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深湮
【DR】深湮

該面對的終究還是來了。
對於魚貫而入的人潮,各個的臉色彷彿浸泡在甜蜜裡,亞蘭弗卻並未因此感到渾身舒暢。更多的是不自在、鄙視,思索著原來這世界終究連自己人都能分裂至兩極,只有對自己施予善以及為別人賦予善的差別而已。
很遺憾的是,前者的比例高出太多太多,而那樣的善在誇示後就是自利。他並不是想反對自利的不是,倒不說這是一種必然,如果世界真的會和平,那現今也不會有諸多戰事或種族分裂產生。

他知道的。
只是當實際發生了以後,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DR】深湮

在展覽會開始以前,他被司書告勸,如果可以的話就盡量參予吧。縱使賣家與買家無須進行討論,一切都會由仲介──也就是亞斯德斯克的員工負責,但還是基於一點人道方面出席吧。介紹屬於自己的凡派爾、了解未來將會轉賣的對象、再收取自己這段時間來的貢獻......亞斯德斯克將成為中間阻隔一切疑難雜症的工具。至少他們是這樣讚美自己的。
【DR】深湮

但那只會讓亞蘭弗感到更加噁心。
【DR】深湮

即便百般個不願意,他卻還是登門造訪了。在前幾日的談話之中他更加了解自己與少女的身分,這其中隱含著太多隱憂、焦慮、後悔......其實他們也不是想走到這樣的。但匱乏的社會經驗、短缺的物資金援,倘若他們擅自行動也只會讓事情雪上加霜罷了。
明知跟隨亞斯德斯克這種轉賣生意行動,此後必將後生無患,但他還是對於這種被動的安逸相當無奈,甚至可以說是痛苦。
【DR】深湮

光是想到智慧生命可以被這樣隨意輾轉,他就渾身發寒。
【DR】深湮

他瞧著囚房內的少女接受著司書的洗禮,著一身繁華多彩的衣飾,一頭如孔雀開屏的綠萍掩在蕾絲織帽的陰影裡,珠光點點、朱唇粉面。雖然他第一時間還是抱持著頗為破壞氣氛的心態──比方這樣的穿著著實笨重,逃跑的時候問題肯定一堆──但他仍舊承認,女人是這世界最奇特的存在,他們看似嬌弱憔悴,卻傾國傾城。

在裝飾過的玫瑰籠裡,與外邊長廊呈現平行,客人僅須隨著長廊而行便可知曉寢房內的商品,而拐個彎深入其中,便可揭曉廬山真面目。他只是佇立在寢房與籠外的視線死角,思索著自己的謀略,一邊看透這世間人類的種種惡行。
【DR】深湮

這樣的日常持續了過半,亞蘭弗絲毫沒有表現出自己迎賓有禮的態度,反而自身散發出的敵意已經快可以具現化在現場了。每當有身著一身華彩的有錢王八羔子探妥少女的眼睛,他就感到前所未有的火大。就一雙眼睛,他們也可以高價收買?到底有多不在乎錢的質量。還有那雙手一直給我在她面前晃來晃去,你是不是想當個殘障打道回府?種種內心爆炸般的發言屯在喉間,銳利的眼神卻已經想把外來者吃吞腹肚了。
很顯然,有些顧客確實感受到了原主人的敵意。

他們有些感到怯懦、有些卻在細碎的耳邊話裡嘲笑著他的愚笨。
對於他自己無能為力改變的事實而同情他、鄙視他的也不在少數。但更讓人崩潰的,或許是他們即便有其意見,針對的對象往往都還是自己人。
【DR】深湮

對於凡派爾,只是一種商品,感情的投入可說是一點意義也沒有。
但他卻是把這份感情放的最重的人。
【DR】深湮

少女對於顧客的眼神似乎也逐漸適應起那種溫度,曾有幾度他見識到了她毛遂自薦,即便笑容有些乾澀,卻仍舊豪不吝嗇的給將來的主人介紹起自己的秘密。
關於眼睛的綠光、關於身上衣著的華美、關於她的個性、關於她的生活條件......彷彿正在核對一張報價單一般,他除了那一邊看著以外,卻無法對此斥責。
司書在這一周從未放低戒心,這期間長廊上無不是司書奔波的身影;緊隨在顧客身後的司書也絲毫沒有空出能夠行事的時間,而他們的眼神他是一點兒都分析不出來......到底是為自己的工作所努力,還是與他相仿,瞪視著這些錢無處花,以殘虐作為娛樂的野獸呢?
【DR】深湮

