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 五伏
他怎麼評論他？ 7/2已完結
是個五條悟從對小惠的初印象，一次次隨著時間與相處轉變，到最後發現「喜歡」的故事。

1
第一次見面，五條悟覺得眼前小鬼臉蛋簡直是甚爾翻版，尤其是那雙眼睛，瞳孔裡一片死寂，彷彿對世間萬物都不再在意。

面對他今後命運，小鬼就只問姐姐會不會有好日子過，不同一般孩子，意欲知曉父親究竟人在何處。

「這小鬼大概已經不正常了。」從小姐弟住處離開後，五條悟如此評論。

隔天五條悟帶著一本存摺，一些現金和食物、日用品再次造訪小姐弟，伏黑惠打開家門，對他再次到來表現出一瞬間的驚訝。

津美紀正在洗碗，是個有禮貌且早熟的孩子，看她反應，伏黑惠顯然沒把昨天的事告訴姐姐。五條悟費了一番時間，重新用硝子整理過的版本講解一次始末。
下收

伏黑惠全程安靜地聆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直到津美紀提出回到禪院家也可以，因為弟弟能夠被好好照顧。

「不行！」小小的手用力拍上桌面，伏黑惠露出和昨天聽到姐姐不會幸福時，一模一樣的表情，姐姐嚇著了，看來平常小鬼不會有這樣的情緒反應。

「不能回禪院家，五條先生昨天說妳在那裡不會幸福。」

「但是惠你的家人… …」

「不行。」

最後津美紀也同意他和小鬼昨天的決定，五條悟和小姐弟一起吃了晚餐，讓他們收下存摺和現金，返回高專。

「如何，他當真信任你這個殺父仇人？」家入硝子拋給他一罐飲料。

「意外的很值得期待。」五條悟回答。

2
伏黑惠覺醒了術式，是禪院家祖傳十種影法術，五條悟見時機已至，帶著他和他的出身家族正面對峙。

禪院家幾乎每個擁有繼承權的男人都在場，氣氛惡劣到極致，伏黑惠對他們的談判還不理解，只是正坐在他身邊，全程直直瞪著禪院當家主。

「那小鬼氣勢簡直是天生的當家，這次讓他露臉，禪院那群傢伙鐵定氣壞了。」

3
為了能夠在關照小姐弟時有更多話題，五條悟試圖打好和他們的關係。

伏黑惠依然只和他保持最低限度互動，因此最開始，關於小鬼的許多事，都是透過津美紀得知。

「惠他呀，總是在說『不需要』和『不用』，有時候也會完全沉默不回應。但其實他不回話，是因為說不出『不』喔！」陪津美紀採購晚餐食材時，她向他分享：「就像這個口味的優格，我就是用這招發現惠其實很愛吃呢！」

「還有惠剛睡醒的時候特別呆滯，叫他做什麼都會照做，變得很聽話。」

「惠很喜歡小動物，他曾經因為看飛到窗戶邊的小鳥，灑掉拿在手上的水杯。」

「前幾天惠收到班上女生寫的情書，他思考了整個下午，不知道怎麼拒絕比較好。最後我看到他在信的尾巴，寫了好大的『ごめん!!!』還畫了一隻小兔子。」

「還好還是有一些地方像小孩子。」五條悟說：「就是太彆扭而已。」

4
領到高專的資金援助，伏黑惠正式開始為將來成為咒術師做預備，五條悟讓高專輔助監督帶他基本知識，自己有空時訓練他的術式和體術。應小鬼要求，津美紀不曉得有關於咒術的一切，但她很開心見到弟弟和五條先生越來越多的互動。

第一次體術訓練，硝子因為伏黑惠才三年級，肋骨就被打到斷兩根，對五條悟動真格發了火。

「我跟惠說了難度太高一定要提出來，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帶人體術。」他看著剛接受完治療，睡在病床上的小鬼，其實心裡也感到抱歉。

