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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琴峰獲芥川獎 自認作品為日本文學帶來創新【專訪】 | 文化 | 重點新聞 | 中央社 CNA
有評審認為「彼岸花盛開之島」這小說的有些用字遣詞不夠細緻,但內容融入多種語言做安排,凸顯日語是在變化的,因此這部作品得芥川獎對日本文學的意義很大。

對此評語,李琴峰對中央社表示,她在這部新作當中創出3種語言做運用,這是她自己創造出來的,這種的小說她未曾讀過,但很想實驗。

她把中文、日文、台語,還有某些琉球語混合在一起,做出一個新的語言,就是一種「克里奧爾語」(在宜蘭,以賽德克語都達群的單詞及語法為基礎,加入大量日語、賽考利克泰雅語等語種的詞語與語法,經語言石化過程混合而成的新語種)。
glenna
好想讀,不知道她這次會不會自己翻中文版,感覺是不太好翻譯
glenna
昨天把之前買她的處女作書籍拿出來讀,之前買了一直還沒看XD,而且我有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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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首位芥川獎得主李琴峰 寫出人類對歷史的反思 | 文化 | 重點新聞 | 中央社 CNA
她說,回顧人類歷史,人類從原始的採集、狩獵生活,在很原始時候有很多母系社會存在,但進到農耕社會後,很不可思議的,都變成父權系社會。 她在「彼岸花盛開之島」想寫的是對人類歷史的一種反思。

她認為,幾千年來,透過男人的視野、男人的文字書寫的所謂的歷史、正史,其實都是經過男性視點解釋過的東西,即使是相對性別較平等的現在,大家習以為常的一些思維、邏輯、科學知識乃至於政治體制、意識形態都是男人建構出來的。

於是她思考,有沒有可能幻想出一種跟當今政治體制等完全不同的一個世界,由女性的邏輯、由女性司掌的世界。她希望跳脫歷史脈絡,試著摸索一種幻想的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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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的源泉‧中二病
這其中大概有些詞會讓人想笑說「這種詞根本沒地方用吧」,但對我而言,語言的寶石盒裡盡可能多收藏一些寶石總是好事,就算是看來外觀扭曲的、乍看之下價值與用途皆不明確的石塊,時候到了也自然會在月光之下靜靜散發出它獨有的光輝。事實上,也正是因為這些寶石的積累,使我成為了日文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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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帶一提,有一種常見的說法是「好作家就是要用所有人都能明白的淺顯易懂的詞彙,來盡量寫出有深度的東西」,對這種說法我一貫無法同意。作家就像在語言的廣大海洋中自在悠游的深海魚,若將之放進狹窄又水淺的小池裡,遲早會乾涸而死。對作家而言,能運用自如的詞彙當然是愈多愈好。就像織布,必要時也會用上昂貴的金銀絲;為了打造文章的質感,若有必要我也不惜使用較困難的漢字或詞彙。政客為了推廣政令,自然有必要用詞淺顯易懂,但我不是政客。
glenna
話說回來,根本不可能有什麼語言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以我的經驗而言,那種喜歡強調「要用所有人都能明白的詞彙來寫」的人,根本不會把十年前的我──還無法將日文運用自如的我──算在他所謂的「所有人」中。比起這種虛偽的所謂「所有人」,我寧可為願意追隨我的讀者鍛造文章,或許有時用到較為珍稀的食材,但這些料理絕對是精心製作,若遇到什麼困難的詞,不妨查查辭典、試圖消化。說老實話,直到現在我讀日文小說時也都辭典不離手,每天都驚訝於世界上竟還有這麼多未知的詞彙,靜靜等待我去發現。
glenna
一般而言,「中二病」被認為是一種羞恥到不忍卒睹的人格,但我總覺得相當可愛。說到底,中二病的本質便是青春期自我意識覺醒,伴隨著自我意識膨脹而產生強烈的創作欲與表現欲,卻無法適當駕馭而造成的。比起那種講話總愛莫名其妙穿插「consensus」、「commitment」、「just idea」、「issue」、「evidence」、「initiative」等英文詞彙、愛現至極的商務人士病(姑且取名為「商務病」),或是明明對語言沒什麼專業知識也沒有任何根據,卻老愛抓人語句毛病,糾正「對上司說『了解しました』太失禮」、「公司內部郵件不該寫『お世話になっております』」的「禮節魔人」,中二病無害且可愛得多。(譯註:「商務病」與「禮節魔人」都是日本公司常見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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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李琴峰榮獲日本芥川獎,成史上首位獲獎台人!|OKAPI李琴峰專訪
在《其後》後記中,賴香吟坦承自己痛恨傷痕文學的煽情,也不相信書寫能替代治療,「書寫不能治療,那是本身快要好才能書寫,那是痊癒之前的一個大口呼吸。」談起這段文字,李琴峰彷彿憶起過往的自己,短短一霎神情悵惘,「我還年輕時,太過相信書寫的神聖或萬能,相信書寫能殺也能療傷,但事實上作家只是凡人,書寫也只是書寫,不是什麼萬靈丹。《其後》裡那段話直接坦承:寫作其實是無力的。讀到的瞬間我有種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事實的感覺。如果書寫能治好一切,幹嘛還需要心理諮商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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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得日本語籍的那一天
你問我美在哪裡?