「亞蘭弗先生,您有什麼話想對貴客說的嗎?」
「......買股票賺了太多才來買東西的喔,買金礦還比較值錢咧,至少不會因為時代貶值。」
被點名之時他仍舊沒有表現出一絲的客氣,除了敷衍之外偶有嘲笑的發言。雖然對少女有些無禮,他卻在發言之中連同其他人也一併斥責了下去。

既然給他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阿,雖然得到的眼神盡是一些假到讓人想吐的禮貌式微笑,反而讓他更火大了。
【DR】深湮

「凡派爾在這裡被稱作寶石對吧?那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去珠寶店......阿對了,你們就是一群泡在珠寶裡睡覺的人,對於那種沒有靈魂的東西難免厭倦了吧。所以才來找凡派爾,畢竟看起來乖巧乖巧的還會害羞、還會皺眉、還會沮喪,長的玲瓏總比一顆顆方正的東西好太多了,是這樣子吧?」
「那我的......這位少女,薇拉‧沃爾頓應該還行吧,雖然有夠矮說話聲音又很小,但眼睛很漂亮的......不對不對,你們應該也不知道她的眼睛是什麼寶石吧?畢竟你們就只看反光還有她瞇眼的樣子阿,隔著籠子看過去的畫面跟在看玻璃櫃裡的珠寶一個樣呢,那為什麼不回家看自己的就好了?真是迷惑的行為......」
【DR】深湮

在一聲聲貶低還有辱罵之中他聽盡的皆是對他的批評,除了少女在一邊焦慮的安撫以外,亞蘭弗對於亞斯德斯克的評價可為提油救火,愈演愈糟。實質上,他並不在乎他們是否會影響生意,雖然被司書瞪的背脊插刺,他的嘴卻也沒有減緩過火力,即使發言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少。

他們都知道他的性子,他們也都知道自己就是粥裡的老鼠屎。但他仍然不會卻步......只因他覺得這群人皆有罪在身。如果自己擁有一個凡派爾被迫成為了一種罪,他也會拖著這些自以為是正義的人一同下水,如此而已。
【DR】深湮

他望著少女偶有因顧客的暢談而發笑的臉孔,心中的那股酸澀感更加濃烈了。他原先思索或許前幾日他們的和解能夠為彼此的默契增添助力,原來實際上他們仍舊什麼都不是嗎。猶記著自己在離去前私下交付的寶物,到底她有沒有使用呢,在滿城的香水與芳香中他已經迷失尋找那股味道的判斷力了。
也許正因情緒所致,有些思緒更加的混亂。
【DR】深湮

『稀釋劑,可以讓妳使用幻視。』
『要不要用就隨妳的意吧,雖然我覺得到時肯定一堆白癡會想碰妳,萬一妳受傷那就本末倒置了。』
『選擇權在妳。』

他還記得自己誇下海口讓少女決定自己是否要善意以待這群魔鬼,心中所想的卻是既然少女早已和自己為同一陣線,她不會拒絕。
如今目睹她與顧客的攀談是如此順暢流利,她卻感到更加憤恨,或許,也有那麼一點可悲。
【DR】深湮

他想讓她自由阿。該死的。
【DR】深湮


──時間已然步入倒數的階段。前幾日的觀摩著實讓亞斯德斯克的評價上升了不少。要得知這情報並不困難,光是從顧客的耳語之中便可知曉全貌......畢竟貴族間資訊流通的速度無比之快。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司書的密集排程也相對鬆散了些。這一天,他們居然有了難得的獨處時間,司書在對少女的善意裡居然鬆懈了,正當他一離開,彷彿周邊的空氣也因為清新了不少,著實讓他感到放鬆。
還不能掉以輕心。在短暫的放鬆後亞蘭弗卻又繃緊了神經,直到少女的發話打破了這僵局的沉默。
【DR】深湮