「惠是很會逞強的孩子，他怎麼可能會說，更何況他又完全沒有自信！你叫他說，他只會覺得你想要看到他的能耐。」

伏黑惠醒來後堅持回家，五條悟向他道歉，希望他能留在高專醫務室，至少讓硝子追蹤一天。

「已經不痛了，而且家入小姐看起來很忙，我如果還有不舒服，會講的。」翻身下床，伏黑惠將棉被整齊摺疊，並表示他之後會注意不給她添麻煩。

回家路上小鬼明顯疲累無比，還是勉強跟上他的腳步。五條悟這回留意到了，步伐慢慢縮小放緩，最後乾脆把已經快要不支倒地的惠抱起來。

伏黑惠一邊掙扎一邊抗議，沒幾分鐘後卻沉沉睡去。五條悟有一下沒一下拍著他的背，懷裡這小鬼，就像硝子說的那樣，既自卑又總是逞強，果然父母相繼離去，他還是有受到創傷。

五條悟突然想把他剩下的童年時光，塞進更多孩子該有的日常。像今天能在他懷裡毫無防備熟睡，能更坦率依靠身邊的人一些，能撒嬌耍賴，能再多笑一點。

「你已經做得很好，承受很多了。」

5
五年級，伏黑惠第一次和津美紀大吵一架，因為升上中學一年級的津美紀，遭遇了霸淩。

先是五條悟接到他電話，說姐姐最近有些不對勁，五條悟安慰他或許是剛換新環境還不熟悉，幾天後就是津美紀的電話，她哭著請五條悟阻止弟弟報復那些同學。

五條到達姐弟兩住處樓下時，伏黑惠坐在樓梯口。

「為什麼津美紀不要我動手？」他頭也沒抬，盯著來者的鞋子開口：「為什麼她要原諒欺負她的人。」

五條悟坐到他身邊，高大身軀將階梯擠得一點縫隙都不剩。

「惠，先不說別的，你連欺負津美紀的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吧？」

「他們如果遇到詛咒就好了。」召喚出玉犬白，伏黑惠把臉埋進式神柔軟的毛髮中：「會這樣想的我是不是跟那群傢伙差不多。」

「你剛剛，想出了一個解決辦法喔？」

「五條先生，您是認真的嗎？不是津美紀找您勸我不要對他們動手的？」

「嗯哼，是啊。但津美紀是怕你因為她的事情惹出事端。」五條悟對惠的領悟速度感到滿意。

五條悟意料中的結果沒有發生，伏黑惠還是去和欺負津美紀的中學生們打了一架。

難得休假中的五條悟恰好看見全程，他跟在小鬼後頭，直到小鬼坐上公園鞦韆，才裝作巧遇的樣子，一派輕鬆上前搭話。

「手上明明就有最方便的工（術）具（式），為什麼還要自己動手？」他朝伏黑惠臉上幾個傷口戳了又戳，唯獨沒碰嘴角那道。

「不要動，拉麵店老闆娘幫我清理過了。」伏黑惠扭頭不看五條先生。

大掌落在黑髮上，五條悟假裝憑著小鬼臉上和手臂上幾道傷痕及瘀青，推測出剛才那一架的過程：「不過惠還真是厲害，竟然想到先把他們逼津美紀幫他們付錢的樣子錄影下來，才上前開揍。」

「我沒有直接揍，我先叫他們連之前的錢一起還津美紀，他們拒絕，我才動手的。」

「但津美紀要生氣了喔？在你今天到家之後。」他拿下墨鏡，讓小鬼的側臉毫無保留地映入六眼。突然，他發現惠的眼睫毛又長又翹，好像把一根P●cky直接橫放上去也能托住。但讓五條悟更訝異的，卻是他怎麼會到今天這個瞬間，才發現這件事。

「無所謂。」

五條悟收回做亂的手，伏黑惠為了讓髮型恢復正常，瞇起眼左右甩頭。五條悟看著，都快要沒辦法確定，究竟是小鬼動作像他的兩隻玉犬，還是兩隻玉犬的舉止像到他。

「五條先生，」伏黑惠定定望著遠方某處，如果這個時候，他回頭看向白髮青年，那麼他將會注意到青年臉龐上，隨著最後一抹夕陽餘暉一閃而逝的慌張。

「咒術師是不能利用自己的術式傷害一般民眾的吧？」

第一陣晚風擦過伏黑惠的睫毛，再拂過他的髮梢，五條悟解開無下限，讓風帶來的微涼空氣也將他包圍。

「啊，是這樣沒錯。所以說，」

『你的成長還真是遠超過我的預料。』五條悟沒說出口，而是把這句話替換成一個微笑。

「蛤？」小鬼對話講一半的五條悟感到煩躁，逕自起身準備回家。

「今天悟哥哥和你們吃飯！」

「不要，這麼突然沒有您的晚餐。」

「悟哥哥自己買了帶去，我會跟津美紀好好解釋讓她不要生氣。」

「不行，五條先生應該還有工作。」

「悟哥哥今天休假喔——」

「不行，還有不要一直搭著我的肩，很重，請您自己走。」 「め—ぐ—み—好冷淡啊——」

6
伏黑津美紀突然昏迷不醒了。

即使叛逆期的伏黑惠常常對姐姐惡言相向，五條悟也知道在小鬼心中，這唯一的家人有多麼重要。

多重要？趕往醫院的路上，五條悟竟然開始思考起一個可以說是缺德至極的問題。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沒有血緣關係。

