮的會場掩於身後，面對眼前屬於「山」這個他界的存在，夜深的很深，凡人之眼也難細看端睨。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Mon, Aug 16, 2021 3:16 PM
在日落時分平息的白晝暑焰而今僅存一縷餘火。無燈林岳張開蓊鬱蔓生的臂膀簇擁兩道影子，文明在遠處隱遁。
許是軍人教養所致，雪色的每一步履均極為審慎。目的地很明確，然而要在偌大山間尋找特定地點亦非易事。白露肩負十紋的自覺以半步距離領在前頭，兼顧探路和掩護。
「……視野很差呢。」即使壓低音量，似乎也會驚動黑暗中的東西。感想細如雨絲──白露慣於在夜裏行動，然卻不知隊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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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3:26 PM
「畢竟是深夜呢，接下來好像會變得更暗呢。」
腳踏的地面近乎是全黑的，僅有身上穿著的淺色衣物收集了星光與螢火的反射得以略略維持腳步。
「雖說沒有提供燭火，但好像沒有要求不能自行找到光源呢？」
靜逸的夜裡四周僅剩低低的蟲鳴，以及兩人的步伐與話語，明明前一組隊伍並沒有離開多久，四周卻一絲人的氣息也沒有。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Mon, Aug 16, 2021 3:33 PM
「但若有怪異潛伏，光源反倒像標靶一樣。」白露邊開玩笑邊跨越橫亙的枝條。
腐土氣味從靴底開始攀爬至腳踝宛若藤蔓。灯無岳不愧其名，連自然光也篩得近乎死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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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3:40 PM
「人類在夜視這方面可是很不吃香的呢，真要說吸引人，我想薄雪草先生與我，可像是兩塊香噴噴的點心走在怪異的鼻頭呢。」
小心翼翼但仍無法輕鬆地越過雜草與被吹落的細枝，好不容易跨過一段阻礙後，男子擺了擺手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彎下腰摸了摸夏衣底下露出的小腿跟。
「好久沒給草枝刮到腳了呢，有點懷念啊。」
話中帶著一絲笑意，聽來似乎沒有大礙。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Mon, Aug 16, 2021 3:58 PM
「要說身體能力，人類幾乎沒有一項吃香呢。」獲得左眼之前，自己也非仰賴視力戰鬥。
末了，白露察覺對方的細小異樣而停下腳步。待對方攜著如一的笑顏重新浮現於現實世界，才鬆解略蹙的眉頭。
「您不要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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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4:23 PM
Mon, Aug 16, 2021 4:23 PM
「雖然有點疼，不過沒有傷口，看來是不要緊的。」
「倒是這黑到不得了的路真不好走呢，修習陰陽道的人，多少能見到自萬物間散發的些微光線，那令我們在夜半也能藉著這些探清路途……沒想到僅是看不到這些，行走的難度就提升了許多呢。」
感嘆的話說完，男子抬起抓緊的袖口，卻能見到其中有著相當微弱的點點光芒，似是流螢。
「我想仰賴一下這些不請自來的旅伴，希望薄雪草先生別介意就是。」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Mon, Aug 16, 2021 4:38 PM
「當然。」聽得夾的意見遂未先前行。雪色停佇原處，藉玻璃般易碎的月光觀看夾的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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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4:57 PM
Mon, Aug 16, 2021 4:57 PM
「那可非常感謝了，希望我們不會因此變成亮晶晶的點心呢。」
確認了同伴的意願後，男子向前回到對方身旁的位置。
「薄雪草先生的故鄉，有這樣的昆蟲嗎？」
微微舉高袖子示意，雖然初次見面便對對方與本地人略有不同的相貌略有感觸，但側近觀察後，還是逐漸解了心底的推測。
但僅只於此，不論是六生還是十紋，以至於來訪帝都的諸多存在，各個懷著的都是不同的故事，過於探問不是合宜之舉。
「小時候的夏天，我與姊姊都會到外頭收集這種昆蟲帶回家呢，比起天邊遙不可及的星星，眼前的亮光更令人感覺實在。」
作為恢復談話的開頭，不論回應為何，也應略略點過即可。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Mon, Aug 16, 2021 5:32 PM
光點在花下石上漂浮流盪，聚集在暗邃夜幕中仿似清泉，亦如鬼火。
「沒有。我的故鄉終年被雪覆蓋，會使脆弱的生命無法呼吸吧。」
腐草得暑濕之氣為螢。年幼的月之子逐漸識得方正文字時，曾讀過這麼一句話。於薄雪草白露的童年舉目，收攝的只有一望無際的凍土而已。
斂回現實的眼睛不忘四顧，聽覺卻先於視覺捕捉到了叩擊寧謐的不諧和音。視覺再追隨而去，憑藉流螢指點，在樹幹上判讀出爪痕的圖紋。白露重新凝視同伴，卻悄悄提高了警戒。
「這裏說不定有獵食者呢。」
突如其來的話題轉換或許稍嫌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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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5:41 PM
「是嗎，不愧是薄雪草先生，我們現下怎麼做好呢？」
對自身力量的理解，似乎令男子十分相信身旁的有力之人，明快地接受了現況，表達了信賴。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Mon, Aug 16, 2021 6:07 PM
白露趨前端詳爪痕的構造，接著回身望向同伴。
「似乎是狼。牠們一般也會警戒人類的，先照常前進吧。」
即使是自然孕育的獵食者，也不會莽撞行事。這並非身為十紋習得的技能，乃故鄉留下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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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6:57 PM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吁了一口氣，雖然幽夜裡的螢火不足以照亮觸眼所及，但知識總將人們帶向摸不著邊際之處，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稍稍走近了同伴身側，維持著相對容易反應的態勢，在不那麼黑暗的道路上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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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7:04 PM