「亞蘭弗先生......司書小姐也說了,來者是客阿,但您似乎一直都在瞪他們......?」
他對於少女的疑惑感到不滿,這不是廢話嗎,看人跟看動物一樣,他怎麼會開心啊。他撇嘴以示不滿,雖然本想誇讚她的衣服的美麗,頓時之間又變成話中帶刺的發言了。

「她要怎麼說是她家的事,我要怎麼批評也是我自己的事吧。本來就不同意這種拍賣,現在還要讓他們先看看妳的長相,還要花錢讓妳穿一套看起來很美很高貴的衣服,還把衣服說成是禮物包裝袋,每一句話都讓我想掐死她。」
【DR】深湮

「這個,畢竟這可是司書的工作內容嘛,盡可能還是......啊,話說回來,亞蘭弗先生介紹我的時候真的快嚇死我了。那個,怎麼說......是不是有點太過份了?」
「哈啊?他們盯著妳看看了快一個星期,看完就走,嘴上還一直吱吱叫說多少錢他會買妳,我怎麼能不氣阿。雖然我確實說了妳......呃。」
想起自己確實也說了對方的壞話,他不免尷尬了一陣。
【DR】深湮

「......總之我很不爽他們,說他們的壞話順便打擊一下亞斯德斯克的名聲,剛好而已。」
「可是,溫柔先生他要是知道的話會困擾的......」
「少在我面前提到那傢伙的大名,有夠令人火大。」
一而再、再而三的尷尬感接踵而上,讓少女一度難以打開話匣子,緊接而來的便是冷寂的沉默。亞蘭弗撇了撇嘴,視線往外邊一瞧,見長廊暫時沒有人影以及步伐的聲音,他這才微微的彎下腰,只為與她平起平坐。
【DR】深湮

「......他們只把妳當作商品,連一點人的尊重都沒有。」
「我當然很火大阿,我可是一直都把妳當作一個人好好對待的。」
雖然表現的方式有點過激,他想。還未聽到少女的回應前,長廊上卻突然出現了一抹看來略為臃腫的身影。亞蘭弗帶著一波無奈的長嘆,這才又返回自己的崗位。
【DR】深湮

進房的貴客看來是一個歐洲人,雖然頭髮稀疏,卻能見幾縷細白胡亂的勾在耳側。他滿臉春風,臃腫的身材隨著他發笑的聲音抖動,看起來著實不雅觀......身著一身貂皮大衣,手裡的包沉重的讓人懷疑是塞了金磚進去,這樣的人在探索自己喜歡的凡派爾之時,不免讓人為他的笑聲感到煩躁。
那聽來活像是一個被打了興奮劑的蠢材。
【DR】深湮

「哎呀?不是每個房間都配了一個......你們怎麼稱呼他來著,司書?」
「......阿,司書小姐她、她去辦點事情,暫時只有我跟他。先生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先讓她回來......要麻煩您在這裡等候一會兒了。」
「喔!這倒不用,不如說剛好!終於等到機會了,前幾個司書一直對我的反應感到很排斥阿,真是一群不懂的滿足客人的竹竿。」

對於對方的發言,亞蘭弗不免抽動了自己的眉頭,握緊的拳頭收在背後掩藏在披風之下,避免自己一個氣昏送了個拳頭過去。在顧客抖動著的走進少女的視線裡時,他更加的緊戒,連眼神都比對待原先的顧客還要更加冰冷。

就算司書再怎麼嚴謹,那也是職責在身所致,連司書的要求都做不到的人,不能相信。
【DR】深湮

「你!你是她的主人啊?唉呦,一個青年帶著一個小女孩真是......別對她出手啊?不對不對,你也出不了手吧,不然也不會被抓過來啊,哈哈!」
他可以把他幹掉吧!踩那個肚子就會把髒東西吐乾淨了對吧!滿腔憤恨還有不滿充斥在心胸,他一度想要揍到對方學會禮貌,但望著少女方才因自己的發言而感到不自在的眼神,他又不自覺的收斂了幾分。
【DR】深湮

