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shinowanttodie
Sun, Feb 21, 2021 4:46 PM
4
1
配對
DAY1 w
👼Σιόν
( ◜◡‾)(‾◡◝ )
@shinowanttodie
Sun, Feb 21, 2021 4:46 PM
他是幾乎直到當天——在撫子要出門的前一晚、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才知道女兒要去參加那個垃圾app的配對活動，而且還是三天兩夜的郵輪行程。
「不行。」
當然是直接表達反對，先不去管那種交友軟體的營運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財力來去給用戶出錢搭船出遊、放一個小女孩，而且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去和一個他不知道是誰的陌生人睡在同一個房間甚至可能是同一張床，這種事他絕對不可能允許。
( ◜◡‾)(‾◡◝ )
@shinowanttodie
Sun, Feb 21, 2021 4:47 PM
「那爸爸也去就可以了吧？」
撫子只是這麼回答，然後從自己的房間裡拿出一袋看起來早就整理好的旅行袋放在沙發上，順便把早些時候她說裡頭裝著她的衣服和一些用品的那個18吋的行李箱推到同側的沙發扶手旁，拍著旅行袋說了句「這是爸爸的行李喔」。
難怪他這幾天覺得自己好像有幾件衣服不知道到哪去了？
「不——不是，不對，不是這個問題。」
「工作可以請假的嘛？爸爸之前老是在加班，補休也幾乎沒有用掉嘛。」
「也不是這個——」
「房間加一個人的話不會那麼貴的？不然我也可以幫忙出一點呦，平常買菜之後剩下來的生活費我都有存起來？」
女兒的計劃規劃得過於完整反而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 ◜◡‾)(‾◡◝ )
@shinowanttodie
Sun, Feb 21, 2021 4:47 PM
隔天早上的湊已經有點忘記自己最後到底為什麼會答應跟著去的提議，還一併把請假和加人頭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想著可以看女兒開心玩樂倒也沒什麼不好，而且那些補休也的確是沒有在用、他試圖用正向的想法來轉換心情。
剛結束了報到，他拿著領到的通行卡，看了眼撫子在聊天室傳的那條「配對對象已經來了喔」，低頭思考著到底該不該對接下來要同住幾天的人表示友好。
「在這裡喔——」
聽見女兒的聲音，他看向那個朝著他招呼的方向。
👼Σιόν
@SC_Deniz
Sun, Feb 21, 2021 5:21 PM
Sun, Feb 21, 2021 5:25 PM
「嗨，好久不見？小撫子⋯⋯湊？」
大概兩週不見了吧，諾亞那顆還不算清醒的腦袋這麼想著，他甚至連自己怎麼處理好報到手續都不是很清楚，腳邊的行李箱的內容甚至和他回英國的時候相差無幾——亞爾還是幫他換了幾件衣服，還準備了一些度假可能會用上的物品。
但偏偏是郵輪，還有離島渡假村？
他出門前應該有好好整理過儀容吧？希望看起來不會顯得太慘，他解釋了一下自己昨天才剛從英國回來，應該稍微休息一下就沒問題了。
絕對不是因為郵輪和離島渡假村的緣故。
「但小撫子要是想和湊出門，應該也可以直接指定湊的吧？」諾亞幾乎沒怎麼思考就脫口而出，他不清楚這女孩在打算些什麼。
明明直接指定湊就不需要額外再加錢了吧，諾亞想著這精美的郵輪還有他剛剛注意到的房型，再加一個人應該也得補不少差額，怎麼想都不太划算。
( ◜◡‾)(‾◡◝ )
@shinowanttodie
Sun, Feb 21, 2021 6:07 PM
「指定？」
他看著撫子，語氣是在尋求一個解釋——他能夠接受的解釋。
原本還想著是隨機配對幹的好事，但沒想到是女兒直接做了指定對方——應該吧，他是這樣理解的——的這個動作。
「因為如果指定爸爸的話，爸爸就會知道了？」她歪著頭。
「要是知道了的話一定就會說什麼『想出去玩的話直接講就好了』——之類的話嘛！但是我不想讓爸爸知道呀，就是那個、サプライズ？」
用了英文想讓湊不要繼續態度那麼咄咄逼人，但英文不太好的結果就是發音聽著完全是日文。
「而且是認識的人？這樣子的話就沒有爸爸說的『和陌生人一起睡』的問題了不是嗎？」
他皺著眉和女兒互看了幾秒。
「……但撫子在那個垃——在約約上面也有認識其他人吧，怎麼不找他們？」
「因為喜歡嘛！」
他甚至分不出來她說的喜歡到底是她喜歡還是其他的誰的喜歡。
👼Σιόν
@SC_Deniz
Mon, Feb 22, 2021 12:50 AM
諾亞的頭還有點痛，大概，他模糊地知道自己似乎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但就這樣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展開修羅場也不是很好。
他依著直覺拉著湊空著——也不太算，那隻手上還拿著通行卡——的那隻手，一邊說著待會開門就麻煩小撫子囉，也不在意湊的反應就拉著人移動了。
在撫子使用著感應卡的時候他忍不住看了眼湊的表情，然後想著湊的那句「也有認識其他人吧，怎麼不找他們？」短短幾個字就能感覺到他寧可跟不認識的人相處，也不願意那個人是自己。
門似乎比想像中的還沉，諾亞鬆開了拿著行李箱的那隻手幫撫子推開了門。
「好了，」當三人都進到了套房，諾亞按了按還在痛的頭率先開口，「我先謝謝撫子的信任，也對湊感到抱歉，也許我不應該這麼草率的接受撫子的指定。但就像你擔心的，我也會擔心她和不認識的人出遊，她是我女兒的朋友、湊的女兒——也算是我的朋友。」
👼Σιόν
@SC_Deniz
Mon, Feb 22, 2021 12:58 AM
Mon, Feb 22, 2021 2:16 AM
「而且你也不想和撫子生氣吧？我甚至可以注意到你不滿意地方已經從安全問題，轉移到我的身上了。」
諾亞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沮喪，但他不在乎。
「我很開心可以再和你們見面，即使我經歷了兩趟長達20小時的飛行，還有該死的時差，還有在英國的那些社交活動，但那些都沒有減少我對於這次出遊的期待，儘管最開始我完全沒有預想到湊也會在這裡。」
他又深吸了兩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聲音不要太激動。
「雖然現在要我取消大概有些不切實際，但我會努力當個透明人吧？你們就當成普通的父女出遊好了。」諾亞頓了頓，「就像是今天陪你女兒來的是其他什麼她的朋友一樣，我想你大概也對和陌生人社交沒有什麼意願。」
他放開了湊的手，然後說著，「但我是真的很開心能夠再見到你，如果不是撫子，我甚至沒有理由可以找你。」
( ◜◡‾)(‾◡◝ )
@shinowanttodie
Mon, Feb 22, 2021 3:18 AM
「那關我什麼事。」
一被放開就把手給收回，說話時沒有看著諾亞。
「爸爸不可以說這種話喔。」
聽見女兒勸說，他轉過頭。
「不可以什麼？現在的這種狀況真的要追溯起來的話不就是因為那個指定——那個垃圾交友軟體？」
壓抑著不去對撫子發怒，但湊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從言語上開始帶刺起來。
「那是因為爸爸本來就不喜歡約約，所以才會說是約約的問題吧。」
「如果我指定的是爸爸的話，爸爸就不會這麼生氣了、是嗎？」她露著難過且不理解的表情，「可是爸爸最近不管做什麼都看起來心不在焉的、跟爸爸說話的時候也像是沒有仔細在聽一樣，我不想要跟感覺很難過的爸爸出門，那樣子不是在玩呀。」
「是嗎，我生氣就沒關係嗎。」
「才不是！為什麼爸爸老是要把別人的話往負面的——往那些不喜歡自己的方向想呢！」
撫子雙手握拳，放在胸前上下揮舞著。
( ◜◡‾)(‾◡◝ )
@shinowanttodie
Mon, Feb 22, 2021 3:20 AM
「因為是實話吧，確實是那樣啊。」
他沒有看著任何人。
「明明就不是！」揮著拳頭的幅度又加大了，「我喜歡爸爸喔、最喜歡了，說過了好多次不是嗎？爸爸一開始不會回應，但最近也會接受了不是嗎？為什麼要當作好像說那些話都是騙人的一樣？如果沒有那麼覺得的話我才不會說喜歡爸爸！」
「我沒有說撫子的話是在騙——」
「剛才就這麼說了不是嗎！」
他聽不太出撫子現在到底是生氣還是難過，或許都有吧。
「其他人跟爸爸說的喜歡也不被爸爸覺得是真的喜歡嗎？就算是客套話也是因為想著要讓人開心才會客套地說喜歡吧！」
「在得到那些喜歡的時候爸爸也很開心的吧？明明就也會開心的，那為什麼在開心完之後又要想著別人不喜歡自己？而且——」
「撫子，先冷靜一點，就照他說的當個透明人？」
「——而且爸爸明明沒有把話說出來吧！」
( ◜◡‾)(‾◡◝ )
@shinowanttodie
Mon, Feb 22, 2021 3:20 AM
她把舉著的手放下了些，但拳頭握得更加用力。
「除了對我以外、爸爸根本就沒有對其他人說過自己到底在想什麼——而且有時候對我也不會說不是嗎？話不說出來不會有人知道爸爸是怎麼想的啊！自顧自的難過有什麼用、不就是讓自己越來越討厭自己而已嗎！」
「好了，可以停止了吧，這個話題該結束了。」
「而且剛剛說把叔叔當透明人又是什麼意思？」
「他自己那樣講的。」
「可是爸爸不會想要把喜歡的人視而不見吧？」
「……沒有喜——」
「騙人的話就不要說了？」
聽見女兒的話，他皺起眉。
「說這種話的話不只是對方會難過，自己也很難過不是嗎。」她放下手。
「我會希望爸爸開心，是因為對我來說爸爸很重要、我喜歡爸爸。」垂著頭，她悶悶地說著，「諾亞叔叔會說那種話、也是因為顧慮到爸爸的心情才會那樣說的吧，因為喜歡啊。」
👼Σιόν
@SC_Deniz
Mon, Feb 22, 2021 3:42 AM
Mon, Feb 22, 2021 4:15 AM
「嗯。喜歡喔。我喜歡湊，也喜歡撫子。」
諾亞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在女孩告一段落的時候如此說著。
「所以要給湊時間習慣啊，小撫子，雖然不知道要多久，妳可能真的等了他很久很久了吧。」
諾亞伸手拍了拍女孩的頭，他也不想看到女孩這麼難過，但自己的表現多少也是催化這些對話的兇手之一吧。
「我不知道湊的『無所謂』可以無所謂到什麼程度，雖然我也對很多事情都不太執著，那也是因為我一般也的確不太有什麼期待。但我還是覺得即使傷害著別人，也請不要傷害自己。」
他看著湊又重複了一次。
「我喜歡湊，所以我不介意再等你多習慣一點。」他想了想又說道，「你也很努力的不想要傷害撫子呢——總之大概是這樣，你們也許可以去船上其他地方逛逛轉換心情，我自己打算再去睡一下，應該就睡沙發這吧。」
( ◜◡‾)(‾◡◝ )
@shinowanttodie
Mon, Feb 22, 2021 4:33 AM
撫子把剛好送來房間的行李給推進更衣室，說著「整理一下衣服」就走了進去，在關上門前還補了句「床是拿來睡覺的喔」。
他看著女兒像是有所目的地離開現場，咬著下唇思考了一會。
「喜歡是哪種喜歡？」
他仍然是沒有搞懂諾亞對自己說的喜歡是什麼意思，儘管賞花時已經得到了那樣的答案，但他還是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不是他猜測出來的——回答。
👼Σιόν
@SC_Deniz
Mon, Feb 22, 2021 5:06 AM
諾亞很想說事到如今，要是只是朋友的喜歡就可以更容易的被切割嗎？又或者說他以為湊並不在意那個。
「即使在西方地區，也不是隨便一種喜歡就能把舌頭伸到別人的嘴裡的。」這種表達也許很糟，但諾亞就是這麼說了，「還是說你想聽到我想跟你做愛——唉，抱歉，唉——我不是很想這麼直白，但就是那樣，湊。」
他的聲音很輕，也許是顧慮著在更衣間的女孩。
「我喜歡——還是你想聽我愛你？——我不知道哪種表達的形式會更好，但喜歡就是那樣？我想要多觸碰你，但你說你不習慣，我也想要擁抱你、甚至是吻你、還有更多的了解你——但我現在能碰到的也僅止於你的手。」
他看著湊。
「也許語言就是這樣貧乏，戀人？伴侶？男朋友？我不知道哪種的說法你才能理解，但這是我的喜歡，我的愛意——儘管我不知道這樣說了，你會不會跑得更遠，可是你問了，這就是我的答案。」
( ◜◡‾)(‾◡◝ )
@shinowanttodie
Mon, Feb 22, 2021 5:49 AM
「……是、哦。」
過了許久——他體感覺得挺久的——才能夠從喉頭裡擠出點什麼出來，想像平常一樣做著一如往常的回應，但又無法平定心神地眼神四處飄移。
「可以啊。」
也不是很確定自己允諾的到底是什麼，可能是全部吧，他說得不是很清楚，但想想又覺得沒什麼不行的。
👼Σιόν
@SC_Deniz
Mon, Feb 22, 2021 7:11 AM
「可以什麼——？」諾亞看著湊的反應，他的腦袋嗡嗡作響，也無法判斷湊在肯定什麼，「好吧，雖然不知道你在肯定什麼，那我就當你願意給我一個再見面的擁抱了。」
說著他自顧自的抱了一下湊，大概就兩秒，可能還自語著「這就是夢吧」之類的胡話，然後看著像是滿足的鬆開了手，回頭找著客房服務的電話，想跟服務生要條毯子方便他睡覺。
「沙發看起來挺大，挺好的，」他一邊摸著沙發一邊說著，「而且也不會太硬，不愧是豪華套房。雖然小撫子說床是拿來睡的，但我的睡相不太好——相信你也體驗過了——就不打擾了。」
然後他翻找著隨身的小包，翻出了兩盒不同的藥，也沒有在意是什麼就各拆了一個，並拿出了水瓶，就著水吞下了藥片，看起來習以為常。
「祝你玩得愉快，湊。」
在打算躺下前，諾亞這麼和湊說著。
( ◜◡‾)(‾◡◝ )
@shinowanttodie
Mon, Feb 22, 2021 10:53 AM
他只是說了「反正現在要睡覺的也只有你吧」，然後就牽著剛打開門出來的女兒去聽了安全演習。
並不是很專心地在聽救生衣的使用講解——畢竟已經聽過很多次，大概大概地記得著穿法，也記得可以拿來呼救的哨子位在哪兒。
看了一眼從工作人員手中拿到兒童尺寸的救生衣的女兒，他繼續想著剛才諾亞對他說的話。
又反覆想了幾回那些詞彙，抓著自己知道的字意思考著西方那邊的這些話語到底有沒有別的含義。
結果就是直到回到房間和他牽著手的撫子都在問著「爸爸是不是不舒服」，他也只能搖搖手說沒事。
做愛是那個做愛嗎還是什麼這個詞有別的意思嗎是那個セックス嗎真的假的等一下是那個意思嗎是查字典或是上網搜尋時會看到的那個意思嗎等一下不是吧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恍惚地翻閱著船上設施說明，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Σιόν
@SC_Deniz
Mon, Feb 22, 2021 11:13 AM
他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但他在笠山父女出去聽安全演習的時候的確猶豫了，在把西裝換成了普通的短T和棉褲之後，他還是選擇了沙發，反正他現在頭這麼痛大概睡哪都一樣。
「嗯？沒有去船上逛逛嗎？」
他醒來看到湊在沙發上翻看著什麼的時候愣了一下，以為是自己睡了太久，笠山父女早就逛完了。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錶看了眼時間，似乎也不是太久，三個小時左右？差不多是吃午餐的時間了。
「小撫子呢？」沒有看到女孩的身影，諾亞隨口問著。
( ◜◡‾)(‾◡◝ )
@shinowanttodie
Mon, Feb 22, 2021 12:05 PM
第一句時他還在恍惚，沒有聽見的樣子。
但當諾亞問了撫子在哪時，他整個人明顯地跳了一下、手上的介紹還因為那個驚跳滑落，啪嗒地在地上無助攤著內頁。
「剛剛說要去看看其他地方，跑出去了。」
他隱約地記著撫子在出去以前還跟他說了她會在一個時間前回來——是什麼時候來著？不是很記得剛才那段失神的期間裡發生了什麼——但應該也真的沒什麼。
👼Σιόν
@SC_Deniz
Mon, Feb 22, 2021 12:28 PM
Mon, Feb 22, 2021 12:35 PM
諾亞一瞬間想著怎麼放著女孩一個人到處走，不會擔心嗎這樣的問題，但看著湊傻掉的樣子，又覺得女孩出去玩還得顧著一個心不在焉的人好像也說不過去。
他的價值觀是不是也扭曲了？
「你在想什麼？」
諾亞坐起身子，因為沒有戴上眼鏡，他看不到湊現在的表情，稍微伸了個懶腰，然後彎下身子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本子，好奇著是什麼東西讓湊看得這麼勤。
( ◜◡‾)(‾◡◝ )
@shinowanttodie
Mon, Feb 22, 2021 1:30 PM
「沒什麼。」
伸手把那本說明給拿回來，闔上後放回原本放置的桌面。
「……沒什麼。」
像是在給自己定心一般地說了第二次。
👼Σιόν
@SC_Deniz
Mon, Feb 22, 2021 1:42 PM
「哦。」
諾亞看著手上的東西被抽走，他看著湊眨了眨眼。
「我能再要一個擁抱嗎？」
他說得唐突，並且把手朝著對方張開。
「然後我就不打擾了？我打算去吃個午飯。」他頓了頓，一邊叨念著自己真不擅長當透明人。
( ◜◡‾)(‾◡◝ )
@shinowanttodie
Mon, Feb 22, 2021 1:59 PM
「不能。」
他起身，想了一下餐廳在哪個樓層。
「不給的話就會繼續打擾嗎？」
拿著手機傳了個訊息給撫子，讓她去餐廳的樓層會合。
「也沒差吧，沒叫你當透明人。」
👼Σιόν
@SC_Deniz
Mon, Feb 22, 2021 2:27 PM
Mon, Feb 22, 2021 2:27 PM
「不會。」
諾亞收回了手，反正他本來就不覺得能得到什麼。
他慢條斯理的起身，進到更衣室前他這麼說著：「反正是我自願的不是嗎？」
但他仍是極為迅速的換上了襯衫和牛仔褲，他一邊想著自己好像不清楚餐廳的樓層，邊隨意的扎起頭髮踏出更衣間。
「餐廳在幾層來著——」
( ◜◡‾)(‾◡◝ )
@shinowanttodie
Mon, Feb 22, 2021 2:56 PM
他只拿了通行卡和手機。
在走過那個疑惑著餐廳樓層的人時，湊突然伸出手環住諾亞的腰，踮了腳抬起頭親了一下對方，然後放開手去打開房門。
「十樓。」
裝作自己就只是走過去的模樣。
👼Σιόν
@SC_Deniz
Mon, Feb 22, 2021 8:51 PM
雖然這麼想對湊很失禮，但諾亞的確在一瞬間想著「豪華郵輪附贈美夢嗎」這樣的事情。
好吧，他說，他真的不擅長當透明人。
他拿起放在客廳桌上的錶，還有他的眼鏡，從肩包拿出通行卡跟手機放到了口袋。
「久等了，」諾亞看著還站在門邊的人說著，他輕輕的把房門關上，然後牽著湊的手，「希望餐廳的麵包不會讓人失望。」他這麼說著。
( ◜◡‾)(‾◡◝ )
@shinowanttodie
Mon, Feb 22, 2021 10:25 PM
「動作挺自然的嘛。」
但他也沒有想要掙脫的意思。
剛上十樓他就在區域的入口看見了撫子，同樣看到人的女孩原本好像在打著什麼訊息、她把手機收起來，蹦蹦跳跳地——應該吧，他覺得女兒的心情看著挺好——走過來。
「心情很好？」
想著大概是在船上亂晃時遇到了什麼令她開心的事吧，他比了一下不遠處的空位。
她沒有回答，只是牽著湊的另一隻手嘻嘻笑著。
👼Σιόν
@SC_Deniz
Mon, Feb 22, 2021 11:46 PM
餐飲區還是有不少的選擇，不管是中式的料理、或是偏西式的自助餐，甚至還有燒烤。
「你們先去看看想吃什麼吧。」
諾亞放開了手後拍了拍湊的肩，便大步移動到了空位邊，拉開了椅子坐下。他朝著笠山父女的方向看著，並朝兩人笑了笑。
儘管郵輪本身並沒有給諾亞太多的陰影，但他也說不上是放鬆。他稍微往後坐了一點，讓自己的身體靠在椅背上，並稍稍伸直了腿，雙手交疊在腿上，想著自己是不是需要來點酒精。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12:45 AM
兩人過沒多久就回來了。
讓女兒先坐下，他把餐盤放在撫子面前後拉開旁邊的椅子，開始喝起了自己那杯飲料。
「爸爸真的不吃東西嗎？」
「不是很餓。」
平時沒有在吃午餐，就算要吃也只有那箱能從桌底下拿出的能量果凍而已。
撫子擔心了一下，但看湊不在意的樣子，也沒有繼續詢問下去。
👼Σιόν
@SC_Deniz
Tue, Feb 23, 2021 1:41 AM
諾亞也沒說什麼，起身去自助吧看看有什麼餐點。
沒一會兒，他帶著比自己飯量稍微多一點的食物回來，包含著幾片蒜香烤麵包、一小碗洋蔥濃湯、一杯蔬果棒、一些白醬通心粉、一點炒菇、一塊炸魚排跟一杯無糖紅茶，還有一份和風涼拌豆腐。
「這個應該會吃吧？」
諾亞坐定後，把托盤中的那份涼拌豆腐放到湊的面前，雖然他自己沒吃過這樣的料理，要是對方不吃的話，倒也不排斥自己吃掉。
「會排斥吃魚嗎？」說著諾亞切了一小塊魚排，自己先吃了一口，「這個味道做得挺好的，魚肉的部分入口即化，不愧是豪華郵輪上的供餐唷。」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3:47 AM
「拿走。」
他稍微移動了手，把豆腐推向諾亞那側——但因為沒施什麼力，所以那份豆腐是一點都沒有移動。
拿著剛喝空的杯子起身，在飲料吧前想了一下才裝了半杯綠茶，然後又加了三分之一杯的柳橙汁。
除了沒有吃午餐的習慣以外，對於自助餐他也不是太有興趣，豪華地擺放了多樣的餐點、但真要說哪個特別好吃的話也說不出幾個——他更偏向去吃那些專賣著什麼的，選擇菜單上列出來的料理。
那種「這份餐是為自己做的」的感覺不是很好嗎。他想著。
她轉過頭看了一下遠處還站在飲料吧前的人，唐突地對諾亞開口。
「叔叔喜歡爸爸？」
👼Σιόν
@SC_Deniz
Tue, Feb 23, 2021 4:06 AM
諾亞看著被拒絕的豆腐，想著先吃掉盤裡的餐再說吧，他又切了一塊魚排吃進嘴裡，聽到撫子的疑問，等嘴裡的食物吞下去之後才回答。
「喜歡哦，我喜歡湊。」
他說話的時候看著撫子，一點也沒有逃避的意思。
「撫子會排斥嗎？」他笑著反問。
要是會排斥，可能就會需要更多的對話，諾亞如此想著，儘管只是九歲的孩子，他明白眼前的女孩富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也不打算因為對方是孩子這樣的理由就敷衍過去。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4:57 AM
她搖頭回應了「不會」，過了幾秒後又皺起眉頭。
「排斥什麼？」
拿起自己的蘋果汁喝了一口，她像是想通了什麼。
「如果是不好的——不好的人？就會排斥！」不是很確定用「不好」這個措辭是不是對的，「但是叔叔人很好嘛，我不討厭、爸爸也喜歡的樣子，所以不會！」
👼Σιόν
@SC_Deniz
Tue, Feb 23, 2021 7:05 AM