伏黑惠上中學後幾乎天天打架，從以前欺負過津美紀，後來轉移目標的那群，到校園裡任何一個他看不順眼的小團體，幾乎都單方面挨了他幾頓揍。嚴格體術訓練出來的實力，讓「伏黑哥」名聲不脛而走，有時候五條悟得了空閒，找姐弟一起去他們家附近店家用餐，路上還會遇到不良少年發著抖恭敬地鞠躬。

五條悟發現，他從來沒想到要問惠這麼做的理由，現在這問題一冒，他卻有點害怕答案了。

伊地知在方才的緊急電話裡，提到家入小姐已經先一步抵達醫院查看情況，津美紀的情形明顯是詛咒所造成，因此院方知情人士指示急救小組，已經將她轉至屬於咒術高專的病房區域。

五條悟推開病房門，不用多看惠和硝子的表情，就知道這不是反轉術式能解決的難題。

「有什麼頭緒嗎，惠？」他放低音量，走近在病床左側的兩人。伏黑惠坐在椅子上，縮起身體十指交扣抵在眉心，慘白臉上滲出冷汗，罕見地失去冷靜。

硝子站在他身邊，輕撫少年的背，見五條悟到來，朝他比了比手勢示意他先安靜。五條悟於是接替她的位置，繼續安撫家屬情緒。

也許很久，也許只過了幾分鐘，在院方找硝子到門外，商討一些對策可行性之前，整間病房裡只剩下空調、點滴和其他醫療器材的運轉聲。

「我不清楚，這幾天津美紀也沒有任何異常。她是突然昏倒的，額頭上詛咒剛開始沒有，在上救護車之後才開始浮現。」

仍然保持近似於祈禱的姿勢，不過肩膀已經放鬆了些，伏黑惠開口回答五條先生剛進門的問題，語氣平靜沒有任何情緒起伏，音量很小，五條悟彎下腰才勉強聽清。

五條悟原來只輕放在小鬼背上的手，用力將伏黑惠往他胸口攬過去，讓惠側身靠在他的懷裡。伏黑惠任由照看他們姐弟長大的傢伙攬著他，放開交扣的雙手注視病床上的津美紀。

「五條先生，咒術師的薪水夠不夠支付醫療費用？」

「這個部分，咒術師本人和他們的家屬，如果因為詛咒傷亡，相關費用會由政府統一負責。」

但提供家屬傷亡醫療費用和撫恤金的前提，是要能證明與咒術師祓除的咒靈有關，或是因任務而受到牽連，津美紀的情形大概不屬於此。五條悟預備支付所有費用，但不打算把實情讓惠知道，因為倔脾氣的小鬼就算同意，恐怕會覺得更對不起他。

五條悟已經花了整整八年，努力讓伏黑惠相信，真的不是因為生父把爛攤子丟給五條先生，五條先生才進入他們姐弟的生活。他不想讓小鬼活在「造成別人人生負擔」的自卑陰影下，更何況除了禪院那事花了點功夫外，姐弟倆成熟地幾乎不需要他費心。

他扯開話題，問惠需不需要硝子帶些吃的回來。「五條先生您吃過飯了嗎？」這傢伙一如往常還是先想到別人，五條悟傳LINE麻煩她隨便買點便利商店食品，硝子很快回到房裡，塑膠袋往門把一掛又急急離開。

空氣中飄散淡淡菸味，五條悟記得硝子已經戒菸很久，突然又開始抽，看來事態相當嚴重。他上前取下袋子，幾個三明治麵包和飲料上，還放著一盒開封香菸，五條悟拿起盒子，把整袋食物都塞到伏黑惠手上，要他多少先吃點。

家入硝子邊趕路邊掏口袋，摸不到東西只好又折返回去，一開門五條悟就把手上菸盒拋給她。

「發生什麼事了？」

「不只小津美紀，全日本目前至少幾十個發生一樣的事。」硝子就這樣在病房門口點起菸，五條悟再撈起一罐飲料，走向門口遞給她。

◎

伏黑惠看著兩名大人刻意壓低音量，不用想也知道是關於津美紀的事。他隨便拿起一個三明治，但看到標籤上的「巧克力夾心」，還是皺皺眉放回去找鹹的口味。飲料裡有一瓶草莓牛奶，那是津美紀愛喝的，他又找到一罐黑咖啡和草莓醬克林姆麵包，才翻出雞胸肉生菜三明治。