「說來六生的山裡，因為結界管理得當，所以幾乎只能看見鳥類之類的動物呢。」
安穩地行經了好一段路線，天色顯然更為深沉，彷彿要將微弱的光線奪去似地。
但是主辦選擇這個時間的緣由，似乎又不僅是想將人們融入夜色。
「平時太早就寢，少能見到夜晚的天色，不知道出發多久了。」
像是為了確認同行的彼此並未誤入黑暗，男子不時輕聲說著閒話，在一片黑暗中，螢火與對方隨腳步飄搖的白髮已是視線內最為亮眼的存在，若說還有什麼不同，也顯得難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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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7:05 PM
突地停下腳步，黃髮的男子並未出聲，僅是往同行者投去視線。
方才眼角飄過的點點白影，並非身旁之人。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Mon, Aug 16, 2021 7:35 PM
「我倒是因為無法適應白天，總和夜色為伍呢。」白露低聲答。他抬起頭，夜的姿容卻受茂密枝葉蔽掩。告知時辰的聲息也支解成不成調的碎塊。
尚未尋得下一個話題，而兩人腳步驟停的時間相差不到一秒。白露覷向延請螢光相助，彷彿散發微芒的人影。視界有限。然而深黯中的慘白刺進還稱得上具備視力的藍眼。幾許幽影自隅角飄過，乍看彷彿送葬隊列。
「……夾先生，我們怎麼做好呢？」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的諮詢，他輕輕拋出夾方才使用的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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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7:51 PM
Mon, Aug 16, 2021 7:52 PM
「嗯……總覺得我們都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呢。」
指頭捻了捻下巴，瞇起眼睛往不遠處仔細地瞧的黃髮男子就這麼看了好一會，才回過頭望向身旁的那抹白。
「薄雪草先生，您覺得所謂的『封印』包括『看的到』這件事嗎？」
雖然想提示手上的念珠，但戴著念珠的那隻手也是捉著袖口守住螢火的手，但僅憑對話，對方應該能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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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7:51 PM
Mon, Aug 16, 2021 7:53 PM
「如果答案是『是』，那麼我想那一邊應該也不想惹事，多少是相安無事吧……但如果是『否』，並沒有影響我們看的到的能力，或許我們已經闖入了應該迴避的道路。」
隨著男子的話語，不遠處那一點一點輕輕搖擺的白色，能約略看出是些人影，頭上戴著白色布料，紮著尖尖的布角，是研讀過所謂「山」的傳聞便能知道的存在，即使眾說紛紜，但總歸是長的「像人」的一類。
「說起來，我從很小就『看的到』了，我想這並非簡單就能封印的能力，所以我的判斷是『否』，就此稍微避開，避免過於接近那裡陷入不明的狀況為好。」
說罷，男子眨了眨眼，等待同行者的回應。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Mon, Aug 16, 2021 8:16 PM
「即使根據工作人員的反應，我也認為答案是『否』。」
提及不配戴護身符一擇的亢奮神情猶清晰地鏤刻於印象。念珠想必不會截斷引發有趣插曲的媒介。夾的意見構築於經驗。白露的推斷建立在眼下事實。
十紋的專長是戰鬥。怪異的知識則須交託六生。再者，夾的判斷與自己的結論相去不遠。白露遂頷首同意。
「我明白了。夾先生也請小心腳步。」
羊腸似的山徑益發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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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8:26 PM
「未知的路途，可要多多勞煩薄雪草先生了。」
對有所共識這點好像鬆了口氣似地點了點頭，男子就著螢火點點，跟上了白髮男子的腳步，暫入了更為狹窄的路途。
草叢被撥動的窸窣，天頂上閃爍的星光彷彿與黑夜融為一體，待的久了就連時間也變得有些模糊。
「走了好一段路了呢，不過路好像也逐漸好走了。」
道上不停流洩的話語，偶爾聽起來就像男子在自言自語，但若有誰側耳傾聽的話，便能聽見那彷彿雪片飄落的微語應著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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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8:26 PM
Mon, Aug 16, 2021 8:26 PM
「薄雪草先生。」
黑夜中自白髮身影後方，淡淡地傳來了一道聲音，與方才的閒談不同，句末揚起的力道，就像要聽者繃緊神經。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Mon, Aug 16, 2021 8:55 PM
好似黏附腦側的啜泣幽幽爬進耳內。隱隱蒸出香甜氣味的物事收納在同伴袖中，細碎語聲找上的卻是自己。
──我可以吃嗎？它問。
是因為白露領在前頭？抑或忌憚六生的力量？雪色鎮定如昔，亦未中止前行。就算義眼的力量被念珠封印，屬於武人的直覺也沒在意識敲響警鐘。只是，無法肯定是惡作劇或真確的乞憐。
──當然不行。不管是饅頭、自己或同伴。
「就遇上的事而言，我們應該是走在正確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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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9:10 PM
「是嗎。」
略顯輕鬆的聲音傳來，踏過草地的窸窣與黃髮身影這才跟上了前方的腳步。
