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離劍遊紀S3 E7～E8 Reaction
凜殤

酣觴夜話 內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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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不省人事的殤不患、浪巫謠和捲殘雲鎖進馴獸的鐵籠，山匪頭目滿意地獰笑起來。他拍了拍自稱為“鬼鳥”的白髮公子的肩頭，“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全賴大哥領導有方。說實話，像他們這種老把仁義道德挂在嘴边的假俠客，我早就厭倦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碰上大哥您，真是我的福分。”滿嘴胡話，張口就來，凜雪鴉游刃有餘地回答道。
利益驅動之下，跟鬼鳥來個“真心換真心”的大老粗名喚宋恩，從卒九千人，在這山莽一帶，半路劫財，驅人牛馬，取人婦女，大有成為“土皇帝”之勢。宋恩朝鬼鳥做了個上繳的手勢，通透圓滑的公子立馬取出了捲軸模樣的東西放在他手上，恭敬道：“請笑納。”
“這就是藏劍錄？”只見宋恩皺了皺眉，“如何驅使？”
“這……在下也不知道其中的門道。恐怕得那廝醒來以後，才能問個究竟。”凜雪鴉淡定應付，絲毫不慌。

可心急如焚的宋恩不樂意了，他的重刀直懟懟地架在鬼鳥的脖子上，身後幾個親信也警惕地圍了上來。氣質文弱的凜雪鴉故意露出些怯懦的神情，“這西幽劍客狡詐得很，如您所見，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將他們灌醉才搜刮得來這藏劍錄，驅使的奧妙——的確不知。”
“大哥，暫且饒過這人一命，待那西幽劍客醒來，讓鬼鳥前往遊說周旋，套出藏劍錄的用法……”
“嗯，有理。”說著，宋恩收回了大刀。
給宋恩作參謀的，是這個寨子的智囊核心林利。此人數度參加科舉落榜，憤懣不平，自覺為寇，守在這土皇帝身邊過足了謀臣的癮，兩人還結為異姓兄弟。像林利這種段位的小丑，凜雪鴉在京師插科打諢時見過不少，他們大都不可一世，認為自己無法出頭皆因政鬥所致，而林利採取了另外的途徑“加官進爵”，倒也别致。

“還不多謝大哥！”林利命令道。
“多謝宋大哥。啊，不知貴寨收編我弟兄們一事……林大哥和宋大哥，考慮得如何？”鬼鳥的誠意，可不僅僅是祭出藏劍錄那麼簡單，他還主動給這個人丁興旺的賊窩，再送了一些“新生力量”。“他們都是些被當朝官府坑害的可憐人，現如今無處可去，還望兩位妥善安排。在下從中協調，保證貴寨蒸蒸日上。”
宋恩和林利對看了一眼，率先發話的，還是林利，“距離鬼鳥兄弟所說的弟兄們到來還有些時辰，而那外地劍客也沒有醒來。不如鬼鳥稍作休息，正好我們從長計議？大哥，您看如何？”
“嗯，那就交給你了！”
宋恩帶領他的親信離開以後，林利一拂袖，藉助現場的油燈，佈下了結界。陰冷的山間大殿瞬間變成了文雅的書房，凜雪鴉抬了抬眉，讚許道：“原來宋大哥的功夫是向林兄弟請教的？”

“哈哈，非也。這是我們從前聯手殺掉給皇帝進貢表演的番邦術士之後，搶來的秘籍。我對武學不感興趣，但覺得這幻術甚是奇妙，便鑽研了一番。”
“哦……原來如此。”
“鬼鳥兄弟，此處只有你我二人，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背棄那個浪人劍客，還為我們招兵買馬，當真沒有私心？”
“當然有了。我想要藏劍錄裡面的喪月之夜。當然，另外的魔械神誨，都給宋大哥便是……”
燭影之下，林利清秀的臉龐逐漸陰沉起來，虛偽的歎息從他涼薄的嘴唇間溢出，“欸——那樣的粗人，即便要了藏劍錄也成不了事兒。魔械神誨和其他神兵利器不一樣，在黑市裡也不能明碼標價，他一介山野莽夫，何德何能擁有這些東西？！”
“林兄弟，您的意思是……”

“鬼鳥兄弟，您是聰明人。咱們完全可以帶著藏劍錄棄暗投明，我相信江湖之中、朝堂之上，一定有想要得到藏劍錄、又兼具能力和氣魄之人！”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陰謀詭計的背後，也是私心者逐利的盤算，那些用“大道”來粉飾的利己主義者更是概莫能外，眼前的書生如是，禍世螟蝗亦如是。各方的拉扯和角逐，在他們看來皆是自己得勢的時機，那些被他們口中的“大義”或情感矇騙的傢伙，不知道何時才能回頭？
見鬼鳥遲遲未表態，林利又道：“鬼鳥兄弟，你能背叛和你的同伴，我也有背離宋恩的決心，咱們，都是同一類人……”
“既然如此，那——在下願為林大哥效犬馬之勞。我這裡有個法子，還望您多多配合……”