明明知道津美紀不可能這麼快清醒，卻還是為了安慰他，刻意買了津美紀的份。伏黑惠盯著袋子裡的食物，視線突然有些模糊。

如果他成為咒術師，是不是就能有力量阻止這些事發生？

◎

五條悟結束談話，回到床邊看到在吸鼻子的惠，默默拉張椅子在他身旁坐下，拿走巧克力三明治撕開包裝。

「五條先生，我會去讀高專。」鹹的三明治只吃了一點就被擱在伏黑惠腿上，手上則握著黑咖啡。五條悟發出一聲「嗯？」伸手拿走咖啡喝下一口，一臉嫌棄塞回去給飲料主人。

「您把給津美紀的牛奶喝掉吧，麵包也是。」伏黑惠看向姐姐的臉：「我知道她短時間內醒不過來了，還有我會去讀高專。」

五條悟打開草莓牛奶，往自己嘴裡灌，飲料含在嘴裡說話聲音含糊不清：「為什麼惠能喝下這麼苦的東西… …」

「五條先生，您為什麼要迴避我的話題？」

五條悟也知道他在逃避，他不想問那句「為什麼突然不反抗了？」他不敢知道原因，五條悟吞下香料味濃重的牛奶，以往習慣的甜味突然有些膩口。

「惠不用勉強自己喔，如果不想當咒術師，學校那邊悟哥哥來擺平就可以。」這是什麼死前掙扎一樣的回應，五條悟出生以來第一次發現，他聰明靈活的腦袋也有亂成一團的時候。

「我也想… …找出能讓津美紀醒來的任何可能性，咒術師是最接近解決辦法的選項吧？」

嘴裡殘留草莓牛奶的味道，讓五條悟耐受不住有些反胃，他起身去裝水喝，伏黑惠的身影在他用繃帶纏住的的視野邊緣，五條悟注意到他正在看著他，一不留心喝得太急被水嗆個正著。

坐回伏黑惠身邊，五條悟覺得全身上下都有點僵硬，伏黑惠又繼續看著他昏迷的姐姐，表情沉重。

從他進到病房開始，伏黑惠的視線在他身上幾乎不到全部時間的十分之一，五條悟無法停止在這樣的場合，計較這無關緊要，還非常自私的細節。

「津美紀說她的夢想之一是結婚，組成有一兩個孩子的小家庭。」兩人沉默許久，伏黑惠突然開口，五條悟已經放棄思考，他盡可能不要專注在伏黑惠講了些什麼。

「其實我也想牽著津美紀的手，陪她走到紅毯另一端，看她走向她選擇的那個人，那個能讓津美紀過得幸福的傢伙。但是，」

五條悟攥緊手心，嘗試趕走已經在腦海裡成型的畫面。

「本來想請五條先生當作證婚人，如果當了咒術師，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津美紀結婚的時候。五條先生，如果到時候我不在了，津美紀身邊的家人位置，能不由您接替？」

7
一切都是他想多了，遍佈五條悟全身的不安，在伏黑惠提出最後那個問題的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對他自己幼稚嫉妒心的慚愧。

和重拾希望的喜悅。

「惠不要在那邊想些有的沒的，津美紀很快就會醒來，你當咒術師也沒那麼容易喪命。津美紀的婚禮上，我們可以一起陪她走紅毯。」

五條悟又喝了一口草莓牛奶，這回舌尖感受到正常的甜，尾韻有熟悉到不行、草莓香料標誌性的些微感冒糖漿味。

他想起剛認識姐弟的時候，伏黑惠總是不太和他互動，津美紀和他總是一起變著各種方法，拉近他和小惠的距離。每次成功，女孩總笑得比他還要開心。

「惠其實，很依賴五條先生喔！」

他怎麼就偏偏忘了津美紀那時候講的這句話，五條悟打算下次要趁惠不在的時候，來醫院向津美紀為他的幼稚心態道歉。

回過神伏黑惠握著喝到一半的黑咖啡睡著了，五條悟拿走他手上的咖啡和腿上的三明治，讓惠靠著他的肩膀。

家入硝子終於回到病房，五條悟朝她比了比手勢示意她安靜，大概是因為惠靠著他，五條悟表情喜悅太過明顯，硝子一臉嫌棄用中指回敬，拉過另張椅子坐在病床另一側，拆開克林姆麵包。

五條悟，27歲，終於發現他早已經喜歡上進入他生命8年，相差9歲的伏黑惠。

「我已經無法自拔了啊。」

都說初戀像草莓，恭喜五條悟體驗到了呀

天啊本來沒想寫這麼長，越寫越來勁
五條悟就欠虐，終於虐到了好開心喔

放上了在水裡寫字

[咒術迴戰│五伏] 他怎麼評論他？ [G]是個五條悟如何慢慢發現喜歡上惠的故事 - 在水裡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