「我也不清楚我是不是人很好，」他聽著女孩的話笑了出來，「謝謝撫子。」
的確他也希望湊能夠更快樂些，但他總是不得其門。又或者是關心，很多時候，關心是一種介入、一種打破，必須用稍微強硬一點的態度，將對方的狀態打斷。
整個行為充滿著自以為是的傲慢，他明白，就像是他沒有詢問就擅自拿了對方可能會吃的食物，因為沒有詢問就能更理所當然地接受拒絕，要是從詢問就被中止他還比較難以接受。
如果只是普通什麼誰的拒絕當然不痛不癢，但今天換作是在乎的人，一點小動作都讓人害怕。
「接下來有想去哪裡看看嗎？湊說妳剛才已經自己到處看過了。」
諾亞又恢復了進食，魚排吃完了就拿著麵包沾著濃湯吃著。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8:21 AM
「甲板？剛才去看的時候有看到咖啡廳呦，只是還沒到開放的時間，吃完上去時間應該剛好——吧？不知道有沒有爸爸喜歡的蛋糕之類的。」
回憶了一下剛剛看見的營業時間，她在想上網搜尋的話能不能找到郵輪甲板咖啡廳的菜單之類的。
「在說什麼？」
「在介紹剛剛看過的樓層喔！」
他拿著那杯柳橙綠茶坐下。
「是哦。」
👼Σιόν
@SC_Deniz
Tue, Feb 23, 2021 8:36 AM
Tue, Feb 23, 2021 8:37 AM
諾亞看著回來的湊一眼，然後繼續吃著自己的餐。
他吃得算挺快了，麵包沾著濃湯吃完後，喝掉了剩下半碗的濃湯，然後是蔬果棒，白醬通心粉和炒菇混著吃完了。最後他拿著小湯匙吃著涼拌豆腐，想著這東西還挺好吃的，當成飯後小點心也很合適。
吃掉了餐點，他喝了一口紅茶問著湊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9:23 AM
「床上吧。」
太早起床了，他想睡覺。
撫子說了幾句像是「天氣很好呦」、或是「吃飽了要散步一下吧」之類的話，但看著湊意興闌珊的模樣，她也只好用一句「那要記得把眼鏡拿下來喔」結尾。
👼Σιόν
@SC_Deniz
Tue, Feb 23, 2021 10:27 AM
「好。」
諾亞應了聲表達知道了，他默默喝著他的紅茶，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再回去睡一下嗎？好像也還好，也許就像撫子說的那樣，吃飽了散步一下比較好吧，也看看其他樓層有什麼娛樂。
雖然他也挺想什麼都不做的待在湊身邊。
在思考的過程中紅茶也見底了，他也想過一般人來搭這種郵輪是如何去享受，但同時也發現自己漸漸的失去了觀看的能力，視線變得無比的狹隘。
也許拍點照片給亞爾？他其實也想過要不要也帶兒子出來玩的，但卻被他以大學要開學了為理由拒絕了。
「我應該就隨意晃晃吧，好好休息。」
他放下杯子，看著湊的同時又把思緒拉到對方身上。湊最近睡得還好嗎？已經接近二月底了，也許已經改善了很多？但如果都要睡怎麼不早些時候就先睡了呢？諾亞有不少疑問，但都沒有問出口。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10:56 AM
撫子看了看湊又看了看諾亞，來回了幾次後說自己也想繼續在外面看看。
確認爸爸真的知道走回房間的路程，也確認他的手機有開著通知音效，她忍不住又多說了一次記得把眼鏡拿下來後才看著人離開——還看了一下電梯到達的樓層是否正確。
「莓果起司蛋糕跟覆盆莓巧克力塔哪個會比較好呀？」
她看著手機顯示的搜尋到的菜單詢問了一下諾亞的意見。
👼Σιόν
@SC_Deniz
Tue, Feb 23, 2021 11:10 AM
跟著撫子一起目送了湊的離開，他想著撫子這一路下來也挺辛苦的呢，不放心湊的樣子和那些會拿著學生不及格的考卷來問他孩子會不會被當掉的家長有得一比。
「抱歉，我不是很懂這個，」他聽著女孩的問話如此應著，要是湊的話應該能夠更好的給出建議吧，「但如果妳都很好奇的話，可以各點一個分著吃。」
他只是照著以往和女兒出門的經驗，給出了一個方案，同時也補按了一次向上的電梯按鈕。
「但都是莓果類的甜點，撫子喜歡莓果嗎？」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11:26 AM
「欸？」
她抬起頭看著諾亞。
「不是我要吃喔，是給爸爸的。」
進了電梯又繼續戳著手機看兩個品項的評價，在到了目的樓層還是看不出個高下，她把手機收起來想著看看實品決定也是可以。
「兩個——兩個嗎……」
翻著自己的錢包，瞇起眼開始覺得自己在出來晃前怎麼就只帶了零錢包。
「莓果類的話喜歡藍莓喔！但是那種的蛋糕都好甜，所以如果是蛋糕的話喜歡抹茶那類的。」
👼Σιόν
@SC_Deniz
Tue, Feb 23, 2021 11:43 AM
「那就兩個都買吧，我們一人買一個給湊？」
他聽著女孩的話這麼說著，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撫子也挑一個吧，這樣就能和湊一起吃了呢」這樣的話。
他本來想著孩子和大人出門怎麼還會在乎錢的問題，但想了想當初第一次見到女孩的時候也是如此，小小年紀就帶有金錢觀，或許是經常幫忙採買？
「原來不是甜的都喜歡嗎？」踏出電梯，他這麼問著。
他確實不是很理解甜點迷人的地方，每次卡洛琳或是亞爾說著「這個真好吃」的時候他也只能品得出甜味的多寡，但要說起來，好吃的巧克力或是起司他還是能夠體會的，水果新不新鮮也是。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12:23 PM
「不是呀，爸爸也是呦。」
邊往咖啡館的方向走去邊向諾亞講著自己觀察到湊偏好的甜點或多或少都會帶有點酸味，像是檸檬塔和橘子聖代之類的、或是莓果慕斯。
「雖然不是很確定就是了。」她看著蛋糕櫃思考，「啊、但是爸爸不喜歡咖啡和抹茶。」
似乎是決定好了，抬起頭要點餐時才看見櫃台旁放著的立牌寫著「使用通行卡結帳」。
「欸。」
通行卡是什麼？
👼Σιόν
@SC_Deniz
Tue, Feb 23, 2021 12:35 PM
諾亞聽著撫子的話，多少也記入了內心的小本本裡，儘管他還是覺得有些複雜，但大概知道了方向。像是咖啡——他還記得他們第二次見面時，被推到他這側的那杯咖啡，想著要是不喜歡又何必勉強自己呢。
「撫子選好了嗎？」
他看著女孩發出了疑惑的聲音，視線隨著女孩的視線看到了立牌。
「沒問題的唷，我有帶著。」
他拿出了自己的通行卡，和撫子說儘管和店員點單，同時想著在蛋糕之外也點杯美式之類的飲品。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1:05 PM
她點了莓果起司蛋糕和老奶奶檸檬蛋糕，並且看著店員打開櫃門從裡頭拿了選定的甜點出來。
然後她乖乖待在一旁，等著諾亞結帳完畢。
👼Σιόν
@SC_Deniz
Tue, Feb 23, 2021 1:13 PM
「撫子不吃嗎？」
諾亞和店員點了一杯美式和一杯水果茶，然後轉過頭詢問著女孩。
「有人陪著一起吃會比較好吃唷？」
雖然他也猜想得到買回去之後，湊也不會只是自己吃吧，似乎都能預見父女和樂的畫面。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1:32 PM
搖頭說著不用了，她拿著手機拍起了海景。
👼Σιόν
@SC_Deniz
Tue, Feb 23, 2021 1:49 PM
Tue, Feb 23, 2021 2:08 PM
諾亞表示理解了，和櫃檯表示都是外帶就結了帳。
兩塊甜點被裝到了一個精緻的盒子裡，飲料被另外裝入了紙袋，諾亞提著點心問女孩要先回去嗎。
他想起了自己也要拍點照片，但現在兩手都被東西佔滿了騰不出手。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2:06 PM
「嗯——先回去！」
伸手把裝著蛋糕的盒子拿走，她比著電梯的方向。
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拿出手機操作了一會。
她在通訊軟體裡搜尋了新年那天收到的諾亞的名片上的名字，加了好友後，傳了一月初跟湊出門時偷偷拍的、爸爸笑著的側臉過去。
👼Σιόν
@SC_Deniz
Tue, Feb 23, 2021 2:20 PM
撫子接過蛋糕盒後，諾亞拿出了手機想著隨意地拍點什麼好跟兒子報告他的生存狀況。
點開相機沒多久就收到了通知，他沒有馬上點開，拍了幾張風景與設施的照片後，他跟上了女孩的步伐來到了電梯邊。
按下按鈕等待電梯的途中，他點開了通知，因為工作的原因他並沒有禁止——畢竟他也不懂如何設定——陌生人發訊息，發現不認識的人發來了訊息，打開看著頭貼發現是撫子。
電梯來了，他進了電梯按下了套房的樓層。
他又打開了手機，撫子似乎傳了照片給他，但電梯內的訊號並沒有很好，照片還在讀取中。
好吧，他姑且先放下了手機，他印象中郵輪只有幾個地方才有訊號，等回房間再看也不遲吧。
拿著通行卡刷開了房門，進門後他輕手輕腳地移動到客廳，同時也慶幸著床還有簾子與客廳隔開，稍微有點光也不會影響到睡覺的人。
他拿出了手機看著撫子剛傳來的照片。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3:06 PM
把蛋糕盒放進了冰箱，她偷偷掀開了一點簾子確認裡頭的狀況。
然後大概就只看了那麼幾秒，她直接拉開布簾、走進那塊睡覺的區域。
「要睡覺的話至少要把外面的衣服脫掉啦——」
拍著湊的肩要他坐起，床上的人含糊地發出了幾個聲音後翻了個身。
「眼鏡放在枕頭邊的話很容易被壓到的不是嗎！明明就有床頭櫃！」
繼續那個拍肩叫人的動作，另一隻手把那個看起來就是在即將睡著時才勉強拿下——連鏡腳都沒收——的眼鏡給放到一旁的櫃上。
「はい……はぁい……」
聽著明顯就是在打發人的回應，好不容易有點清醒的意識在第二聲回覆時又沉回夢鄉。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3:06 PM
「爸爸——」
無奈地喊著人，但無論怎麼拍都沒有反應。
「蛋糕要沒有了呦！」
「へぇ……」
掙扎了一下後終於是坐起來了。
「襯衫！脫掉！會皺的呦！」
碎念著麻煩，他還是緩慢地開始了解釦子的動作。
等湊結束動作，她讓人抬起雙手，幫忙把那件襯衫給脫了下來。
「可以繼續睡覺了喔。」
他拍拍撫子的頭說了些不是能聽得很清楚的誇獎，躺回去的時候還拉了一下被子、讓棉被能蓋住自己的肩。
👼Σιόν
@SC_Deniz
Tue, Feb 23, 2021 3:35 PM
Tue, Feb 23, 2021 3:39 PM
諾亞好像聽到了一些從床那側傳來的聲響，但他不是很在意，那畢竟是他們父女之間的互動。
但也可能是因為他看著手機上的照片過於喜悅的緣故吧，他沒有餘力去在意旁邊發生了什麼。
諾亞又仔細的看了那個笑容，在對話框裡點開了貼圖，找到了一隻說著Thank you的貓咪貼圖送出後，又在底下補了句謝謝撫子分享他爸爸的笑容。
諾亞也明白這是對著女兒才會有的笑容。
把照片儲存下來後，他想著要是畫質足夠的話他還想印出來放到錢包裡。然後他收起手機，問著從小間拿著襯衫退出來的撫子「湊的狀況如何」。
看起來是衣服都沒換就睡著了吧？他這麼想著。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4:13 PM
「設了鬧鐘，大概一個——兩個小時？」
想了一下爸爸醒來的時間大概會是在第幾個鬧鐘，她走進更衣間放下手上的衣物。
「晚上睡覺的時候叔叔也還是要睡沙發嗎？」
👼Σιόν
@SC_Deniz
Tue, Feb 23, 2021 4:23 PM
「嗯，睡沙發就好。」
雖然即使睡了床也不會發生——大概——什麼問題，但他仍然想著湊不太習慣肢體接觸的事情。
「因為這樣也許湊會睡不著吧？但他應該會很開心能和撫子一起睡呢。」他用著有點懷念的語氣說著，「亞爾以前也會來找我一起睡，和喜歡的人一起睡覺，覺都睡得特別香。」
( ◜◡‾)(‾◡◝ )
@shinowanttodie
Tue, Feb 23, 2021 4:47 PM
「那、」
「諾亞叔叔喜歡爸爸。」她伸著左手的食指。
「然後爸爸也喜歡叔叔。」她又伸出右手的食指。
「這樣子不就是叔叔自己剛才說的那個、和喜歡的人睡覺就會睡得很好？」
讓兩隻食指貼著，撫子的表情是不解。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1:28 AM
Wed, Feb 24, 2021 6:42 AM
「也許？」
諾亞想著這孩子腦筋轉得很快，而且動作也很豐富。
「喜歡也是有⋯⋯嗯，不一樣的類型？」諾亞思考著要怎麼解釋，「還有睡眠的習慣，我睡覺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抱著什麼，也有可能睡懵了就抱著誰，這樣其實也挺不好意思呢。」
而且他睡覺時候也不能控制力道，亞爾每次都抱怨他完全無法掙脫的困擾。
「而且不是有撫子在嗎？」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撫子的頭，他想著他每次做這個動作都會引來湊有些不滿的視線，「我不肯定湊喜歡我的程度有多少，但他絕對是用全部的力氣去愛妳呀，撫子，和這麼喜歡的妳一起睡，他就能睡得安穩吧。」
諾亞也在減少自己打擾父女時間的機會，他收回手的時候這麼說著。
「但還是可以問問湊的意見吧，看他會不會介意透明人和他一起睡——透明人並不是不好，那意味著我即使待在他身邊，也不會被過度意識，從而讓他困擾。」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6:32 AM
撫子沉默了一下，然後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因為媽媽那時候只有媽媽，爸爸的時候也只有爸爸。」
說著大概只有自己才知道意思的話。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6:50 AM
「為什麼要道歉呢？」
諾亞不清楚她話中的意思，但他想了解撫子的想法。也許女孩指的是她的雙親在撫養她的時候，都是獨自一人？這點是從湊和撫子的樣子反推回去的猜想。
「就像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妳會想到指定我這次的配對，撫子是不是試圖想為湊做點什麼呢？」
他也不清楚這時候給女孩擁抱合不合適，但他仍然輕聲地問著能不能擁抱她。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7:25 AM
「在爸爸問為什麼不去指定其他人的時候就回答過了？」
她對於那個擁抱的詢問用點點頭回應。
「因為喜歡呀、因為我喜歡爸爸、想要讓爸爸開心起來，所以指定爸爸喜歡的叔叔，這樣子？」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7:44 AM
「這樣啊。」諾亞抱著女孩，「那個『喜歡』是這個意思嗎。」
大概過了一陣子，他鬆開了手，「但我也不清楚怎麼讓他開心呢，妳看，連他喜歡的甜點我也完全不熟悉。」
諾亞笑了笑，他其實也不算是很在意這種事情，畢竟還是撫子和湊相處得久，他們也只不過認識了一個半月。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8:11 AM
在放開的時候明顯地失落了一下。
「但是爸爸不是因為叔叔有沒有知道關於他的事情才喜歡叔叔的呀。」
「爸爸也不是因為知道我的事情、或是我知道他的事情，才帶我回家的？」
「一開始爸爸也不知道要怎麼讓我開心，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讓爸爸高興……但其實只要能待在一起就好了吧？」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8:40 AM
「說的也是，我也覺得能夠待在一起很好——啊，當然，如果能多點接觸會更好。」
他這麼說著，看到撫子顯而易見的失落，忍不住又多抱了一下。
「那麼撫子想要在房間裡等湊醒來嗎？還是我們寫張紙條再出去晃晃？」諾亞看著撫子笑著說道，「就算只是在客廳這裡，看著電視等著湊醒來，也沒關係哦。」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9:38 AM
「嗯——兩個小時而已嘛。」
拿著手機窩到單人沙發上，開始整理起了在外面亂晃時拍的照片。
她覺得她挺擅長給自己找點事做。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10:12 AM
聽起來就是有等過更久的經驗。諾亞看著撫子窩到了沙發上，忍不住這麼想著。
他從紙袋裡拿出美式，把另外一杯水果茶冰到了冰箱，再把自己早上睡過的沙發整理一下，然後去自己的肩背包中拿出了筆記本、鋼筆和一本推理小說。
他就這樣坐回了沙發，先是在筆記本上記了點什麼，接著打開了小說開始讀著，閱讀的中間時不時的會發出一些嘆詞，看起來讀得很投入。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11:22 AM
過了一段時間，預設的鬧鐘開始響了起來。
大概響了幾秒就被關掉了。
隔幾分鐘後的第二個鬧鐘也在響起的幾秒後就停了聲音。
重複了大約五次，才有人拉開了簾子走出來。
「鬧鐘設太多了吧。」
「因為這樣子爸爸才爬得起來？」
撫子看了一下時間，去拿了冰箱裡的蛋糕出來。
「不起來也無所謂吧。」
拿著附贈的叉子開始吃起了女兒放在他面前的蛋糕。
「睡太久會頭痛呦。」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11:57 AM
諾亞把書籤插在了正在閱讀的頁面之中，把書本闔上放到了桌面上。
「睡得好嗎？」
還真是一氣呵成啊。諾亞忍不住這樣想。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12:18 PM
「還行吧。」
雖然他還是覺得家裡那顆自己的枕頭比較好睡一點，但在外面的話也沒辦法要求那麼多吧。
滑著撫子拿給他的手機，看了看女兒拍的那些船上的照片，打開所有開啟的應用程式的畫面把相簿關閉，他瞄見同時也開著的通訊軟體的最後使用畫面。
「這張是什麼時候拍——這是傳給誰？」
把手機還給女兒的同時指了一下那個聊天紀錄。
「記事本呦。」
「有標示已讀的不會是記事本吧。」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12:32 PM
「嗯？」
諾亞自然是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他來回看了看笠山父女，嗯，他只微妙的知道和手機有關。
但他想起了自己還有買一杯水果茶在冰箱，他問著湊要不要喝。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12:49 PM
他朝諾亞攤開了那隻沒拿叉子的手的掌心，又切了塊起司蛋糕吃著。
「爸爸這樣子很沒禮貌呦。」
「說謊的撫子沒有資格對人說教喔。」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1:00 PM
諾亞起身去冰箱拿了那杯水果茶出來，又品了一下笠山父女的對話，他把飲料放到湊的手上，然後又拿了一個杯墊放在桌上。
「啊，會不會是傳給我的那個？」
他坐回沙發上喝了口自己的咖啡，才想起來如果是訊息的話或許是今天的那則？但他也不肯定撫子等待的時候有沒有發訊息給別人，他想了想喃喃說了句大概不是吧。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1:17 PM
湊盯著撫子看。
「就是——就是那個嘛、那個，傳錯了！要點記事本結果按到跟別人的聊天室了！的那個……」
「倒是看著我說話？」
他放下蛋糕叉。
「而且什麼時候加的好友？」
「蛋糕放太久會不好吃呦。」
「才拿出來多久而已，逃避問題不好喔。」
瞇起眼看著女兒。
「因為爸爸肯定會生氣的所以才不想說嘛。」
「知道是我會生氣的事情卻還是做了？嗯？」
「……對不起嘛。」終究還是屈服地乖乖道歉了。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3:07 PM
「那——那我，」諾亞不確定自己這時候開口合不合適，「那我有需要做什麼⋯⋯補償嗎？作為既得利益者。」
他的確認為撫子的行為受益的完全只有他，他看著湊希望能轉移一點火力。
「如果是不希望照片外流的話，要收——收回？也可以，」他回想著這個聊天室有的功能，「雖然我真心地覺得那張的笑容很美，但果然還是尊重湊的意願比較好⋯⋯」
諾亞自己說著還有點失落，畢竟除了上次賞花的大合照之外，這是他唯一的一張湊的照片。
「笑著的湊啊，真的很美呢。」
諾亞又這麼重複了一次。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3:22 PM
「閉嘴，不要吵，不准講話。」
「不可以講這種話喔！聽到的人會很難過！」
他掐著撫子的臉頰。
「在幫別人說話以前撫子最好先理解一下自己做了什麼哦——」
唔唔欸欸了幾聲，她抓住湊的手把捏著自己臉頰的手指給扳開。
「為什麼要那麼兇嘛、明明就是開心的？爸爸在害羞嗎？」
「撫子要不要先去外面晃晃？」
再繼續留著女兒在這裡總覺得會被說出更多東西。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3:29 PM
「唔——好？」
他看著笠山父女的互動想著，感覺還挺像兩個小朋友在打鬧，但這種話說出來也很失禮，更別說他還被要求閉嘴了。
但他又想著。哦，原來這是開心的樣子？是害羞的表現？以行為上來講還真是複雜的表現。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3:43 PM
「好呀。」
她伸手去拿了湊的那張通行卡，又抓了放在桌上的自己的手機就往房門口跑。
「爸爸要好好道歉喔！對叔叔很兇的部分！」
「蛤。」
現在是怎樣，那個金髮的西方人對他女兒幹什麼了為什麼她一直幫他說話？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4:06 PM
諾亞眨眨眼，雖然他挺想說自己不太介意，但他還在被禁止說話吧？
而且女孩看起來挺樂意放他們倆獨處，毫不猶豫的出門了呢。
他就這樣看著湊，等著對方先開口。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4:50 PM
他把最後一點起司蛋糕吃掉後才開口說話。
「要看多久。」
盤算著逼諾亞交出手機把撫子傳送的照片刪除——圖片庫也得看一下，總覺得這個男人會存下來——的可能性。
但是這樣的行為被撫子看到一定又會說不可以沒禮貌之類的吧——不對撫子這不是就出去了嗎現在要刪不是剛好嗎。
「手機。」湊伸出手，「拿來。」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5:11 PM