「......我做個介紹。」
「這位凡派爾是薇拉‧沃爾頓,眼睛是矽硼鎂鋁石(Grandidierite)......鑑定書上有提到關於眼睛上的一些數據,我就不多作說明。關於她的個性......她是......」
百般不情願的亞蘭弗一面介紹,望著對方的眼神卻越來越冷酷。他並沒有在聽自己的解釋,反而一雙眼睛直盯著少女瞧,彷彿想把她的靈魂一併吸進自己的腹腔裡一般令人作噁。不安分的手抓上了自己的衣服,摩擦的手勢顯然也讓寢室內的人感到壓抑,他卻還是一臉陶醉的直往對方眼裡的世界瞧去。

「.....這位客人,你......」
【DR】深湮

「吶,小薇拉?可以叫你小薇拉嗎?妳的手很細呢......沒有好好吃飯嗎?司書果然都對你們很不善待吧......」
「疑,那個、客人......」
「跟我回家的話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妳的喔。妳想想嘛,這裡都把妳關進一個小房間裡,給妳的伙食也一定沒有多好,如果在我家的話什麼東西都可以享受喔,也不會對那些貴族使眼色,妳只要乖乖地待在我身邊就好了──」
親眼目睹對方挽起少女的手做摩擦的動作,月彎般的眼神直勾勾的擄住了這尊面容,他和少女同時震懾,空氣一度達到了冰點。
【DR】深湮

妳就當一個好看的雕像就可以了,哪兒都不用去。

「──操他媽的死噁男,誰準你碰她的!?」
爾後空氣的溫度迅速攀升,炙熱的讓人無法順暢呼吸。亞蘭弗踩著厚重的步伐踐踏著他在這裡保留的最後一點心軟,如野獸般的以手掃過了兩人之間,狠狠地抓住顧客的臂膀。
但對於抓住女孩的手,卻無比輕柔。
【DR】深湮

在一聲驚訝之中他將對方往一邊甩去,猶如身材問題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他卻在這之後狠狠的瞪向對方。
「喂,死胖子。我可沒有允許你碰她,司書沒有允許的事情就是這個機關的鐵則,你想越界就等同於我可以不把你當作這裡的貴客!」
「現在是怎樣,她瘦又與你何干?到你家當花瓶你就開心,你怎麼不買隻充氣娃娃自己開心也夠,少在那邊自以為用錢把她買走就可以為所欲為,身為人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你怎麼不去當一隻豬!」
【DR】深湮

「你給我聽著,要是那隻腳再靠近一步,我就......」
「我就......呃?」
在斥責之間,他隨著愈來高漲的情緒而爆發的口氣卻一度冷卻了下來。亞蘭弗望著被攻擊過後的客人雙眼渙散,一顛一跛的轉過了身,拖著沉重的步履走出了寢房。那雙眼睛不如方才那般讓人感到噁心,彷彿是上了一層霧似的迷濛。

這讓他不免疑惑了起來,卻在轉瞬之間反應過來,往身後的人兒看去──她前傾的身子以及緊皺的眉頭告知了真相,微微發出紅光的眼睛正在使用人類不會使用的技術......以凡派爾來說,便是『幻視』。那一年,他確實的在沃爾頓的家父眼中感受過,但僅有幾秒他便因此而喪失了意識。

亞蘭弗望著少女直瞪著顧客,直到身影漸漸遠離,這才抿起了唇的低首。
【DR】深湮

「......啊,亞蘭弗先生!這個,我可以解釋的,雖然也不是什麼正當原因就是了......」
「就是......亞蘭弗先生離開的時候,我自己也想了很多,最後還是使用了那瓶稀釋劑,因為精油的味道真的太嗆鼻了,實在是受不住腦袋昏昏沈沈的感覺......想著想著,我就用了。」
少女似乎對於自己的行為感到萬分愧疚,無處安分的手在手銬的阻撓下只能窩在胸口。她的眼神無比憔悴,當中的靈魂卻是炯炯有神──玫瑰精油對她的影響有這麼深的嗎?他雖然知道那是亞斯德斯克針對凡派爾而使用的密藥,卻不知道困擾著她如此之深。

「......我是不是不該這麼擅自比較好......?剛才也是情急之下只想到這樣的解決方法。明明應該要多謹慎一點才對......抱歉。」
【DR】深湮

「......妳道歉什麼啊,本來就是正確的。妳本來.....本來就不用被其他人騷擾,無論是身體上的不適還是剛剛那個噁男的行為。」
妳本來就不用承擔的啊,他並未將下文說完,一時之間自己的懊悔感蜂擁而上。