就這麼沉默地走了好一段路以後，像是放下了手裡的重擔似地，黃髮的男子才吁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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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9:11 PM
Mon, Aug 16, 2021 9:11 PM
「不愧是薄雪草先生呢，換做是我的話，說不定就會簡單地說出『下次我做點什麼來給你吧』之類的回答呢。」
方才的沉默彷彿無言的拉鋸，表現出動搖的話，好像就會被絆住了腳步。
隨著夜晚深沉，四周的界線越顯模糊的時候，人心也更容易因此動搖。
「薄雪草先生覺得，人類與那一邊，誰比較害怕誰呢？」
恢復了閒談的語氣，雖是深夜，但男子卻晃了晃袖口，接著鬆手令流螢溢出，舞向深沉的夜裡，不一會便消失在兩人面前，夜晚的黑如同霧氣，沿著兩人身周翻騰。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Mon, Aug 16, 2021 9:38 PM
習於同晚夜打交道的月之子不會受闃闇施展的把戲迷惑。年輕軍官早在肩上仍不是紅星時就深諳堅守立場的義務。自古以來，軍人皆以剛硬為紀。故，白露只是靦腆地笑了笑。雪色自然無法像夾那般向怪異提出承諾。
「大概因人而異吧。」此答案雖不會引發爭議，卻嫌不乾不脆。又添上一句，「無論是哪邊，都有害怕對方的理由。」
光點在肩畔懸浮繾綣，為兩道影子漂染一層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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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9:56 PM
Mon, Aug 16, 2021 9:58 PM
「對呢，我認為，明理的話，互不侵擾才是正確的選擇。」
靜靜地聽完對方的回應，男子點了點頭。
「不過不論是人類還是怪異，總是有不由自主越過界線的時刻，若這股懵懂或莽撞，最終能成為一段佳話就好了……這樣的要求，似乎有些天真呢。」
黑夜沒有阻攔兩人前進的腳步，閃爍的星光照亮了天，在深沉的時刻更能感受到那遙不可及的光芒，沿著地平將天與地畫出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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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9:56 PM
Mon, Aug 16, 2021 9:59 PM
「一路走來，我感覺看的清楚多了，人的眼睛真不可思議呢。」
或許是適應了周圍的夜色，在流螢的光閃滅遺去之際，卻感覺四周漸漸地不再如同身處薄霧那般不見五指，男子對身側的白髮身影笑笑，就像肯定對方一定能看清自己的神情。
「雖說為人師表應該要能大方帶領後進之類的，不過很多時候，沒有誰能依靠的話，總是謹慎的沒法邁出一步呢，如果沒有薄雪草先生同行的話，我大概還在四處攬著那些螢火不敢前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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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Mon, Aug 16, 2021 9:57 PM
Mon, Aug 16, 2021 9:58 PM
帶著淺淺溫度的指尖緩緩拂上對方的手背，確認了沒被抽開後，才又加上了三指，指尖傳來的微顫，多半是此舉想傳達的事物吧。
「一直到剛才，我都還免不了感到恐懼，平時習慣仰賴的那些便利沒了，也沒有預先探詢的情報，僅憑自己摸索的時候，若不是意識到薄雪草先生在，肯定會感到心慌不已吧。」
「若說這試膽能得到什麼收穫，我想這肯定是第一個了。」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ue, Aug 17, 2021 7:13 AM
溫柔之人期冀世界溫柔是合理之舉。不會有人討厭不吝施以回報的喜劇。然而現實很殘酷。因為現實很殘酷，此想法才愈形珍貴──依稀顫然的手指明確地滴入觸覺表面，白露不由得轉頭凝目昏晦光影勾勒的笑容。
「您言過了。」
如同結霜的髮鬢隨著表情傾斜。獲得赤色視覺前，自己僅是普通人類，正因是普通人類而幾無可封印之物。白露憶起寒冬嚴酷的訓斥。
「不過若我幫上了忙，那就太好了。有夾先生的知識相助，這雙腳才能如此堅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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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Tue, Aug 17, 2021 9:24 AM
Tue, Aug 17, 2021 9:27 AM
「薄雪草先生，令我想起了冬天的雪花呢，欣賞著美麗，撲著手卻抓不住，落於肌膚表面時，也很快便消失了，徒留晶瑩。」
「不過，我並不討厭冬天的雪，雪層之下隔著的土地足夠暖和，能護住植物的根與種子，春天消融的雪也僅是回到原有的去處。」
隨著再次邁起的腳步，男子一邊說著，話中聽不出有無褒貶，既像隨口道出，也像心境所造的想像。
「可希望這給薄雪草先生的好印象，能維持到旅程最後呢。說來，好像總在說這句話呢，每以這番情況前進一些，就更感受到自己的不足。」
男子總結了個回應，也稍稍地停下腳步，抬手指了指不遠處。
石壁下陰暗的角落，似乎有個特別黑暗的地方，在夜色裡深深地吞沒著周圍殘存的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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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Tue, Aug 17, 2021 9:31 AM
「那是他們說的山洞嗎？如果要一探究竟，可有點深度呢。」
至少從外頭什麼也看不見，要適應洞內光線的話可就要花上更多時間了。
男子轉向身旁的同伴，似乎想斟酌對方的意見。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ue, Aug 17, 2021 12:01 PM
「不進去就無法完成任務吧。」
換言之，沒有其他路線。當然也存在一人進入山洞供奉的選項。可是落單很危險。行畢徑道時，幸而未發生實質的危險也證明了灯無岳委實不甚安穩。
白露趨前一兩步且四顧確認附近沒有異狀。棲息在鞋跟的聲音分子在移動時跌落，摩擦出針落般的細響。
「我認為還是一起去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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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Tue, Aug 17, 2021 12:25 PM
「是呢，雖然不覺得這夏天的山洞會藏著有危險的怪異或野獸，但裡面要是黑到看不見就麻煩了，可要小心前進才是。」
踱步跟上，兩人再次確認後，便往山洞的入口走去。