「你會⋯⋯刪掉嗎？」
聲音聽起來有點沮喪，但諾亞想著手機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畢竟他是真的也沒怎麼常使用——的情況下，解鎖了螢幕遞到了對方眼前。
通訊軟體列表中，最上面的是今天新加的撫子，接著是一個名為Harris Family的群組、明顯是卡洛琳、亞爾的好友最近都還有聯繫的紀錄，幾個零散且訊息紀錄久遠的好友，及幾個看起來像是工作用的群組。
相簿也很貧乏，比起人像，相簿內大多是一些靜物，像是一些植物、還有很難判斷在拍攝什麼的物件。
少數幾張人像看起來都不像是諾亞自己拍攝，像是前陣子櫻花祭的照片，還有這次和卡洛琳回英國時拍的照片，而且多數都不是諾亞本人的照片——除了那幾張看起來像是喝過酒傻笑的照片、還有哭得有點慘的照片、甚至是睡著了的照片，或許是在聊天室存照片的時候被混在一堆照片中一起載了下來。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6:35 PM
「不然我是要留著嗎。」
操作著把照片送進垃圾桶，還熟門熟路地再點開最近刪除的區域，選取了那張照片後做了永久刪除的動作。
然後打開那堆傻笑的、在哭的、還有睡著了的照片，滑來選去地隨便挑了張看起來哭得挺慘的、把畫面開著那張照片的手機還給諾亞。
「這啥。」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6:46 PM
諾亞默默地在心底跟那張好看的照片做了道別，收回手機後看到了張自己都不是很有印象的照片。
他皺起眉頭思考了下，前前後後滑了幾張照片看了看，然後得出了結論。
「大概——嗯——大概算前天？和卡蘿回英國後，被同事們拉去喝酒了，大家都蠻會喝的就也喝了不少，但因為我家沒人了嘛，所以晚上就去麻煩艾妲了——我猜這照片就是她拍的，大概是發給亞爾看的吧。」
他模糊的印象大概在這，倒也不是說忘記了，只是不會刻意去回想起自己喝醉的時候發生過什麼。
「差不多就是喝醉的樣子吧。」
他這麼總結。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7:02 PM
「是哦。」
他瞄了眼那瓶在一開始進房時就擺在礦泉水附近的紅酒。
「我挺想看的。」
抬起手比了一下紅酒的方向，他朝著諾亞笑了一下。
「好嘛？」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7:17 PM
「可是很麻煩⋯⋯我是說，到時候的我照顧起來應該很麻煩。」
諾亞隨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他看著那瓶紅酒想著，只是一瓶的量估計也不會真的醉了。
他猜不到湊是想看他哭的樣子，還是其他的什麼，但他也沒想要讓自己在只有小女孩跟看起來纖瘦的男人地方喝醉，讓他們去面對一個喝醉酒無法自理力氣也不小的人。
雖然他覺得會被男人直接放生的可能更大些，也許不用太在意湊該怎麼辦，但真喝醉了，不管從哪種方面來講都對小女孩太失禮了。
「即使不喝酒我也會對你坦白，像是那張照片裡的我為什麼哭得這麼慘，雖然不會特別回憶起，但我還是有點知覺。」他頓了頓，喝了一口咖啡，「或是說其他什麼別的，只是要我馬上哭了恐怕比較難一些⋯⋯我比較喜歡笑著。」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7:32 PM
「因為你看過了，所以我也想看？」
只是要人坦白的話應該問一句就好了吧，他總覺得諾亞挺聽他的話——而且有種越來越的趨勢。
「不行的話倒也不會強求。」
把目光放回另一塊他還沒吃的蛋糕上，沒打算繼續用叉子，捏著蛋糕的後頭、另一隻手在下方預防性地接著，開始吃了起來。
本來會用叉子也只是因為撫子會唸，他本來就喜歡直接用手拿。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7:51 PM
「那也許改天吧。」
雖然諾亞每次都覺得也許沒有下次了，也不是他對自己沒有信心，但他也不知道對方允許的標準在哪。
他看著湊吃起蛋糕，想起了女孩早些時候問他是不是繼續睡著沙發——他咀嚼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個問題，反而接著剛剛的話題說了。
「也許你沒有興趣知道，卡蘿回英國的時候拿著我們在櫻花樹下的合照，宣揚了一下我交了男朋友。」諾亞輕輕地笑了一下，「結果那晚喝醉了就在想——我們這樣算是在交往嗎？可是你似乎是打算把我丟下了，即使互相傾訴了喜歡，我也無法平衡我們之間對於這段感情的定義。」
「是呀，撫子說的沒錯，會很難過，即使我清醒的時候可以告訴自己那有很多原因——但拿掉了理性，就只剩下難過了。」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8:12 PM
把那塊檸檬蛋糕吃完，原先做承接的手拿起了水果茶喝了幾口。
「我不知道。」
伸著沾到糖霜的手指舔舐著，他看了一眼諾亞。
「因為你沒說，所以我不知道，因為不是自己擁有的，所以不構成丟下這個動作吧。」
「我說過的吧，如果對方沒辦法回應或是不想回應的話，我就不會打算說出來。」
「就算我想要，但如果只有我想要的話，那也只是我想要而已不是嗎……」
聲音逐漸變小。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8:35 PM
Wed, Feb 24, 2021 8:44 PM
「也是呢，畢竟不是自己擁有的。」
他思索著這句話的意義，即使是喜歡的東西也會因為沒有擁有就毫不留情嗎，他忍不住這麼想著。
「那我需要表白到什麼程度呢？要坦承自己到什麼程度你才會覺得我也想要？」
這些問題的解決辦法也許很簡單，也許只要他老套的和湊說著「你願意和我交往嗎」就能解決，這不過就是一個yes or no的問題。
但諾亞也會想著，或許這十年的差距、或許這文化的差異，或單純的個體差異，讓他們的語彙、他們的行為有著不同的意義。即使是要喊價，在喊出數字前也得對這個東西的價值有所理解，他想，關係也是如此。
「那就等你打算說出來吧。」
他像是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9:27 PM
所以你想聽嗎？
他想開口問諾亞這句話，但又想著再繼續問這種問題去確認到底會不會被拒絕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嗯。」
把蛋糕盒拿去扔進垃圾桶，他走回沙發的區域，在原本的位置坐下。
張開口卻沒發出一點聲又閉上，重複了幾次後他才像是找回自己聲音一般發出了幾個喉音。
「請和我交往。」
他想著自己怎麼就和在居酒屋吃飯那時一樣，就連不敢看著對方的部分都毫無變化。
👼Σιόν
@SC_Deniz
Wed, Feb 24, 2021 11:03 PM
諾亞以為他還得等上更多的時間，也許他們再見幾次面，也許他們——或只有他——分享更多的事情，然後湊終於理解這一切都不是虛假的。
他甚至因為太突然了而無法在第一時間答應。
諾亞移動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讓自己更靠近湊一些，伸手摸了摸湊的頭髮，然後是臉。
「嘿，看著我，」諾亞看著避開視線的男人這麼說著，「我願意。」
他又笑著接了句「這下我今晚能睡床了吧」這樣的話，湊過去親了親對方的耳鬢。
「我願意呀，湊，不用這麼害怕被拒絕。」
( ◜◡‾)(‾◡◝ )
@shinowanttodie
Wed, Feb 24, 2021 11:32 PM
他還想反駁一下自己沒有害怕被拒絕的，但那些捏造出來的話在出口後成了一聲嗯。
的確就是害怕。
碎念著「本來就沒有叫你睡沙發」，眼神又游移了一下才好好看著面前的人，然後不是很確定地稍微伸了雙手，看起來是不敢做太大的動作。
「……抱一下。」
👼Σιόν
@SC_Deniz
Thu, Feb 25, 2021 1:32 AM
諾亞毫不猶豫的張開雙手環抱著湊。
「這樣你也能聽到吧，我的心跳。」
他在湊的耳邊輕聲的說著。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當真，湊，即使是那些為了掩飾什麼而說的違心之論。」他繼續說著，稍微緊了緊抱著的手，「我會盡可能的敞開自己，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夠⋯⋯不要否定的這麼快。」
他仍然這麼抱著，然後換了一個話題。
「你想要出去散個步嗎？難得出來一趟，都在室內好像有點浪費，現在出去說不定能等到夕陽之類的景色⋯⋯還有晚餐呀，晚餐你想吃什麼？雖然時間還早，但如果要吃餐廳的話還是先預約吧。」
( ◜◡‾)(‾◡◝ )
@shinowanttodie
Thu, Feb 25, 2021 2:30 AM
並不是很想離開房間、也覺得晚餐的部分可以不用這麼早，湊搖頭拒絕了那些提議。
「再一下子。」
👼Σιόν
@SC_Deniz
Thu, Feb 25, 2021 7:42 AM
諾亞應了聲好。
沒有人喝醉、沒有人睡茫，而且是由湊主動提起，諾亞也不想自己這麼小題大作，也希望湊會漸漸地更放開自己一些，讓擁抱這樣的事情能成為日常中的一部分。
「嘛，說起來，湊你真的挺瘦的呀，」諾亞抱著湊的手在對方的腰後方交疊，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到底有沒有認真吃飯？還是本來就不容易長肉呢——」
雖然湊大概是真的骨架就比他窄了些，身高差距也有些影響，但諾亞還是覺得湊能再吃得胖些，感覺也比較健康吧。
然後諾亞又問了能不能吻他，問完後他覺得自己彷彿倒退到了青澀的中學時代，儘管他過去也不曾這麼小心地去面對一段感情。
畢竟那時年輕嘛，他想，但他總覺得要顧慮一下這個說著自己是第一次的男人，即使諾亞也不清楚那個第一次是指哪些事情，但習慣也不是很容易就能養成。
( ◜◡‾)(‾◡◝ )
@shinowanttodie
Thu, Feb 25, 2021 8:09 AM
「國中生嗎。」他笑了一下，「在你睡覺之前我就回答過了吧，可以啊。」
「想碰哪裡、或是想做什麼，都可以啊。」
「我說過啊，讓我習慣？還是你當作是得讓我有個心理準備的意思了？」
他又笑了幾聲。
「我是說，多做一點？」
👼Σιόν
@SC_Deniz
Thu, Feb 25, 2021 10:12 AM
「問了被拒絕起碼比做了之後被推開來得罪惡感低一些，當個國中生至少還顯得有禮貌些。」
諾亞這麼說著，他低頭吻了吻湊，是剛吃完的蛋糕味，還混了點水果？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可以品嚐出蛋糕好吃的地方了。
「但早上——嗯，大概是頭太痛了，我確實沒辦法理解你在說什麼，但你不肯說得明白也有錯吧。」諾亞把頭埋在湊的頸側，甚至輕咬了下湊的耳骨，「我還不像撫子那樣，可以很快的理解你的真正的心情呀。」
( ◜◡‾)(‾◡◝ )
@shinowanttodie
Thu, Feb 25, 2021 11:01 AM
「撫子那是太會觀察了。」
他也不知道女兒到底是怎麼看出來自己什麼時候開心什麼時候難過的，明明沒差別吧，至少那些幾乎每天見面的同事也就只能辨別他什麼時候心情特別不好。
原本環著諾亞的手放到腰腹處，拉著襯衫的布料，輕聲地說了再一次。
👼Σιόν
@SC_Deniz
Thu, Feb 25, 2021 1:12 PM
Thu, Feb 25, 2021 1:23 PM
「嗯？」
諾亞的頭離開了對方頸側，他看著湊的樣子，感覺像是點心吃不夠似的，樣子還挺可愛。
可愛，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什麼用這樣的詞彙去形容這男人，但從他們之前——居酒屋？——他就用這樣的詞來形容這個人。但不得不說湊長得真的很好看，也許平常不帶表情的樣子多少讓人卻步，但笑起來的樣子是真的很美。可愛——可愛大概是在意識到對方正在撒嬌吧。
「怎麼不自己試試看？」
諾亞低頭讓額頭貼著額頭，他蹭著湊的鼻尖，在對方的唇邊說著。
( ◜◡‾)(‾◡◝ )
@shinowanttodie
Thu, Feb 25, 2021 2:10 PM
「我想要你給我的。」
👼Σιόν
@SC_Deniz
Thu, Feb 25, 2021 3:39 PM
「但我也想。」
他沒有因為湊的話就屈服——好吧，他還是吻了，僅僅是因為湊索求著，而他沒有拒絕的道理，畢竟這不是競爭，沒有誰屈服於誰的道理，而是他有能力給予，他將不會吝嗇。
「這不僅是我給予而已，而是你也接納了。」他仍然貼著對方的額，「這包含著你和我。」
( ◜◡‾)(‾◡◝ )
@shinowanttodie
Thu, Feb 25, 2021 5:57 PM
身體稍微後退了些，他抬起手推了諾亞的額頭拉開距離，在隔開了一點距離後又捂住了對方的雙眼。
邊說著「倒是很在意這種東西」邊親了上去。
「開心了沒。」
他移開了捂著的手和看著諾亞的視線。
👼Σιόν
@SC_Deniz
Thu, Feb 25, 2021 6:59 PM
Thu, Feb 25, 2021 7:34 PM
「我看起來還不夠開心嗎？」
但維持現在的姿勢的確是有些累了，諾亞鬆開了手，直起身稍微伸展了一下。他看著湊想了一下，說了句「失禮了」，彎下身子把人抱離椅子。
諾亞就這樣抱著人坐到了三人座的沙發，把湊放在自己的腿上，雙手環上了對方的腰。
他什麼都沒說，側臉靠上了湊的頭。
( ◜◡‾)(‾◡◝ )
@shinowanttodie
Thu, Feb 25, 2021 7:57 PM
什麼東西？
等一下？什麼？等一下？
是這樣子的嗎？力氣比較大是可以這樣子的嗎？到底是從撫子六歲之後就不太能把她抱起來的自己力氣太小還是這個西方人的力氣太大？嗯？
他不禁想著這個人到底有多喜歡肢體接觸。
被帶離了原先的位置、被抱著也沒辦法改變姿勢，湊瞄了眼那杯在桌邊的水果茶，想著到底能不能伸手去拿一下。
「太自動了吧。」
👼Σιόν
@SC_Deniz
Thu, Feb 25, 2021 8:26 PM
諾亞輕輕的嗯了聲，抬起頭鬆開了手。
「把自由還給你？」
他突然地有些心不在焉，嘟囔了句「大概是有點不安」，但又強調不是指關係上的不安。變換姿勢的時候也打破了原本的思緒流動，當他有意識的想起自己正在一艘郵輪上、且正前往著離島渡假村，與過去的經驗重疊起來造成了情緒的轉變。
「但抱著什麼的時候總讓人感覺心情比較安定⋯⋯或者說比較踏實呢？」他聲音並不大，但仍像是在和湊解釋自己的行為，「你如果想做什麼，也不用太顧慮我。」
他把眼鏡摘了下來，稍微前傾了身體把眼鏡放到了桌上，然後他向後把頭靠在椅背上。
「但我總覺得你一直在滿足我？你沒有想要做的事嗎？湊。」
( ◜◡‾)(‾◡◝ )
@shinowanttodie
Thu, Feb 25, 2021 9:03 PM
「沒有。」
他回答得很快。
本來就不是喜歡出門的人，現在會在郵輪上從根本上來說也只是陪著女兒來的。
真要說的話大概是想工作？他總覺得在這個時候想起在假期結束後那些可能會有的加班有些不合時宜，但他是真的挺想現在開始給未來的自己減輕負擔。
起身去喝了幾口水果茶，他又坐回了那張單人沙發。
👼Σιόν
@SC_Deniz
Fri, Feb 26, 2021 2:11 AM
Fri, Feb 26, 2021 2:12 AM
諾亞感受著溫度與重量的離去，看著他落到了別的椅子上。他伸手從旁邊撈了一個沙發靠墊，擺到自己的腿上，雙手不是很安分地、時不時的揉捏著抱枕。
他不單單只是問著他想做的事情，或者說他想問的其實是有沒有想兩個人一起做的事情，又或是他有沒有想探索的地方。
湊沒有好奇心。
他忍不住這樣想著，今天即使有個未上鎖的盒子放在湊的眼前，恐怕他也沒有想要打開一探究竟的渴望。也許只是那個箱子他不感興趣，也許換成甜點的盒子他就會想要打開，並不是好奇心的缺乏，諾亞無法肯定，湊總是顯得興趣缺缺。
但諾亞也無法決定繼續留在房裡好，還是上甲板吹吹風來得舒心——畢竟以往房裡總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會發生些莫名奇妙的怪事。
他也許是深吸了一口氣。
「那我想去看看海與天。」
( ◜◡‾)(‾◡◝ )
@shinowanttodie
Fri, Feb 26, 2021 6:05 AM
打開手機看著和同事的工作群組，把未讀都看完又去確認了行事曆，開著一週排程的畫面思考了一會後去搜尋明天會到達的島嶼特產。
大略地把幾個介紹當地的部落格看過一遍，他才對諾亞的話做出回應——也就只是哦了一聲。
👼Σιόν
@SC_Deniz
Fri, Feb 26, 2021 6:44 AM
稍微等了一會才得到反應，諾亞想著湊大概是不感興趣，他把剛剛揉皺的抱枕整理好放回沙發上，戴起眼鏡後起身。
反正湊要是想去他自己會行動吧？雖然可能也跟他的話裡並沒有邀約的問句存在有關，但諾亞也沒特別要求，雖然能有陪伴會更好。
稍微伸展了一下身體，他一手拿起桌上空了的咖啡杯。諾亞刻意地從湊身邊經過，並彎腰在湊的頭上一吻，表示他六點左右會在十層的電梯口，晚餐吃什麼就讓湊決定了。
「但要是你肯陪我一起的話，我會很開心。」
諾亞把空杯丟到垃圾桶的時候這麼說著，並和剛剛一樣等待著湊的回應。
( ◜◡‾)(‾◡◝ )
@shinowanttodie
Fri, Feb 26, 2021 7:08 AM
「出去記得關門。」
他繼續看著手機。
傳了訊息問撫子晚餐有沒有想吃什麼，等了幾秒後看見已讀的標示便關掉了聊天窗。
在應用程式的頁面來回了幾下，覺得沒什麼東西好看了才把手機放下。
他怎麼就沒帶點什麼出來？
開始考慮起要不要再去床上睡一下。
👼Σιόν
@SC_Deniz
Fri, Feb 26, 2021 7:36 AM
「好。」
諾亞確認了一下手機與通行卡都在身上後就出了門，腦袋裡想著房門本來就得關，還是湊已經把套房當自己家的房間？也許在哪對湊來講並沒有什麼差別吧。
總感覺沒什麼變化。諾亞邊走邊思考著關係的變化，這大概跟養貓一樣吧？雖然他沒養過，但也經常耳聞，黏的時候可可愛愛，但貓不想理人的時候怎麼叫也叫不來——之類的，諾亞也沒想太多，電梯按了直接上甲板層吹風。
他又想了想，最起碼湊沒嫌他剛喝過咖啡吧？
他隨意的散著步，最後倚著欄杆邊看著海發呆。
( ◜◡‾)(‾◡◝ )
@shinowanttodie
Fri, Feb 26, 2021 12:59 PM
在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後，湊盯著門口幾分鐘，覺得諾亞應該是真的離開了、才起身去拿了那顆剛被放過的抱枕，用力地往懷裡壓了壓。
撫子還沒有回覆晚餐的問題，他想大概是還在思考、或是可能在做什麼，沒時間。
沒事可做。
但也不想出房門，外頭的那些設施他都沒太大興趣，硬要扯一個的話大概是九樓的按摩中心？但那個稍微有點興趣的程度也就只是零和一的差別而已。
他最後抱著抱枕睡著了。
👼Σιόν
@SC_Deniz
Fri, Feb 26, 2021 3:15 PM
諾亞找了張躺椅坐下，拿出手機看了看方才自己拍的照片，然後挑了幾張發給了亞爾。
『真應該帶你來的。』隨著照片他附上了這段訊息，亞爾已讀的速度很快。
Al：『被配對對象丟包了？難得你會在和別人一起的時候使用手機🤨』
諾亞解釋了一下指定配對的對象是撫子，還有湊也一起來了的事情。
Al：『所以你被
男朋友
放生了？』
卡洛琳的宣傳也影響了亞爾，甚至變成了揶揄的稱呼，儘管他也因此知道了亞爾是同性戀、所以前段時間才感覺有事隱瞞這樣的事情。
👼Σιόν
@SC_Deniz
Fri, Feb 26, 2021 3:15 PM
Fri, Feb 26, 2021 5:00 PM
諾亞現在看著「男朋友」幾個字覺得格外的不真實。
但他還是回了句『因為撫子自己去逛了，而湊對郵輪不感興趣。』，然後猶豫著該不該和亞爾說那個男朋友已經成為了事實。
Al：『Mr. Kasayama還真放心？即使Nadeko chan很獨立，也不該放著不到十歲的女孩子自己活動吧😨😨』
諾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感覺自己越來越習慣是撫子照顧湊這樣的關係鏈，亞爾又補了一張貼圖強調他的震驚，諾亞回了句他聯絡撫子看看。
然後打開了和撫子的聊天室，看著本該有照片的地方思考了一下，發了訊息。
『撫子在哪呢，玩得還愉快嗎？』
( ◜◡‾)(‾◡◝ )
@shinowanttodie
Fri, Feb 26, 2021 4:43 PM
感覺到收到訊息的震動，她拿出手機正要解鎖確認，卻被一對比她稍大幾歲、看起來是兄弟的男孩子撞了一下。
把差點撞摔的手機拿穩，想著是不是自己低頭的時候沒看路才撞到，她轉過頭向人道歉。
「對不起……」
「啊，是沒有媽媽的。」
她愣了一下，不是很能理解突然地怎麼了。
「超奇怪的！妳爸是那個吧——同性戀！」
「好噁喔——而且男生又不能懷孕，妳根本就不是妳爸的小孩吧？」
兩人開始嘻笑了起來。
「好怪喔、超怪的，有夠不舒服。」
「她要哭了耶，走了啦，等一下一定會很吵——女生哭起來超煩的。」
她望著人打鬧著遠去的方向。
( ◜◡‾)(‾◡◝ )
@shinowanttodie
Fri, Feb 26, 2021 4:43 PM
把臉用袖口胡亂抹了兩下，繼續前往原本要去的甲板層。
現在的話，等一下子應該就可以看到夕陽了吧，拍幾張傳給爸爸吧，也可以分享給叔叔看的吧，因為很難得在海上看夕陽，所以也傳給卡蘿吧，爸爸問了晚餐想吃什麼還沒回覆，等一下決定一下吧，說起來剛才的訊息也還沒看——
我是有媽媽的啊，也跟爸爸住在一起，所以他們講的都不是真的。
都不是真的。
『在甲板看夕陽喔☺️船上東西很多！』
👼Σιόν
@SC_Deniz
Fri, Feb 26, 2021 9:24 PM
諾亞看著撫子傳來的訊息，他從躺椅上支起身，女孩的訊息看起來玩得還算開心。不過既然也在甲板上，大概稍微逛一下就能看到了吧。
亞爾的話還是讓諾亞覺得不太放心。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往太陽落下的方向移動著。
這側的甲板聚集了不少人，各自成群的倚在欄杆邊聊天，諾亞瞇著眼看著大多數的黑髮，但他仍然覺得應該很容易能注意到撫子，畢竟個頭那麼小。
明明夕陽每天都有的吧。但卻會因為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心態而成為了焦點。他一邊走著一邊這麼想，還是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後繼續尋找著女孩的蹤跡。
( ◜◡‾)(‾◡◝ )
@shinowanttodie
Fri, Feb 26, 2021 11:03 PM
雖然訊息裡說在甲板，但她其實是送出後才搭著電梯到達的。
在能看見夕陽的那側找了無人的桌椅坐下，看著從人和人的距離中透出的橘紅，恍惚地想起自己在四、五歲時，還會在家裡的陽台搬著踏腳墊盯著夕陽看。
