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 一月第四週 （24.01-30.01）

一月二十四

喬柏賢去跟他的哥哥吃飯去了。

春節快到，喬雪峰開始打掃家裏。從現在開始每天掃一點，到春節總能掃完的。

他想得很美好。

用濕布擦了擦飯桌上蘭花的花盆，又給花澆了些水，在傍晚的時候喬雪峰覺得今天就差不多了。

他煮好飯，炒點菜，煎了一塊魚排，坐在蘭花旁的位置上尤自吃著。

差不多也要開始採購。他一邊吃一邊想，偶爾放下筷子在手機備忘上添加幾個品項。突然手機畫面跳轉，他手一滑就接通了喬柏賢的電話。

「雪峰啊，我等下回來經過超商，你有什麼要我買回來嗎？」喬柏賢似乎也是想著要給家裏添新物，就打電話給喬雪峰。

「買點堅果仁和洗衣液吧？你想吃什麼……」就買。說著喬雪峰頓了頓，他聽到了一道久違但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聲音。

……雪峰嗎？

椅子輕聲拉扯聲音，有人拉開椅子坐下，在安靜的環境下顯得尤為清晰。

喬雪峰沒有應聲。

喬柏賢今天跟他的哥哥吃飯去了。

明天是他哥哥喬柏謙的生日，他在一家西餐廳預約了一個包廂，久未相見的兩兄弟可以有一個小空間聊聊天。

他們講近況、講工作、講過去的回憶、講未來的安排。他們講了很多很多，卻不約而同的對喬柏賢目前的室友避而不談。

「住的地方還舒適嗎？有沒有開始收拾準備春節？」

「很舒適，家裡什麼都是好的。而且我們也開始採購和大掃除了。」

「那就好。」

這樣的對話，一句起，兩句止，三句尷尬始。

「我上一下洗手間。」喬柏謙清咳一聲打破尷尬的氣氛，他拉開椅子離開包廂，似乎是想讓冷卻的氣氛回溫一下。

在這個小空檔，喬柏賢給喬雪峰撥了電話。

「雪峰啊，我等下回來經過超商，你有什麼要我買回來嗎？」

喬雪峰的聲音比喬柏賢想像的還要平常，他莫名的就鬆了一口氣，也就如常跟喬雪峰聊起來。沒想到的是，喬柏謙的上廁所只是個藉口。

「⋯⋯雪峰嗎？」坐下的時候喬柏謙斟酌著問出了問題。

「嗯。」喬柏賢捂住話筒，悄聲問道。「哥⋯⋯你要跟雪峰說說嗎？」

喬柏謙輕皺眉頭，跟喬雪峰的模樣有八分相似。他苦笑搖頭，在光線之下，歲月淡淡的痕跡略為明顯。他為過去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年輕時的不懂事，在懂得後悔以後，時光好像已經把什麼說不出口的東西帶走了。

「我⋯⋯還是不用吧，這麼多年了⋯⋯我想他可能也不想跟我講話。」

「好吧。」

喬柏賢在這打斷以後，繼續跟喬雪峰的通話，聽侄子的語氣似乎沒有被影響。

「我再一會就回來，先別睡，叔給你買甜點啊！」

耳邊傳來喬雪峰的輕笑，他溫聲說好，就掛了電話。

喬柏賢拿起桌上的茶杯，喝掉微涼的淡茶——感覺缺了點枸杞的甜味。

「我回去了。哥，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