洞前沒有阻礙腳步的野草，平實的土地感覺至少近期有人來訪，其他資訊近乎融入了夜晚混濁的黑裡，難以察覺。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ue, Aug 17, 2021 1:48 PM
試探般地跨越較大的石塊時，周近的空氣忽地趨於黏稠。彷彿主樂章突然截斷，急轉織就風格迥異的調子。就連拂掠肌膚的溫度也顯著下探。好似吸納一切色彩的山洞無聲招攬著來人。
「從這裏開始，才是重頭戲嗎？」
六生的特殊力量封堵於念珠之下，自己最少也得保證對方的安全──軍官逕自開始擬定對策，伺看起了地形等環境情報。
「還請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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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Tue, Aug 17, 2021 4:29 PM
雖然臉上稍有疑惑，但隨之踏入山洞裡的同時，男子也立刻了解了同伴的話語。
四周混濁朦朧的薄光，像是看見了，卻又備感異樣，光線像會呼吸，又像是無主四散的煙霧，但可以肯定的是，洞裡與洞外所見不同，並非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看來在外頭是白擔心了呢，見不著光以及平靜得出奇這些。」
擠了擠嘴角點點頭，跟上了白色身影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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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Tue, Aug 17, 2021 4:29 PM
山洞並不深，以至很快那如同出發前所述的景色便映入了眼裡——被供奉在洞穴裡的地藏像，但似乎與被膠帶的模樣有些……
「薄雪草先生，您記得出發前他們說要找的地藏像，是……」
凝視著那尊在微光中輪廓明晰的地藏像，男子忍不住向身旁的同伴再次確認。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ue, Aug 17, 2021 6:18 PM
「『無臉地藏』。」淡如清池的音色說。屹立在眼前的石像與前綴相去甚遠。像是受天匠親手雕刻，天衣無縫的笑容懸在無法著色的臉龐──理當仁慈卻反顯詭譎。
一旁的供奉台上擱著帶紋章的鈴鐺，仗恃不知由何興生的光源，顫閃譬似黃銅的色澤。
「或許是惡作劇呢。」至於元凶當然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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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Tue, Aug 17, 2021 6:32 PM
Tue, Aug 17, 2021 7:09 PM
「嗯……也沒辦法看出是誰做的呢，該怎麼辦呢？」
指尖捻捻下巴，另隻手在微光裡輕撫身上藏著香甜包袱的地方，好一會才自懷中取出。
「雖然地藏大人有面孔，但這裡也有著要取走的物品，該不該當作找到了呢？……」
男子邊說邊一欠身，下放包袱後，拾起一枚供奉在地藏前的金色鈴鐺，閉起眼握緊，又攤開手心秤了秤，最後放到眼前仔細觀察。
「我覺得這鈴鐺是真品，不太像幻覺。」
持有情報的觀察者給出了意見。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ue, Aug 17, 2021 6:58 PM
明明是夏夜卻不得不感到寒冷的閉塞氣流在山洞盤桓不已。等候夾供奉饅頭換取信物時，白露維持立姿憑藉晦冥光線觀看陰冷山壁。
聽見夾的聲音時，視野才重新納入石像。
「是嗎。」
親手觸碰了鈴鐺的夾給出判斷。就算殊異力量為念珠封信，亦有長年積累的經驗可供採信。
「那麼，第一項任務算是完成了。」
接下來只需返回原點即可。只是次第擴散的異樣猶如煙靄，自山洞為始纏住腳跟。白露心忖，得做好搏鬥的準備。
「回程大概無法像剛才那般順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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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Tue, Aug 17, 2021 7:21 PM
「是呢，明目張膽地在山裡行走，若非極其幸運，遲早該要出現的也是會來訪呢。」
將鈴鐺小心翼翼地藏於重重腰帶中，黃髮男子並未馬上打算踏出山洞，即便腳步有些微妙地受限，但並不表示怪異之口會立即吞沒兩人。
「如果遭遇正面而來的，我會讓開後方的空間，如果被前後包夾，我會站在您的左側，如果置身迷霧裡，還請讓我握住您的手，以上……薄雪草先生能接受嗎？」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ue, Aug 17, 2021 8:32 PM
「沒問題。」白露眺望不遠處的洞口。而今亦蒙塵般地覆蓋一層混濁不清的薄霧。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以逃跑為優先吧。」
畢竟兩人既沒有武器，也缺乏正面相抗的把握。儘管不是沒有勝算，也應考量眼下的現狀。若貿然行動引來災禍就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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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Tue, Aug 17, 2021 9:16 PM
「這可很考驗平時有沒有好好活動身體呢，那，走吧。」
男子深呼吸了一口氣，便握住了對方的手直接往洞外跑去，糾纏匍匐於地面的霧氣突然像有生命般曲起，一邊顫動一邊向兩人腳邊擴散，伸長了煙霧般的手幾乎就要纏上略微落後的腳根，但卻在剛碰著的瞬間隨之朝洞外散逸開來。
「感覺連藏也不藏了呢，薄雪草先生，從左邊過來了！」
雖然山洞並不深，但跑出來的時候卻異常吃力，黃髮的身影還帶著喘息，但並沒有停下跑動的腳步，自左側山的暗處飄向著兩人的是混濁如泥濘般的霧氣，如泥般拉伸，又如灰塵般毛躁，幸好的是，移動的速度還不及兩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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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Tue, Aug 17, 2021 9:16 PM
「總覺得四周好像變得有點亮呢，黎明應該沒有這麼早來訪吧。」
朝著樹影凹陷的方向跑去，穿進樹林裡的巨大灰塵泥濘也隨之被分岔的樹枝給切成了好幾段，但那些小段的移動的速度卻比本體更快，看起來也靈活許多。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Wed, Aug 18, 2021 12:42 PM
