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無cp
高熱病

在越南打了AZ之後整夜沒睡, 破碎的思緒產生了下面的短文。

@Art_y_an - Getting fever. Hope I can survive after ...

*無考究, 只是腦中一個朦朧的場景

這場高熱病將他的時間像血腸般凝結後切片，彷彿他的靈魂也隨每回的驚醒凋零一些。他不免想，這究竟是來自天國的垂憐、抑或路西法包裹成蜜糖的萬丈深淵，看似慈悲卻殘酷的引領他到一個離上帝最遠的所在。
還是說，這兩者本質上也相去不遠？

月光穿透牢獄中唯一的窗，打在其他或是呻吟囈語、或是熟睡得似是已蒙主恩召的人們身上。儘管牢房因缺乏管理惡臭不堪，人類排泄物及嘔吐物的氣味揮之不去，此情此景也似被賦予了神聖的意象。
他不大明白為何自古以來人們對於月亮都寄予著浪漫的想像──尤其是男人，難道他們如此健忘（或是愚蠢？），未能察覺那份美麗存在的守護者曾如何暴虐兇殘地讓她的獵犬將追求者大卸八塊？又或者人本是擅長自欺的生物，寧可為愛這種虛妄存在（是真的愛嗎？）赴湯蹈火，即便獻上鮮血與性命也在所不惜。

高熱病發作時，他感覺自己像一鍋逐漸沸騰的水。除發麻的手心及腳掌外，他就像從身體內部一寸寸被蒸熟的魚，從裹在臭烘烘的被褥之下的大腿開始，隨腰際蔓延而上，直到他瘦削的背脊及缺乏營養像稻草般粗礪的髮根被汗水蘸濕。
坦白說，這場高熱對他已然充滿恩惠，不若那些頭痛欲裂、在病發第一日唯能靠他人攙扶及協助才能勉強進食與排遺的病患。

他忍不住揣測──慈愛的天父請原諒他的誑語──興許這些人寧願直接死去也不願這般折磨的、喪失人道地活者，只惜漫無止盡的痛苦甚且剝奪了他們自盡的能力，只能在昏沉中接受其他人粗糙的照護（儘管他能看出他們已經做了最大的能力，但他個人是不想被那樣被照顧的），不明不白地在高燒及短暫清醒地疼痛中徘徊，好似未被天堂接納、地獄之門也不為其敞開的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