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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得 《天災對策室》

有雷,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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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續用了每天早餐和晚餐的空檔看完,趁著還有印象的時候紀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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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噗會有不少負面觀點和評論,如果不符合您預期,請不要勉強自己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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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說好話和概括的評價。《天災對策室》是超乎我意料的、以台灣為背景而不尷尬的大眾小說——這大概是非常私人而主觀狹隘的心得,有鑑於我閱讀本土的、以本土為背景的當代作品甚少,而其中不管是對白帶著英文翻譯腔的、日文翻譯腔的,還是情境是口語台詞卻書面而生澀不自然不倫不類的,都會讓我尷尬,尷尬得不行。

《天災對策室》幾乎沒有這樣的問題,謝天謝地,對白夢幻般的自然,除了趨近結尾少部分獨白讓人感覺脫離常規、有過分抒情而陳腔濫調之嫌,大致上自然而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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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構縝密而步調穩健,讀來確實娛樂性十足。人物有深度而立體,不會流於誇張、戲劇化而虛假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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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心中的一切好感,都在最後一百頁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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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鍾灰擅作主張開始,一切穩健鋪陳而來的質感、角色和劇情的連貫性就猶跳水一般急遽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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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而冒險的人,我們稱其為英雄,並為其喝采;沒有準備好而冒險的,我們稱之為愚蠢、有勇無謀,行事不忍卒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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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灰從前期體質(K. i. n. g.)特殊、經驗掛零這樣稍微令人期待的、類似Psycho Pass裡常守朱這樣角色定位,走上了後者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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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從被動的新鮮人到最後主動採取行動,主角在故事過程中應該要經過很多成長、經驗的累積。

但鍾灰完全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成長,她新鮮菜鳥的身分從最初一路保持到了最後。私自採取行動、叛離災區警察時,鍾灰作為災區警察的實力幾乎不存在,那種冒險不是會令讀者感到熱血的冒險,只能被稱作狗急跳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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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加霜的是,鍾灰本應是故事高潮的英雄之舉,出師無名。她的動機是全然的私情,就算讀者能理解,也沒有辦法完全認同。

而讀者對主角產生認同感的剝離,我認為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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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就是讀者會陷入一種「你在幹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的情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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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機是私情、理解但無法認同、出師無名,這樣的情節放在配角上沒有問題,讀者會感情上理解配角、為配角「做錯事」既而受到懲處感到無奈、不勝唏噓,但那終究是違背大義、不正確而無法獲得讀者完全的支持與認可的。

這裡的「大義」、「正確」是對於讀者而言,非善惡上的絕對。它可以是感情上的正確,或是道德上的正確,不管哪一個都是要有十足的說服力,能夠獲得讀者的好感和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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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假如今天鍾灰和她爸爸感情極好、讀者對爸爸深懷好感,讀者如鍾灰一樣深深在乎著爸爸的安危,那就算是急病亂投醫,違反了HCRI的規定、違背了一個正常人理智上最合理的決定,讀者也會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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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災對策室》並沒有在這方面說服讀者。鍾灰救父是鍾灰的私情,不是讀者的私情。讀者只能旁觀鍾灰荒腔走板地持槍襲擊總部,並不特別在乎沈憐蛾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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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後一百頁的第一個大雷。第二個大雷,是病嬌應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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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整本《天災對策室》裡的人物都在一個同一個虛構寫實的光譜上,最後一百頁裡揭露的應時飛,人物形象、舉止都在光譜之外,而且還是在她在書中缺席了大半時間,讀者甚至不記得這個角色的重要性,之後突然扔出來的震撼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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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轉折作為劇情高潮的爆點,前提是要能夠說服人。角色在故事最後一刻揭露真面目跌破大家眼鏡的,我能想到 Edward Norton 在 Primal Fear 裡演出的人格分裂 Stampler,或村瀨步在歌舞伎町夏洛克裡演出的穂刈マキ。大家影視作品看得多的話應該還能想出更多例子,對這種情節不會太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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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這情節很依賴鋪陳和格局,「兇手」必須是在有限的角色之內,一個在揭露真面目以前觀眾萬分料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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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應時飛真面目的揭露卻是在一個別說是懷疑,我都忘記了這個人物還有什麼重要性的情境之下,讀者突然被強塞了一個不曾期待過、背景與動機不明、講話會以「的唷!」結尾的病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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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機或許可以從蛛絲馬跡中推出,家庭缺乏溫暖之類。問題在於這根本不是一個讀者在尋找的「兇手」。嚴格說起來,應時飛是否是病嬌,對於讀者在乎的謎團甚至不重要。如此大的爆點,從劇情上來看卻可以是不必要的,一整段應時飛威脅沈憐蛾的回憶因此顯得相當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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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一路都鋪陳流暢,卻在最後百頁的「高潮」天雷滾滾,我讀得簡直懵了。劇情轉折不是髮夾彎,根本是斷層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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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因為前面鋪得特別穩,現時劇情進展和回憶交錯恰到好處,所以後面轉折特別讓人沒有防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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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看完了看到後記第一句,正好把問題都概括了:「我在想寫亂步式殘酷耽美推理與超能力熱血少年漫畫間掙扎許久,最後想想只有小孩子才做選擇,於是大膽服膺於奧坎剃刀的法則,兩個都給他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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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才揭露的邪惡病嬌真面目,是「亂步式殘酷耽美推理」;沒有準備好而突發的冒險,是「超能力熱血少年漫畫」。

只能說,作者確實寫出作者計畫寫出的作品了。而這些在最後雷得我天旋地轉的情節安排,或許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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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裡把缺點說得很重,但是對這些情節轉折不接受也許僅限於我個人。作為大眾小說,《天災對策室》還是有很多表現得可圈可點的地方,比如人物的描繪、世界觀。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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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W 我覺得楊戟有亞斯伯格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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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點想吐槽的是,我從開頭就很想抓著沈憐蛾把事情問個清楚,經過了一整本書的時間,角色在做的事情還是同一件:跟沈憐蛾把事情問清楚
黑瀾調:血糖決定SAN值
看到應時飛病嬌化的時候我還特地瞄一眼書的厚度,為什麼……在這麼後面……才終於有這些可以推理的材料 那我前面看的都是什麼?演偶像劇嗎 前面是鋪陳得很好很萌很浪漫沒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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