殤不患醒來時已被囚在籠中。和在魔脊山上的待遇不同，這回他身邊還多了浪巫謠和捲殘雲。生怕他們倒不過去或演技過於蹩腳，凜雪鴉甚至在酒裡加了蒙汗藥。殤不患見四周把守鬆懈，便掏出錦囊裡的通訊器，咒罵起來：“喂，你这混蛋家伙……”
“哎呀哎呀，別晃了，我雖然一直陪在你身邊，但也會有不方便的時候。不患總對我撒嬌，我也會有些吃不消的呢。”這小傢伙還擺出了一副可憐勁兒，可把殤不患氣壞了。
“哼，誰要對你撒嬌！”
“可你不就是在撒嬌嗎？上次也是……”快言快語的聆牙見縫插針，“拎出這玩意兒一頓捶，那勢頭像極了跟夫婿或伴侶撒潑的小姐。”
“啊，聽見這番話，我真想馬上趕到不患身邊，享受和你關在一起的每時每刻。”
“你就別說風涼話了成嗎？”聆牙又怎会甘心只奚落殇不患一人。

“你也少說兩句，聆牙！”殤不患不禁要感慨這一路他是怎麼在這些沒有營養的閒聊拉鋸間挺過來的？
“好啦好啦，我們來交換情報吧。詳情聽說——”
凜雪鴉又像以往一樣，提出了讓人難以置信的計劃。刑亥用“毒蟲”來形容這個男人，真的已經算給他面子了。事已至此，好像也沒有更加縝密的計策，殤不患聽完，也只好默認下來。
“所以，不患還在生我的氣嗎？”通訊器裡傳來的聲音還是帶著玩世不恭的意味，可不知道為何，又好像有幾分真心實意的觸動。殤不患冷哼了一聲，一旁的捲殘雲搭腔道：“凜大哥雖然老是坑蒙拐騙，但之前在無界閣中對我亦是多番維護，想要各方全身而退，中間必然得費些周章。”
“怎麼連你也幫著他說話？”
“哈哈，這就是因緣際會吧。難不成不患還想讓時空逆轉，不踏入東離境內？這樣就省事兒多了……”

“當心！有守兵巡查！”
浪巫謠提醒過後，他們又斷了聯繫。
因緣際會。
是啊，一切都得從那天說起。那個背負著宿命的劍客，隻身渡過了鬼歿之地，穿過了無人之境，碰見了在樹下歇息的公子。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會不會拿起那把傘，他還會不會救下那個護印師，他還會不會和“鬼鳥”等人踏上魔脊山之旅……
如果再來一次，他避開了所有的坑，躲過了所有的隱瞞和欺騙，堵住了所有的破綻……
那些纏繞滿身的因緣，也將隨之斷去。這樣當然也不會有所愁、有所慮……
可這樣的殤大俠，得多“無趣”？不對，這樣的話，自己的這段時光，得多無聊——凜雪鴉本想在出發迎接弟兄們之前沏杯茶醒醒昨夜的酒，最後卻還是選了再喝一埕。

“來人，將他們帶上來！”
隨著宋恩一聲令下，籠中困獸被帶了上來。給弟兄們接風洗塵完畢的鬼鳥又化作最和善的信使，在林利的監督下，和殤不患等人理論起來。宋恩覺得自己成為武林至尊甚至獨步東離天下時刻將至，畢竟他手握藏劍錄。宋恩也不擔心鬼鳥倒戈，如今他還多了對方的把柄——那些鬼鳥帶過來的人馬，必要的時候可以成為人質。林利再三確認過，這群數量不小的投靠者們進寨前都已經繳械。
這場交易，只會成功，不會失敗。
果不其然，幾番砥礪交鋒，殤不患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答應教給宋恩驅使藏劍錄之法——前提當然就是得先恢復他們三人自由之身。
“哼，區區旅人，我還怕你不成？”人海戰術的厲害，殤不患他們可是領教過的。現在更是主客分明，宋恩的確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被解綁的殤不患活動了一下筋骨，清了清嗓子，“看好了！”他催動內息，捲軸在眾人眼前騰空而起，緩緩展開，一口形狀獨特的魔劍逐漸顯露出它的真身。
宋恩和林利都看怔了。
原本隨聲附和的凜雪鴉看準了時機，一把握住了那口魔劍，流星步履，旋過一周，宋恩貼身親信，均遇刺化儡。
“你？！”宋恩反應過來時，已遭包圍。而林利不知何時，已從宋恩身邊疏離。隨著凜雪鴉手中魔劍刺入軀體增多，宋恩的對手也就越多。這下人丁興旺的福報，也報應在宋恩身上了。
林利看得連連叫好，“鬼鳥兄弟，這就是你想要的喪月之夜嗎？好劍、好劍啊！”
“嗯，那必須好！”凜雪鴉朝殤不患看了看——