首先是文字,日文文字夾雜漢字與假名,密度不均看來像是某種斑點花紋,這就有一種美感,彷彿是漢字的寶石鑲嵌在平假名的大海裡,或是漢字的花瓣點綴在平假名的樹梢上,當月光照下,大海便閃閃發亮,風一吹過,櫻瓣便紛紛飄落。

接著是音韻,日語的音節基本上是「開音節」,也就是「子音+母音」的組合,比如說「こ」是「k」+「o」而「と」是「t」+「o」。並非所有語言都是如此的。而「子音+母音」的構造持續發音,聽起來便有如機關槍,噠噠噠噠噠,極富節奏與韻律感,使人(使我)不由得想出聲重複朗誦。啊,在閃耀的海面和飄落的櫻瓣後寫出機關槍這種東西,真是抱歉。
glenna
:語言之為物,本來就不屬於特定個人或群體,而該是更加開放性的存在,為不同時空的人類所共享,與歷史一同演化的事物。即使如此,我仍舊顧忌著自己非母語人士的身分,不敢將不是自己母語的語言,當作是「自己的東西」,不遵從某種既定規範(如語法、詞語在辭典上的語意、母語人士的語感等等),而妄自尊大地嘗試「拓展其可能性」。

非母語人士是語言世界的難民,一離開兒時所習得的第一語言的領域,其語言使用的正統性便不被承認。其實即便同是母語人士,也有語感大相逕庭的時候,但若非母語人士和母語人士的語感不同了,總是母語人士的語感會被認為是正確的。也就是說,非母語人士對於該語言,是沒有解釋權的,這就好像移民者不被賦予權利,去干涉移居國家的內政一樣。
glenna
經歷了嘔心瀝血般的學習,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名為「日語」的筆,我終於知道自己能信任這支筆,這讓我感到相當安心,就好像得到了「日本語籍」──不是「日本國籍」──一樣。

國籍是封閉的,必須要達成規定的條件、按照規定的手續、通過規定的審查才能入手,有時想拿到新國籍還得先放棄舊國籍。但「語籍」卻是開放的,任誰都可以在任意時刻入手,若有那個心,甚至也可以保有雙重,甚至三重語籍。取得國籍需要繳交厚得像電話簿般的申請資料,但取得語籍只消有對語言的愛,以及一支筆便可。國籍在國家滅亡之時便會消滅,但語籍卻直到疾病帶來遺忘,或是死亡造訪的那天為止,任誰也無法奪去。
glenna
李屏瑤
哇!日文版的《向光植物》會由李琴峰翻譯~
glenna
知.秀~
我好喜歡她後面對於取得語籍的說法,看完心裡深深感動,真的很棒
glenna
知.秀~ : 真的,很喜歡這個說法,感受到她是真心的愛著「日文」
知.秀~
嗯啊(很認真點頭)
又認識一個年輕新作者(還是台灣人),開心❤️
ipupu ‧ 大隱隱於市
很有想法的人耶
glenna
ipupu ‧ 大隱隱於市 : 真的是很酷
☆阿汶*
通篇看完覺得她好厲害啊
glenna
李琴峰:《獨舞》一讀之下,不難發現內容相當「台灣」
創作《獨舞》時,有三位女性作家影響我鉅甚,作品裡也屢有提及,我想在此介紹。第一位不用多說,自然是邱妙津。對日本讀者(不論是否為同志族群)而言邱妙津仍頗為陌生,但對台灣讀者而言,想是再熟悉不過。創作《獨舞》那段時期,我是一邊讀著《鱷魚手記》的,因此在敘事文體上多少受了些影響。

第二位是賴香吟,特別是《其後》這部作品。閱讀《其後》是在創作《獨舞》的半年以前。《其後》不僅提供了一個不同視角,讓我得以重新回顧邱妙津死亡的悲劇,以及這悲劇對邱、賴兩人的意義與影響;同時它也提供了我一個契機,讓我深刻思考關於「治癒」這回事。可以說,若沒有閱讀《其後》,恐怕便不會有《獨舞》的誕生。
glenna
昨天讀完《獨舞》,我的確有看到《鱷魚手記》跟《其後》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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