猶若顏料揮灑畫布，使淤塞的毛孔淤塞窒息。十紋果斷地拉起同伴轉身。似無形體的隱約影樣持恆扭曲變形。遭物質世界切割後，仍不厭其煩地張著破裂的身子逼近逼近。
蘸泥的鞋踩進柔軟濕土，不必回頭也知道命名為「異狀」的概念窮追不捨。沙塵般飛揚的虛影阻卻視野，不知想將獵物驅趕至何方。
赫然自一旁竄出液狀泥濘時，白露立即將同伴拉往反方向，並在簇擁而上的霧氣中選擇了一條窄仄徑道。
「夾先生，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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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Wed, Aug 18, 2021 1:47 PM
Wed, Aug 18, 2021 1:50 PM
「我在慶幸、今天，穿的是、草鞋呢。」
緊握著同伴握住的手，多虧了身旁白髮在闇暗之中也如此亮眼，黃髮男子的腳步並未落後至無法跟緊之處。
話中帶著喘息，用著短暫的停頓大口呼吸，接著躲往下一處，在林中踩著凌亂的枝葉草地前進，在即將被橫臥地面的殘枝絆倒之際，另隻手又適時地伸來接住了身側，在徒留喘息與短促呼吸的行進間，那塵裡的淤泥漸漸被拋在後頭，最後消失在了黑暗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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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Wed, Aug 18, 2021 1:47 PM
「呼……呼……幸好、不是，日正當中呢。」
想起上一次如此疲於奔命的時候，四周算不上漆黑，也與試膽這類事情無關，但黑夜帶來的一絲涼意仍使人感到平緩些許。
勉強恢復了呼吸的頻率，男子試圖確認同伴身上有無受傷或需要協助的地方，對上了視線。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Wed, Aug 18, 2021 3:16 PM
「我沒事。」白露信手拭去臂膀沾黏的石屑。重整呼吸的同時，確認怪異的追逐已告失敗，才挪動視線觀看現下所在。
舉目但見一座斑駁傾圮，徒留殘像的鳥居。應當相隔神人之道的隘口後方卻未立著神社。正言之，沒入灯無岳的領土時業已不算身在塵世。
「似乎沒有其他東西呢。」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Wed, Aug 18, 2021 3:17 PM
待夾的氣息也歸於平穩，白露便說道。正欲抬步，一陣細碎顫音忽自某處滾動，撞上西式的鞋子乍止。仔細端詳是個方才從地藏的笑容之下換取的金鈴鐺。
「……夾先生，信物還在您那裏嗎？」白露謹慎地低下身，懸空的指尖躊躇一會似在探查危險性，繼而拾起闖進枯寂夜色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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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en
Wed, Aug 18, 2021 3:47 PM
Wed, Aug 18, 2021 3:47 PM
似乎也注意到對方拾起的那閃動的物體，男子趕緊伸手探進方才藏起此次試膽信物的腰帶裡，小心翼翼地摸了出來。
「看起來並沒有不見……薄雪草先生，那是……」
就怕拿出來的瞬間有看不見的手取走了手裡的物體，男子確認信物還在以後，便牢牢將金色鈴鐺握於手心。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Wed, Aug 18, 2021 6:09 PM
白露掂量零星綴鏽的鈴鐺──倘使義眼正常運作，就能立刻判斷鈴鐺潛藏何種陷阱。一路上幾乎未察覺念珠之作用的白露首次興生不便的念頭。
僅憑外表判斷，微弱視界得出的結論是較之正式的信物更古舊，猶如映襯跟前灰敗的鳥居。
「我想是『惡作劇』的一環。」彷彿使用頑童般的詞彙就可以削弱其象徵的意念。白露移步至鳥居旁，輕輕將鈴鐺擱在蔓生的雜草間。
「繼續前進吧。」
redden★
@redden
Wed, Aug 18, 2021 6:18 PM
「是嗎……還好不是為了任務而取的物品呢。」
聽到同伴的答案，黃髮男子吁了一口氣，想起了這僅是試膽大會而非需要冷靜並謹慎判斷的任務，也未再多留意滾至草叢裡便看不見的黃澄小物。
「剛才似乎跑了挺遠的，這裡感覺好像稍微偏離山路了。」
往四周望去，僅有夏日的茂密樹冠與滿天星斗，難以輕易察覺目前所在的方位。
「來時的方位已經搞混了……沒有地圖也是令人煩惱呢，薄雪草先生有什麼想法嗎？」
雖然看的見星空，憑藉星象多少能分出方位，但這就是大意了的地方吧，一不小心就輕忽了這點。
投以求救的眼神與問句，男子祈求只有他一人犯了這種疏忽。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Wed, Aug 18, 2021 6:28 PM
幸而逃離灰泥煙靄追殺時，抵達的是得以收攝星空的空曠地。白露昂起視線瞻覽低喃的星子，復觀看圍繞兩人千篇一律的林木。半晌，遊魂般的雪色選定了方向。
「進山時，稍微留意了這點。」他說，「畢竟主辦方意圖明顯呢。」
可是自然制定的法則不一定管用。十紋沒有遺忘頻仍的異常。即使在最輕鬆的任務，也會遇見此情景。
「只是，我並沒有走這裏就能返回據點的把握。」此事需要照實奉告。
redden★
@redden
Wed, Aug 18, 2021 6:49 PM
「有時候即使前途未卜，有信心便有機會。」
點點頭同意了同伴的話語，與其擔憂無法一次走到目的地，不如對下一步施以祝福。
「我們走吧，說不定很快就能見到出發點的火光了。」
再次調整了因為奔跑而稍嫌鬆散的衣物，將腰帶纏緊後，重新把金色信物放進腰帶裡側。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Wed, Aug 18, 2021 7:18 PM
不速之客再度隱遁於重重陰影。往後延展的山道像是陡然陷入沉睡，惟獨一片死寂席捲。晦澀的草木聲息四處遊走，跫音為腐土所吮食。
「……突然安靜下來了。」
如同夾適才的舉措，白露也有樣學樣地嘗試用閒聊填補駭人的空白。
redden★
@redden
Wed, Aug 18, 2021 7:27 PM
「嗯……突然安靜好像也不是好事呢……啊，薄雪草先生，那個是……」
比起剛才的驚駭，相對平靜的路上雖然仍佈著可疑的微光，令腳下看來比夜色清晰，但四周傳來的感受卻遠不如前來時自然靜逸，彷彿踏入山洞的同時，也進入了不該進入的地方，而至今，出口仍遙不知他處。
黃髮男子抬起手，指向遠處因夜色難以辨識距離的一點，但那一點……二點，甚至能見到更遠的點，形似被架起的搖曳火炬，照亮著那廣泛的區域。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Wed, Aug 18, 2021 7:50 PM
「嗯。」白露蹙起細眉，低聲應道。跨出下一步時，比先前連貫為行走的力度更輕。
若然成功返回了據點，則不可能毫無生氣如是。白露回首判讀來時路並無障阻，遂改變並肩的配置，改走在夾前方。
指腹滑過另一隻腕上繫著的念珠。思緒研擬著可行的退路。