想著能在逢魔時刻恍惚地看見些影子，最後不是在橙紫交融的天裡糊了視界、就是因為漸冷的夜打著噴嚏閉上了眼，她總是錯過那個和哪裡連結上的時間。
可能因為她不再是那個名字了、找不到了吧，所以見不著了。
聲音含糊地被海風簡單帶走，她重複唸了幾次又停下了嘴。
才想起今年沒有去掃墓。
不覺得道歉就能夠被原諒，但還是說了對不起。
那些曾經以為自己能夠永遠地刻印在腦海裡的記憶在不知何時也變得薄淡、模糊地曖昧不清，再怎麼拼命去試圖回憶也無法阻止斑駁爬上腦袋的根底去讓畫面脆弱得不堪一擊。
她不懂為什麼自己明明很難過卻無法哭泣。
👼Σιόν
@SC_Deniz
Sat, Feb 27, 2021 11:53 AM
諾亞在欄杆邊來回走了幾趟也沒看到撫子，夕陽漸漸消失於海平面下，或許他和女孩錯過了？
舉起手看了眼時間，諾亞想著現在漫步下去餐飲層也還行——也許還是回房間一趟？他拿不定主意，畢竟他吹夠了風，時間上也還算充裕。
不知道湊選擇了哪家餐廳？但諾亞又覺得以湊的個性大概會以撫子的選擇優先吧。雖然笠山父女只要有了彼此，似乎也不太會有什麼意見。
他想起了他沒回應女孩的訊息，只是想著可能會見到人就沒特別回覆，諾亞拿出了手機打開了通訊軟體，在和撫子的聊天室裡打了些字。
『我也在甲板上，但沒看見撫子呢。如果還在甲板上的話要一起回去嗎？』
( ◜◡‾)(‾◡◝ )
@shinowanttodie
Sun, Feb 28, 2021 2:28 AM
她先是在輸入欄打了「不用了」，看了一下想著這樣回是不是有點像是爸爸在推開人那樣的感覺，把字句刪掉後打上「叔叔先下去吧」，盯著字幾秒又按著刪除讓輸入欄變得空白。
『好哇，那我先過去比較靠近船頭那邊的電梯囉？』
送出訊息後起身前往自己提到的地方，她想起自己還沒做出晚餐的決定。
雖然老實地講，她覺得吃什麼都無所謂。
站在電梯旁的區域等待，正在張望著諾亞的身影，卻意外又看見了那對兄弟。
「看起來超像被家人丟掉還在等人來找的那種小鬼耶。」
「不是像吧，是真的沒有人要啊。」
撇過頭不去看那個方向，想當作沒聽見兩人的對話。
👼Σιόν
@SC_Deniz
Sun, Feb 28, 2021 7:18 AM
Sun, Feb 28, 2021 8:27 AM
諾亞聽到了男孩們的話皺起了眉，放任孩子說著帶有惡意的話語卻不多加阻止，他們的家長不是對孩子漠不關心、就是同樣地惡意吧。
這種話連像他這樣的成人都會感到生氣了，對於撫子這樣敏感的孩子應該也很受傷吧。
於是他就像以前卡洛琳還小的時候那樣，輕快的說了句「讓撫子久等了呢！」並一把抱起了女孩。
他並不想用同樣的方式去對待那些男孩，他只是緊緊的抱著撫子，以肢體表達女孩是被需要的孩子。然後他改以右手抱著撫子，另一隻手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我不知道湊在這時候會怎麼處理，我也不覺得傷害回去對那些孩子是合適的，」諾亞沒什麼哄女孩的經驗，他只能誠實的表達他的笨拙，「也許媽媽不在會寂寞，或是爸爸不擅長表達他的愛，但湊絕對是需要撫子的唷，沒有撫子他可能連起床都辦不到呢。」
他拍著撫子的頭，輕聲地在她耳邊說著。
「妳很重要。」
( ◜◡‾)(‾◡◝ )
@shinowanttodie
Sun, Feb 28, 2021 8:45 AM
「他們說我不是爸爸的小孩。」
撫子的聲音很微弱。
「也說我沒有媽媽。」
抓著諾亞的袖子，不敢用太大的力氣。
「我覺得、沒關係，因為都是真的。」
身體微微地縮起，忍著想哭的情緒繼續開口說著。
「但是他們說爸爸很奇怪、很噁心，說讓人很不舒服。」
「可是明明就不是這樣子……」
👼Σιόν
@SC_Deniz
Sun, Feb 28, 2021 9:33 AM
「當然不是，」諾亞持續拍著女孩的頭，「撫子不認識他們吧？他們又怎麼會知道撫子的爸爸是怎麼樣呢。」
那也只不過是被複製的惡意而已，諾亞不知道怎麼和女孩解釋這樣的事情，但人的惡意有時候就是毫無道理，帶著骯髒的眼鏡看著世界都會是醜陋的樣子。
電梯很快的來了，他抱著人踏入了電梯，按下了套房的樓層。
「喜歡的人被說壞話肯定很生氣也很難過，表達出來也沒有關係啊，偶爾毫不顧慮的發洩也挺好的，卡蘿就會這麼做，」諾亞想起了當時在咖啡廳發生過的事情，「或是不管他們，回去和湊用力地撒嬌也很好啊。」
電梯到了指定的樓層，諾亞踏出電梯後繼續去說著。
「不喜歡和別人說討厭的事情，就用快樂的事情去覆蓋掉就好了。很遺憾我們不能控制別人，但可以學會好好的釋放那些悲傷的情緒，但要怎麼做就看撫子喜歡什麼方法了，哭也沒有關係哦。」
( ◜◡‾)(‾◡◝ )
@shinowanttodie
Sun, Feb 28, 2021 11:42 AM
她搖著頭，說了句「哭出來的話會很吵」。
快要到套房門前時，她伸出手稍微用力地抱了抱諾亞，然後讓他把自己放下。
「爸爸要是看到一定會不高興的。」
👼Σιόν
@SC_Deniz
Sun, Feb 28, 2021 12:09 PM
一邊想著其實偶爾製造點麻煩也沒關係，但撫子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打算干涉，畢竟情感宣洩這種事情沒有什麼標準答案。
「因為湊很喜歡撫子嘛。」
諾亞笑著放下了撫子，然後拿出通行卡刷開了房門。
( ◜◡‾)(‾◡◝ )
@shinowanttodie
Sun, Feb 28, 2021 1:07 PM
「爸爸——？」
剛走進去就看見在沙發上睡著的人。
「怎麼又在睡覺……起來囉——」
撫子抓著湊的手搖晃，搖了一陣後發現人沒有醒來的跡象，思考了幾秒、把那顆在懷裡的枕頭放到一旁，自己鑽了進去。
「在外面晃的時候怎麼了嗎？」
環著女兒的手收緊了些，她抬頭看著那個她以為還在睡的人。
「爸爸裝睡！」
「是裝睡沒錯。」
👼Σιόν
@SC_Deniz
Sun, Feb 28, 2021 2:47 PM
諾亞將門闔上，稍微整理了自己的襯衫才走到了客廳，他看到沙發上感情和睦的父女，挑了旁邊的沙發坐著。
( ◜◡‾)(‾◡◝ )
@shinowanttodie
Sun, Feb 28, 2021 3:09 PM
「所以在外面的時候發生什麼了？」
見撫子沒回答，他又問了一次。
「嗯——人太多了沒怎麼看到夕陽？」
她調整了姿勢，轉過身抱住湊，臉頰貼著胸口。
「騙人的話就不要說了？」
「這不是我早上說的嘛！」
「學以致用。」他壓著女兒的頭，聽著她發出鬧彆扭的聲音。
「真的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拍了拍在自己胸口蹭著撒嬌的撫子的背。
「我喜歡爸爸喔！」
「我也喜歡啊，一直都是的吧。」
👼Σιόν
@SC_Deniz
Sun, Feb 28, 2021 4:13 PM
每個家庭有自己的互動語彙，諾亞想著，這不是因為誰更擅長觀察，而是他們在每日每夜的互動中逐漸形成的一種表達形式。
即使並不言明，他們自然而然的也會感知到對方的狀態，那是一種從愛和關心發展出來的結果。
他很喜歡這樣的氛圍。
( ◜◡‾)(‾◡◝ )
@shinowanttodie
Sun, Feb 28, 2021 6:31 PM
「那我晚上想要跟爸爸睡。」
「好啊。」
雖然床也就這麼一張，他還真是想不到不一起睡的話還能躺哪裡。
「洗澡也是！」
「好啊。」
浴缸應該還行吧，那個大小。
「然後明天到目的地的時候想要去游泳！浮潛之類的！」
「好啊。」
從現在開始找那裡的浮潛體驗哪一間評價比較好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都想到明天了，那晚餐決定了沒？」
「欸……」
👼Σιόν
@SC_Deniz
Mon, Mar 1, 2021 2:59 AM
雖然是可以預見的結果，但諾亞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如果還是無法決定，也可以看看套房送餐服務有沒有想吃的？」諾亞拿起放在桌上的菜單說著，「不用去人多的地方，也挺好。」
( ◜◡‾)(‾◡◝ )
@shinowanttodie
Mon, Mar 1, 2021 9:25 AM
不出去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那兩個人了？
腦袋閃過了這樣的想法，她馬上點著頭同意諾亞的提議。
「爸爸要吃什麼？」
「隨便。」
放開女兒讓她可以過去看看菜單。
「那就是沒有哦！」
斥責了一下，低下頭繼續從列出的菜色裡選擇。
「……那跟撫子一樣就好了。」
她噘著嘴碎念著「每次都這麼說」，把菜單前前後後又看了一次，選了奶油野菇雞肉義大利麵。
👼Σιόν
@SC_Deniz
Mon, Mar 1, 2021 2:05 PM
諾亞翻了翻菜單，選了墨魚海鮮義大利麵，他拿起客房電話叫了餐。約二十分鐘後，餐點送到了他們的房間。
諾亞禮貌地向服務員道過謝，他看著被擺放在客廳桌上的餐點，想起了從他們剛來時就放在房間的迎賓紅酒，拿來搭晚餐也許不錯吧，至少他沒這麼講究一定得什麼酒配什麼餐。
他起身去拿了那瓶紅酒及兩個酒杯，並將它們放到了桌上。
「雖然對撫子有些抱歉，但也許我們可以來點紅酒。」諾亞看著湊說著，確認著他的意願。
( ◜◡‾)(‾◡◝ )
@shinowanttodie
Mon, Mar 1, 2021 2:24 PM
「沒有也許，就是不可以。」
這個金髮是不是忘了他說過他女兒不喜歡酒味？
看了一眼在諾亞把紅酒拿起時表情一下子皺成一團的撫子，注意到湊的視線、她把抗拒的臉稍微收斂，說了句沒關係。
「放回去或是睡浴缸。」他拿起叉子，「或者是帶著它自己去餐飲層喝。」
「應該會收開瓶費。」
又補了一句，拿紙巾把兩支叉子擦了一下，其中一支放在女兒面前後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Σιόν
@SC_Deniz
Mon, Mar 1, 2021 2:58 PM
諾亞說了句對不起便把酒與酒杯放了回去。
然後他擦著自己的叉子，也吃起了麵。很多事情即使知道了結果，還是會帶來一定程度的影響，例如說話的方式，例如優先的順序，還有很多什麼。
即使理性但也無法脫離感性，他甚至在這樣的時候比起純粹的情緒，想著不過是習慣的磨合，自己該多加注意，他的確是個不太在意細節的人，所以他必須更加的小心才行。
他吐槽著「連沙發也沒有嗎？」然後想著自己還是睡沙發吧。
( ◜◡‾)(‾◡◝ )
@shinowanttodie
Mon, Mar 1, 2021 3:29 PM
他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吃著晚餐。
撫子抬著眼左右來回地看著兩人，想說點什麼又覺得無能為力——而且原因還是自己——便沒有開口，從口袋裡拿出髮圈隨意綁了馬尾後也乖乖地安靜吃飯。
她不是很習慣吃晚飯時有人一起。
👼Σιόν
@SC_Deniz
Mon, Mar 1, 2021 4:25 PM
也許這時候說什麼都像辯解，他想，但諾亞不明白吃飯的時候沈默是正常的嗎？吃飯一向是個很好的社交場合，大家吃點東西，分享些什麼，或許咀嚼的時候不該說話，但在飯與飯之間搭配一些對話總是能添些滋味。
「我得承認是習慣導致的結果，葡萄酒出現在餐桌上就和果汁或是湯品一樣的尋常。」諾亞吞下了一口麵如此說著，「但也許我們不該在這種話題上打轉，可以聊聊明天的活動，或是其他什麼。」
他想著自己平常都在餐桌上聊些什麼，卻發現那些事情稀鬆平常地無法回憶出細節。畢竟很多時候他只是聽著孩子分享著他們的一天，分享著彼此的經歷，分享著彼此的情緒。
「我對你們的認識太少，總得給我些機會。」
( ◜◡‾)(‾◡◝ )
@shinowanttodie
Mon, Mar 1, 2021 5:34 PM
他直到把盤裡的那些菇類都剩下了才開口。
「看撫子要幹嘛吧，但我不下水。」
撐著頭看著撫子加速自己咀嚼的速度、似乎是也想加入話題的模樣，湊笑了出來。
「吃太快會噎到喔。」
起身去倒了杯水放在女兒手邊。
👼Σιόν
@SC_Deniz
Tue, Mar 2, 2021 4:53 AM
諾亞吃得很快，在等待對話的時候把盤內的食物吃得只剩下蛤蜊殼，同時也理解到笠山家吃飯時不開口的習慣，他看著湊的笑容若有所思。
「不下水聽起來很可惜。」諾亞拿了張紙擦了擦嘴，「郵輪靠岸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到下午四點，或許早上安排一些鎮上的觀光，吃個午飯，下午再去浮潛玩水，公共的淋浴設施總是太簡陋，剛好回到船上再洗個澡會比較清爽。」
七個小時並不長，即使島嶼不大也得花些時間在移動上，而且早上九點要準備好下船對湊也許還是太早，所以早上安排可有可無的鎮內行程也是比較好的選擇，把重點的浮潛放在下午活動。
「撫子覺得呢？」
( ◜◡‾)(‾◡◝ )
@shinowanttodie
Tue, Mar 2, 2021 10:40 AM
把食物和放在手邊的水都解決完，她在說了句「我吃飽了」後才抬頭看向諾亞。
「爸爸不下水的話那就不要了？」
她開始收拾起桌面。
「因為是一起出門的嘛，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很無聊。」
拉下暫時綁起的馬尾，把髮圈放回口袋。
「爸爸也不要老是說隨便嘛。」
👼Σιόν
@SC_Deniz
Tue, Mar 2, 2021 11:34 AM
「島上的自然景觀也不錯的樣子，像是瀑布跟一些湖泊，還有歷史遺跡之類的景點，也不是一定得下水。」
諾亞這麼說著，雖然不下海的話會少了蠻多選擇，但他也沒什麼堅持。和海上的活動比起來，還是陸上的觀光比較吸引他吧。
「還有島上應該也有不少特色食物？悠閒的吃些東西感受一下地方人文風光也挺愜意。」
( ◜◡‾)(‾◡◝ )
@shinowanttodie
Tue, Mar 2, 2021 2:31 PM
正想說「你們想去哪裡隨便不關我的事」時，卻看見了女兒用期待同行的眼神看著自己。
「……好啊。」
走路的話應該還行吧，都說悠閒了、大概也不會太累人……吧。
他拍了拍舉著雙手歡呼的撫子的頭。
👼Σιόν
@SC_Deniz
Tue, Mar 2, 2021 3:51 PM
「或許我們可以自己租台車移動，反正現在導航很方便，而且島上的標示應該也不會太差。」
諾亞這麼提議著，雖然也想過跟著船上規劃的遊島行程比較容易，但時間安排應該會緊湊，而且有不少限制。
如果不跟著船上安排的行程活動，想要彈性移動的話還是自駕比較方便。他的駕照平時就放在身上，租車應該沒什麼問題。
「就挑幾個推薦的景點散散步、拍些照片⋯⋯雖然不下水，但還是多帶一套衣服以防萬一吧，放車上也不用自己提著，如何？」
( ◜◡‾)(‾◡◝ )
@shinowanttodie
Tue, Mar 2, 2021 4:33 PM
他想起了那個在報到登船時被他用「有事會找」的理由打發掉的套房服務員。
算了，租車的部分交給別人處理吧，反正駕駛的責任不會落到他頭上。
「嗯。」
打開手機開始搜尋當地景點。
👼Σιόν
@SC_Deniz
Tue, Mar 2, 2021 5:15 PM
想著大概達成共識了，諾亞拿起了客房電話。
他打給了套房服務，向服務員表示不打算報名岸上觀光行程，但打算自行參觀，詢問了租車相關事宜。服務員敬業的接受了他的任務，表示明天靠岸前會安排好，並告訴他費用的範圍，同時提醒他記得將駕照帶在身上，屆時會需要檢查。
他向服務員道謝後掛了電話。
「租車的部分已經讓人安排了，明天應該不用花太多時間在租車上。」
諾亞從沙發上起身，然後伸了個懶腰。
「我去外面晃一下，飯後消食。」
確認著身上是否帶著通行卡與手機，看著還在桌上的小說與筆記本，他拿起來收回了包裡。
然後把桌上撫子已經整理好的空盤與餐具拿了起來，踏出了房門後把那些餐盤放在門邊。
雖然他不覺得有什麼好逛的地方，但他想整理一下思緒。
( ◜◡‾)(‾◡◝ )
@shinowanttodie
Tue, Mar 2, 2021 6:55 PM
她看著諾亞關上房門。
「爸爸——！不是說了不可以裝得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嗎！剛才本來還想說自己要待在船上的吧！」
轉過頭就是對湊一陣斥責。
「明明就有想去的地方吧！手機的搜尋紀錄都是相關的東西喔！」
「我說過不可以隨便看別人的手機了吧。」
他伸出手輕捏了一下撫子的臉頰。
「就是因為爸爸老是這樣子所以才會去看的喔！要是沒有看的話怎麼會知道爸爸在想什麼！」
「這是毒樹果實了吧。」
「那是什麼？」
嘆了口氣，湊又捏了幾下女兒的臉頰。
「總之不可以再這麼做了。」
👼Σιόν
@SC_Deniz
Tue, Mar 2, 2021 7:46 PM
Tue, Mar 2, 2021 7:49 PM
諾亞上了九層，他一直都沒好好看過郵輪的設施簡介，但他也是因為他沒那麼感興趣。
好吧，也許那不是郵輪的錯，但郵輪帶他進入了惡夢的開端，大雪將那個惡夢延續，儘管手上的印記告訴他惡夢被送回了他應有之地，但他總有預感那個夢還沒結束。只是不一定會在他有生之年發生，也有可能會降在他身邊的人身上，這些都同樣的給他帶來了巨大的不安。
但也有開心的事，他回憶著湊的話，那十幾分鐘內發生的事情確實美妙。但他也意識到那成為日常的可能還很遠，他不清楚等湊習慣還得要花上多少的時間，或是他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地理解。
提出交往的是湊，但表現和過去並沒有更明顯的差別了；他會在他可以的範圍內給予空間，於是便顯得可有可無。
要說挫折嗎？大概。人和人吸引也許毫無道理，他們還未養成默契，還未成為習慣，但他們仍然可以說喜歡著彼此，並因此患得患失。
( ◜◡‾)(‾◡◝ )
@shinowanttodie
Tue, Mar 2, 2021 8:30 PM
他盯著自己的手機螢幕看。
「要按下去呦！不是按上一頁！」
收回被女兒發現要上一頁的拇指，嘆了口氣後點了顯示頭像下的加入。
「好耶——」她像是成功地烤了磅蛋糕那次一般舉起雙手歡呼，「那我要先去洗澡了。」
「欸。」
看著女兒迅速地拿了衣服就進入浴室鎖上門，甚至連問出「不是說要一起嗎」的時間都沒有。
又看了一下那個和新加入的好友的聊天室，糾結了幾分鐘才傳送了訊息過去。
『撫子告訴我ID的。』
應該認得出來是誰吧，名字是本名、頭像是自己，應該是看得出來？
👼Σιόν
@SC_Deniz
Wed, Mar 3, 2021 5:19 AM
看著訊息，他按下了加入好友，但他卻不知道這時候該回什麼。
是撫子告訴他的。這是否暗示著他的名片仍然毫無用處，而現在他的行為完全是服從於女兒的指令呢。也許在一般時候應該表現得更開心一些吧，不安的情緒總在影響他的思考，而他的理智告訴他雖然路徑不同，但要相信湊不會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已讀了幾分鐘後，他從他的可愛貼圖裡找到了一張看起來是擁抱的貼圖送了出去。
『已經看到想去的景點了嗎？』
他出門前看到湊滑著手機，也許這個話題還行吧。
( ◜◡‾)(‾◡◝ )
@shinowanttodie
Wed, Mar 3, 2021 7:05 AM
他丟了一個當地冰淇淋店家的地址過去。
雖然根本稱不上是景點，但至少符合了「想去」這個條件吧。
等到要和人相處的時候，才開始覺得過去那些拒絕造成的鴻溝實在是過於令自己手足無措。
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能說點什麼，最後是放棄開口，想著說不說都沒有差別。
他又按著倒退把剛打上的句子刪除。
最後選擇只傳了個皮卡丘的動態貼圖。
👼Σιόν
@SC_Deniz
Wed, Mar 3, 2021 8:11 AM
這是很期待的意思嗎？他看著那隻黃色的老鼠？發出了有些疑惑的嘆詞，他沒用過會動的貼圖，在反覆看了幾次那個劇烈震動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起來的確是很想去呢，那個貼圖也動的太激烈了。』
『不過你平常都用這種貼圖嗎？真有趣。』
然後他打開了湊傳來的地址，google map上評價蠻高的，他隨意的滑了幾條評論跟照片，看起來的確挺不賴。
不過到了熱帶小島卻是吃義式冰淇淋嗎？他真想說不如直接去義大利吃。但這間店也有搭配當地水果做出來的特色口味，還是不太一樣吧？
諾亞把頁面切換回了聊天室，又打上了幾句。
『我也挺喜歡吃冰的，而且島上估計也很熱。有這麼多口味和精緻的甜點，的確是會讓人愉快的地方呢。』
( ◜◡‾)(‾◡◝ )
@shinowanttodie
Wed, Mar 3, 2021 9:07 AM
『
回覆：不過你平常都用這種貼圖嗎？真有趣。
對。』
他又傳了一個跳躍著、身旁還有小花的大尾立過去。
『因為很可愛啊。』
一開始在工作群組用了這系列的貼圖時也是得到了一大堆來自同事的驚嘆號，到底哪裡讓人疑惑了？很可愛的吧，他從小看到大耶。
👼Σιόν
@SC_Deniz
Wed, Mar 3, 2021 9:29 AM
Wed, Mar 3, 2021 10:33 AM
『的確是很可愛，情感表達也很豐富。』
要是湊本人的情感表現也和貼圖一樣好懂就好了呢，他看著那個旋轉跳躍的貼圖這麼想著，不過要是看著平常沒什麼表情的人用這樣的貼圖，估計也挺讓人驚訝。
更別說湊的表現看起來，完全是為了他自己買的，不是像他的貼圖一樣是來自於女兒的要求。
『湊也很可愛。』
( ◜◡‾)(‾◡◝ )
@shinowanttodie
Wed, Mar 3, 2021 10:33 AM
正打了對吧很可愛吧一類的話要送出，看到新的訊息馬上在按下那個傳送的三角形前把文字刪除。
『為什麼會扯到我身上啊。』
在居酒屋那時也說了可愛，還有在那個垃圾app的聊天紀錄裡也有說過自己可愛。
他還是搞不懂這個男人說的可愛到底是指什麼。
『你的可愛的標準很奇怪。』
👼Σιόν
@SC_Deniz
Wed, Mar 3, 2021 10:57 AM
『可愛並不僅止於形容外表呀，那比較像是一種心理的吸引。』
雖然他剛剛打字的時候的確是沒怎麼意識到，只是看著可愛兩個字就想起了一些回憶，順手就送出了。
『湊如果論外表的話應該是精緻和乾淨的感覺吧，還有要是能多笑一點就更好了。』
他配上了一張眼神閃亮、看著充滿期待的貓咪貼圖。
『儘管我也覺得挺沒道理，但也沒關係吧，還是一定得要有什麼理由，才能稱讚我喜歡的人嗎？』
( ◜◡‾)(‾◡◝ )
@shinowanttodie
Wed, Mar 3, 2021 11:52 AM
沒有，明明沒有講到長相這兩個字，怎麼就莫名其妙地說他精緻？
那個貼圖的那副期待的模樣是怎麼回事？很想看？
『
回覆：湊如果論外表的話應該是精緻和乾淨的感覺吧，還有要是能多笑一點就更好了。
🙂』
『隨便你吧。』
👼Σιόν
@SC_Deniz
Wed, Mar 3, 2021 12:59 PM
『雖然隨便這個詞很好用，可以避免太過精確引發的麻煩，但如果真的有什麼想法，還是表達出來比較好吧。』
這次搭配了一張翻著肚子的黃金獵犬貼圖。
