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母鳥會哺育小鳥一樣。」

──《彩無灰》

彩無灰仍舊記得那甩在他臉上的一計耳光，彷彿耳鳴打從那刻當下便未曾撫去過一般，每當伸手觸摸，總是那一絲疼痛盤旋在觸感周圍。
但要說他是否有為此心懷負面的思想，肯定也是沒有的。他不曾埋怨過誰、不曾感到撕心裂肺，對於那一計的觸碰，大可說是正如握手言和一般，分秒鐘就能忘記的事。

但他並沒有忘記，也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倒是幫他記的很牢，不斷地讓他感受心頭一緊，緩不過來。

如果伸手觸摸，那便是回憶倒流，無法被竄改的回憶與記憶不同，他無法輕易的將那件事當作從未發生，正如他在生活中偶遇的每一次契機。
要說奇蹟也行、要比喻成災難，也沒關係。

唯有這份痛覺，讓他品嘗到了前所未有的波瀾。

『彩無灰先生，最討厭了！』

諸如此類的評價，他不是不曾聽過。
凡是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彩無灰不也是活在當下的每一個影子？某些人視他為陌生、某些人嘗試在他的視野裡留住了印象；也有些人，可以說是自告奮勇的，闖進了他豐富卻也平淡的每一天。
風風雨雨只是筆上空談，攤開一覽便是稀鬆平常的日常，但總有幾個人在他的軌跡裡駐足了下來，甚至巧妙的留在了這份紀錄裡，那女孩也不例外。

女孩嗎。
不知不覺他才發覺，他再也無法以『怪物』稱之那位女孩，自那耳光以後。
如果說他要查覺到行為中的一絲一毫差錯，那想必是......但又為什麼？他從未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過，即便遭人評價，無論是何種，在他的烏托邦裡那也不過是一種奇蹟。鮮明的顏色變得混濁，恰似跌落手裡英年早逝的青年，滿面春風的臉靜靜的、隨著水流幻化成了灰白的影子。
那樣子的場景，他也覺得美麗的令人屏息。他想彎下身子掬起一瓢水、一度想往江裡一躍，如果那便是最好親近美麗的一瞬間，他也甘之如飴。

即便如此，現在這股生痛卻無法讓他聯想成好的東西，逐漸地往壞的方向崩壞而去。
那女孩改變了很多事。他對於這處烏托邦的見識、他對怪物認知的翻新、他對於生命的多變性有多麼離奇，那便是女孩帶給他的。
他一度稱之為笑話的東西，現在他卻一點兒都感覺不到卑微以外的想法。

抬起眼的那一剎那，已是距離被送了一記耳光過後的幾日。太陽正大、顏色是艷黃的平舖在晒衣場的所有衣架上，蓋上厚厚一層暖陽。
拍打聲在他耳邊偏遠的距離響起，他拎著一桶脫水過後的衣服從洗衣驅走過，靜靜無聲地來到了正在整理棉被的女性身旁，毫無作聲，僅只是遙望著那抹在太陽底下隨風一擺的女性。

那畫面宛若革命一起，隨著國旗飛揚而在戰場上嘶啞吼著英勇女性。
而當那抹人影回來，卻是一片汪洋之中偶然滴入的一滴水珠，暈開在湛藍的色澤裡，暫留在她的瞳孔之中。

「你多久沒洗衣服了？真虧你那麼多套，卻是同一種風格。」

「......艾耶小姐。」
在語出她的名字之際，她一貫的動作讓人極好預測──艾耶穆洛並不是會突如其來的擺弄出奇怪舉止的人，她向來都表現的平平淡淡，包含周邊人事的變化，無論言談舉止、思維、眼神，都不曾因周圍而有過任何一絲動搖。

「怎麼？」
靜如止水，在她身邊，他得到莫過於一切的平靜。不比紅色女子身邊那樣波折四起，不如怪物女孩身邊那般有著情緒的巨浪翻滾。

「我做了讓她不滿於我的事嗎？」

盤起一頭紫丁香色澤的頭髮，艾耶穆洛隨著對方平淡的語調裡，也不過是將為了讓雙手得以活動而含在嘴邊的衣夾子，從嘴緣拿了下來，靜靜的平放在掌心裡。

「你覺得你做錯了嗎？」
正如紅色女子每一席話都有如教師一般，她一樣地將那問題反丟了回去。拋磚引玉......記得緋目是這樣說著的，她一面思索，在那日船隻上的初遇，她就已經看透了彩無灰的意志。
閱歷無數的她卻並未做出任何舉止，僅只是因為她無濟於事。