前幾日他還在責怪少女沒有使用稀釋劑,現在知曉真相的他才意識到很多事:當初交付選擇權的是他,他根本沒有資格,評斷少女的決定。而自己卻還是不斷對此說三道四,也沒給過好臉色──

不知不覺,他又不斷犯著重蹈覆轍的錯。
【DR】深湮

「雖然我很意外妳真的有用,畢竟當時我想說妳用了以後,行動會方便一點......」
「行、行動?」
「......。」

感覺自己不坦白更多,對不起她啊。這樣想著的亞蘭弗蹲下了身,好對上對方的眼神。事情又返回了任何人還沒破壞的時刻,他能正眼以待,他能好好地跟她說起未來。

「......妳,即便說了很多事拍賣的結果對我是有益的,但妳心裡就一直在說謊。」
「我揭穿過很多次了,早就告訴妳沒有必要,但妳就是不買帳。」

「......妳其實不想的吧。」
【DR】深湮

如果想要的話,面對一個如此熱情的客人,妳不該是這種反應。如果妳真是那個如此溫柔,溫柔到任何宰割的存在,就更不會拒絕......。

他凝視著對方那一雙矽硼鎂鋁石的綠色反光,在光鮮明亮的空間裡一度閃爍著天空般的藍色。有人出門了,那是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眼神之中帶著的迷離還有猶豫閃動,天際的青色抖動,在金黃的陽光底下撞的細碎。
 
「......真是不饒人......亞蘭弗先生,可是也不能怎樣啊,不是嗎......。」
「明明這樣對誰都好,我也......」
 
她有些難過的眼神,含笑以待。
【DR】深湮

在了解更多以前,外邊有如爆炸一般的聲響震聾了他們的世界。亞蘭弗最先起了反應的往門口一走,卻驚覺身著一身華白的少女的眼神之中充斥著困惑與驚恐。

「不好了!有幾隻逃走了!」

玻璃般的碎裂聲打斷了唯一的光,頓時之間室內被陰暗的溼氣壟罩,人聲混雜,鬼哭狼嚎。布料摩擦著的聲音此起彼落,撞擊以及移動的聲音愈發加快,勾的人心生好奇。
即便恐懼,仍舊好奇。

他想前往卻又因少女的眼神而有所遲疑。但在回過眸以後,女孩的動作帶給他信心。
「......答應我,躲在我後面。」
語畢,他與她離開了那惹人不適的牢籠,直往聲音方向奔去。
【DR】深湮


──迎來的是令人窒息的畫面。
厚重的鐵銹味卻散出動人的光彩、在漆黑的環境裡熠熠生輝。他望著視野的盡頭有尊倒下的人影,細看卻發現其身型的走向有失常理。

近看,世界正在凍結。世界正在凍結。作為發聲的喉嚨處有一道深坑,劃開的弧度像是用刀精湛的人、抑或軟質卻堅硬的東西......比方說,線之類的──
【DR】深湮

線。

他望著在血華之中佇立的人影,回首的他有著一張蒼老的面孔,卻笑的燦爛有禮。在黑暗之中的光芒無比顯眼,就這麼從那尊倒下的身體之中抽出的一道銀光,回到了原主人的懷中。這其中盼隨著的是鐵的聲音,抑或是某種金屬物質,在人聲的混亂之中切割了某些人。

毫不知情且不具目的的貴族,在恐慌之中如蠅般退散。
初見未來的敵人而深感焦慮的他們,在恐懼之中發顫。
【DR】深湮

「唉.....。太用力了。 」
「我身為會長,代表亞斯德斯克為這次意外致上最深的歉意。」

「很抱歉讓大家受到了驚嚇,今日的參觀就到此為止吧。」
「還請等司書們收拾善後,預約擇日再光臨。 」


他的笑容一度僵硬了幾刻,卻又在確認了自己差點損失的寶貝安然無恙後,綻開一抹微笑。
【DR】深湮

惡魔。
惡魔。
惡魔惡魔惡魔。

轉瞬之間他將少女以臂膀遮掩,一路後退到恐慌的人群之中,於散開之後直奔寢房。這一路上驚慌的聲音不曾停過,但他也捕捉到了一些絕望的聲音──
【DR】深湮

在視線死角之內,他低首望著已經泣不成聲的少女。
【DR】深湮

「亞、亞蘭弗先生......那是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為什麼會變成......」
他望著已經焦慮得無法順暢說話的少女睜大了眼眸,藍與綠的寶石光在黑暗之中揮散而去,卻反射出了她眼眶內流漏出的恐懼。