『但就跟我也記不起來那個黃色小臉怎麼輸入一樣，習慣也不是這麼容易養成，像是表情⋯⋯噢，😊笑的比較不那麼僵硬？我不知道，但我剛剛才注意到打表情會出現那個符號。』
諾亞又測試了幾個情感描述，在預選欄位內的確會出現不一樣的小黃臉表符。
『但我也逛得差不多了，沒幾個設施我敢踏進去，等一下就會回去了😉。』
( ◜◡‾)(‾◡◝ )
@shinowanttodie
Wed, Mar 3, 2021 4:55 PM
丟了一張皮卡丘在向雷丘討抱的貼圖就關上手機，他總覺得好像聽見浴室裡傳出玩具鴨子的呱呱聲。
撫子該不會把家裡那隻黃色鴨子帶出來了吧。
他記得在她六歲以前——再之後他們就沒有一起洗澡了——每次只要帶著那隻鴨進浴缸，撫子都會把洗澡時間直接延長到一個半、甚至兩個小時。
雖然也沒什麼，他還覺得挺可愛的。
👼Σιόν
@SC_Deniz
Thu, Mar 4, 2021 3:34 AM
諾亞反覆點著那張動態貼圖，讓他一直播放著Squeeze的動作，直到他覺得看夠了，才收起了手機。
像是未雨綢繆般的和服務台又確認了緊急逃生辦法，他說服自己這些情報都不會用上。接著又上上下下繞了幾圈，等他終於覺得差不多了，也是在一個小時之後了。
他拿著通行卡刷開門鎖，朝著客廳的方向說了句「我回來了」。
( ◜◡‾)(‾◡◝ )
@shinowanttodie
Thu, Mar 4, 2021 4:55 AM
「你的等一下還挺久的。」
在聽到開門聲時把看了一陣的企鵝島關掉，抬起頭看向房門的方向。
「撫子在洗澡。」
他已經聽了一個小時的隱約從浴室傳出來的女兒跟玩具鴨對話的聲音，偶爾還有擠壓它發出的玩具音效。
這才叫可愛吧。
👼Σιόν
@SC_Deniz
Thu, Mar 4, 2021 6:43 AM
「因為不放心，所以又多看了……嗯，畢竟我錯過了逃生演練嘛。」他有些含糊地說著，「但剛剛撫子不是還說要和你一起洗的嗎？」
諾亞經過湊的身邊彎腰在他頭上親了一下，然後坐到了旁邊的三人座沙發上，並往旁邊撈了一個坐墊不安分的擠壓著。
( ◜◡‾)(‾◡◝ )
@shinowanttodie
Thu, Mar 4, 2021 11:07 AM
將關上的手機放在桌上，他起身走到人面前把抱枕抽走。
「這個就好了？」
將手上那團棉花扔到一旁，跨坐到諾亞身上後把雙手舉起，放在胸前的高度稍微上下晃了幾下。
是最後傳的貼圖裡皮卡丘的動作。
👼Σιόν
@SC_Deniz
Thu, Mar 4, 2021 8:49 PM
諾亞愣了一下，腦袋還沒意識到湊動作的意涵，手倒是先把人攬入了懷裡。
「湊⋯⋯」他的左手環在湊的腰際，右手則覆上對方的後腦擺弄著頭髮，「這是在學那張貼圖嗎，呵呵。」
諾亞的臉頰貼著湊的頭，輕輕地笑著。
這算是在撒嬌吧？儘管湊可能並不知道他煩躁的理由，但湊的行為確實緩解了諾亞的不安。
「當然是湊比較好，嗯，因為我喜歡湊呀。」
( ◜◡‾)(‾◡◝ )
@shinowanttodie
Thu, Mar 4, 2021 9:21 PM
「哦。」
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滿高興的。
「喜歡就多說幾次啊，我想聽。」
算是乖巧地待在諾亞懷裡，糾結了一下又說：
「可愛也可以，雖然你的標準真的很奇怪。」
「但如果對你而言我會是『可愛的』的話，那也——還、還行啦。」
👼Σιόν
@SC_Deniz
Thu, Mar 4, 2021 10:48 PM
「如果會感到彆扭的話就不勉強了？我希望你能更——嗯，輕鬆的？去接受一些讚美，但會覺得可愛，那也的確是因為我喜歡。」
他明白湊只是彆扭於「可愛」一詞普遍給人的那種柔軟又惹人憐愛的感覺，但事實是，即使湊作為一個成年男性，諾亞也仍然覺得他擁有這些特質。
他只是不相信自己的那一面，甚至是有些自卑的把自己的印象定在某種框架之中吧。
「但你可真會要求，喜歡——我喜歡湊，」他親吻他的耳尖，在他的耳邊低語，「我甚至無法肯定我說了這麼多次，有沒有辦法說服你，讓你擁有更多的自信。」
但諾亞的確認為湊也漸漸——當然前提或許是撫子不在場的時候——表現得更大膽了。擺弄著頭髮的那隻手撫上了湊的後頸、左肩，順著手臂滑下，最後疊上了另一隻環在他腰間的手。
「因為喜歡，所以會擔心啊⋯⋯」
像是害怕被什麼人奪去似的，他抱的更緊了些。
( ◜◡‾)(‾◡◝ )
@shinowanttodie
Fri, Mar 5, 2021 4:24 AM
在諾亞的手碰上一些地方——像是後頸——的時候，湊抱著諾亞的、在背後的手稍微用力了一下。
「你真的很喜歡碰一些有的沒的的地方。」
耳朵也是、腰部也是，怎麼都是些他不太能讓他人觸碰的位置？
雖然說出「讓他習慣」這種話的的確是自己，而湊自己也不抗拒。
👼Σιόν
@SC_Deniz
Fri, Mar 5, 2021 6:27 AM
Fri, Mar 5, 2021 8:32 AM
「是，我喜歡，」他承認的很快，稍微鬆開了緊抱的手，「這很普遍不是嗎？還是湊會告訴我更希望被碰哪裡？」
湊就像是張白紙似的，諾亞這麼想著，湊沒有被碰觸的習慣、沒有人像他這樣碰觸過他，即使是他習以為常的一些小動作，湊的反應很有趣。
諾亞抬起右手爬梳著湊的後髮，然後輕輕地捏了捏他的後頸，「湊當然也可以不只是抱著，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觸碰也是一種表達。」
然後他稍微退開了些，右手托著湊的後頸，先是輕輕的貼上他的唇，然後是深吻。
「像是親吻，那代表著喜歡。」
諾亞又親了親湊的嘴角，才停下來看著湊的眼睛，好奇著他會有什麼反應。
( ◜◡‾)(‾◡◝ )
@shinowanttodie
Fri, Mar 5, 2021 10:12 AM
「……脊椎。」
他游移了一陣才肯看著諾亞。
「後腰、脖子——後頸那部分、腳底、耳後，」湊頓了一下，「脊椎的話特別是尾椎那裡，還有手腕——」
才發現自己說著就哭了出來。
用手抹著淚，自己也疑惑突然流淚的原因。
「我——我沒有討厭，我不是要你別碰那些地方的意思。」
他吸了一下鼻子。
「可能是因為我——我沒有跟別人說過這些……？或者是、或者是因為——因為？我不知道……」
垂下頭逃避了視線。
「我喜歡諾亞。」
👼Σιόν
@SC_Deniz
Fri, Mar 5, 2021 4:48 PM
「我知道。」
他輕拍著湊的背，想著這是他少見的看到湊這麼激動的樣子吧？他想起了那則唯一的語音訊息，話與話中間的抽氣聲，那時候也是這樣的表情嗎？
「湊很努力了唷，很努力地在表達。」
諾亞的心情混雜著喜悅與心疼，他當然滿足於對方的坦白，但也共感著湊不明白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的那份慌亂。
「我也很希望自己能不要給你太多的壓力——我是說，對，其實我很開心，我很高興你願意說這麼多、把自已的情緒宣洩出來，儘管我也心疼這樣的你。」
諾亞緩緩地說著，然後他一手環抱著對方，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手帕擦拭著對方臉上的淚痕，然後緊緊的擁抱著湊。
「就像是你如果不喜歡咖啡也可以拒絕我的吻，或是吃飯的時候不說話之類的，也許我會苦惱，但我們可以一起去思考怎麼面對這些事情。」他想了想，「我喜歡看你更多的表達自己，那會讓我感到被信任。」
( ◜◡‾)(‾◡◝ )
@shinowanttodie
Fri, Mar 5, 2021 5:40 PM
「因為——因為喜歡的部分大於不喜歡、所以沒有拒絕的必要啊。」
他拍拍諾亞的背，斷斷續續地——他又開始哭了——說著「衣服會髒掉」、叫人放開他一些。
「我——我不想要去說那些其實並不是那樣的話，」依然在拍著諾亞想讓他的力道放鬆些，「但在這——在這之前、我是說、在『不想要去說那些話』之前，我更不想讓那些話去把狀態給毀——毀掉？嗯，毀掉。」
試圖壓下震顫的肩，不讓自己繼續哭下去。
「因為我不知道——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它到底是不是事實。」
抽泣著又說了幾句破碎的詞句，像是「我討厭這樣子」——但大部分都是「喜歡」。
👼Σιόν
@SC_Deniz
Fri, Mar 5, 2021 6:44 PM
「都這種時候了還在乎衣服髒不髒啊。」
他一邊安撫著說著「沒關係」跟「我也喜歡所以沒關係」，諾亞想著湊大概很久沒這樣發洩過了吧。
諾亞當然不在乎他的襯衫會不會髒掉，反正待會就會換掉了，反正他還弄過更慘的——這都不是重點，但他還是稍微鬆開了手，起碼他可不想對方因為自己抱的過於用力而影響呼吸。
「什麼事實——？」
諾亞有些不太理解湊話中的意思。他或許可以理解前面是在解釋他的違心之語，但他害怕面對的事實是什麼卻沒有搞懂。
「你不知道的——什麼？」
他又問了一次，並拿著手帕，在換了一角後擦拭了湊的臉，然後滿意的用手背碰觸著他的臉頰——哭成這樣是真的挺慘了，果然還是笑著的時候更好呢。
( ◜◡‾)(‾◡◝ )
@shinowanttodie
Fri, Mar 5, 2021 8:35 PM
他輕拉著那隻手，用臉頰蹭了一會後，側過臉親吻了諾亞的掌心。
「……不是事實、所以沒有關係。」
貼著手掌閉上了眼，輕聲地笑了出來。
👼Σιόν
@SC_Deniz
Sat, Mar 6, 2021 9:20 AM
諾亞本來還想說些什麼，最後只是用拇指磨蹭著湊的唇，並——有些破壞氣氛的——捏了捏他的臉。
手感挺好的，諾亞這麼想著，接著回憶起湊的那些話，他的右手順著湊的頰側滑到耳邊，諾亞捏了捏湊的耳垂，以食指搔刮著他的耳後的那塊皮膚。
然後是這裡嗎？左手貼上了湊的後頸，用拇指在那兒畫了幾個小圈，接著沿著脊椎緩緩而下，時不時的以拇指輕壓著脊椎的凸起，在腰部凹下的地方滯留了會，最後稍微地碰觸到了他的尾椎。
這些動作沒什麼意思，也許他也需要湊的撫摸，但他沒什麼力氣開口。最後他把頭埋入對方的頸側，先用舌頭舔了一下，接著是輕吻，他很安靜，就那樣靠在湊的肩上。
( ◜◡‾)(‾◡◝ )
@shinowanttodie
Sat, Mar 6, 2021 11:51 AM
在手剛碰上耳垂的時候他愣了一下。
就一下子。湊很快就習慣了諾亞的溫度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短暫停留，沒有對這些觸摸做出掙扎。
他讓諾亞在自己肩上靠了幾分鐘才開口。
「撫子要出來了。」
👼Σιόν
@SC_Deniz
Sat, Mar 6, 2021 12:26 PM
「嗯。」
諾亞只是輕聲應著，沒有改變他的動作，或者說他減少了禁錮的力量，只是單純的用肢體告訴對方隨時都可以推開。
或許他該識相的直起身，讓彼此整理一下儀容，這樣女孩不會看到他們親暱的樣子，又或者是什麼。
笠山湊並不會、也不可能只屬於他一個人，而他也是。他們生命中還有很多的他者，尤其是孩子，在更多的接觸到社會之前，照護者永遠會是孩子的第一位，他也明白即使推開也不是因為討厭，湊和他說過了太多次的喜歡。
但他確實還在不安著，意識到湊要從他的身邊離開——不這並不是離開，他反駁著——的那個瞬間他還是有些畏縮，最終還是抬起了他的頭，收回了他的手。
「嗯。」
諾亞就這麼看著湊，他摸了摸他的臉，問著湊介不介意被撫子看到自己哭過。
( ◜◡‾)(‾◡◝ )
@shinowanttodie
Sat, Mar 6, 2021 1:09 PM
「介意的話你要怎麼做？」
湊又笑了幾聲。
他從諾亞的腿上起身、在他身旁坐下，沒一會就聽見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洗太久了吧。」
「因為鴨鴨不讓我離開嘛。」
她擠壓著手上的黃色玩具鴨，讓它發出呱呱的聲音。
👼Σιόν
@SC_Deniz
Sat, Mar 6, 2021 4:22 PM
他也不打算做什麼，他覺得哭是很正常的情緒發洩，是健康的行為。但湊沒有回去坐那個單人小沙發他還是鬆了口氣，他捏了捏湊的手。
他看著女孩的玩具鴨，感覺還挺懷念。
「湊先去洗吧。」
想著也許撫子會介意，諾亞一邊捏著湊的手一邊說著。
( ◜◡‾)(‾◡◝ )
@shinowanttodie
Sat, Mar 6, 2021 5:52 PM
「別捏了。」
把自己的手抽開，起身走向更衣室拿了衣服，經過撫子身邊時還順手把那隻鴨子也拿走了。
「不可以玩太久呦！鴨鴨會累！」
「在浴室裡待了快兩個小時的撫子是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的人喔。」
聽著女兒說著像是「那是鴨鴨要我待著」或是「浴缸抓著我」之類的話，他關上浴室門。
👼Σιόν
@SC_Deniz
Sat, Mar 6, 2021 6:44 PM
「鴨鴨真受歡迎。」
諾亞喃喃自語著，撈了一個抱枕捏了捏，然後想著要是湊也在浴室待上兩個小時，他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洗澡。
( ◜◡‾)(‾◡◝ )
@shinowanttodie
Sat, Mar 6, 2021 7:12 PM
撫子把手機插上充電器、確認手機開始充電後就撲上床翻滾了幾圈。
「雙人床好大！」
還把一開始進房時就放在床上的毛巾動物好好地放到床頭，拍了幾下它的頭。
躺回床上後又看了幾眼床頭櫃的方向，朝著它說了晚安便抱著其中一顆枕頭，沒多久就睡著了。
👼Σιόν
@SC_Deniz
Sat, Mar 6, 2021 8:17 PM
諾亞看著撫子自己乖巧的上了床，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的確也差不多是小孩子睡覺的時間了。
腦袋恍惚的想到了亞爾，他發著訊息報告著自己的一天，寫了寫發現也沒什麼在度假的感覺，丟了張夕陽的照片，然後把和湊確認關係這條也寫上了。
手機沒有馬上顯示已讀，也許沒空吧。他又打了幾個字到聊天室，提早寫上晚安，然後收起了手機。
他打了個呵欠，揉了揉抱枕，又打了個呵欠。
( ◜◡‾)(‾◡◝ )
@shinowanttodie
Sat, Mar 6, 2021 8:58 PM
他在浴缸裡泡著放空了一段時間。
查看房型介紹時發現等級再更下去的房型就沒有浴缸這件事的時候他還滿高興的，第一次——他認為大概不會有下一次——覺得約約的營運官方有在好好做事。
頭靠在浴缸邊緣，閉上眼伸著手找了一下在水面上漂浮的鴨子，抓到後擠壓了好幾下，聽著玩具鴨發出的聲音笑了起來。
「……聲音有夠奇怪。」
雖然覺得自己已經洗得不算久，但從浴室出來也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Σιόν
@SC_Deniz
Sun, Mar 7, 2021 7:22 AM
諾亞在寫日記。
那是他的習慣，在等待湊洗澡期間他拿出了筆記本，紀錄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開始只是先記述著大概發生的事件，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又做了什麼活動，然後是自己的身體狀態、心理狀態，把那些快樂的情緒、不安的狀態一一書寫著，不知不覺也寫上了好幾頁的文字。把回英國的幾天寫好後，他思考著怎麼樣繼續寫下今天的內容。
浴室門打開的聲響中斷了思緒，他闔上了筆記本看著剛從浴室出來的湊。
他就這樣把筆記本和筆放在桌上。一來他不怕被看，二來他也不覺得湊會打開來看，他想著等洗好澡或許能再繼續寫上今天的部分，然後起身去更衣室拿自己的衣服。
看見浴袍的時候本來習慣性的要拿，但想想還是只拿上了自己的棉背心和棉褲，當然還有內褲。他預先在更衣室內換下了襯衫，摺好收起，才打著赤膊從更衣室移動到浴室。
( ◜◡‾)(‾◡◝ )
@shinowanttodie
Sun, Mar 7, 2021 1:39 PM
走到床邊才發現撫子已經睡著了。
從另一側盡量輕柔地上床，緩慢且規律地拍著女兒的肩，開始哼起了在幾年前還會一起睡時、他拿來哄人入睡的搖籃曲。
👼Σιόν
@SC_Deniz
Sun, Mar 7, 2021 4:05 PM
諾亞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在洗澡上，沐浴加上吹頭髮的時間也只過了二十分鐘，一邊想著長髮還是有些麻煩，在踏出浴室聽到了搖籃曲愣了一下。
唱得真不錯。雖然自己也不是說不懂音準，但唱歌總是不著調，被嫌棄了幾次後他就沒再想過唱歌的事，有這樣的搖籃曲陪伴能做個好夢吧。
他站著聽了一陣子才走到客廳，打開了他的筆記本繼續想著要寫些什麼。
( ◜◡‾)(‾◡◝ )
@shinowanttodie
Sun, Mar 7, 2021 9:33 PM
撐著頭哼了一陣的宮崎駿，覺得自己也開始有些想睡、瞇著眼拍了幾下女兒的頭後便收回了手。
邊調整枕頭的高度邊把眼鏡摘下放在一旁的櫃上，沒有閉上眼地躺著。
👼Σιόν
@SC_Deniz
Sun, Mar 7, 2021 11:48 PM
諾亞沒多久就闔上了筆記本，拿著手機設定著明早的鬧鐘。接著他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收回了包裡，拿出了充電線。
比起前面幾次的掙扎，諾亞這次倒沒猶豫睡床或是沙發的問題。走近床邊並拉上了簾子，拿著手機與充電線在櫃子上安置好，他才注意到湊還沒闔上眼。
「還沒睡嗎？」
他輕聲說著，並彎下身子在湊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拿下眼鏡放到櫃子上，並儘量輕巧的躺上了床。
果然沙發還是沒床舒適。他忍不住比較著，儘管也不是對寢具有多大要求的人，但誰不喜歡更舒適的睡眠環境？
「晚安？湊。」
諾亞不太肯定湊是否要睡了，但他仍先關上了燈。
( ◜◡‾)(‾◡◝ )
@shinowanttodie
Mon, Mar 8, 2021 12:11 AM
「……你很慢。」
抱怨完便調整姿勢，向著撫子那側閉上眼。
大概在過了幾分鐘才又說了句「おやすみ」。
👼Σιόν
@SC_Deniz
Mon, Mar 8, 2021 1:14 AM
Mon, Mar 8, 2021 1:16 AM
他確實很久沒和人一起睡了，自然沒有誰等誰的問題。意識到對方是在等自己，諾亞揚起了嘴角無聲地笑了。
他側向了湊的方向躺著，一隻手彎曲著放在胸前，另一隻手環上了湊的腰，他把頭靠在湊的後腦邊又說了次晚安。
那份安心的感覺讓他很快的沉入了夢鄉。
( ◜◡‾)(‾◡◝ )
@shinowanttodie
Mon, Mar 8, 2021 1:29 AM
他又等了一段時間。
應該是真的睡著了——吧，應該吧，不是很確定，但沒怎麼動、也沒什麼其他聲音，應該是睡了吧。
翻了個身轉朝向諾亞，又小聲地說了一次晚安後才閉上眼。
( ◜◡‾)(‾◡◝ )
@shinowanttodie
Mon, Mar 8, 2021 1:30 AM
===
( ◜◡‾)(‾◡◝ )
@shinowanttodie
Sat, Jun 12, 2021 4:47 PM
DAY2
DAY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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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當然是直接表達反對，先不去管那種交友軟體的營運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財力來去給用戶出錢搭船出遊、放一個小女孩，而且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去和一個他不知道是誰的陌生人睡在同一個房間甚至可能是同一張床，這種事他絕對不可能允許。
撫子只是這麼回答，然後從自己的房間裡拿出一袋看起來早就整理好的旅行袋放在沙發上，順便把早些時候她說裡頭裝著她的衣服和一些用品的那個18吋的行李箱推到同側的沙發扶手旁，拍著旅行袋說了句「這是爸爸的行李喔」。
難怪他這幾天覺得自己好像有幾件衣服不知道到哪去了？
「不——不是，不對，不是這個問題。」
「工作可以請假的嘛？爸爸之前老是在加班，補休也幾乎沒有用掉嘛。」
「也不是這個——」
「房間加一個人的話不會那麼貴的？不然我也可以幫忙出一點呦，平常買菜之後剩下來的生活費我都有存起來？」
女兒的計劃規劃得過於完整反而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剛結束了報到，他拿著領到的通行卡，看了眼撫子在聊天室傳的那條「配對對象已經來了喔」，低頭思考著到底該不該對接下來要同住幾天的人表示友好。
「在這裡喔——」
聽見女兒的聲音，他看向那個朝著他招呼的方向。
大概兩週不見了吧，諾亞那顆還不算清醒的腦袋這麼想著，他甚至連自己怎麼處理好報到手續都不是很清楚，腳邊的行李箱的內容甚至和他回英國的時候相差無幾——亞爾還是幫他換了幾件衣服，還準備了一些度假可能會用上的物品。
但偏偏是郵輪，還有離島渡假村？
他出門前應該有好好整理過儀容吧？希望看起來不會顯得太慘，他解釋了一下自己昨天才剛從英國回來，應該稍微休息一下就沒問題了。
絕對不是因為郵輪和離島渡假村的緣故。
「但小撫子要是想和湊出門，應該也可以直接指定湊的吧？」諾亞幾乎沒怎麼思考就脫口而出，他不清楚這女孩在打算些什麼。
明明直接指定湊就不需要額外再加錢了吧，諾亞想著這精美的郵輪還有他剛剛注意到的房型，再加一個人應該也得補不少差額，怎麼想都不太划算。
他看著撫子，語氣是在尋求一個解釋——他能夠接受的解釋。
原本還想著是隨機配對幹的好事，但沒想到是女兒直接做了指定對方——應該吧，他是這樣理解的——的這個動作。
「因為如果指定爸爸的話，爸爸就會知道了？」她歪著頭。
「要是知道了的話一定就會說什麼『想出去玩的話直接講就好了』——之類的話嘛！但是我不想讓爸爸知道呀，就是那個、サプライズ？」
用了英文想讓湊不要繼續態度那麼咄咄逼人，但英文不太好的結果就是發音聽著完全是日文。
「而且是認識的人？這樣子的話就沒有爸爸說的『和陌生人一起睡』的問題了不是嗎？」
他皺著眉和女兒互看了幾秒。
「……但撫子在那個垃——在約約上面也有認識其他人吧，怎麼不找他們？」
「因為喜歡嘛！」
他甚至分不出來她說的喜歡到底是她喜歡還是其他的誰的喜歡。
他依著直覺拉著湊空著——也不太算，那隻手上還拿著通行卡——的那隻手，一邊說著待會開門就麻煩小撫子囉，也不在意湊的反應就拉著人移動了。
在撫子使用著感應卡的時候他忍不住看了眼湊的表情，然後想著湊的那句「也有認識其他人吧，怎麼不找他們？」短短幾個字就能感覺到他寧可跟不認識的人相處，也不願意那個人是自己。
門似乎比想像中的還沉，諾亞鬆開了拿著行李箱的那隻手幫撫子推開了門。
「好了，」當三人都進到了套房，諾亞按了按還在痛的頭率先開口，「我先謝謝撫子的信任，也對湊感到抱歉，也許我不應該這麼草率的接受撫子的指定。但就像你擔心的，我也會擔心她和不認識的人出遊，她是我女兒的朋友、湊的女兒——也算是我的朋友。」
諾亞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沮喪，但他不在乎。