「夾先生。他們──」可惜較常人稍弱的視力無法以這段距離辨識人群的面貌，不得不向同伴求助。
redden★
@redden
Wed, Aug 18, 2021 8:00 PM
「我想我們來錯地方了。」
好不容易走向燈火通明的廣場，但這裡卻沒有半個人說話，毫無出發前熱鬧的景象，就算是尚未有其他隊伍歸來，原本便在出發地的工作人員們也不至慘白著臉，甚至有些模糊。
「薄雪草先生。」
稍稍靠向即使反射著火炬光芒卻也用不上「慘白」二字形容的同伴身旁，四周的無彩漸漸包圍了兩人，探出的手拉扯著衣袖與手腕，即使使勁不動，卻也漸漸被推拉往某個方向。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Wed, Aug 18, 2021 8:31 PM
本來不該接近。然而附近無有其他選擇。受難靈魂似的無數臂膀殷切地挽留生靈，亟欲貪婪分食活氣流竄的血肉。在幽詭力道拽扯兩人第二步前，十紋立即抬肘擊退離自己最近的一名人形。
趁著對方踉蹌，白露跨出一步果斷地推落箝制同伴的影子闢開道路。突破重圍後，白露迅速掃掠四周尋找可作為武器的物件。
「夾先生！」
人群外圍飄來絲絲腥臭氣味。
redden★
@redden
Wed, Aug 18, 2021 8:37 PM
「謝謝了，他們雖然一直跟上來，但似乎避開了那些火炬。」
黃髮男子在同伴的俐落勁道下暫且從那蒼白的手裡脫身，跑向那些散開的手尖搆不著的地方的同時，也盡速找出能夠派上用場的情報。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Wed, Aug 18, 2021 8:49 PM
「火炬？」白露抬眼張望光團，示意同伴往火炬所在的方向後撤。
計畫已定。尚有其他障礙。
幾刻前丟失獵物行跡的泥濘形體搖搖晃晃地挨近。十紋逼退不捨進逼的蒼白，並試探著可行的路線──無論如何，得先接近火炬。
「……來了。」
尋得獵物的現象張牙舞爪。
redden★
@redden
Wed, Aug 18, 2021 8:59 PM
「我們是被追上了，還是被埋伏了呢？」
廣場中的火炬邊不會被蒼白影子們襲擊，但隨著腥臭味出現在身後的，卻是早先在森林裡以為甩開了的那泥濘又似巨大灰塵般的存在。
「薄雪草先生，用這個行嗎？」
對方飄移的視線就像在尋得能用上的道具，或許作為武器，或許能幫助驅趕眼前逐漸逼近的危機，無論如何，無法侵上戰力的現在，能做的事也還有。
自火炬底座上抽起了為了整理柴火而做的細長的火勾，既然是能使刀的對象，對長形物體應該會得心應手些吧？短暫地考慮過這些後，將火勾拋向對方附近的地面。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Aug 19, 2021 6:53 AM
火炬的庇護範疇終究有限。欲全身而退就必須積極應對。落於守勢會趨於下風。無暇旁顧時火勾恰巧滑進視野。白露順勢放低重心，反掌拾起與信心等重的武器。
「謝謝。幫大忙了。」
和常人相違的慣用手以使刀的方式握住棍身。迎視密匝的惡念，撞上空虛目光時瞬息以為深陷泥淖。即使是介乎虛實的物事，也無法免疫所有擾動氣流的影響。白露折身與汙穢糾纏的存有對峙。揚起腥臊的風時，十紋以反向的力道將其抵銷。
「夾先生，請往剛才的方向跑。」
redden★
@redden
Thu, Aug 19, 2021 11:15 AM
「我明白了！」
當務之急是脫離這個不該踏入的地方，尋找返回的道路則是這之後的事。
沿著蒼白忌諱的火炬，黃髮男子保持者不至於遠到無法全力接近同伴的距離漸次後退。
一來一往，直到漆黑的林叢傳來夏夜應有的氣息。
「薄雪草先生，要到林邊了！」
就怕一前一後可能陷入被分隔的危機，沒有一口氣踏進夜的懷裡，止步於朦朧的交界。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Aug 19, 2021 11:58 AM
火勾貫穿泥濘時，留下一陣黏膩手感。既知切割會生成難纏的碎塊，便不打算以揮砍為戰法。以守勢為基調的攻防沿著簇簇火光且戰且退。
餘光收攝夾已抵達廣場邊緣，遂向前回踏，接著將一支火炬使力掀翻。倒向空曠荒地的火炬命中灰泥聚合物，繼而如血液蒸騰出滾燙的音聲。熊熊燃燒的團塊在噬食異常後立即熄滅，只在荒地留下一潭焦痕，像是頑強的油漬。
再抬目一望，蒼白影子已不復見。
「……似乎結束了呢。」白露說道，卻未放開火勾。
redden★
@redden
Thu, Aug 19, 2021 2:20 PM
Sat, Aug 21, 2021 11:12 PM
就在白髮身影用上火炬將那巨大灰泥燃盡後，蒼白的形體也隨之消失，踏在黑夜與迷濛的交界也漸漸被黑夜侵襲，迷濛的世界向內蜷縮，所經之處屬於人類的造物及火光也隨之刷得朦朧，直至一切消散。
「……不論是什麼，似乎都已經離開這裡了。」
環顧四週，夜晚的林子變得有如出發時深邃，明明黑的除了星光不見五指，在此刻卻令人感到安心。
稍微挪動腳步，可以感覺到此地僅有平坦乾硬的地面，除去火炬與灰泥之前，這裡應該本就是林裡的空地。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Aug 19, 2021 3:40 PM
頓覺手中一空，低下目光檢視時火勾已失去蹤影。彷彿脆弱的雕塑終於解體。張開掌心亦什麼也沒留下。
層層封堵的空氣豁然開朗。攜著夏夜呼息的晚風拂過枝葉亦拂過臉頰。白露這才卸下備戰態勢。仰望星辰，星辰的絮語也不再為雜音干擾。
「應該可以順利回去了。」
redden★
@redden
Thu, Aug 19, 2021 3:49 PM
再次確認四周有無可疑的影子後，黃髮男子也放下了心。
遠處，隱隱自林間遠處傳來的閃耀火光，如同橙色星點指引著正確的歸途。
指著星點與同伴確認不是錯覺後，聳起肩，長吁了一口氣。
「結果還是好好地勞動了一番呢，辛苦薄雪草先生了。」
整理雖似被拉扯實則更像是慌忙奔跑而弄亂的衣著，確認了藏在腰帶裡的金色信物沒有丟失，是時候踏上返程的正道了。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Aug 19, 2021 4:01 PM
生的證明出乎意料地在眺望的瞬間寓目。興許兩人方才確是迷失於惡作劇的囹圄，而今才歸返現世。
「幸好沒有大礙。」
逐漸挨近目的地時，活氣亦愈盛。視覺逐漸描畫出據點的模樣是旅途結束的信號。
redden★
@redden
Thu, Aug 19, 2021 4:55 PM
「都是托了薄雪草先生的福，才能順利完成。」
直至感受得到那現世的火炬燃燒的熱度，廣場中工作人員們的聲音，男子才小心翼翼地放下緊繃的肩膀，在踏入光芒照耀之處的吋前停下腳步，向此行的同伴傳達謝意。
「能與薄雪草先生一同進行這場旅途，我非常開心，希望沒有讓您感到煩擾了……若有，還請在結束後讓我為您推薦夜半營業的小店，飯飽一頓吧。」
瞇起雙眼，黃髮男子的話中帶著邀約。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Aug 19, 2021 5:36 PM
「請別這麼說。若沒有夾先生，我會做出許多錯誤判斷也說不定。」
落單時遇上怪異很容易自亂陣腳。無論是自己的隊內或同僚的口耳均會聽見此種事件。六生所持專業知識提供了安心的地基。
「不過，休息一會倒是樂意之至。」
邀約成立時，兩人也正式踏入據點。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Aug 19, 2021 5:59 PM
———END———
載入新的回覆
將燈火明亮的會場掩於身後，面對眼前屬於「山」這個他界的存在，夜深的很深，凡人之眼也難細看端睨。