然而此刻，向她提出問題的少年緊蹙了眉頭，眼神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慌忙，卻讓她頓時心安了不少。

「我不知道。」
「早料到你會這樣說。」
將手心裡的夾子拎起，抽走衣籃中的衣物掛上了衣架的她任由清風在頂樓的空間裡搖曳，自顧自的將彩無灰的衣服留在了乾燥的風裡，等待風乾。
「如果找不到解答，我也不會幫你。緋目也已經提醒過了吧？我比那傢伙還要更加不通情達理。」
爾後她繼續忙於手邊本該不屬於自己的雜事，卻也感到輕鬆了些。

「那能否告訴我，為什麼您總是幫我曬衣呢？」
「你做的來？」
「不，我覺得曬衣這件事或許在我的認知裡毫無意義。但因為您的出手，我才有乾淨的衣服可穿。」
若從任何一個旁觀人士聽來，這話也不過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孩子的辯解。但從穆洛的角度裡，那是一句如少年所說的，平凡生活之中的奇蹟。
打從幾時開始便毫無在乎藝術以外的瑣碎的他，因為誰而拾起了生活之中的遺憾。
而他也因那位誰，情緒因而施展、甚至激起狂瀾。

「只是我不能理解，這件事對您來說，有任何利益可圖嗎？」
提問──從她認識他開始，她久違聽見了他對這個世界，竟有所疑問。

「──就跟母鳥會哺育小鳥一樣。」

在放下衣物的片刻之後，少年抬首凝望在豔陽的陰暗背光裡注視著他的眼神，仍舊是那般平淡、靜止的如海寬廣的湖泊，卻又生生不息。

「剛出生的幼鳥沒有翅膀可以飛翔，牠只會從鳥巢之中因缺乏營養而墜落。那樣的生存方式會使得繁殖毫無意義，所以成鳥、或者該說絕大多數是母鳥，會在幼鳥培養自我維生的能力以前，負責尋找食物，教導飛行的技巧。」

「因為那是成年人的職責，一種義務。」
「在你長大以前，大人有義務照顧好你。」

在狂風四起的空間裡，他將傾倒一邊的衣籃擺正，其跪下的姿勢在艷陽的陰暗裡，竟有些卑微。
但那眼神依舊明亮不滅，閃爍著青灰色的火光。六月的暑氣未散，在他身上卻感受不到一絲熱感，僅有青天在她與衣物之中的顏色愈發濃烈。
彷彿天邊之外，青藍色的憤怒是如此明朗。

「不過總有一天，小鳥也會長大，成為成鳥。」
「那時牠就能飛得很高、很遠。」

「所以在那之前，母鳥有義務要讓那些養育牠的瑣碎事情變得有意義。」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毫無意義的事。」
「只有你在不在乎之別。」

說罷，也不曾等待他以音訊回應，她又轉身埋首於自己的雜務之中，徒留他在起身的光陰裡茫然，抑或是思索。
她確實不是緋目那種人，會在人迷失的過程之中正確的指點迷津。畢竟正如她所言，那是她不在乎的事情，但並不代表毫無意義。

對彩無灰來說，起了爭執、被討厭的那種經驗，會成為什麼樣的記憶，她也不是非常在乎。

「......原來，她生氣了阿。」
從背後那席猶如茅塞頓開的發言，她總覺得，能與一個正常人說話的未來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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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想到的東西結果我還是打了一個小時

終於事隔這麼久我又寫文了(幹真的很久沒寫

本來想提在影墨那邊事情是怎麼發展的 還有他們為什麼吵架了的真相 但 我想不到具體的細節
所以就不提了 (幹

幹！穆洛好帥喔！！！！喔！！！真的不愧是成熟的大人了呢穆洛！！！！太喜歡看她講話了！看似在說教但聽起來又會覺得心頭一暖！！我要瘋了喔我的婆怎麼這樣好！！！！！！！（小灰：我呢

紙✨狗才打斯普拉遁3 : 小灰呢!!小灰呢!!!!!!!!(穆洛：不要提到我

小灰也很可愛啊！！！！！！一臉隱隱的慌張完全不知道影墨氣他些什麼 幹好可愛喔看他們兩個人的互動快要急死阿姨了 喔 嗚 小灰好像好可愛的吉祥物（嗯？

紙✨狗才打斯普拉遁3 : 哀我真的 我也覺得他們好可愛 他們就是會急死很多人的那種親密模式 夭壽 彩無灰真的故事一開始瘋狂酸影墨(影墨：

他們感覺就很急死人啊可是就十分可愛 看著看著就有種媽媽心態跑出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