「我很開心可以再和你們見面，即使我經歷了兩趟長達20小時的飛行，還有該死的時差，還有在英國的那些社交活動，但那些都沒有減少我對於這次出遊的期待，儘管最開始我完全沒有預想到湊也會在這裡。」
他又深吸了兩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聲音不要太激動。
「雖然現在要我取消大概有些不切實際，但我會努力當個透明人吧？你們就當成普通的父女出遊好了。」諾亞頓了頓，「就像是今天陪你女兒來的是其他什麼她的朋友一樣，我想你大概也對和陌生人社交沒有什麼意願。」
他放開了湊的手，然後說著，「但我是真的很開心能夠再見到你，如果不是撫子，我甚至沒有理由可以找你。」
一被放開就把手給收回，說話時沒有看著諾亞。
「爸爸不可以說這種話喔。」
聽見女兒勸說，他轉過頭。
「不可以什麼？現在的這種狀況真的要追溯起來的話不就是因為那個指定——那個垃圾交友軟體？」
壓抑著不去對撫子發怒，但湊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從言語上開始帶刺起來。
「那是因為爸爸本來就不喜歡約約，所以才會說是約約的問題吧。」
「如果我指定的是爸爸的話，爸爸就不會這麼生氣了、是嗎？」她露著難過且不理解的表情，「可是爸爸最近不管做什麼都看起來心不在焉的、跟爸爸說話的時候也像是沒有仔細在聽一樣，我不想要跟感覺很難過的爸爸出門，那樣子不是在玩呀。」
「是嗎，我生氣就沒關係嗎。」
「才不是！為什麼爸爸老是要把別人的話往負面的——往那些不喜歡自己的方向想呢！」
撫子雙手握拳，放在胸前上下揮舞著。
他沒有看著任何人。
「明明就不是！」揮著拳頭的幅度又加大了，「我喜歡爸爸喔、最喜歡了，說過了好多次不是嗎？爸爸一開始不會回應，但最近也會接受了不是嗎？為什麼要當作好像說那些話都是騙人的一樣？如果沒有那麼覺得的話我才不會說喜歡爸爸！」
「我沒有說撫子的話是在騙——」
「剛才就這麼說了不是嗎！」
他聽不太出撫子現在到底是生氣還是難過，或許都有吧。
「其他人跟爸爸說的喜歡也不被爸爸覺得是真的喜歡嗎？就算是客套話也是因為想著要讓人開心才會客套地說喜歡吧！」
「在得到那些喜歡的時候爸爸也很開心的吧？明明就也會開心的，那為什麼在開心完之後又要想著別人不喜歡自己？而且——」
「撫子，先冷靜一點，就照他說的當個透明人？」
「——而且爸爸明明沒有把話說出來吧！」
「除了對我以外、爸爸根本就沒有對其他人說過自己到底在想什麼——而且有時候對我也不會說不是嗎？話不說出來不會有人知道爸爸是怎麼想的啊！自顧自的難過有什麼用、不就是讓自己越來越討厭自己而已嗎！」
「好了，可以停止了吧，這個話題該結束了。」
「而且剛剛說把叔叔當透明人又是什麼意思？」
「他自己那樣講的。」
「可是爸爸不會想要把喜歡的人視而不見吧？」
「……沒有喜——」
「騙人的話就不要說了？」
聽見女兒的話，他皺起眉。
「說這種話的話不只是對方會難過，自己也很難過不是嗎。」她放下手。
「我會希望爸爸開心，是因為對我來說爸爸很重要、我喜歡爸爸。」垂著頭，她悶悶地說著，「諾亞叔叔會說那種話、也是因為顧慮到爸爸的心情才會那樣說的吧，因為喜歡啊。」
諾亞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在女孩告一段落的時候如此說著。
「所以要給湊時間習慣啊，小撫子，雖然不知道要多久，妳可能真的等了他很久很久了吧。」
諾亞伸手拍了拍女孩的頭，他也不想看到女孩這麼難過，但自己的表現多少也是催化這些對話的兇手之一吧。
「我不知道湊的『無所謂』可以無所謂到什麼程度，雖然我也對很多事情都不太執著，那也是因為我一般也的確不太有什麼期待。但我還是覺得即使傷害著別人，也請不要傷害自己。」
他看著湊又重複了一次。
「我喜歡湊，所以我不介意再等你多習慣一點。」他想了想又說道，「你也很努力的不想要傷害撫子呢——總之大概是這樣，你們也許可以去船上其他地方逛逛轉換心情，我自己打算再去睡一下，應該就睡沙發這吧。」
他看著女兒像是有所目的地離開現場，咬著下唇思考了一會。
「喜歡是哪種喜歡？」
他仍然是沒有搞懂諾亞對自己說的喜歡是什麼意思，儘管賞花時已經得到了那樣的答案，但他還是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不是他猜測出來的——回答。
「即使在西方地區，也不是隨便一種喜歡就能把舌頭伸到別人的嘴裡的。」這種表達也許很糟，但諾亞就是這麼說了，「還是說你想聽到我想跟你做愛——唉，抱歉，唉——我不是很想這麼直白，但就是那樣，湊。」
他的聲音很輕，也許是顧慮著在更衣間的女孩。
「我喜歡——還是你想聽我愛你？——我不知道哪種表達的形式會更好，但喜歡就是那樣？我想要多觸碰你，但你說你不習慣，我也想要擁抱你、甚至是吻你、還有更多的了解你——但我現在能碰到的也僅止於你的手。」
他看著湊。
「也許語言就是這樣貧乏，戀人？伴侶？男朋友？我不知道哪種的說法你才能理解，但這是我的喜歡，我的愛意——儘管我不知道這樣說了，你會不會跑得更遠，可是你問了，這就是我的答案。」
過了許久——他體感覺得挺久的——才能夠從喉頭裡擠出點什麼出來，想像平常一樣做著一如往常的回應，但又無法平定心神地眼神四處飄移。
「可以啊。」
也不是很確定自己允諾的到底是什麼，可能是全部吧，他說得不是很清楚，但想想又覺得沒什麼不行的。
說著他自顧自的抱了一下湊，大概就兩秒，可能還自語著「這就是夢吧」之類的胡話，然後看著像是滿足的鬆開了手，回頭找著客房服務的電話，想跟服務生要條毯子方便他睡覺。
「沙發看起來挺大，挺好的，」他一邊摸著沙發一邊說著，「而且也不會太硬，不愧是豪華套房。雖然小撫子說床是拿來睡的，但我的睡相不太好——相信你也體驗過了——就不打擾了。」
然後他翻找著隨身的小包，翻出了兩盒不同的藥，也沒有在意是什麼就各拆了一個，並拿出了水瓶，就著水吞下了藥片，看起來習以為常。
「祝你玩得愉快，湊。」
在打算躺下前，諾亞這麼和湊說著。
並不是很專心地在聽救生衣的使用講解——畢竟已經聽過很多次，大概大概地記得著穿法，也記得可以拿來呼救的哨子位在哪兒。
看了一眼從工作人員手中拿到兒童尺寸的救生衣的女兒，他繼續想著剛才諾亞對他說的話。
又反覆想了幾回那些詞彙，抓著自己知道的字意思考著西方那邊的這些話語到底有沒有別的含義。
結果就是直到回到房間和他牽著手的撫子都在問著「爸爸是不是不舒服」，他也只能搖搖手說沒事。
做愛是那個做愛嗎還是什麼這個詞有別的意思嗎是那個セックス嗎真的假的等一下是那個意思嗎是查字典或是上網搜尋時會看到的那個意思嗎等一下不是吧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恍惚地翻閱著船上設施說明，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嗯？沒有去船上逛逛嗎？」
他醒來看到湊在沙發上翻看著什麼的時候愣了一下，以為是自己睡了太久，笠山父女早就逛完了。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錶看了眼時間，似乎也不是太久，三個小時左右？差不多是吃午餐的時間了。
「小撫子呢？」沒有看到女孩的身影，諾亞隨口問著。
但當諾亞問了撫子在哪時，他整個人明顯地跳了一下、手上的介紹還因為那個驚跳滑落，啪嗒地在地上無助攤著內頁。
「剛剛說要去看看其他地方，跑出去了。」
他隱約地記著撫子在出去以前還跟他說了她會在一個時間前回來——是什麼時候來著？不是很記得剛才那段失神的期間裡發生了什麼——但應該也真的沒什麼。
他的價值觀是不是也扭曲了？
「你在想什麼？」
諾亞坐起身子，因為沒有戴上眼鏡，他看不到湊現在的表情，稍微伸了個懶腰，然後彎下身子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本子，好奇著是什麼東西讓湊看得這麼勤。
伸手把那本說明給拿回來，闔上後放回原本放置的桌面。
「……沒什麼。」
像是在給自己定心一般地說了第二次。
諾亞看著手上的東西被抽走，他看著湊眨了眨眼。
「我能再要一個擁抱嗎？」
他說得唐突，並且把手朝著對方張開。
「然後我就不打擾了？我打算去吃個午飯。」他頓了頓，一邊叨念著自己真不擅長當透明人。
他起身，想了一下餐廳在哪個樓層。
「不給的話就會繼續打擾嗎？」
拿著手機傳了個訊息給撫子，讓她去餐廳的樓層會合。
「也沒差吧，沒叫你當透明人。」
諾亞收回了手，反正他本來就不覺得能得到什麼。
他慢條斯理的起身，進到更衣室前他這麼說著：「反正是我自願的不是嗎？」
但他仍是極為迅速的換上了襯衫和牛仔褲，他一邊想著自己好像不清楚餐廳的樓層，邊隨意的扎起頭髮踏出更衣間。
「餐廳在幾層來著——」
在走過那個疑惑著餐廳樓層的人時，湊突然伸出手環住諾亞的腰，踮了腳抬起頭親了一下對方，然後放開手去打開房門。
「十樓。」
裝作自己就只是走過去的模樣。
好吧，他說，他真的不擅長當透明人。
他拿起放在客廳桌上的錶，還有他的眼鏡，從肩包拿出通行卡跟手機放到了口袋。
「久等了，」諾亞看著還站在門邊的人說著，他輕輕的把房門關上，然後牽著湊的手，「希望餐廳的麵包不會讓人失望。」他這麼說著。
但他也沒有想要掙脫的意思。
剛上十樓他就在區域的入口看見了撫子，同樣看到人的女孩原本好像在打著什麼訊息、她把手機收起來，蹦蹦跳跳地——應該吧，他覺得女兒的心情看著挺好——走過來。
「心情很好？」
想著大概是在船上亂晃時遇到了什麼令她開心的事吧，他比了一下不遠處的空位。
她沒有回答，只是牽著湊的另一隻手嘻嘻笑著。
「你們先去看看想吃什麼吧。」
諾亞放開了手後拍了拍湊的肩，便大步移動到了空位邊，拉開了椅子坐下。他朝著笠山父女的方向看著，並朝兩人笑了笑。
儘管郵輪本身並沒有給諾亞太多的陰影，但他也說不上是放鬆。他稍微往後坐了一點，讓自己的身體靠在椅背上，並稍稍伸直了腿，雙手交疊在腿上，想著自己是不是需要來點酒精。
讓女兒先坐下，他把餐盤放在撫子面前後拉開旁邊的椅子，開始喝起了自己那杯飲料。
「爸爸真的不吃東西嗎？」
「不是很餓。」
平時沒有在吃午餐，就算要吃也只有那箱能從桌底下拿出的能量果凍而已。
撫子擔心了一下，但看湊不在意的樣子，也沒有繼續詢問下去。
沒一會兒，他帶著比自己飯量稍微多一點的食物回來，包含著幾片蒜香烤麵包、一小碗洋蔥濃湯、一杯蔬果棒、一些白醬通心粉、一點炒菇、一塊炸魚排跟一杯無糖紅茶，還有一份和風涼拌豆腐。
「這個應該會吃吧？」
諾亞坐定後，把托盤中的那份涼拌豆腐放到湊的面前，雖然他自己沒吃過這樣的料理，要是對方不吃的話，倒也不排斥自己吃掉。
「會排斥吃魚嗎？」說著諾亞切了一小塊魚排，自己先吃了一口，「這個味道做得挺好的，魚肉的部分入口即化，不愧是豪華郵輪上的供餐唷。」
他稍微移動了手，把豆腐推向諾亞那側——但因為沒施什麼力，所以那份豆腐是一點都沒有移動。
拿著剛喝空的杯子起身，在飲料吧前想了一下才裝了半杯綠茶，然後又加了三分之一杯的柳橙汁。
除了沒有吃午餐的習慣以外，對於自助餐他也不是太有興趣，豪華地擺放了多樣的餐點、但真要說哪個特別好吃的話也說不出幾個——他更偏向去吃那些專賣著什麼的，選擇菜單上列出來的料理。
那種「這份餐是為自己做的」的感覺不是很好嗎。他想著。
她轉過頭看了一下遠處還站在飲料吧前的人，唐突地對諾亞開口。
「叔叔喜歡爸爸？」
「喜歡哦，我喜歡湊。」
他說話的時候看著撫子，一點也沒有逃避的意思。
「撫子會排斥嗎？」他笑著反問。
要是會排斥，可能就會需要更多的對話，諾亞如此想著，儘管只是九歲的孩子，他明白眼前的女孩富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也不打算因為對方是孩子這樣的理由就敷衍過去。
「排斥什麼？」
拿起自己的蘋果汁喝了一口，她像是想通了什麼。
「如果是不好的——不好的人？就會排斥！」不是很確定用「不好」這個措辭是不是對的，「但是叔叔人很好嘛，我不討厭、爸爸也喜歡的樣子，所以不會！」
的確他也希望湊能夠更快樂些，但他總是不得其門。又或者是關心，很多時候，關心是一種介入、一種打破，必須用稍微強硬一點的態度，將對方的狀態打斷。
整個行為充滿著自以為是的傲慢，他明白，就像是他沒有詢問就擅自拿了對方可能會吃的食物，因為沒有詢問就能更理所當然地接受拒絕，要是從詢問就被中止他還比較難以接受。
如果只是普通什麼誰的拒絕當然不痛不癢，但今天換作是在乎的人，一點小動作都讓人害怕。
「接下來有想去哪裡看看嗎？湊說妳剛才已經自己到處看過了。」
諾亞又恢復了進食，魚排吃完了就拿著麵包沾著濃湯吃著。
回憶了一下剛剛看見的營業時間，她在想上網搜尋的話能不能找到郵輪甲板咖啡廳的菜單之類的。
「在說什麼？」
「在介紹剛剛看過的樓層喔！」
他拿著那杯柳橙綠茶坐下。
「是哦。」
他吃得算挺快了，麵包沾著濃湯吃完後，喝掉了剩下半碗的濃湯，然後是蔬果棒，白醬通心粉和炒菇混著吃完了。最後他拿著小湯匙吃著涼拌豆腐，想著這東西還挺好吃的，當成飯後小點心也很合適。
吃掉了餐點，他喝了一口紅茶問著湊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太早起床了，他想睡覺。
撫子說了幾句像是「天氣很好呦」、或是「吃飽了要散步一下吧」之類的話，但看著湊意興闌珊的模樣，她也只好用一句「那要記得把眼鏡拿下來喔」結尾。
諾亞應了聲表達知道了，他默默喝著他的紅茶，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再回去睡一下嗎？好像也還好，也許就像撫子說的那樣，吃飽了散步一下比較好吧，也看看其他樓層有什麼娛樂。
雖然他也挺想什麼都不做的待在湊身邊。
在思考的過程中紅茶也見底了，他也想過一般人來搭這種郵輪是如何去享受，但同時也發現自己漸漸的失去了觀看的能力，視線變得無比的狹隘。
也許拍點照片給亞爾？他其實也想過要不要也帶兒子出來玩的，但卻被他以大學要開學了為理由拒絕了。
「我應該就隨意晃晃吧，好好休息。」
他放下杯子，看著湊的同時又把思緒拉到對方身上。湊最近睡得還好嗎？已經接近二月底了，也許已經改善了很多？但如果都要睡怎麼不早些時候就先睡了呢？諾亞有不少疑問，但都沒有問出口。
確認爸爸真的知道走回房間的路程，也確認他的手機有開著通知音效，她忍不住又多說了一次記得把眼鏡拿下來後才看著人離開——還看了一下電梯到達的樓層是否正確。
「莓果起司蛋糕跟覆盆莓巧克力塔哪個會比較好呀？」
她看著手機顯示的搜尋到的菜單詢問了一下諾亞的意見。
「抱歉，我不是很懂這個，」他聽著女孩的問話如此應著，要是湊的話應該能夠更好的給出建議吧，「但如果妳都很好奇的話，可以各點一個分著吃。」
他只是照著以往和女兒出門的經驗，給出了一個方案，同時也補按了一次向上的電梯按鈕。
「但都是莓果類的甜點，撫子喜歡莓果嗎？」
她抬起頭看著諾亞。
「不是我要吃喔，是給爸爸的。」
進了電梯又繼續戳著手機看兩個品項的評價，在到了目的樓層還是看不出個高下，她把手機收起來想著看看實品決定也是可以。
「兩個——兩個嗎……」
翻著自己的錢包，瞇起眼開始覺得自己在出來晃前怎麼就只帶了零錢包。
「莓果類的話喜歡藍莓喔！但是那種的蛋糕都好甜，所以如果是蛋糕的話喜歡抹茶那類的。」
他聽著女孩的話這麼說著，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撫子也挑一個吧，這樣就能和湊一起吃了呢」這樣的話。
他本來想著孩子和大人出門怎麼還會在乎錢的問題，但想了想當初第一次見到女孩的時候也是如此，小小年紀就帶有金錢觀，或許是經常幫忙採買？
「原來不是甜的都喜歡嗎？」踏出電梯，他這麼問著。
他確實不是很理解甜點迷人的地方，每次卡洛琳或是亞爾說著「這個真好吃」的時候他也只能品得出甜味的多寡，但要說起來，好吃的巧克力或是起司他還是能夠體會的，水果新不新鮮也是。
邊往咖啡館的方向走去邊向諾亞講著自己觀察到湊偏好的甜點或多或少都會帶有點酸味，像是檸檬塔和橘子聖代之類的、或是莓果慕斯。
「雖然不是很確定就是了。」她看著蛋糕櫃思考，「啊、但是爸爸不喜歡咖啡和抹茶。」
似乎是決定好了，抬起頭要點餐時才看見櫃台旁放著的立牌寫著「使用通行卡結帳」。
「欸。」
通行卡是什麼？
「撫子選好了嗎？」
他看著女孩發出了疑惑的聲音，視線隨著女孩的視線看到了立牌。
「沒問題的唷，我有帶著。」
他拿出了自己的通行卡，和撫子說儘管和店員點單，同時想著在蛋糕之外也點杯美式之類的飲品。
然後她乖乖待在一旁，等著諾亞結帳完畢。
諾亞和店員點了一杯美式和一杯水果茶，然後轉過頭詢問著女孩。
「有人陪著一起吃會比較好吃唷？」
雖然他也猜想得到買回去之後，湊也不會只是自己吃吧，似乎都能預見父女和樂的畫面。
兩塊甜點被裝到了一個精緻的盒子裡，飲料被另外裝入了紙袋，諾亞提著點心問女孩要先回去嗎。
他想起了自己也要拍點照片，但現在兩手都被東西佔滿了騰不出手。
伸手把裝著蛋糕的盒子拿走，她比著電梯的方向。
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拿出手機操作了一會。
她在通訊軟體裡搜尋了新年那天收到的諾亞的名片上的名字，加了好友後，傳了一月初跟湊出門時偷偷拍的、爸爸笑著的側臉過去。
點開相機沒多久就收到了通知，他沒有馬上點開，拍了幾張風景與設施的照片後，他跟上了女孩的步伐來到了電梯邊。
按下按鈕等待電梯的途中，他點開了通知，因為工作的原因他並沒有禁止——畢竟他也不懂如何設定——陌生人發訊息，發現不認識的人發來了訊息，打開看著頭貼發現是撫子。
電梯來了，他進了電梯按下了套房的樓層。
他又打開了手機，撫子似乎傳了照片給他，但電梯內的訊號並沒有很好，照片還在讀取中。
好吧，他姑且先放下了手機，他印象中郵輪只有幾個地方才有訊號，等回房間再看也不遲吧。
拿著通行卡刷開了房門，進門後他輕手輕腳地移動到客廳，同時也慶幸著床還有簾子與客廳隔開，稍微有點光也不會影響到睡覺的人。
他拿出了手機看著撫子剛傳來的照片。
然後大概就只看了那麼幾秒，她直接拉開布簾、走進那塊睡覺的區域。
「要睡覺的話至少要把外面的衣服脫掉啦——」
拍著湊的肩要他坐起，床上的人含糊地發出了幾個聲音後翻了個身。
「眼鏡放在枕頭邊的話很容易被壓到的不是嗎！明明就有床頭櫃！」
繼續那個拍肩叫人的動作，另一隻手把那個看起來就是在即將睡著時才勉強拿下——連鏡腳都沒收——的眼鏡給放到一旁的櫃上。
「はい……はぁい……」
聽著明顯就是在打發人的回應，好不容易有點清醒的意識在第二聲回覆時又沉回夢鄉。
無奈地喊著人，但無論怎麼拍都沒有反應。
「蛋糕要沒有了呦！」
「へぇ……」
掙扎了一下後終於是坐起來了。
「襯衫！脫掉！會皺的呦！」
碎念著麻煩，他還是緩慢地開始了解釦子的動作。
等湊結束動作，她讓人抬起雙手，幫忙把那件襯衫給脫了下來。
「可以繼續睡覺了喔。」
他拍拍撫子的頭說了些不是能聽得很清楚的誇獎，躺回去的時候還拉了一下被子、讓棉被能蓋住自己的肩。
但也可能是因為他看著手機上的照片過於喜悅的緣故吧，他沒有餘力去在意旁邊發生了什麼。
諾亞又仔細的看了那個笑容，在對話框裡點開了貼圖，找到了一隻說著Thank you的貓咪貼圖送出後，又在底下補了句謝謝撫子分享他爸爸的笑容。
諾亞也明白這是對著女兒才會有的笑容。
把照片儲存下來後，他想著要是畫質足夠的話他還想印出來放到錢包裡。然後他收起手機，問著從小間拿著襯衫退出來的撫子「湊的狀況如何」。
看起來是衣服都沒換就睡著了吧？他這麼想著。
想了一下爸爸醒來的時間大概會是在第幾個鬧鐘，她走進更衣間放下手上的衣物。
「晚上睡覺的時候叔叔也還是要睡沙發嗎？」
雖然即使睡了床也不會發生——大概——什麼問題，但他仍然想著湊不太習慣肢體接觸的事情。
「因為這樣也許湊會睡不著吧？但他應該會很開心能和撫子一起睡呢。」他用著有點懷念的語氣說著，「亞爾以前也會來找我一起睡，和喜歡的人一起睡覺，覺都睡得特別香。」
「諾亞叔叔喜歡爸爸。」她伸著左手的食指。
「然後爸爸也喜歡叔叔。」她又伸出右手的食指。
「這樣子不就是叔叔自己剛才說的那個、和喜歡的人睡覺就會睡得很好？」
讓兩隻食指貼著，撫子的表情是不解。
諾亞想著這孩子腦筋轉得很快，而且動作也很豐富。
「喜歡也是有⋯⋯嗯，不一樣的類型？」諾亞思考著要怎麼解釋，「還有睡眠的習慣，我睡覺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抱著什麼，也有可能睡懵了就抱著誰，這樣其實也挺不好意思呢。」
而且他睡覺時候也不能控制力道，亞爾每次都抱怨他完全無法掙脫的困擾。
「而且不是有撫子在嗎？」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撫子的頭，他想著他每次做這個動作都會引來湊有些不滿的視線，「我不肯定湊喜歡我的程度有多少，但他絕對是用全部的力氣去愛妳呀，撫子，和這麼喜歡的妳一起睡，他就能睡得安穩吧。」
諾亞也在減少自己打擾父女時間的機會，他收回手的時候這麼說著。
「但還是可以問問湊的意見吧，看他會不會介意透明人和他一起睡——透明人並不是不好，那意味著我即使待在他身邊，也不會被過度意識，從而讓他困擾。」
「因為媽媽那時候只有媽媽，爸爸的時候也只有爸爸。」
說著大概只有自己才知道意思的話。
諾亞不清楚她話中的意思，但他想了解撫子的想法。也許女孩指的是她的雙親在撫養她的時候，都是獨自一人？這點是從湊和撫子的樣子反推回去的猜想。
「就像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妳會想到指定我這次的配對，撫子是不是試圖想為湊做點什麼呢？」
他也不清楚這時候給女孩擁抱合不合適，但他仍然輕聲地問著能不能擁抱她。
她對於那個擁抱的詢問用點點頭回應。
「因為喜歡呀、因為我喜歡爸爸、想要讓爸爸開心起來，所以指定爸爸喜歡的叔叔，這樣子？」
大概過了一陣子，他鬆開了手，「但我也不清楚怎麼讓他開心呢，妳看，連他喜歡的甜點我也完全不熟悉。」
諾亞笑了笑，他其實也不算是很在意這種事情，畢竟還是撫子和湊相處得久，他們也只不過認識了一個半月。
「但是爸爸不是因為叔叔有沒有知道關於他的事情才喜歡叔叔的呀。」
「爸爸也不是因為知道我的事情、或是我知道他的事情，才帶我回家的？」
「一開始爸爸也不知道要怎麼讓我開心，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讓爸爸高興……但其實只要能待在一起就好了吧？」
他這麼說著，看到撫子顯而易見的失落，忍不住又多抱了一下。
「那麼撫子想要在房間裡等湊醒來嗎？還是我們寫張紙條再出去晃晃？」諾亞看著撫子笑著說道，「就算只是在客廳這裡，看著電視等著湊醒來，也沒關係哦。」
拿著手機窩到單人沙發上，開始整理起了在外面亂晃時拍的照片。
她覺得她挺擅長給自己找點事做。
他從紙袋裡拿出美式，把另外一杯水果茶冰到了冰箱，再把自己早上睡過的沙發整理一下，然後去自己的肩背包中拿出了筆記本、鋼筆和一本推理小說。
他就這樣坐回了沙發，先是在筆記本上記了點什麼，接著打開了小說開始讀著，閱讀的中間時不時的會發出一些嘆詞，看起來讀得很投入。
大概響了幾秒就被關掉了。
隔幾分鐘後的第二個鬧鐘也在響起的幾秒後就停了聲音。
重複了大約五次，才有人拉開了簾子走出來。
「鬧鐘設太多了吧。」
「因為這樣子爸爸才爬得起來？」
