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ノ鳥
我認為在轉型正義的話題上,如果要回應未來可能重現的情境,而不是只是把過往視為不可討論的神聖或禁忌。

我們要用《Paper Please 》的態度去自問自己未來可能作為一個公務員或是其他職業的時候,如果你碰到類似的情境,你要如何可能有勇氣說:「抱歉,老闆我不能做這件事,你要開除我就開除喔。但我不能做這件事。」
江ノ鳥
以前嘲笑蘇聯共產黨,有個笑話是:「當那個雞不是自己的時侯,人人都願意把它獻給黨。」

當那份薪水不是你(或是你沒這份工作也不會被社會霸凌)的時侯,我們很快就會說:「為了正義,這不是理所當然嗎?」

對,那是正義沒錯。沒什麼好懷疑的。

可是就像康德舉過的情境:
你朋友跑進來躲在你的房間裡。然後一個人來了,問你朋友在哪裡,他說要殺他?你不確定他們怎麼了。

但在康德看來:「永遠說實話是積極義務」是不能放假的。但同時也有積極義務「不可殺人」,所以一個可能的道德行動是回答:「他就在裡面,但你不能殺他。」

我們都知道這才是完全正義的,可是誰有如何可能才有足夠意志總是作到?除了知道什麼是正義,我們還要知道如何可能做到。

這樣倫理學才不是第三人稱局外人倫理學,而是具體的你我的一二人稱局內人倫理學。畢竟沒有人是局外人嘛。
江ノ鳥
再來,在法律層次上,如果支持法律的懲罰跟強制的理由,是基於教育、防治客觀再犯可能與修復法益,而非報復跟嚇阻。

那麼美國將個納粹犯驅逐出境,就不應該被理解為:「因為他當初做了什麼,所以我們要惡待他,爽啦。」因為如果人們尚如此解讀,那就表示,這樣的法律行動並不能起到它的目的。

這樣的驅逐出境,應該被理解為,「這並非報復你過往的行為,而是法律要告訴人民,人不可以作出如此的事情,藉由你的案子設立個教育典範。而且,透過強制你『工作』與學習來悔改,進而贖清罪惡。以證明你不再有罪。」之類的。
Ἐσκός@貓咪大戰車
教育跟嚇阻的差異是什麼
江ノ鳥
Ἐσκός@貓咪大戰車 : 這是好問題。如果修一年刑法的相關理論也許可以稍微了解大概。

順帶一提,我個人是認為雖然那些理論說得很漂亮,但是實際上普羅不會有奢侈的閒工夫去閱讀這些啟蒙理論,因此仍舊會認定為報復,追求的是爽快。那那種主張處罰的目的是教育,不要用死刑、那不是監獄而是教化所甚至學校,就只會受到:「花納稅人的錢過太爽了吧!」之類的。

我認為知識份子不如坦率接受:「人要的就是報復,不只是修復、也不只是平反。」應該要正視如何對付、排解這些東東,而不是把報復、嚇阻當作大便一樣害怕。
Ἐσκός@貓咪大戰車
法律無法排解報復的需求,那什麼方式可以
把犯罪的人做成遊戲角色讓大家操作可以滿足報復心理嗎
江ノ鳥
但是報復論,在知識分子圈就是不上道(攤手)。可是政治人物又常常左右橫跳,知道扮點羅馬競技場才能取悅普羅,而不去說:「這很髒。」也不說:「這很好。」這變成個奇怪現象,一群穿著浴袍的人在公共澡堂有了乾淨的共識,但在澡堂外的這世界還是一樣。
Ἐσκός@貓咪大戰車
理論沒有落地就只能留在澡堂裡面
江ノ鳥
Ἐσκός@貓咪大戰車 : 像這種被澡堂人稱為暴力電玩的東東。就會被凱撒縱容其存在,因為凱撒知道人需要這種酷東西,政治才能穩定。所以元老院就會對這類形成一種不嘉許、但可以,只要它不出現在澡堂人交際的澡堂,那樣的氛圍。
江ノ鳥
Ἐσκός@貓咪大戰車 : 對,但理論一落地它就髒了。它就不能放在澡堂的密涅瓦像旁邊膜拜。Pure是很弔詭的東東。
江ノ鳥
因為沒有人想把密涅瓦的黃金貓頭鷹當作馬桶一樣每天刷,即使它們的質料都是為了不染的陶瓷。
塞爾柱★GEAR UP
共產黨︰讓知識份子相信理論落地沒有髒,為了實踐理論一起玩暴力電玩,同時讓原本玩暴力電玩的用理論的話術來玩暴力電玩。
江ノ鳥
塞爾柱★GEAR UP : 共產黨超級腳踏實地的。他們了解到,根本來說(唯物主義的份上)人吃屎又死不了,搞不好還有好處,Old Regime憑什麼對屎預先下判斷?既然好吃是巧克力提供的,那把人屎曬乾除菌加點巧克力,不是一樣好吃嗎?
江ノ鳥
話說,共產黨跟資本集團對於世界運作的機理的理解是一樣的。只是共產主義認為潔淨律是幻覺,所以怎樣搞都無所謂;資本集團則是知道人在意潔淨,它是不是幻覺不是重點,只要潔淨是人人認為的好東西(可以作為資產),那就把它戴在自己名下(它就可以作為標的去操作)。
討厭鬼
康德謊言問題的尷尬是它允許你把門口的兇手殺掉
江ノ鳥
討厭鬼 : 康德應該是不允許殺人的,因為推演好的道德義務彼此不會矛盾,所以都要遵守。但後來康德主義者,是有認為有較高的原則,跟較低的原則,不過在那邊不可殺人,應該會被認為是相較於說實話較高的原則。
塞爾柱★GEAR UP
江ノ鳥 : 「他就在裡面,但你不能殺他。」 只有緋村劍心才當得了康德主義者
江ノ鳥
塞爾柱★GEAR UP : 所以才要假設靈魂不滅,因為有一天人人都能成為緋村劍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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