她在哭,她很少看過她哭的樣子,或許是因為他沒有認真的留意他的身心狀況,這幾天他急於為自己與她的脫逃苦惱,一心一意要求對方也滿足他的期待,自己卻......

自己卻毫未改善。
【DR】深湮

「我、我只是想讓自己舒服一些......才用稀釋劑的,我做錯了嗎?果然是做錯了吧......!那個凡派爾......他的氣味......地毯上只剩他的氣味,連空氣都是血的......」
「我也會這樣嗎......吶,亞蘭弗先生......我是不是做錯了?被知道了的話會不會受到這樣的處罰?如果先自首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就不會......我——」
「妳,安靜下來,看著我,看著我!」
即便壓低了聲音卻忍不住下了重話的他抓住少女的臂膀,在確認沒有人潮之後才俯下身子,注視著對方的眼神。
彷彿一切又從頭,到他與她能夠好好攀談的那一刻,卻覆上了恐懼與絕望的色彩。那一定是晦暗的顏色吧,不會跟她的珠光一樣動人的。
【DR】深湮

「......我不知道具體是發生了什麼,但妳不冷靜下來,什麼都不會好轉!」
「跟著我,吸吸吐、吸吸吐......。」
帶著少女做了簡單的情緒平穩動作後,亞蘭弗這才表露出了一絲焦躁的氣息。方才為了避開克里斯多夫的眼神,他用盡全力的把自己和少女藏在人海之中,直到現在他才得以為自己恐懼發顫的心情施予安慰。

「今天的......剛剛發生的事情,就當作沒發生過。妳不能表現出自己有目睹這樁事,司書不會放過妳。」
「就當作......沒聽到就好,說我跟妳在吵架也好、說妳太累了不小心睡著也好......不要透漏任何跟剛剛的事情有關的情報,任何人都不行。」
【DR】深湮

在少女滿懷激昂的情緒之中,他在她的眼瞳裡看見了自己。
那是一尊同樣眉頭緊蹙、嘴唇發白的卑鄙小人。

「......我會盡量多去看妳,只要司書沒攔住我就會過去。」
「好嗎?」
【DR】深湮

「......好的。」
伴隨著少女的允諾,他瞧了眼外頭。尚未恢復的燈光讓司書踩穩了步伐穿梭在室內,除了與恐慌的人交談的聲音以外,也有些司書正接受命令,要活捉逃出的凡派爾。

這是什麼,為什麼事情會演的這樣激烈?為什麼是現在?他不記得是現在啊!
伴隨著焦躁,他只好領著少女回到他們本該死守的崗位,司書還未現身,暫且安全。
【DR】深湮

「絲線......為什麼是絲線?那個銀光不會錯的,但有這種可能?克里斯多夫......克里斯多夫這個混帳!」
他細碎的自喃在心中不斷擺盪,直到回到寢房以後才得以安頓一些,顫抖著的牙齒被咬緊、震動的眼神也在感受到了一陣令人安心的寂靜後停了下來。亞蘭弗讓少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自己則早已預想好下一步的作為。
【DR】深湮

戰鬥已經開始了,他早就沒有放棄的餘地。
縱使終將會面臨交戰,克里斯多夫第一個攻擊的或許不會是自己......這世界仍舊存在著人權,或許他會面臨一輩子的監禁,時間又會倒流到他在沃爾頓的地下室的每一刻。痛苦不堪、生死交界的掙扎。

但凡派爾,沒有這種東西。就會有如宰割牛羊一般,輕易地被劃開呼吸的命脈、隨意的任由體液融化在他們溫柔的床鋪裡......他們會死,比壽命有限的人類還要更早踩進墳墓裡。甚至更糟──

