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問題

沙灘車的意外沒打擾遊客們的興致太久，海灘上狂歡樂音未歇，王喬霖緊緊抓著符沃斯汀，隱沒在人潮洶湧處。

符沃斯汀看不清楚王喬霖的表情，在海涯社群裡不存在的心臟因焦慮而鼓動到疼痛的地步，他在等一個解釋，卻又覺得真相不會是他想要的答案。他相信王喬霖也在迴避這個結果，他們彼此都明白，只要沒有人提起，就沒有人回應，天秤仍然平衡。

當初符沃斯汀的預想果然應驗，紙袋的話摧毀了他對王喬霖的信任。他沒能按捺下這個疑問，在人聲鼎沸的海灘商店街中，符沃斯汀只能嘶吼著壓過環境音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你都不告訴我！」

「因為跟你說沒有用。」

王喬霖的回應太平淡，太冷漠，好像他們不認識。

符沃斯汀猛地甩開王喬霖的手，按住他的雙肩把他拉進懷裡直視：「你不說怎麼知道有沒有用？」

「你質疑我的判斷？」王喬霖冷冷地迎上他的視線：「我從不在沒用的事上浪費力氣，你很清楚。」

這是什麼鬧彆扭的吵架方式？符沃斯汀挫敗的想，王喬霖的心智年齡退回高中生了？「你是不是要把我氣死……為什麼不讓我幫你？」符沃斯汀心一橫，今天非得讓王喬霖講明白不可：「我信任我的伴侶，能不能你也信我一回？」

此話一出，王喬霖愣住了。
　　
衝口而出的話收不回來，這陣尷尬的沉默讓符沃斯汀一下子洩了底氣，他頹然鬆開箝著王喬霖肩膀的手：「我們不只是辦公室戀情了，你說的。」

王喬霖卻露出更加不解、錯愕的表情，最後僵硬的問：「我……是什麼時候說的？」

「流法者之夜，你最好不要說忘了！」

王喬霖閉了閉眼，恍然大悟的笑了：「我告訴你發生什麼事吧，流法者之夜我是一個人去的。」

王喬霖出乎意料的反應，讓符沃斯汀馬上聯想到紙袋提到的記憶斷片症狀，他簡直不敢置信：「……你真的生病了嗎？」
　　
王喬霖自嘲地說：「我有什麼病？能在這裡跟你對話的我，某種程度上確實病得不輕吧。」

大量訊息在符沃斯汀的腦裡炸開。

紙袋調查王喬霖的失蹤、我在現實聯絡中不上王喬霖、只有我不知道的工程師自殺案、鏡像研究……鏡像研究？

「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如果答案是這個，那就說得通了。

思考著可能性的同時，符沃斯汀所理解的世界也跟著搖搖欲墜。

「喬霖你……自殺了嗎？」

符沃斯汀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

「海涯社群的你，是利用鏡像研究製作的人工智慧嗎？」

王喬霖長嘆一口氣。

「所以我才說告訴你沒有用啊……」
　　
符沃斯汀卻沒聽進去，固執地做最後的確認：「喬霖！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自殺案的死者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