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與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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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段子

【菸】

【菸】

伊切雷爾有時會抽菸。

萊安沒有抽菸的習慣，但出身王室，看過不少貴族和成年人有此「雅致」：粗管菸、細管菸、最新款的小巧紙卷菸，以及鑲飾華美或造型奇特的煙管和菸袋……風格或精緻或豪邁奔放，五花八門。看過這麼多，也算是略知一二。

窺見伊切雷爾抽菸的時刻，往往是在清晨。睡眼朦朧間，他會看見那名黑龍化成的青年背對或側倚──有時在床上、門旁，更多時候在窗邊──總之，黑髮青年持著飾有金色紋樣的黑煙管，望向外面，緩緩吁出一縷白煙。儘管視野朦朧，他卻能感覺到那對金瞳正望著他無法觸及的遠方。

仔細回想起來，伊切雷爾幾乎不曾在他面前抽菸，能發現這些事，全是偶然撞見，次數也少得可憐。

「早。」
某日清晨，發現床上的人族正睜著漂亮的綠眼看自己，倚在窗邊的伊切雷爾轉過身來，吐出一道白息後，邊道早邊準備將煙管收起。

「你繼續沒關係，不必顧慮我。」萊安說：「雖然以人族角度，我會建議你別太常抽就是了。」
「哦？為什麼？」
「為什麼……倒也不是什麼複雜理由，就，抽菸對身體不好。不過你是龍，應該不要緊？」萊安說著，打了個呵欠：「你該不會每天這麼早起，就為了在我還沒醒時抽菸吧？」

「當然不是。」對話間，伊切雷爾已走到床邊坐下，湊近縮在被窩中的人族，將一道白煙吁向對方。

「哇你做什……咦？」沒料到這突然之舉的萊安閃避不及，然而那道白煙拂過時，卻非預想中的嗆鼻菸草氣味，倒像來自夏日的風，溫熱而純淨。

「怎麼樣？」黑龍青年眨眨眼問。
「這是什麼類型的菸草，竟然一點菸味都沒有……太神奇了！」

伊切雷爾笑出聲來，一會兒才敲敲指間持著的東西：「當然沒味道，這和人族那些粗糙的草葉可不是同種東西。」說著，他晃晃煙管，裡頭便傳來細碎的磨擦和撞擊聲，「聽見了嗎？這裡面裝的是經過特殊魔法加工的寶石與礦物，當然抽不出菸草那種味兒。」

很特別，不像是人族使用之物，至少我過去從沒聽說有人抽這麼特別的東西。萊安想著，而對方早已讀完他的心思，回道：「人族不可能有這東西。不過即使在我們族中，也不是所有龍都能使用。」

萊安的表情更加迷惑了。伊切雷爾一時想不出怎麼解釋，乾脆張嘴呼出一團小火球，屈指彈了下，那火球便滾向煙管，眨眼間就消失在沉金色的吸口前。

「誒？怎麼回事？」

伊切雷爾沒回話，兀自持起煙管吸了口，吁出一道綿長的白煙，才用熟悉的慵懶語調道：「我是火龍，這東西是用來調節火焰和龍息的。」

曾經有精靈向他解說過，在眾多種族與生物中，龍就像是巨大的活體能量爐，自體內產生的力量在扣去日常代謝後綽綽有餘，因而擁有強大的魔力與恢復力，若不適時宣洩便會自動排出，而方式可能不是那麼討喜。

以火龍來說，多餘而未使用的力量與熱，最常以打噴嚏噴出火星或體表自燃的方式排出……不論哪種都是蠢事，因此他們會使用這種施加特殊魔法的器物，將之轉換為無害的煙。作為一種控制力量的方式，它看起來或許像人族的「抽菸」，但本質上全然不同。

不過解釋起來好麻煩，算了。伊切雷爾想：萊安怎麼就不會讀心呢？回想這麼一大串的精力都白費了。

「喔……」萊安似懂非懂，隨後滿臉好奇地問：「我能摸摸看你的煙管嗎？」

「行啊。」伊切雷爾挑挑眉，把東西遞去，看著對方把玩，隨口問了句：「想不想試抽一口？」
「可以嗎？」物主都主動提問了，自然是默許的吧？萊安這麼想著，邊回憶幼時看過的煙管使用方式，邊將煙嘴往嘴邊挪近，然而快觸及時，卻被扳過臉去，猝不及防的吻堵住他的疑惑，與此同時，手中的煙管也被輕輕抽走。

伊切雷爾將夾在指間的煙管隨意轉了幾圈，另一手摟住萊安的腰，吻的盡興了才放開他。

「開個玩笑你還當真。這東西是給火龍用的，普通人族吸上一口，體內骨肉就全燒沒了，我可救不了你。」
「這麼危險……」
「嗯，所以不能真讓你碰。但用其他方式嚐嚐味道，倒無不可。」

黑龍青年摟著他的人族王子又親了會兒，再次放開時，以熟悉的慵懶語調低語：「什麼味道？」

萊安撫著唇，被吻傳遞而來的氣息清淡且溫暖，帶著些許岩石與礦物氣味，他十足認真地思考後，回答：「嗯……有點像溫泉？」對方不知是被他的表情或答案逗樂，低低笑了幾聲。

「以後如果有機會，你會想試試人族的菸草嗎？我很好奇你的評價。」

「我對那些東西沒什麼興趣。」伊切雷爾反射性回答完，看著明顯流露失望表情的對方，補上：「不過，如果你想知道我的感想，試試也無妨。」
至於會不會不小心一吐氣把它們燒光，可就不是他能保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