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兵]旁觀者的喜劇悲劇論、
之前想寫、但算是放置下來，想用短篇的狀態寫一下、因為吃藥很昏所以沒寫完也不用意外，沒拉***之前都不算完成(眨眼

四周的人都在笑。
對於置身在這樣奢華的空間感到不自在，拉拉胸口的領子、最低限度的微微扭動頭、看向挑高天花板上浮誇的燈飾、用繁複工法和金箔系貼的浮雕、掩蓋住大面玻璃窗的窗簾也是最高級的編織品、而台上、表演者誇張的衣服和動作、以及不時逗得所有人發笑的話語，讓自己不解。
身旁的男人也許注意到自己的浮躁，抓住扶手的手被抓住，感覺到他的溫度、發覺他並沒和四周的人一樣大笑，有點安心了。
將視線放到前方，並沒將台上的人嘴裡說的、四肢誇張地擺動、以及拉高嗓子唱歌或最初高難度技藝的雜耍等記在心底，在熬過半場後，在熬過半場後，聽大家不是站起身互相寒暄、就是去找洗手間，跟著站起身，但手還是被抓著。
「里維、還有下半場。」
「我要去洗手間、或去哪裡晃晃、悶死了。」
「哼嗯，要記得回來啊。」
「放心吧，我現在是兵長對吧、要盡義務。」

揮揮手，看男人微微點頭，要不是眼底還有點笑、還以為他正在料理蠢貴族。
艾爾文史密斯，調查兵團的新科團長，他身邊的則是新的兵長、里維，那是從早上一到王城，就不斷反覆的介紹、兩人面對了貴族、商會成員、憲兵團團長、駐紮兵團的代表，對於時常在前團長身邊工作的艾爾文來說，和這些人見面大概是日常，但對自己來說，卻是累到讓人煩悶的假意往來。
如果只是殺巨人、自己大概比艾爾文懂，但社交和裝模作樣，那個男人絕對是最強的專家。
可以看他總是帶著熱切的口吻、和優雅的身段，向可以輕易融在所有人之中，在貴族圈裡、他有不輸頭銜的好教養，在兵團裡、調查兵團前分隊長的功績自然不用再提、還收服地下街的惡魔呢，而商團，他的腦袋進商團也能搞出些名堂吧。
所以他比台上的人還會演戲吧？身為旁觀的自己，都快為他的演技落淚拍手了。
自然、是半嘲諷的玩笑。

總之原本真的要跑掉，但既然已經答應要回去了，里維還是在下半場的表演開始之前，回到位子上，就看原本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並不在，正在前幾排、站在貴族們包下的好位子旁和人聊天。
那是對調查兵團友好的貴族，抬手和他揮了輝，里維看艾爾文微微點頭後，就聽到舞台上傳來表演開始的提醒，連忙坐正，表演的樂團前奏很快就下了，看樣子男人下半場不會在身邊。
感到折騰，里維想著剛剛可是勉強因為艾爾文的緊抓，才讓自己不至於睡著或偷跑，更何況鬧哄哄的笑聲和拍手吹口哨等等的聲音讓自己頭痛，手指壓著太陽穴，又聽到排山倒海的笑聲，而自己依舊不理解他們為何而笑。
「我不知道一個窮人跌到摔進一灘爛泥裡、這樣的悲慘事情有哪裡好笑。」舞台表演結束後，艾爾文很快就穿過人群來到身邊，里維聽到他說了句道歉，不等他說下一句，將壓抑的不悅丟給他。「所有人都在笑。」

「嗯、是呢。」艾爾文看里維明顯是真的有點火氣，「等一下有貴族約喝酒，要去嗎？」
「不了，我快要扁人了。」
「那我也不去，等我一下。」艾爾文連忙又穿過人群，里維看他帶著微笑，和某個貴族說了些什麼，看那個白癡貴族用力拍了拍艾爾文的肩膀，發出奇怪的笑聲，等他再次要擠過散場的人潮時，里維轉過頭，先往外走去。
潔癖讓人擠人這件事成為酷刑，里維好不容易甩開被推擠的不適，看艾爾文晚了幾步走出來，甩過頭、一路走到廣場去，里維聽到艾爾文叫了自己的名字，不想回應他，略略搖頭。
「以兵長身分的第一次受邀經驗如何？」
「爛透了。」
「我並不意外，不過以遭遇來說，我直接參加王世和貴族們舉辦的聯合晚宴，光是應付酒和來去的人、還要努力記名字、那應該更地獄──」
「是啊。」光想記名字就頭痛，里維瞪著廣場正中的噴泉，「但還是很累。」