撫子看了一下時間，去拿了冰箱裡的蛋糕出來。
「不起來也無所謂吧。」
拿著附贈的叉子開始吃起了女兒放在他面前的蛋糕。
「睡太久會頭痛呦。」
「睡得好嗎？」
還真是一氣呵成啊。諾亞忍不住這樣想。
雖然他還是覺得家裡那顆自己的枕頭比較好睡一點，但在外面的話也沒辦法要求那麼多吧。
滑著撫子拿給他的手機，看了看女兒拍的那些船上的照片，打開所有開啟的應用程式的畫面把相簿關閉，他瞄見同時也開著的通訊軟體的最後使用畫面。
「這張是什麼時候拍——這是傳給誰？」
把手機還給女兒的同時指了一下那個聊天紀錄。
「記事本呦。」
「有標示已讀的不會是記事本吧。」
諾亞自然是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他來回看了看笠山父女，嗯，他只微妙的知道和手機有關。
但他想起了自己還有買一杯水果茶在冰箱，他問著湊要不要喝。
「爸爸這樣子很沒禮貌呦。」
「說謊的撫子沒有資格對人說教喔。」
「啊，會不會是傳給我的那個？」
他坐回沙發上喝了口自己的咖啡，才想起來如果是訊息的話或許是今天的那則？但他也不肯定撫子等待的時候有沒有發訊息給別人，他想了想喃喃說了句大概不是吧。
「就是——就是那個嘛、那個，傳錯了！要點記事本結果按到跟別人的聊天室了！的那個……」
「倒是看著我說話？」
他放下蛋糕叉。
「而且什麼時候加的好友？」
「蛋糕放太久會不好吃呦。」
「才拿出來多久而已，逃避問題不好喔。」
瞇起眼看著女兒。
「因為爸爸肯定會生氣的所以才不想說嘛。」
「知道是我會生氣的事情卻還是做了？嗯？」
「……對不起嘛。」終究還是屈服地乖乖道歉了。
他的確認為撫子的行為受益的完全只有他，他看著湊希望能轉移一點火力。
「如果是不希望照片外流的話，要收——收回？也可以，」他回想著這個聊天室有的功能，「雖然我真心地覺得那張的笑容很美，但果然還是尊重湊的意願比較好⋯⋯」
諾亞自己說著還有點失落，畢竟除了上次賞花的大合照之外，這是他唯一的一張湊的照片。
「笑著的湊啊，真的很美呢。」
諾亞又這麼重複了一次。
「不可以講這種話喔！聽到的人會很難過！」
他掐著撫子的臉頰。
「在幫別人說話以前撫子最好先理解一下自己做了什麼哦——」
唔唔欸欸了幾聲，她抓住湊的手把捏著自己臉頰的手指給扳開。
「為什麼要那麼兇嘛、明明就是開心的？爸爸在害羞嗎？」
「撫子要不要先去外面晃晃？」
再繼續留著女兒在這裡總覺得會被說出更多東西。
他看著笠山父女的互動想著，感覺還挺像兩個小朋友在打鬧，但這種話說出來也很失禮，更別說他還被要求閉嘴了。
但他又想著。哦，原來這是開心的樣子？是害羞的表現？以行為上來講還真是複雜的表現。
她伸手去拿了湊的那張通行卡，又抓了放在桌上的自己的手機就往房門口跑。
「爸爸要好好道歉喔！對叔叔很兇的部分！」
「蛤。」
現在是怎樣，那個金髮的西方人對他女兒幹什麼了為什麼她一直幫他說話？
而且女孩看起來挺樂意放他們倆獨處，毫不猶豫的出門了呢。
他就這樣看著湊，等著對方先開口。
「要看多久。」
盤算著逼諾亞交出手機把撫子傳送的照片刪除——圖片庫也得看一下，總覺得這個男人會存下來——的可能性。
但是這樣的行為被撫子看到一定又會說不可以沒禮貌之類的吧——不對撫子這不是就出去了嗎現在要刪不是剛好嗎。
「手機。」湊伸出手，「拿來。」
聲音聽起來有點沮喪，但諾亞想著手機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畢竟他是真的也沒怎麼常使用——的情況下，解鎖了螢幕遞到了對方眼前。
通訊軟體列表中，最上面的是今天新加的撫子，接著是一個名為Harris Family的群組、明顯是卡洛琳、亞爾的好友最近都還有聯繫的紀錄，幾個零散且訊息紀錄久遠的好友，及幾個看起來像是工作用的群組。
相簿也很貧乏，比起人像，相簿內大多是一些靜物，像是一些植物、還有很難判斷在拍攝什麼的物件。
少數幾張人像看起來都不像是諾亞自己拍攝，像是前陣子櫻花祭的照片，還有這次和卡洛琳回英國時拍的照片，而且多數都不是諾亞本人的照片——除了那幾張看起來像是喝過酒傻笑的照片、還有哭得有點慘的照片、甚至是睡著了的照片，或許是在聊天室存照片的時候被混在一堆照片中一起載了下來。
操作著把照片送進垃圾桶，還熟門熟路地再點開最近刪除的區域，選取了那張照片後做了永久刪除的動作。
然後打開那堆傻笑的、在哭的、還有睡著了的照片，滑來選去地隨便挑了張看起來哭得挺慘的、把畫面開著那張照片的手機還給諾亞。
「這啥。」
他皺起眉頭思考了下，前前後後滑了幾張照片看了看，然後得出了結論。
「大概——嗯——大概算前天？和卡蘿回英國後，被同事們拉去喝酒了，大家都蠻會喝的就也喝了不少，但因為我家沒人了嘛，所以晚上就去麻煩艾妲了——我猜這照片就是她拍的，大概是發給亞爾看的吧。」
他模糊的印象大概在這，倒也不是說忘記了，只是不會刻意去回想起自己喝醉的時候發生過什麼。
「差不多就是喝醉的樣子吧。」
他這麼總結。
他瞄了眼那瓶在一開始進房時就擺在礦泉水附近的紅酒。
「我挺想看的。」
抬起手比了一下紅酒的方向，他朝著諾亞笑了一下。
「好嘛？」
諾亞隨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他看著那瓶紅酒想著，只是一瓶的量估計也不會真的醉了。
他猜不到湊是想看他哭的樣子，還是其他的什麼，但他也沒想要讓自己在只有小女孩跟看起來纖瘦的男人地方喝醉，讓他們去面對一個喝醉酒無法自理力氣也不小的人。
雖然他覺得會被男人直接放生的可能更大些，也許不用太在意湊該怎麼辦，但真喝醉了，不管從哪種方面來講都對小女孩太失禮了。
「即使不喝酒我也會對你坦白，像是那張照片裡的我為什麼哭得這麼慘，雖然不會特別回憶起，但我還是有點知覺。」他頓了頓，喝了一口咖啡，「或是說其他什麼別的，只是要我馬上哭了恐怕比較難一些⋯⋯我比較喜歡笑著。」
只是要人坦白的話應該問一句就好了吧，他總覺得諾亞挺聽他的話——而且有種越來越的趨勢。
「不行的話倒也不會強求。」
把目光放回另一塊他還沒吃的蛋糕上，沒打算繼續用叉子，捏著蛋糕的後頭、另一隻手在下方預防性地接著，開始吃了起來。
本來會用叉子也只是因為撫子會唸，他本來就喜歡直接用手拿。
雖然諾亞每次都覺得也許沒有下次了，也不是他對自己沒有信心，但他也不知道對方允許的標準在哪。
他看著湊吃起蛋糕，想起了女孩早些時候問他是不是繼續睡著沙發——他咀嚼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個問題，反而接著剛剛的話題說了。
「也許你沒有興趣知道，卡蘿回英國的時候拿著我們在櫻花樹下的合照，宣揚了一下我交了男朋友。」諾亞輕輕地笑了一下，「結果那晚喝醉了就在想——我們這樣算是在交往嗎？可是你似乎是打算把我丟下了，即使互相傾訴了喜歡，我也無法平衡我們之間對於這段感情的定義。」
「是呀，撫子說的沒錯，會很難過，即使我清醒的時候可以告訴自己那有很多原因——但拿掉了理性，就只剩下難過了。」
「我不知道。」
伸著沾到糖霜的手指舔舐著，他看了一眼諾亞。
「因為你沒說，所以我不知道，因為不是自己擁有的，所以不構成丟下這個動作吧。」
「我說過的吧，如果對方沒辦法回應或是不想回應的話，我就不會打算說出來。」
「就算我想要，但如果只有我想要的話，那也只是我想要而已不是嗎……」
聲音逐漸變小。
他思索著這句話的意義，即使是喜歡的東西也會因為沒有擁有就毫不留情嗎，他忍不住這麼想著。
「那我需要表白到什麼程度呢？要坦承自己到什麼程度你才會覺得我也想要？」
這些問題的解決辦法也許很簡單，也許只要他老套的和湊說著「你願意和我交往嗎」就能解決，這不過就是一個yes or no的問題。
但諾亞也會想著，或許這十年的差距、或許這文化的差異，或單純的個體差異，讓他們的語彙、他們的行為有著不同的意義。即使是要喊價，在喊出數字前也得對這個東西的價值有所理解，他想，關係也是如此。
「那就等你打算說出來吧。」
他像是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
他想開口問諾亞這句話，但又想著再繼續問這種問題去確認到底會不會被拒絕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嗯。」
把蛋糕盒拿去扔進垃圾桶，他走回沙發的區域，在原本的位置坐下。
張開口卻沒發出一點聲又閉上，重複了幾次後他才像是找回自己聲音一般發出了幾個喉音。
「請和我交往。」
他想著自己怎麼就和在居酒屋吃飯那時一樣，就連不敢看著對方的部分都毫無變化。
他甚至因為太突然了而無法在第一時間答應。
諾亞移動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讓自己更靠近湊一些，伸手摸了摸湊的頭髮，然後是臉。
「嘿，看著我，」諾亞看著避開視線的男人這麼說著，「我願意。」
他又笑著接了句「這下我今晚能睡床了吧」這樣的話，湊過去親了親對方的耳鬢。
「我願意呀，湊，不用這麼害怕被拒絕。」
的確就是害怕。
碎念著「本來就沒有叫你睡沙發」，眼神又游移了一下才好好看著面前的人，然後不是很確定地稍微伸了雙手，看起來是不敢做太大的動作。
「……抱一下。」
「這樣你也能聽到吧，我的心跳。」
他在湊的耳邊輕聲的說著。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當真，湊，即使是那些為了掩飾什麼而說的違心之論。」他繼續說著，稍微緊了緊抱著的手，「我會盡可能的敞開自己，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夠⋯⋯不要否定的這麼快。」
他仍然這麼抱著，然後換了一個話題。
「你想要出去散個步嗎？難得出來一趟，都在室內好像有點浪費，現在出去說不定能等到夕陽之類的景色⋯⋯還有晚餐呀，晚餐你想吃什麼？雖然時間還早，但如果要吃餐廳的話還是先預約吧。」
「再一下子。」
沒有人喝醉、沒有人睡茫，而且是由湊主動提起，諾亞也不想自己這麼小題大作，也希望湊會漸漸地更放開自己一些，讓擁抱這樣的事情能成為日常中的一部分。
「嘛，說起來，湊你真的挺瘦的呀，」諾亞抱著湊的手在對方的腰後方交疊，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到底有沒有認真吃飯？還是本來就不容易長肉呢——」
雖然湊大概是真的骨架就比他窄了些，身高差距也有些影響，但諾亞還是覺得湊能再吃得胖些，感覺也比較健康吧。
然後諾亞又問了能不能吻他，問完後他覺得自己彷彿倒退到了青澀的中學時代，儘管他過去也不曾這麼小心地去面對一段感情。
畢竟那時年輕嘛，他想，但他總覺得要顧慮一下這個說著自己是第一次的男人，即使諾亞也不清楚那個第一次是指哪些事情，但習慣也不是很容易就能養成。
「想碰哪裡、或是想做什麼，都可以啊。」
「我說過啊，讓我習慣？還是你當作是得讓我有個心理準備的意思了？」
他又笑了幾聲。
「我是說，多做一點？」
諾亞這麼說著，他低頭吻了吻湊，是剛吃完的蛋糕味，還混了點水果？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可以品嚐出蛋糕好吃的地方了。
「但早上——嗯，大概是頭太痛了，我確實沒辦法理解你在說什麼，但你不肯說得明白也有錯吧。」諾亞把頭埋在湊的頸側，甚至輕咬了下湊的耳骨，「我還不像撫子那樣，可以很快的理解你的真正的心情呀。」
他也不知道女兒到底是怎麼看出來自己什麼時候開心什麼時候難過的，明明沒差別吧，至少那些幾乎每天見面的同事也就只能辨別他什麼時候心情特別不好。
原本環著諾亞的手放到腰腹處，拉著襯衫的布料，輕聲地說了再一次。
諾亞的頭離開了對方頸側，他看著湊的樣子，感覺像是點心吃不夠似的，樣子還挺可愛。
可愛，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什麼用這樣的詞彙去形容這男人，但從他們之前——居酒屋？——他就用這樣的詞來形容這個人。但不得不說湊長得真的很好看，也許平常不帶表情的樣子多少讓人卻步，但笑起來的樣子是真的很美。可愛——可愛大概是在意識到對方正在撒嬌吧。
「怎麼不自己試試看？」
諾亞低頭讓額頭貼著額頭，他蹭著湊的鼻尖，在對方的唇邊說著。
他沒有因為湊的話就屈服——好吧，他還是吻了，僅僅是因為湊索求著，而他沒有拒絕的道理，畢竟這不是競爭，沒有誰屈服於誰的道理，而是他有能力給予，他將不會吝嗇。
「這不僅是我給予而已，而是你也接納了。」他仍然貼著對方的額，「這包含著你和我。」
邊說著「倒是很在意這種東西」邊親了上去。
「開心了沒。」
他移開了捂著的手和看著諾亞的視線。
但維持現在的姿勢的確是有些累了，諾亞鬆開了手，直起身稍微伸展了一下。他看著湊想了一下，說了句「失禮了」，彎下身子把人抱離椅子。
諾亞就這樣抱著人坐到了三人座的沙發，把湊放在自己的腿上，雙手環上了對方的腰。
他什麼都沒說，側臉靠上了湊的頭。
等一下？什麼？等一下？
是這樣子的嗎？力氣比較大是可以這樣子的嗎？到底是從撫子六歲之後就不太能把她抱起來的自己力氣太小還是這個西方人的力氣太大？嗯？
他不禁想著這個人到底有多喜歡肢體接觸。
被帶離了原先的位置、被抱著也沒辦法改變姿勢，湊瞄了眼那杯在桌邊的水果茶，想著到底能不能伸手去拿一下。
「太自動了吧。」
「把自由還給你？」
他突然地有些心不在焉，嘟囔了句「大概是有點不安」，但又強調不是指關係上的不安。變換姿勢的時候也打破了原本的思緒流動，當他有意識的想起自己正在一艘郵輪上、且正前往著離島渡假村，與過去的經驗重疊起來造成了情緒的轉變。
「但抱著什麼的時候總讓人感覺心情比較安定⋯⋯或者說比較踏實呢？」他聲音並不大，但仍像是在和湊解釋自己的行為，「你如果想做什麼，也不用太顧慮我。」
他把眼鏡摘了下來，稍微前傾了身體把眼鏡放到了桌上，然後他向後把頭靠在椅背上。
「但我總覺得你一直在滿足我？你沒有想要做的事嗎？湊。」
他回答得很快。
本來就不是喜歡出門的人，現在會在郵輪上從根本上來說也只是陪著女兒來的。
真要說的話大概是想工作？他總覺得在這個時候想起在假期結束後那些可能會有的加班有些不合時宜，但他是真的挺想現在開始給未來的自己減輕負擔。
起身去喝了幾口水果茶，他又坐回了那張單人沙發。
他不單單只是問著他想做的事情，或者說他想問的其實是有沒有想兩個人一起做的事情，又或是他有沒有想探索的地方。
湊沒有好奇心。
他忍不住這樣想著，今天即使有個未上鎖的盒子放在湊的眼前，恐怕他也沒有想要打開一探究竟的渴望。也許只是那個箱子他不感興趣，也許換成甜點的盒子他就會想要打開，並不是好奇心的缺乏，諾亞無法肯定，湊總是顯得興趣缺缺。
但諾亞也無法決定繼續留在房裡好，還是上甲板吹吹風來得舒心——畢竟以往房裡總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會發生些莫名奇妙的怪事。
他也許是深吸了一口氣。
「那我想去看看海與天。」
大略地把幾個介紹當地的部落格看過一遍，他才對諾亞的話做出回應——也就只是哦了一聲。
反正湊要是想去他自己會行動吧？雖然可能也跟他的話裡並沒有邀約的問句存在有關，但諾亞也沒特別要求，雖然能有陪伴會更好。
稍微伸展了一下身體，他一手拿起桌上空了的咖啡杯。諾亞刻意地從湊身邊經過，並彎腰在湊的頭上一吻，表示他六點左右會在十層的電梯口，晚餐吃什麼就讓湊決定了。
「但要是你肯陪我一起的話，我會很開心。」
諾亞把空杯丟到垃圾桶的時候這麼說著，並和剛剛一樣等待著湊的回應。
他繼續看著手機。
傳了訊息問撫子晚餐有沒有想吃什麼，等了幾秒後看見已讀的標示便關掉了聊天窗。
在應用程式的頁面來回了幾下，覺得沒什麼東西好看了才把手機放下。
他怎麼就沒帶點什麼出來？
開始考慮起要不要再去床上睡一下。
諾亞確認了一下手機與通行卡都在身上後就出了門，腦袋裡想著房門本來就得關，還是湊已經把套房當自己家的房間？也許在哪對湊來講並沒有什麼差別吧。
總感覺沒什麼變化。諾亞邊走邊思考著關係的變化，這大概跟養貓一樣吧？雖然他沒養過，但也經常耳聞，黏的時候可可愛愛，但貓不想理人的時候怎麼叫也叫不來——之類的，諾亞也沒想太多，電梯按了直接上甲板層吹風。
他又想了想，最起碼湊沒嫌他剛喝過咖啡吧？
他隨意的散著步，最後倚著欄杆邊看著海發呆。
撫子還沒有回覆晚餐的問題，他想大概是還在思考、或是可能在做什麼，沒時間。
沒事可做。
但也不想出房門，外頭的那些設施他都沒太大興趣，硬要扯一個的話大概是九樓的按摩中心？但那個稍微有點興趣的程度也就只是零和一的差別而已。
他最後抱著抱枕睡著了。
『真應該帶你來的。』隨著照片他附上了這段訊息，亞爾已讀的速度很快。
Al：『被配對對象丟包了？難得你會在和別人一起的時候使用手機🤨』
諾亞解釋了一下指定配對的對象是撫子，還有湊也一起來了的事情。
Al：『所以你被男朋友放生了？』
卡洛琳的宣傳也影響了亞爾，甚至變成了揶揄的稱呼，儘管他也因此知道了亞爾是同性戀、所以前段時間才感覺有事隱瞞這樣的事情。
但他還是回了句『因為撫子自己去逛了，而湊對郵輪不感興趣。』，然後猶豫著該不該和亞爾說那個男朋友已經成為了事實。
Al：『Mr. Kasayama還真放心？即使Nadeko chan很獨立，也不該放著不到十歲的女孩子自己活動吧😨😨』
諾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感覺自己越來越習慣是撫子照顧湊這樣的關係鏈，亞爾又補了一張貼圖強調他的震驚，諾亞回了句他聯絡撫子看看。
然後打開了和撫子的聊天室，看著本該有照片的地方思考了一下，發了訊息。
『撫子在哪呢，玩得還愉快嗎？』
把差點撞摔的手機拿穩，想著是不是自己低頭的時候沒看路才撞到，她轉過頭向人道歉。
「對不起……」
「啊，是沒有媽媽的。」
她愣了一下，不是很能理解突然地怎麼了。
「超奇怪的！妳爸是那個吧——同性戀！」
「好噁喔——而且男生又不能懷孕，妳根本就不是妳爸的小孩吧？」
兩人開始嘻笑了起來。
「好怪喔、超怪的，有夠不舒服。」
「她要哭了耶，走了啦，等一下一定會很吵——女生哭起來超煩的。」
她望著人打鬧著遠去的方向。
現在的話，等一下子應該就可以看到夕陽了吧，拍幾張傳給爸爸吧，也可以分享給叔叔看的吧，因為很難得在海上看夕陽，所以也傳給卡蘿吧，爸爸問了晚餐想吃什麼還沒回覆，等一下決定一下吧，說起來剛才的訊息也還沒看——
我是有媽媽的啊，也跟爸爸住在一起，所以他們講的都不是真的。
都不是真的。
『在甲板看夕陽喔☺️船上東西很多！』
亞爾的話還是讓諾亞覺得不太放心。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往太陽落下的方向移動著。
這側的甲板聚集了不少人，各自成群的倚在欄杆邊聊天，諾亞瞇著眼看著大多數的黑髮，但他仍然覺得應該很容易能注意到撫子，畢竟個頭那麼小。
明明夕陽每天都有的吧。但卻會因為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心態而成為了焦點。他一邊走著一邊這麼想，還是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後繼續尋找著女孩的蹤跡。
在能看見夕陽的那側找了無人的桌椅坐下，看著從人和人的距離中透出的橘紅，恍惚地想起自己在四、五歲時，還會在家裡的陽台搬著踏腳墊盯著夕陽看。
想著能在逢魔時刻恍惚地看見些影子，最後不是在橙紫交融的天裡糊了視界、就是因為漸冷的夜打著噴嚏閉上了眼，她總是錯過那個和哪裡連結上的時間。
可能因為她不再是那個名字了、找不到了吧，所以見不著了。
聲音含糊地被海風簡單帶走，她重複唸了幾次又停下了嘴。
才想起今年沒有去掃墓。
不覺得道歉就能夠被原諒，但還是說了對不起。
那些曾經以為自己能夠永遠地刻印在腦海裡的記憶在不知何時也變得薄淡、模糊地曖昧不清，再怎麼拼命去試圖回憶也無法阻止斑駁爬上腦袋的根底去讓畫面脆弱得不堪一擊。
她不懂為什麼自己明明很難過卻無法哭泣。
舉起手看了眼時間，諾亞想著現在漫步下去餐飲層也還行——也許還是回房間一趟？他拿不定主意，畢竟他吹夠了風，時間上也還算充裕。
不知道湊選擇了哪家餐廳？但諾亞又覺得以湊的個性大概會以撫子的選擇優先吧。雖然笠山父女只要有了彼此，似乎也不太會有什麼意見。
他想起了他沒回應女孩的訊息，只是想著可能會見到人就沒特別回覆，諾亞拿出了手機打開了通訊軟體，在和撫子的聊天室裡打了些字。
『我也在甲板上，但沒看見撫子呢。如果還在甲板上的話要一起回去嗎？』
『好哇，那我先過去比較靠近船頭那邊的電梯囉？』
送出訊息後起身前往自己提到的地方，她想起自己還沒做出晚餐的決定。
雖然老實地講，她覺得吃什麼都無所謂。
站在電梯旁的區域等待，正在張望著諾亞的身影，卻意外又看見了那對兄弟。
「看起來超像被家人丟掉還在等人來找的那種小鬼耶。」
「不是像吧，是真的沒有人要啊。」
撇過頭不去看那個方向，想當作沒聽見兩人的對話。
這種話連像他這樣的成人都會感到生氣了，對於撫子這樣敏感的孩子應該也很受傷吧。
於是他就像以前卡洛琳還小的時候那樣，輕快的說了句「讓撫子久等了呢！」並一把抱起了女孩。
他並不想用同樣的方式去對待那些男孩，他只是緊緊的抱著撫子，以肢體表達女孩是被需要的孩子。然後他改以右手抱著撫子，另一隻手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我不知道湊在這時候會怎麼處理，我也不覺得傷害回去對那些孩子是合適的，」諾亞沒什麼哄女孩的經驗，他只能誠實的表達他的笨拙，「也許媽媽不在會寂寞，或是爸爸不擅長表達他的愛，但湊絕對是需要撫子的唷，沒有撫子他可能連起床都辦不到呢。」
他拍著撫子的頭，輕聲地在她耳邊說著。
「妳很重要。」
撫子的聲音很微弱。
「也說我沒有媽媽。」
抓著諾亞的袖子，不敢用太大的力氣。
「我覺得、沒關係，因為都是真的。」
身體微微地縮起，忍著想哭的情緒繼續開口說著。
「但是他們說爸爸很奇怪、很噁心，說讓人很不舒服。」
「可是明明就不是這樣子……」
那也只不過是被複製的惡意而已，諾亞不知道怎麼和女孩解釋這樣的事情，但人的惡意有時候就是毫無道理，帶著骯髒的眼鏡看著世界都會是醜陋的樣子。
電梯很快的來了，他抱著人踏入了電梯，按下了套房的樓層。
「喜歡的人被說壞話肯定很生氣也很難過，表達出來也沒有關係啊，偶爾毫不顧慮的發洩也挺好的，卡蘿就會這麼做，」諾亞想起了當時在咖啡廳發生過的事情，「或是不管他們，回去和湊用力地撒嬌也很好啊。」
電梯到了指定的樓層，諾亞踏出電梯後繼續去說著。
「不喜歡和別人說討厭的事情，就用快樂的事情去覆蓋掉就好了。很遺憾我們不能控制別人，但可以學會好好的釋放那些悲傷的情緒，但要怎麼做就看撫子喜歡什麼方法了，哭也沒有關係哦。」
快要到套房門前時，她伸出手稍微用力地抱了抱諾亞，然後讓他把自己放下。
「爸爸要是看到一定會不高興的。」
「因為湊很喜歡撫子嘛。」
諾亞笑著放下了撫子，然後拿出通行卡刷開了房門。
剛走進去就看見在沙發上睡著的人。
「怎麼又在睡覺……起來囉——」
撫子抓著湊的手搖晃，搖了一陣後發現人沒有醒來的跡象，思考了幾秒、把那顆在懷裡的枕頭放到一旁，自己鑽了進去。
「在外面晃的時候怎麼了嗎？」
環著女兒的手收緊了些，她抬頭看著那個她以為還在睡的人。
「爸爸裝睡！」
「是裝睡沒錯。」
見撫子沒回答，他又問了一次。
「嗯——人太多了沒怎麼看到夕陽？」