許是軍人教養所致，雪色的每一步履均極為審慎。目的地很明確，然而要在偌大山間尋找特定地點亦非易事。白露肩負十紋的自覺以半步距離領在前頭，兼顧探路和掩護。
腳踏的地面近乎是全黑的，僅有身上穿著的淺色衣物收集了星光與螢火的反射得以略略維持腳步。
靜逸的夜裡四周僅剩低低的蟲鳴，以及兩人的步伐與話語，明明前一組隊伍並沒有離開多久，四周卻一絲人的氣息也沒有。
腐土氣味從靴底開始攀爬至腳踝宛若藤蔓。灯無岳不愧其名，連自然光也篩得近乎死盡。
小心翼翼但仍無法輕鬆地越過雜草與被吹落的細枝，好不容易跨過一段阻礙後，男子擺了擺手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彎下腰摸了摸夏衣底下露出的小腿跟。
「好久沒給草枝刮到腳了呢，有點懷念啊。」
話中帶著一絲笑意，聽來似乎沒有大礙。
末了，白露察覺對方的細小異樣而停下腳步。待對方攜著如一的笑顏重新浮現於現實世界，才鬆解略蹙的眉頭。
「倒是這黑到不得了的路真不好走呢，修習陰陽道的人，多少能見到自萬物間散發的些微光線，那令我們在夜半也能藉著這些探清路途……沒想到僅是看不到這些，行走的難度就提升了許多呢。」
感嘆的話說完，男子抬起抓緊的袖口，卻能見到其中有著相當微弱的點點光芒，似是流螢。
確認了同伴的意願後，男子向前回到對方身旁的位置。
微微舉高袖子示意，雖然初次見面便對對方與本地人略有不同的相貌略有感觸，但側近觀察後，還是逐漸解了心底的推測。
但僅只於此，不論是六生還是十紋，以至於來訪帝都的諸多存在，各個懷著的都是不同的故事，過於探問不是合宜之舉。
作為恢復談話的開頭，不論回應為何，也應略略點過即可。
腐草得暑濕之氣為螢。年幼的月之子逐漸識得方正文字時，曾讀過這麼一句話。於薄雪草白露的童年舉目，收攝的只有一望無際的凍土而已。
斂回現實的眼睛不忘四顧，聽覺卻先於視覺捕捉到了叩擊寧謐的不諧和音。視覺再追隨而去，憑藉流螢指點，在樹幹上判讀出爪痕的圖紋。白露重新凝視同伴，卻悄悄提高了警戒。
突如其來的話題轉換或許稍嫌突兀。
對自身力量的理解，似乎令男子十分相信身旁的有力之人，明快地接受了現況，表達了信賴。
即使是自然孕育的獵食者，也不會莽撞行事。這並非身為十紋習得的技能，乃故鄉留下的遺物。
吁了一口氣，雖然幽夜裡的螢火不足以照亮觸眼所及，但知識總將人們帶向摸不著邊際之處，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稍稍走近了同伴身側，維持著相對容易反應的態勢，在不那麼黑暗的道路上繼續前進。
安穩地行經了好一段路線，天色顯然更為深沉，彷彿要將微弱的光線奪去似地。
但是主辦選擇這個時間的緣由，似乎又不僅是想將人們融入夜色。
像是為了確認同行的彼此並未誤入黑暗，男子不時輕聲說著閒話，在一片黑暗中，螢火與對方隨腳步飄搖的白髮已是視線內最為亮眼的存在，若說還有什麼不同，也顯得難以忽略。
方才眼角飄過的點點白影，並非身旁之人。
尚未尋得下一個話題，而兩人腳步驟停的時間相差不到一秒。白露覷向延請螢光相助，彷彿散發微芒的人影。視界有限。然而深黯中的慘白刺進還稱得上具備視力的藍眼。幾許幽影自隅角飄過，乍看彷彿送葬隊列。
指頭捻了捻下巴，瞇起眼睛往不遠處仔細地瞧的黃髮男子就這麼看了好一會，才回過頭望向身旁的那抹白。
「薄雪草先生，您覺得所謂的『封印』包括『看的到』這件事嗎？」
雖然想提示手上的念珠，但戴著念珠的那隻手也是捉著袖口守住螢火的手，但僅憑對話，對方應該能明白吧。
隨著男子的話語，不遠處那一點一點輕輕搖擺的白色，能約略看出是些人影，頭上戴著白色布料，紮著尖尖的布角，是研讀過所謂「山」的傳聞便能知道的存在，即使眾說紛紜，但總歸是長的「像人」的一類。
說罷，男子眨了眨眼，等待同行者的回應。
提及不配戴護身符一擇的亢奮神情猶清晰地鏤刻於印象。念珠想必不會截斷引發有趣插曲的媒介。夾的意見構築於經驗。白露的推斷建立在眼下事實。
十紋的專長是戰鬥。怪異的知識則須交託六生。再者，夾的判斷與自己的結論相去不遠。白露遂頷首同意。
羊腸似的山徑益發難行。
對有所共識這點好像鬆了口氣似地點了點頭，男子就著螢火點點，跟上了白髮男子的腳步，暫入了更為狹窄的路途。
草叢被撥動的窸窣，天頂上閃爍的星光彷彿與黑夜融為一體，待的久了就連時間也變得有些模糊。
道上不停流洩的話語，偶爾聽起來就像男子在自言自語，但若有誰側耳傾聽的話，便能聽見那彷彿雪片飄落的微語應著話題。
黑夜中自白髮身影後方，淡淡地傳來了一道聲音，與方才的閒談不同，句末揚起的力道，就像要聽者繃緊神經。
──我可以吃嗎？它問。
是因為白露領在前頭？抑或忌憚六生的力量？雪色鎮定如昔，亦未中止前行。就算義眼的力量被念珠封印，屬於武人的直覺也沒在意識敲響警鐘。只是，無法肯定是惡作劇或真確的乞憐。
──當然不行。不管是饅頭、自己或同伴。
略顯輕鬆的聲音傳來，踏過草地的窸窣與黃髮身影這才跟上了前方的腳步。
就這麼沉默地走了好一段路以後，像是放下了手裡的重擔似地，黃髮的男子才吁了一口氣。
方才的沉默彷彿無言的拉鋸，表現出動搖的話，好像就會被絆住了腳步。
隨著夜晚深沉，四周的界線越顯模糊的時候，人心也更容易因此動搖。
恢復了閒談的語氣，雖是深夜，但男子卻晃了晃袖口，接著鬆手令流螢溢出，舞向深沉的夜裡，不一會便消失在兩人面前，夜晚的黑如同霧氣，沿著兩人身周翻騰。
光點在肩畔懸浮繾綣，為兩道影子漂染一層薄色。
靜靜地聽完對方的回應，男子點了點頭。
「不過不論是人類還是怪異，總是有不由自主越過界線的時刻，若這股懵懂或莽撞，最終能成為一段佳話就好了……這樣的要求，似乎有些天真呢。」
黑夜沒有阻攔兩人前進的腳步，閃爍的星光照亮了天，在深沉的時刻更能感受到那遙不可及的光芒，沿著地平將天與地畫出了界線。
或許是適應了周圍的夜色，在流螢的光閃滅遺去之際，卻感覺四周漸漸地不再如同身處薄霧那般不見五指，男子對身側的白髮身影笑笑，就像肯定對方一定能看清自己的神情。
如同結霜的髮鬢隨著表情傾斜。獲得赤色視覺前，自己僅是普通人類，正因是普通人類而幾無可封印之物。白露憶起寒冬嚴酷的訓斥。
「不過，我並不討厭冬天的雪，雪層之下隔著的土地足夠暖和，能護住植物的根與種子，春天消融的雪也僅是回到原有的去處。」
隨著再次邁起的腳步，男子一邊說著，話中聽不出有無褒貶，既像隨口道出，也像心境所造的想像。
男子總結了個回應，也稍稍地停下腳步，抬手指了指不遠處。
石壁下陰暗的角落，似乎有個特別黑暗的地方，在夜色裡深深地吞沒著周圍殘存的光線。
至少從外頭什麼也看不見，要適應洞內光線的話可就要花上更多時間了。
男子轉向身旁的同伴，似乎想斟酌對方的意見。
換言之，沒有其他路線。當然也存在一人進入山洞供奉的選項。可是落單很危險。行畢徑道時，幸而未發生實質的危險也證明了灯無岳委實不甚安穩。
白露趨前一兩步且四顧確認附近沒有異狀。棲息在鞋跟的聲音分子在移動時跌落，摩擦出針落般的細響。
踱步跟上，兩人再次確認後，便往山洞的入口走去。
洞前沒有阻礙腳步的野草，平實的土地感覺至少近期有人來訪，其他資訊近乎融入了夜晚混濁的黑裡，難以察覺。
六生的特殊力量封堵於念珠之下，自己最少也得保證對方的安全──軍官逕自開始擬定對策，伺看起了地形等環境情報。
四周混濁朦朧的薄光，像是看見了，卻又備感異樣，光線像會呼吸，又像是無主四散的煙霧，但可以肯定的是，洞裡與洞外所見不同，並非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擠了擠嘴角點點頭，跟上了白色身影的腳步。
凝視著那尊在微光中輪廓明晰的地藏像，男子忍不住向身旁的同伴再次確認。
一旁的供奉台上擱著帶紋章的鈴鐺，仗恃不知由何興生的光源，顫閃譬似黃銅的色澤。