“放心，只要不患你准許我再用一次喪月之夜，我保證兵不見血，輕鬆拿下！”這是掠風竊塵通過通訊器給出的承諾。雖然殤不患內心抗拒動用藏劍錄解決此次危機，但毋需徒增殺孽的計策，還是值得嘗試。不過宋恩並沒有對為他賣命的部下手下留情，揮刀取命，如同牛刀砍菜，飲血如麻。像百擊成義那樣的熱血漢子，才會有暫放家仇、攜手一搏的夥伴，而宋恩這種人，大概永遠都不會明白那種情義的羈絆。
殤不患本無意殺戮，但喪失了本心的山匪們不明不白地成為宋恩刀下亡魂亦非他所願。他要切斷宋恩身上的因緣及孽果！拙劍無式，一招可定乾坤。一炷香前還在幻想著自己成為武林霸主的宋恩，終是成了黃泉孤魂。
凜雪鴉將喪月之夜拋給浪巫謠，“接下來由你們善後吧，我還有其他事兒要處理一下。”

林利瞧見這公子向自己走來，定是宣佈兩人合作的喜訊。可萬沒想到，一小隊由鬼鳥帶來的“弟兄”將林利拿下。
“你不是說，會引薦朝廷的四方御史給我認識的嗎？”
“嗯，是啊。”鬼鳥從容笑道。
“辛苦鬼鳥大人，這個寨子我們之前久攻不下，幸虧御史大人良策！”其中一個嘍啰打扮的男子說道。
“你看，我這不是兌現了承諾嗎？”

“嗨呀，好山好水好地方，好人好景好太平。這裡的溪水清又清，這裡的魚兒……”
“真齁鹹。”殤不患打斷了臨溪垂釣的凜雪鴉唱曲的雅興。
“真小氣，不就是調料調得不對付，不患還特意過來數落我？嚇得魚兒都跑了喲。”
驅趕了山賊匪窩，這座毓秀靈山，的確風光獨好。可這夜幕平靜，月明星稀的，怎麼看，也不是個垂釣的點兒吧？
“沒想到你還在用著這層皮囊，御史大人好雅緻啊。”殤不患解下酒囊，給凜雪鴉送去。
“啖劍太歲才是興頭十足，居然邀請在下……”他拔開酒塞，豪邁地飲了一口，“這是茶？”
“白日見你，酒氣還在，估計和那夥賊人交易，也沒少喝吧。醒醒酒唄。”
凜雪鴉把酒囊還了回去，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真亦假時假亦真。我的名頭和皮囊，還有你殤不患過去的秘密，到底誰更多，還真不好說。”

“秘密？”
“嗯，諸如你怎麼會知道逢魔漏的用法、魔族可以實現時空逆轉等等，這些故事一定精彩得很。難道說，不患還見識過窮暮之戰？啊，莫非……”凜雪鴉拍了拍腦勺，一臉恍然大悟，“你是從未來或者是過去穿越而來的旅人？”
殤不患剛想反駁，轉念一想，又點了點頭。“所以，我若有機會再路過，一定不會向菩薩借傘，也一定不會跟某人搭話。”
凜雪鴉爽朗地大笑起來。
“怎麼了？”
“沒，在下想到有趣的假設，如果一個人回到過去改寫父輩的過往，那就不一定會有這個人的誕生。而此時此刻，不患在我的身邊。”

“所以呢？”
“所以這就證明，如果不患曾經或將來有機會再經過那個我們碰面的地方，你還是毫不猶豫地向菩薩借了傘，才會有我們的交匯，我們的此時此刻。”
是啊，那根看不到的線，冥冥之中一定已經纏了好多好多圈，才會到了他們不忍割捨、不忍斬斷的地步。
【祖父悖論的浪漫。TBC...】

殤叔你看雪鴉就是詭計多又風趣~ 這個紅傘悖論太浪漫了

雪鴉的紅傘才是通向True End的路途！

✿小樂✿ : 哈哈，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milkmother : 這個setting不錯，或者說是那種區分夢境和真實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