她調整了姿勢，轉過身抱住湊，臉頰貼著胸口。
「騙人的話就不要說了？」
「這不是我早上說的嘛！」
「學以致用。」他壓著女兒的頭，聽著她發出鬧彆扭的聲音。
「真的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拍了拍在自己胸口蹭著撒嬌的撫子的背。
「我喜歡爸爸喔！」
「我也喜歡啊，一直都是的吧。」
即使並不言明，他們自然而然的也會感知到對方的狀態，那是一種從愛和關心發展出來的結果。
他很喜歡這樣的氛圍。
「好啊。」
雖然床也就這麼一張，他還真是想不到不一起睡的話還能躺哪裡。
「洗澡也是！」
「好啊。」
浴缸應該還行吧，那個大小。
「然後明天到目的地的時候想要去游泳！浮潛之類的！」
「好啊。」
從現在開始找那裡的浮潛體驗哪一間評價比較好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都想到明天了，那晚餐決定了沒？」
「欸……」
「如果還是無法決定，也可以看看套房送餐服務有沒有想吃的？」諾亞拿起放在桌上的菜單說著，「不用去人多的地方，也挺好。」
腦袋閃過了這樣的想法，她馬上點著頭同意諾亞的提議。
「爸爸要吃什麼？」
「隨便。」
放開女兒讓她可以過去看看菜單。
「那就是沒有哦！」
斥責了一下，低下頭繼續從列出的菜色裡選擇。
「……那跟撫子一樣就好了。」
她噘著嘴碎念著「每次都這麼說」，把菜單前前後後又看了一次，選了奶油野菇雞肉義大利麵。
諾亞禮貌地向服務員道過謝，他看著被擺放在客廳桌上的餐點，想起了從他們剛來時就放在房間的迎賓紅酒，拿來搭晚餐也許不錯吧，至少他沒這麼講究一定得什麼酒配什麼餐。
他起身去拿了那瓶紅酒及兩個酒杯，並將它們放到了桌上。
「雖然對撫子有些抱歉，但也許我們可以來點紅酒。」諾亞看著湊說著，確認著他的意願。
這個金髮是不是忘了他說過他女兒不喜歡酒味？
看了一眼在諾亞把紅酒拿起時表情一下子皺成一團的撫子，注意到湊的視線、她把抗拒的臉稍微收斂，說了句沒關係。
「放回去或是睡浴缸。」他拿起叉子，「或者是帶著它自己去餐飲層喝。」
「應該會收開瓶費。」
又補了一句，拿紙巾把兩支叉子擦了一下，其中一支放在女兒面前後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然後他擦著自己的叉子，也吃起了麵。很多事情即使知道了結果，還是會帶來一定程度的影響，例如說話的方式，例如優先的順序，還有很多什麼。
即使理性但也無法脫離感性，他甚至在這樣的時候比起純粹的情緒，想著不過是習慣的磨合，自己該多加注意，他的確是個不太在意細節的人，所以他必須更加的小心才行。
他吐槽著「連沙發也沒有嗎？」然後想著自己還是睡沙發吧。
撫子抬著眼左右來回地看著兩人，想說點什麼又覺得無能為力——而且原因還是自己——便沒有開口，從口袋裡拿出髮圈隨意綁了馬尾後也乖乖地安靜吃飯。
她不是很習慣吃晚飯時有人一起。
「我得承認是習慣導致的結果，葡萄酒出現在餐桌上就和果汁或是湯品一樣的尋常。」諾亞吞下了一口麵如此說著，「但也許我們不該在這種話題上打轉，可以聊聊明天的活動，或是其他什麼。」
他想著自己平常都在餐桌上聊些什麼，卻發現那些事情稀鬆平常地無法回憶出細節。畢竟很多時候他只是聽著孩子分享著他們的一天，分享著彼此的經歷，分享著彼此的情緒。
「我對你們的認識太少，總得給我些機會。」
「看撫子要幹嘛吧，但我不下水。」
撐著頭看著撫子加速自己咀嚼的速度、似乎是也想加入話題的模樣，湊笑了出來。
「吃太快會噎到喔。」
起身去倒了杯水放在女兒手邊。
「不下水聽起來很可惜。」諾亞拿了張紙擦了擦嘴，「郵輪靠岸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到下午四點，或許早上安排一些鎮上的觀光，吃個午飯，下午再去浮潛玩水，公共的淋浴設施總是太簡陋，剛好回到船上再洗個澡會比較清爽。」
七個小時並不長，即使島嶼不大也得花些時間在移動上，而且早上九點要準備好下船對湊也許還是太早，所以早上安排可有可無的鎮內行程也是比較好的選擇，把重點的浮潛放在下午活動。
「撫子覺得呢？」
「爸爸不下水的話那就不要了？」
她開始收拾起桌面。
「因為是一起出門的嘛，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很無聊。」
拉下暫時綁起的馬尾，把髮圈放回口袋。
「爸爸也不要老是說隨便嘛。」
諾亞這麼說著，雖然不下海的話會少了蠻多選擇，但他也沒什麼堅持。和海上的活動比起來，還是陸上的觀光比較吸引他吧。
「還有島上應該也有不少特色食物？悠閒的吃些東西感受一下地方人文風光也挺愜意。」
「……好啊。」
走路的話應該還行吧，都說悠閒了、大概也不會太累人……吧。
他拍了拍舉著雙手歡呼的撫子的頭。
諾亞這麼提議著，雖然也想過跟著船上規劃的遊島行程比較容易，但時間安排應該會緊湊，而且有不少限制。
如果不跟著船上安排的行程活動，想要彈性移動的話還是自駕比較方便。他的駕照平時就放在身上，租車應該沒什麼問題。
「就挑幾個推薦的景點散散步、拍些照片⋯⋯雖然不下水，但還是多帶一套衣服以防萬一吧，放車上也不用自己提著，如何？」
算了，租車的部分交給別人處理吧，反正駕駛的責任不會落到他頭上。
「嗯。」
打開手機開始搜尋當地景點。
他打給了套房服務，向服務員表示不打算報名岸上觀光行程，但打算自行參觀，詢問了租車相關事宜。服務員敬業的接受了他的任務，表示明天靠岸前會安排好，並告訴他費用的範圍，同時提醒他記得將駕照帶在身上，屆時會需要檢查。
他向服務員道謝後掛了電話。
「租車的部分已經讓人安排了，明天應該不用花太多時間在租車上。」
諾亞從沙發上起身，然後伸了個懶腰。
「我去外面晃一下，飯後消食。」
確認著身上是否帶著通行卡與手機，看著還在桌上的小說與筆記本，他拿起來收回了包裡。
然後把桌上撫子已經整理好的空盤與餐具拿了起來，踏出了房門後把那些餐盤放在門邊。
雖然他不覺得有什麼好逛的地方，但他想整理一下思緒。
「爸爸——！不是說了不可以裝得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嗎！剛才本來還想說自己要待在船上的吧！」
轉過頭就是對湊一陣斥責。
「明明就有想去的地方吧！手機的搜尋紀錄都是相關的東西喔！」
「我說過不可以隨便看別人的手機了吧。」
他伸出手輕捏了一下撫子的臉頰。
「就是因為爸爸老是這樣子所以才會去看的喔！要是沒有看的話怎麼會知道爸爸在想什麼！」
「這是毒樹果實了吧。」
「那是什麼？」
嘆了口氣，湊又捏了幾下女兒的臉頰。
「總之不可以再這麼做了。」
好吧，也許那不是郵輪的錯，但郵輪帶他進入了惡夢的開端，大雪將那個惡夢延續，儘管手上的印記告訴他惡夢被送回了他應有之地，但他總有預感那個夢還沒結束。只是不一定會在他有生之年發生，也有可能會降在他身邊的人身上，這些都同樣的給他帶來了巨大的不安。
但也有開心的事，他回憶著湊的話，那十幾分鐘內發生的事情確實美妙。但他也意識到那成為日常的可能還很遠，他不清楚等湊習慣還得要花上多少的時間，或是他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地理解。
提出交往的是湊，但表現和過去並沒有更明顯的差別了；他會在他可以的範圍內給予空間，於是便顯得可有可無。
要說挫折嗎？大概。人和人吸引也許毫無道理，他們還未養成默契，還未成為習慣，但他們仍然可以說喜歡著彼此，並因此患得患失。
「要按下去呦！不是按上一頁！」
收回被女兒發現要上一頁的拇指，嘆了口氣後點了顯示頭像下的加入。
「好耶——」她像是成功地烤了磅蛋糕那次一般舉起雙手歡呼，「那我要先去洗澡了。」
「欸。」
看著女兒迅速地拿了衣服就進入浴室鎖上門，甚至連問出「不是說要一起嗎」的時間都沒有。
又看了一下那個和新加入的好友的聊天室，糾結了幾分鐘才傳送了訊息過去。
『撫子告訴我ID的。』
應該認得出來是誰吧，名字是本名、頭像是自己，應該是看得出來？
是撫子告訴他的。這是否暗示著他的名片仍然毫無用處，而現在他的行為完全是服從於女兒的指令呢。也許在一般時候應該表現得更開心一些吧，不安的情緒總在影響他的思考，而他的理智告訴他雖然路徑不同，但要相信湊不會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已讀了幾分鐘後，他從他的可愛貼圖裡找到了一張看起來是擁抱的貼圖送了出去。
『已經看到想去的景點了嗎？』
他出門前看到湊滑著手機，也許這個話題還行吧。
雖然根本稱不上是景點，但至少符合了「想去」這個條件吧。
等到要和人相處的時候，才開始覺得過去那些拒絕造成的鴻溝實在是過於令自己手足無措。
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能說點什麼，最後是放棄開口，想著說不說都沒有差別。
他又按著倒退把剛打上的句子刪除。
最後選擇只傳了個皮卡丘的動態貼圖。
『看起來的確是很想去呢，那個貼圖也動的太激烈了。』
『不過你平常都用這種貼圖嗎？真有趣。』
然後他打開了湊傳來的地址，google map上評價蠻高的，他隨意的滑了幾條評論跟照片，看起來的確挺不賴。
不過到了熱帶小島卻是吃義式冰淇淋嗎？他真想說不如直接去義大利吃。但這間店也有搭配當地水果做出來的特色口味，還是不太一樣吧？
諾亞把頁面切換回了聊天室，又打上了幾句。
『我也挺喜歡吃冰的，而且島上估計也很熱。有這麼多口味和精緻的甜點，的確是會讓人愉快的地方呢。』
他又傳了一個跳躍著、身旁還有小花的大尾立過去。
『因為很可愛啊。』
一開始在工作群組用了這系列的貼圖時也是得到了一大堆來自同事的驚嘆號，到底哪裡讓人疑惑了？很可愛的吧，他從小看到大耶。
要是湊本人的情感表現也和貼圖一樣好懂就好了呢，他看著那個旋轉跳躍的貼圖這麼想著，不過要是看著平常沒什麼表情的人用這樣的貼圖，估計也挺讓人驚訝。
更別說湊的表現看起來，完全是為了他自己買的，不是像他的貼圖一樣是來自於女兒的要求。
『湊也很可愛。』
『為什麼會扯到我身上啊。』
在居酒屋那時也說了可愛，還有在那個垃圾app的聊天紀錄裡也有說過自己可愛。
他還是搞不懂這個男人說的可愛到底是指什麼。
『你的可愛的標準很奇怪。』
雖然他剛剛打字的時候的確是沒怎麼意識到，只是看著可愛兩個字就想起了一些回憶，順手就送出了。
『湊如果論外表的話應該是精緻和乾淨的感覺吧，還有要是能多笑一點就更好了。』
他配上了一張眼神閃亮、看著充滿期待的貓咪貼圖。
『儘管我也覺得挺沒道理，但也沒關係吧，還是一定得要有什麼理由，才能稱讚我喜歡的人嗎？』
那個貼圖的那副期待的模樣是怎麼回事？很想看？
『回覆：湊如果論外表的話應該是精緻和乾淨的感覺吧，還有要是能多笑一點就更好了。 🙂』
『隨便你吧。』
這次搭配了一張翻著肚子的黃金獵犬貼圖。
『但就跟我也記不起來那個黃色小臉怎麼輸入一樣，習慣也不是這麼容易養成，像是表情⋯⋯噢，😊笑的比較不那麼僵硬？我不知道，但我剛剛才注意到打表情會出現那個符號。』
諾亞又測試了幾個情感描述，在預選欄位內的確會出現不一樣的小黃臉表符。
『但我也逛得差不多了，沒幾個設施我敢踏進去，等一下就會回去了😉。』
撫子該不會把家裡那隻黃色鴨子帶出來了吧。
他記得在她六歲以前——再之後他們就沒有一起洗澡了——每次只要帶著那隻鴨進浴缸，撫子都會把洗澡時間直接延長到一個半、甚至兩個小時。
雖然也沒什麼，他還覺得挺可愛的。
像是未雨綢繆般的和服務台又確認了緊急逃生辦法，他說服自己這些情報都不會用上。接著又上上下下繞了幾圈，等他終於覺得差不多了，也是在一個小時之後了。
他拿著通行卡刷開門鎖，朝著客廳的方向說了句「我回來了」。
在聽到開門聲時把看了一陣的企鵝島關掉，抬起頭看向房門的方向。
「撫子在洗澡。」
他已經聽了一個小時的隱約從浴室傳出來的女兒跟玩具鴨對話的聲音，偶爾還有擠壓它發出的玩具音效。
這才叫可愛吧。
諾亞經過湊的身邊彎腰在他頭上親了一下，然後坐到了旁邊的三人座沙發上，並往旁邊撈了一個坐墊不安分的擠壓著。
「這個就好了？」
將手上那團棉花扔到一旁，跨坐到諾亞身上後把雙手舉起，放在胸前的高度稍微上下晃了幾下。
是最後傳的貼圖裡皮卡丘的動作。
「湊⋯⋯」他的左手環在湊的腰際，右手則覆上對方的後腦擺弄著頭髮，「這是在學那張貼圖嗎，呵呵。」
諾亞的臉頰貼著湊的頭，輕輕地笑著。
這算是在撒嬌吧？儘管湊可能並不知道他煩躁的理由，但湊的行為確實緩解了諾亞的不安。
「當然是湊比較好，嗯，因為我喜歡湊呀。」
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滿高興的。
「喜歡就多說幾次啊，我想聽。」
算是乖巧地待在諾亞懷裡，糾結了一下又說：
「可愛也可以，雖然你的標準真的很奇怪。」
「但如果對你而言我會是『可愛的』的話，那也——還、還行啦。」
他明白湊只是彆扭於「可愛」一詞普遍給人的那種柔軟又惹人憐愛的感覺，但事實是，即使湊作為一個成年男性，諾亞也仍然覺得他擁有這些特質。
他只是不相信自己的那一面，甚至是有些自卑的把自己的印象定在某種框架之中吧。
「但你可真會要求，喜歡——我喜歡湊，」他親吻他的耳尖，在他的耳邊低語，「我甚至無法肯定我說了這麼多次，有沒有辦法說服你，讓你擁有更多的自信。」
但諾亞的確認為湊也漸漸——當然前提或許是撫子不在場的時候——表現得更大膽了。擺弄著頭髮的那隻手撫上了湊的後頸、左肩，順著手臂滑下，最後疊上了另一隻環在他腰間的手。
「因為喜歡，所以會擔心啊⋯⋯」
像是害怕被什麼人奪去似的，他抱的更緊了些。
「你真的很喜歡碰一些有的沒的的地方。」
耳朵也是、腰部也是，怎麼都是些他不太能讓他人觸碰的位置？
雖然說出「讓他習慣」這種話的的確是自己，而湊自己也不抗拒。
湊就像是張白紙似的，諾亞這麼想著，湊沒有被碰觸的習慣、沒有人像他這樣碰觸過他，即使是他習以為常的一些小動作，湊的反應很有趣。
諾亞抬起右手爬梳著湊的後髮，然後輕輕地捏了捏他的後頸，「湊當然也可以不只是抱著，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觸碰也是一種表達。」
然後他稍微退開了些，右手托著湊的後頸，先是輕輕的貼上他的唇，然後是深吻。
「像是親吻，那代表著喜歡。」
諾亞又親了親湊的嘴角，才停下來看著湊的眼睛，好奇著他會有什麼反應。
他游移了一陣才肯看著諾亞。
「後腰、脖子——後頸那部分、腳底、耳後，」湊頓了一下，「脊椎的話特別是尾椎那裡，還有手腕——」
才發現自己說著就哭了出來。
用手抹著淚，自己也疑惑突然流淚的原因。
「我——我沒有討厭，我不是要你別碰那些地方的意思。」
他吸了一下鼻子。
「可能是因為我——我沒有跟別人說過這些……？或者是、或者是因為——因為？我不知道……」
垂下頭逃避了視線。
「我喜歡諾亞。」
他輕拍著湊的背，想著這是他少見的看到湊這麼激動的樣子吧？他想起了那則唯一的語音訊息，話與話中間的抽氣聲，那時候也是這樣的表情嗎？
「湊很努力了唷，很努力地在表達。」
諾亞的心情混雜著喜悅與心疼，他當然滿足於對方的坦白，但也共感著湊不明白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的那份慌亂。
「我也很希望自己能不要給你太多的壓力——我是說，對，其實我很開心，我很高興你願意說這麼多、把自已的情緒宣洩出來，儘管我也心疼這樣的你。」
諾亞緩緩地說著，然後他一手環抱著對方，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手帕擦拭著對方臉上的淚痕，然後緊緊的擁抱著湊。
「就像是你如果不喜歡咖啡也可以拒絕我的吻，或是吃飯的時候不說話之類的，也許我會苦惱，但我們可以一起去思考怎麼面對這些事情。」他想了想，「我喜歡看你更多的表達自己，那會讓我感到被信任。」
他拍拍諾亞的背，斷斷續續地——他又開始哭了——說著「衣服會髒掉」、叫人放開他一些。
「我——我不想要去說那些其實並不是那樣的話，」依然在拍著諾亞想讓他的力道放鬆些，「但在這——在這之前、我是說、在『不想要去說那些話』之前，我更不想讓那些話去把狀態給毀——毀掉？嗯，毀掉。」
試圖壓下震顫的肩，不讓自己繼續哭下去。
「因為我不知道——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它到底是不是事實。」
抽泣著又說了幾句破碎的詞句，像是「我討厭這樣子」——但大部分都是「喜歡」。
他一邊安撫著說著「沒關係」跟「我也喜歡所以沒關係」，諾亞想著湊大概很久沒這樣發洩過了吧。
諾亞當然不在乎他的襯衫會不會髒掉，反正待會就會換掉了，反正他還弄過更慘的——這都不是重點，但他還是稍微鬆開了手，起碼他可不想對方因為自己抱的過於用力而影響呼吸。
「什麼事實——？」
諾亞有些不太理解湊話中的意思。他或許可以理解前面是在解釋他的違心之語，但他害怕面對的事實是什麼卻沒有搞懂。
「你不知道的——什麼？」
他又問了一次，並拿著手帕，在換了一角後擦拭了湊的臉，然後滿意的用手背碰觸著他的臉頰——哭成這樣是真的挺慘了，果然還是笑著的時候更好呢。
「……不是事實、所以沒有關係。」
貼著手掌閉上了眼，輕聲地笑了出來。
手感挺好的，諾亞這麼想著，接著回憶起湊的那些話，他的右手順著湊的頰側滑到耳邊，諾亞捏了捏湊的耳垂，以食指搔刮著他的耳後的那塊皮膚。
然後是這裡嗎？左手貼上了湊的後頸，用拇指在那兒畫了幾個小圈，接著沿著脊椎緩緩而下，時不時的以拇指輕壓著脊椎的凸起，在腰部凹下的地方滯留了會，最後稍微地碰觸到了他的尾椎。
這些動作沒什麼意思，也許他也需要湊的撫摸，但他沒什麼力氣開口。最後他把頭埋入對方的頸側，先用舌頭舔了一下，接著是輕吻，他很安靜，就那樣靠在湊的肩上。
就一下子。湊很快就習慣了諾亞的溫度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短暫停留，沒有對這些觸摸做出掙扎。
他讓諾亞在自己肩上靠了幾分鐘才開口。
「撫子要出來了。」
諾亞只是輕聲應著，沒有改變他的動作，或者說他減少了禁錮的力量，只是單純的用肢體告訴對方隨時都可以推開。
或許他該識相的直起身，讓彼此整理一下儀容，這樣女孩不會看到他們親暱的樣子，又或者是什麼。
笠山湊並不會、也不可能只屬於他一個人，而他也是。他們生命中還有很多的他者，尤其是孩子，在更多的接觸到社會之前，照護者永遠會是孩子的第一位，他也明白即使推開也不是因為討厭，湊和他說過了太多次的喜歡。
但他確實還在不安著，意識到湊要從他的身邊離開——不這並不是離開，他反駁著——的那個瞬間他還是有些畏縮，最終還是抬起了他的頭，收回了他的手。
「嗯。」
諾亞就這麼看著湊，他摸了摸他的臉，問著湊介不介意被撫子看到自己哭過。
湊又笑了幾聲。
他從諾亞的腿上起身、在他身旁坐下，沒一會就聽見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洗太久了吧。」
「因為鴨鴨不讓我離開嘛。」
她擠壓著手上的黃色玩具鴨，讓它發出呱呱的聲音。
他看著女孩的玩具鴨，感覺還挺懷念。
「湊先去洗吧。」
想著也許撫子會介意，諾亞一邊捏著湊的手一邊說著。
把自己的手抽開，起身走向更衣室拿了衣服，經過撫子身邊時還順手把那隻鴨子也拿走了。
「不可以玩太久呦！鴨鴨會累！」
「在浴室裡待了快兩個小時的撫子是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的人喔。」
聽著女兒說著像是「那是鴨鴨要我待著」或是「浴缸抓著我」之類的話，他關上浴室門。
諾亞喃喃自語著，撈了一個抱枕捏了捏，然後想著要是湊也在浴室待上兩個小時，他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洗澡。
「雙人床好大！」
還把一開始進房時就放在床上的毛巾動物好好地放到床頭，拍了幾下它的頭。
躺回床上後又看了幾眼床頭櫃的方向，朝著它說了晚安便抱著其中一顆枕頭，沒多久就睡著了。
腦袋恍惚的想到了亞爾，他發著訊息報告著自己的一天，寫了寫發現也沒什麼在度假的感覺，丟了張夕陽的照片，然後把和湊確認關係這條也寫上了。
手機沒有馬上顯示已讀，也許沒空吧。他又打了幾個字到聊天室，提早寫上晚安，然後收起了手機。
他打了個呵欠，揉了揉抱枕，又打了個呵欠。
查看房型介紹時發現等級再更下去的房型就沒有浴缸這件事的時候他還滿高興的，第一次——他認為大概不會有下一次——覺得約約的營運官方有在好好做事。
頭靠在浴缸邊緣，閉上眼伸著手找了一下在水面上漂浮的鴨子，抓到後擠壓了好幾下，聽著玩具鴨發出的聲音笑了起來。
「……聲音有夠奇怪。」
雖然覺得自己已經洗得不算久，但從浴室出來也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那是他的習慣，在等待湊洗澡期間他拿出了筆記本，紀錄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開始只是先記述著大概發生的事件，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又做了什麼活動，然後是自己的身體狀態、心理狀態，把那些快樂的情緒、不安的狀態一一書寫著，不知不覺也寫上了好幾頁的文字。把回英國的幾天寫好後，他思考著怎麼樣繼續寫下今天的內容。
浴室門打開的聲響中斷了思緒，他闔上了筆記本看著剛從浴室出來的湊。
他就這樣把筆記本和筆放在桌上。一來他不怕被看，二來他也不覺得湊會打開來看，他想著等洗好澡或許能再繼續寫上今天的部分，然後起身去更衣室拿自己的衣服。
看見浴袍的時候本來習慣性的要拿，但想想還是只拿上了自己的棉背心和棉褲，當然還有內褲。他預先在更衣室內換下了襯衫，摺好收起，才打著赤膊從更衣室移動到浴室。
從另一側盡量輕柔地上床，緩慢且規律地拍著女兒的肩，開始哼起了在幾年前還會一起睡時、他拿來哄人入睡的搖籃曲。
唱得真不錯。雖然自己也不是說不懂音準，但唱歌總是不著調，被嫌棄了幾次後他就沒再想過唱歌的事，有這樣的搖籃曲陪伴能做個好夢吧。
他站著聽了一陣子才走到客廳，打開了他的筆記本繼續想著要寫些什麼。
邊調整枕頭的高度邊把眼鏡摘下放在一旁的櫃上，沒有閉上眼地躺著。
比起前面幾次的掙扎，諾亞這次倒沒猶豫睡床或是沙發的問題。走近床邊並拉上了簾子，拿著手機與充電線在櫃子上安置好，他才注意到湊還沒闔上眼。
「還沒睡嗎？」
他輕聲說著，並彎下身子在湊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拿下眼鏡放到櫃子上，並儘量輕巧的躺上了床。
果然沙發還是沒床舒適。他忍不住比較著，儘管也不是對寢具有多大要求的人，但誰不喜歡更舒適的睡眠環境？
「晚安？湊。」
諾亞不太肯定湊是否要睡了，但他仍先關上了燈。
抱怨完便調整姿勢，向著撫子那側閉上眼。
大概在過了幾分鐘才又說了句「おやすみ」。
他側向了湊的方向躺著，一隻手彎曲著放在胸前，另一隻手環上了湊的腰，他把頭靠在湊的後腦邊又說了次晚安。
那份安心的感覺讓他很快的沉入了夢鄉。
應該是真的睡著了——吧，應該吧，不是很確定，但沒怎麼動、也沒什麼其他聲音，應該是睡了吧。
翻了個身轉朝向諾亞，又小聲地說了一次晚安後才閉上眼。
DAY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