指尖捻捻下巴，另隻手在微光裡輕撫身上藏著香甜包袱的地方，好一會才自懷中取出。
「雖然地藏大人有面孔，但這裡也有著要取走的物品，該不該當作找到了呢？……」
男子邊說邊一欠身，下放包袱後，拾起一枚供奉在地藏前的金色鈴鐺，閉起眼握緊，又攤開手心秤了秤，最後放到眼前仔細觀察。
持有情報的觀察者給出了意見。
聽見夾的聲音時，視野才重新納入石像。
親手觸碰了鈴鐺的夾給出判斷。就算殊異力量為念珠封信，亦有長年積累的經驗可供採信。
接下來只需返回原點即可。只是次第擴散的異樣猶如煙靄，自山洞為始纏住腳跟。白露心忖，得做好搏鬥的準備。
將鈴鐺小心翼翼地藏於重重腰帶中，黃髮男子並未馬上打算踏出山洞，即便腳步有些微妙地受限，但並不表示怪異之口會立即吞沒兩人。
畢竟兩人既沒有武器，也缺乏正面相抗的把握。儘管不是沒有勝算，也應考量眼下的現狀。若貿然行動引來災禍就得不償失。
男子深呼吸了一口氣，便握住了對方的手直接往洞外跑去，糾纏匍匐於地面的霧氣突然像有生命般曲起，一邊顫動一邊向兩人腳邊擴散，伸長了煙霧般的手幾乎就要纏上略微落後的腳根，但卻在剛碰著的瞬間隨之朝洞外散逸開來。
「感覺連藏也不藏了呢，薄雪草先生，從左邊過來了！」
雖然山洞並不深，但跑出來的時候卻異常吃力，黃髮的身影還帶著喘息，但並沒有停下跑動的腳步，自左側山的暗處飄向著兩人的是混濁如泥濘般的霧氣，如泥般拉伸，又如灰塵般毛躁，幸好的是，移動的速度還不及兩人的腳步。
朝著樹影凹陷的方向跑去，穿進樹林裡的巨大灰塵泥濘也隨之被分岔的樹枝給切成了好幾段，但那些小段的移動的速度卻比本體更快，看起來也靈活許多。
蘸泥的鞋踩進柔軟濕土，不必回頭也知道命名為「異狀」的概念窮追不捨。沙塵般飛揚的虛影阻卻視野，不知想將獵物驅趕至何方。
赫然自一旁竄出液狀泥濘時，白露立即將同伴拉往反方向，並在簇擁而上的霧氣中選擇了一條窄仄徑道。
緊握著同伴握住的手，多虧了身旁白髮在闇暗之中也如此亮眼，黃髮男子的腳步並未落後至無法跟緊之處。
話中帶著喘息，用著短暫的停頓大口呼吸，接著躲往下一處，在林中踩著凌亂的枝葉草地前進，在即將被橫臥地面的殘枝絆倒之際，另隻手又適時地伸來接住了身側，在徒留喘息與短促呼吸的行進間，那塵裡的淤泥漸漸被拋在後頭，最後消失在了黑暗林裡。
想起上一次如此疲於奔命的時候，四周算不上漆黑，也與試膽這類事情無關，但黑夜帶來的一絲涼意仍使人感到平緩些許。
勉強恢復了呼吸的頻率，男子試圖確認同伴身上有無受傷或需要協助的地方，對上了視線。
舉目但見一座斑駁傾圮，徒留殘像的鳥居。應當相隔神人之道的隘口後方卻未立著神社。正言之，沒入灯無岳的領土時業已不算身在塵世。
就怕拿出來的瞬間有看不見的手取走了手裡的物體，男子確認信物還在以後，便牢牢將金色鈴鐺握於手心。
僅憑外表判斷，微弱視界得出的結論是較之正式的信物更古舊，猶如映襯跟前灰敗的鳥居。
聽到同伴的答案，黃髮男子吁了一口氣，想起了這僅是試膽大會而非需要冷靜並謹慎判斷的任務，也未再多留意滾至草叢裡便看不見的黃澄小物。
「剛才似乎跑了挺遠的，這裡感覺好像稍微偏離山路了。」
往四周望去，僅有夏日的茂密樹冠與滿天星斗，難以輕易察覺目前所在的方位。
雖然看的見星空，憑藉星象多少能分出方位，但這就是大意了的地方吧，一不小心就輕忽了這點。
投以求救的眼神與問句，男子祈求只有他一人犯了這種疏忽。
可是自然制定的法則不一定管用。十紋沒有遺忘頻仍的異常。即使在最輕鬆的任務，也會遇見此情景。
點點頭同意了同伴的話語，與其擔憂無法一次走到目的地，不如對下一步施以祝福。
再次調整了因為奔跑而稍嫌鬆散的衣物，將腰帶纏緊後，重新把金色信物放進腰帶裡側。
如同夾適才的舉措，白露也有樣學樣地嘗試用閒聊填補駭人的空白。
比起剛才的驚駭，相對平靜的路上雖然仍佈著可疑的微光，令腳下看來比夜色清晰，但四周傳來的感受卻遠不如前來時自然靜逸，彷彿踏入山洞的同時，也進入了不該進入的地方，而至今，出口仍遙不知他處。
黃髮男子抬起手，指向遠處因夜色難以辨識距離的一點，但那一點……二點，甚至能見到更遠的點，形似被架起的搖曳火炬，照亮著那廣泛的區域。
若然成功返回了據點，則不可能毫無生氣如是。白露回首判讀來時路並無障阻，遂改變並肩的配置，改走在夾前方。
指腹滑過另一隻腕上繫著的念珠。思緒研擬著可行的退路。
好不容易走向燈火通明的廣場，但這裡卻沒有半個人說話，毫無出發前熱鬧的景象，就算是尚未有其他隊伍歸來，原本便在出發地的工作人員們也不至慘白著臉，甚至有些模糊。
稍稍靠向即使反射著火炬光芒卻也用不上「慘白」二字形容的同伴身旁，四周的無彩漸漸包圍了兩人，探出的手拉扯著衣袖與手腕，即使使勁不動，卻也漸漸被推拉往某個方向。
趁著對方踉蹌，白露跨出一步果斷地推落箝制同伴的影子闢開道路。突破重圍後，白露迅速掃掠四周尋找可作為武器的物件。
人群外圍飄來絲絲腥臭氣味。
黃髮男子在同伴的俐落勁道下暫且從那蒼白的手裡脫身，跑向那些散開的手尖搆不著的地方的同時，也盡速找出能夠派上用場的情報。
計畫已定。尚有其他障礙。
幾刻前丟失獵物行跡的泥濘形體搖搖晃晃地挨近。十紋逼退不捨進逼的蒼白，並試探著可行的路線──無論如何，得先接近火炬。
尋得獵物的現象張牙舞爪。
廣場中的火炬邊不會被蒼白影子們襲擊，但隨著腥臭味出現在身後的，卻是早先在森林裡以為甩開了的那泥濘又似巨大灰塵般的存在。
對方飄移的視線就像在尋得能用上的道具，或許作為武器，或許能幫助驅趕眼前逐漸逼近的危機，無論如何，無法侵上戰力的現在，能做的事也還有。
自火炬底座上抽起了為了整理柴火而做的細長的火勾，既然是能使刀的對象，對長形物體應該會得心應手些吧？短暫地考慮過這些後，將火勾拋向對方附近的地面。
和常人相違的慣用手以使刀的方式握住棍身。迎視密匝的惡念，撞上空虛目光時瞬息以為深陷泥淖。即使是介乎虛實的物事，也無法免疫所有擾動氣流的影響。白露折身與汙穢糾纏的存有對峙。揚起腥臊的風時，十紋以反向的力道將其抵銷。
當務之急是脫離這個不該踏入的地方，尋找返回的道路則是這之後的事。
沿著蒼白忌諱的火炬，黃髮男子保持者不至於遠到無法全力接近同伴的距離漸次後退。
一來一往，直到漆黑的林叢傳來夏夜應有的氣息。
就怕一前一後可能陷入被分隔的危機，沒有一口氣踏進夜的懷裡，止步於朦朧的交界。
餘光收攝夾已抵達廣場邊緣，遂向前回踏，接著將一支火炬使力掀翻。倒向空曠荒地的火炬命中灰泥聚合物，繼而如血液蒸騰出滾燙的音聲。熊熊燃燒的團塊在噬食異常後立即熄滅，只在荒地留下一潭焦痕，像是頑強的油漬。
再抬目一望，蒼白影子已不復見。
環顧四週，夜晚的林子變得有如出發時深邃，明明黑的除了星光不見五指，在此刻卻令人感到安心。
稍微挪動腳步，可以感覺到此地僅有平坦乾硬的地面，除去火炬與灰泥之前，這裡應該本就是林裡的空地。
層層封堵的空氣豁然開朗。攜著夏夜呼息的晚風拂過枝葉亦拂過臉頰。白露這才卸下備戰態勢。仰望星辰，星辰的絮語也不再為雜音干擾。
遠處，隱隱自林間遠處傳來的閃耀火光，如同橙色星點指引著正確的歸途。
指著星點與同伴確認不是錯覺後，聳起肩，長吁了一口氣。
整理雖似被拉扯實則更像是慌忙奔跑而弄亂的衣著，確認了藏在腰帶裡的金色信物沒有丟失，是時候踏上返程的正道了。
逐漸挨近目的地時，活氣亦愈盛。視覺逐漸描畫出據點的模樣是旅途結束的信號。
直至感受得到那現世的火炬燃燒的熱度，廣場中工作人員們的聲音，男子才小心翼翼地放下緊繃的肩膀，在踏入光芒照耀之處的吋前停下腳步，向此行的同伴傳達謝意。
瞇起雙眼，黃髮男子的話中帶著邀約。
落單時遇上怪異很容易自亂陣腳。無論是自己的隊內或同僚的口耳均會聽見此種事件。六生所持專業知識提供了安心的地基。
邀約成立時，兩人也正式踏入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