沒有人會記得他們。
【DR】深湮

可惡!
他想著,一聲聲的懊悔皆是因自己的無能所斥責。而這時被告知要離去的他才發覺司書已呼喚他多次,而他卻陷在震懾裡反應不回來。要求對方不要出醜,自己卻搶先一步透露出警報,簡直罪該萬死。

「......妳小心一點。」
在狼狽的疲憊之中他緩緩起身,轉過身前,才又被這小小之舉所打散。
【DR】深湮

「......血......那個......」
「那個人的嘴......有血的味道......。」

輕靠在他的耳畔,她語出的一字一句,竟讓他無比安心。
「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請您務必,小心一點喔......。」
【DR】深湮

「......好。我答應妳。」
【DR】深湮



打道回府的路程,他不斷的思索這一日發生的混亂。心中升起的是無法澆熄的焰火,也許自己做任何事也不過火上添油。
今後他該如何是好?如果堅持己見,他們就有機率面臨這樁事......但讓他更在意的,莫過於岡薩雷茲輔佐官的反應。

雖說面對自己的上司須謹慎以待是正確的,但他隱隱感覺到現場的敵意不光是針對克里斯多夫一般。有一些......似乎朝著岡薩雷茲輔佐官直攻而去,惹的人心生好奇。
今後,岡薩雷茲輔佐官也會派出更多任務,抑或是改變吧。他思索著,如果能依照他的理想行事肯定最好,但顯然事實已經開始變調了......

在這之後呢?
【DR】深湮

他要怎麼面對薇拉?

這一個問題困擾著他,直到返回自己的寢房以後,仍舊有如枷鎖一般狠狠勾住了他的情緒。
對於未來的不確定性、風險、命運......他毫無頭緒。只能任由隱憂的枝枒增生,直至長成心中的屏障。

他連自己能不能好好撐到最後都不知道了。
【DR】深湮

「......我只是......」
希望擁有一個本該有的自由。

在噩夢糾纏之中,夜晚格外漫長。
【DR】深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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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血奴——亞蘭弗】
在貴族的騷擾下保護凡派爾。藍+1 / 想辦法激怒貴族。紅+1
【凡派爾——薇拉】
毛遂自薦。藍+1 / 對貴族使用幻視。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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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深湮
【DR】深湮
進行過才發現這種很對我的胃口.....有種從不同立場感受到的感覺不同的那種緊張感跟距離感 剛剛好這兩個人一直都很有距離 在某些點上意見一致的時候那種對話重疊感很讚耶(幹
【DR】深湮
雖然亞蘭弗一如既往嘴巴很賤(幹)但看到他慌了還罵髒話真愉快 我一直很想讓他爆粗口但他還是有一咪咪紳士禮節的
雖然大部分時間看起來都沒有(對
【DR】深湮
插圖要感謝我最棒棒的薇拉中 我發誓下一次我會畫的 (免費蹭飯的臭傢伙
【DR】深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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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DⅡ】薇拉.沃爾頓
我真的好喜歡他將薇拉和那個貴族分開時抓著薇拉的手是比較溫柔的耶 真的很喜歡很suki 我看的時候一直笑到下巴在抖 (幹
好想看亞蘭弗再多講一點髒話 薇拉不會指責他的(幹啊
【DR】深湮
【GtDⅡ】薇拉.沃爾頓 : 阿嬤....該冷靜了...........小孩不是這樣疼的...(真的變亞蘭弗的阿嬤
【DR】深湮
薇拉的心理話真的很多耶笑死看看那個樓數(幹
【GtDⅡ】薇拉.沃爾頓
讓小孩自由地成長是好事啊!!!!!亞蘭弗!!!罵髒話多可愛!!!!!
我也覺得心理話超多笑死 其實我已經刪了很多了但還是超多笑死 why
【GtDⅡ】薇拉.沃爾頓
幹我現在才看到你說week6你來畫 謝謝大 我要當免費蹭圖仔了(幹?
【DR】深湮
【GtDⅡ】薇拉.沃爾頓 : 我會努力逼自己畫圖的(幹阿
【GtDⅡ】薇拉.沃爾頓
你先做好你自己的事再來(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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