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08.同母異父

☀好讀板

洪亮聲音旋繞在桑格戴亞城堡裡。愛德加．花波又是安撫又是拿起裝好牛奶的瓶子，慢慢餵食襁褓中的嬰兒。克絡妃亞望向那呱呱墜地的新生命，母親揮手示意她靠近觀察這個新妹妹。

玲絮．花波，光滑無髮的頭顱和奶白色皮膚，尖細的瞇眼滿足啜飲母親緊握的瓶子。克絡妃亞朝妹妹伸出手，用力打了她一巴掌，嬰兒大聲哭鬧，母親推開她，用充滿攻擊性的惡毒字眼詛咒她，「妳不是我女兒！」接著她失去在城堡閒逛的自由，愛德加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

當然，想像力讓她清楚認知，自己還沒傻到跟一個剛出生的小女娃爭寵，至少現在不能，儘管曾被時間沖淡的感覺回來了。原以為，母親放她飛行之後有多愉快，現在卻覺得風箏線拉太遠，彷彿隨時會被切斷。幾個月前，女娃剛出生時，城主特地辦了盛大派對邀請賓客共襄盛舉，雅爾芙海姆王自然是最重要的貴賓，連同他的家眷。

「妳也別不開心嘛。」煌昂祝賀克絡妃亞，「不然像我一堆兄弟姊妹怎麼辦？」
「但是媽媽……。」開口閉口都是妹妹，玲絮有沒有好好睡覺覺，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三餐有沒有好好吃？不哭不哭，媽媽在這。

每天克絡妃亞總會從媽媽嘴裡聽見倍受寵愛的妹妹名字，即使她終於拿到琉根曦爾的審核過關通知，興奮地想跟母親分享，琉根曦爾員工薪資優沃，不必擔心養不活自己，母親卻笑嘻嘻地在神遊，滿腦子是手裡抱的小娃兒。

以前就常和母親的想法背道而馳，她也努力尋找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難道這樣就是不乖的壞孩子嗎？與生父餞別前曾對克絡妃亞說往後無論愛德加做什麼，也別生她的氣。她無法理解，甚至懷疑自己究竟是否被強迫生出來，尤其火精劫難後，愛德加幾乎隻字不提生父，使克絡妃亞更懷疑她到底與父親有無相愛過。

「老大最可憐的地方，就是二胎尚無行動能力時，父母關注會全放在他身上，我也是老大心裡清楚嘛。」煌昂的手足也有類似情況。「父王娶兩個，不過母后和王妃感情還算融洽。」
「為什麼要再娶？一夫一妻不好嗎？」
「因為母后生我前一直不孕，她向父王主動提出再娶第二個，還自己介紹，結果繼母嫁進王宮沒多久，母后就有身孕，那就是我。」
「因為不孕就要丈夫再娶……」她把埃崗王也太沒主見這句話吞回肚裡。
「生完我之後，母后又陸續生三個，結果王妃也生一個，所以我有同父異母的弟弟。」

無法表明玲絮是同母異父，克絡妃亞是受到大地精靈庇佑的人類女孩，塔晴娜的身分則在他方。

＊＊＊

清晨曙光從露營車的一角擠進來。烈日從睡夢中驚醒，黑壓的天花板限制天空的距離，她坐起來，利用微弱的光線尋找燈的開關。燈火照亮露營車內部，她接著下床，走近窗邊，試圖清醒點，順道看看外頭的星霜──那名在馬廄相遇的冰海精靈，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烈日想他是獨自踏上下一段旅程了吧，說來可笑，明明遇到純種精靈卻連開口詢問都忘記，當初的關鍵字被母親與兒時的她給暫時取代了。

將露營車轉換回膠囊型態收回腰包裡，烈日繼續趕路，嘴裡咬著剛烤好的火腿夾蛋吐司。「妳真的愛過爸爸嗎？」她咀嚼早餐的口中蹦出質疑，全因為母親。

懷中的女娃終於閉上雙眼，愛德加將她放入嬰兒房裡，拉下天篷的紡紗布簾，轉而看向克絡妃亞手中的單子。

「又是琉根曦爾嗎？說過多少次妳不應該再提起。」
「薪資優，待遇好的工作誰不要？」
「但那會讓妳一直想到火精靈，為了妳好必須遺忘。」
「現在的生活讓妳過太好，所以忘記火精靈曾給予的護佑了是不是？妳根本就不愛父親，忘恩負義！」

「克絡妃亞！」愛德加揮出去的手掌與大女兒的臉頰即將碰撞時停格，因為她的大吼影響到睡夢中的嬰兒。「妳待在那裡等我。」愛德加指著淡茶色桌旁的椅子，接著把刻有雕花的大門鎖上，落地窗簾拉起，再將小玲絮從嬰兒房抱起又是安撫又是輕聲搖晃。「妳還是嬰兒時，每次嚎啕大哭，我跟弗瓦都這樣哄妳。」

克絡妃亞沒有遵照母親的意願，她就站著等待切結書簽名──未成年少年進入琉根曦爾工作場所，需經由監護人同意。

「我真心愛過弗瓦，即使剛開始相處，因種族差異很難被認同。」女娃的聲音在愛德加的呵護下逐漸變小，「就算弗瓦不在，我偶而會也想念他，卻不能常常想念他，因為他是火精靈。這是我要妳遺忘身分的原因，索蘭迪亞人即使彌補曾犯過的錯，但也幾乎已掌握天下，若是知道真正的火精靈還存在肯定會來滅口，琉根曦爾組織可是由索蘭迪亞人主事。」

「雅爾芙海姆不能保護我們嗎？」
「當然可以，但我們不能成為禍端的源頭。」

打從克絡妃亞興沖沖拿著面試合格證明來找愛德加時，她心裡已有盤算。

「我知道妳很想爸爸，但遺憾得是，這不能成為妳追夢的目標，因為涉及到危險就連我也不得不插手管，我很抱歉。」

這意謂克絡妃亞至今付出的努力都將化為泡影。

「妳為什麼一開始不直接告訴我啊！」
「我以為妳只是去王子殿下那裡學習做生意啊！」

克絡妃亞不再發一語，切結書丟在桌上，用袖子抹乾即將溢出的淚水，拉開大門衝出房間，再用力甩上大門，留下也一語不發的愛德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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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引用
馬廄裡的冰海精靈，感謝星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