「也是，光是和這些人坐在同一間房裡，就夠累了。」掏出手帕，艾爾文交給里維，看他微瞇著眼，眉頭緊皺，「對了，你剛剛說的事。」
「嗯？」
「摔進泥巴坑的窮人。」
「喔。」
「也許他們是專注投入在演戲本身。」
「你說五官很扭曲的歪斜、奇怪的笑聲和走路姿勢嗎？」
「嘛、是。」艾爾文想著自己帶里維出來，原本是調查兵團團長要帶一個貼身保鑣，但卻讓他遭遇到這些麻煩事，下次還是帶上米克好了，他比較能純粹沉浸在樂趣裡。「他不是在嘲笑貧窮，而是單純被逗笑。」
「也許他們根本沒窮過吧，所以在腦袋裡把不事生產的人題材和笨蛋，狠狠嘲笑一番也許是貴族的風雅？」
「這樣說、也沒錯吧。」艾爾文突然覺得有趣，雖然里維來到調查兵團一陣子了，但兩人的交談多數在兵團的事情上，偶爾交換一些彼此不知道的小事、但沒有深談過。「不懂失去的、就不理解失去。」

「不懂痛苦的豬玀、就只會發出豬叫。」里維聽艾爾文真心笑出聲，嘛、這傢伙也滿假的，「你呢？為什麼你不笑？」
「你說舞台劇嗎？嗯、我不會笑，因為是假的。」艾爾文看里維對自己的答案好像不太滿意，看了看廣場旁，有間小食物店，「去吃點東西？回去住的地方可沒食物吃。」
「喔。」
兩人買了夾上起司的麵包，以及烤熱的馬鈴薯，拎了瓶水，往住的地方回去。
「我想想、我好像第一次和誰說。」艾爾文看里維走路有點急、像要趕上自己的腳程，也是、兩人體格和身高差異很大，刻意放慢腳步，就當散步吧，「我的父親死了。」
「嗯，我媽也是。」
「也許是被誰殺死的，有可能是政府的人，嘛、因為兒子的愚蠢。」
「嗯。」話題比自己想像的還深入、不、或者說艾爾文突然暴露太多內在、讓人無法反應，安靜的點頭，等待他繼續說話。
「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很少笑了。」

「喔。」應該要多一點反應，但里維決定等艾爾文再多說一點，就看他突然陷入某種沉默，安靜地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好像沒想繼續說的意思。
要打破沉默嗎？或者乾脆像他一樣，說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比如說曾經和一個殺人狂凱尼住在一起之類的。
「──但我不是什麼心靈創傷的笑，而是，好像沒辦法感覺快樂了。」艾爾文找回聲音，開口，也許聽者是里維吧，這類的話總可以輕鬆說出口。「如果是悲劇，也許我也不能理解。」
「你本身就是悲劇吧。」
「不、因為他的痛苦也不是我的痛苦，更何況戲劇的痛苦，大概就是愛來愛去、討厭來討厭去的，調查兵團裡、不需要這類輕浮的情感。」
「原來是個打算單身一輩子的犧牲奉獻笨蛋啊？還是說受創無感啊？」
「但我有憤怒。」艾爾文用非常柔和的口氣說出那兩個字，里維看他依舊笑著，卻有些疏離。「對我們出生的這個世界。」

在那個當下，里維看著艾爾文淡色的頭髮溶入逐漸消失的夕陽餘暉中、嘴邊的笑和雙眼中的情續柔和又帶著不知名的光芒，看他說完話後，非常輕的哼笑一聲，那個鼓動耳膜的聲音、還有在之後，帶了點嘆息吐露的對不起三個字。
也許他是想藉著自己向懺悔、但一切都過於戲劇，也許是光線剛好直射自己的眼睛，讓畫面過於朦朧模糊，以至於，在之後看到這個人時，心臟總會莫名地跳露一拍、莫名的煩躁、莫名的、想再靠近一點。
如果是在一旁看他演繹、也許那齣戲不無聊。
也許無關笑與不笑、體會或毫無體會。
而是當你真正對什麼有興趣時，總會投入其中，而其中的一些，總會和你的自身經歷共感。
當他笑的是你曾經的哄堂大笑、你就會不自覺嘴角上揚，當他哭的是你已經蒸發的眼淚、你就會自然落淚，而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無論他的表演是喜劇或悲劇，

你總會找到笑的點、和哭的時候。
所以是喜歡上了。
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愚蠢，光是喜歡上艾爾文史密斯這個念頭，就蠢到可以成為鬧劇題材了。
不屑的笑出聲，里維將班上的報告拿在手裡、推開執務室的門。
***

*有點不負責任的後記一下、原本是中篇以短篇呈現整個話沒說完的感覺、嘛、就這樣

好喜歡您筆下的團兵氣氛，好好看

ꔛ 3hr ꔛ : 謝謝！團兵互動起來都好好看喔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