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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7 而你如此溫柔07 アイナナ 同人板 IDOLiSH7

  這是賽特第二次參加喪禮。
  教堂內挑高的窗櫺是神明俯瞰凡人的窺視鏡,亦是信徒與神溝通的唯一管道,窗外萬里無雲,雪國不帶溫度的冬陽輕觸身著黑衣的眾人,以諾斯米亞為姓的人們整齊地排成列隊,凝望沐浴於陽光中的棺木。
  賽特與凪在第二排,僅有國王站在他們與永眠的王后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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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特與凪在第二排,僅有國王站在他們與永眠的王后之間,如同以站位顯現了他們一直以來的家庭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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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上次相同的是,儀式流程所差無幾,與會者也全是同一批人;不同的是,迴盪於室的是他不甚熟悉的日本音樂,以及,他身旁多了個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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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異國樂曲的陪伴下,前頭的男人邁開步伐,國王在王后面前停留了一會兒,接著,輪到賽特帶領弟弟瞻仰遺容。八歲的凪在黑棺旁看來是那麼渺小,男孩準備將鬱金香擺到母親身旁時,手指一抖、花朵幾乎要提前滑落,先放好花的賽特順勢穩住凪的手,幾不可察的顫動自小小的手背傳來,哥哥的五指鬆開,弟弟以流暢的動作將花放入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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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特望著雙目閉闔的女人,無暇顧及弟弟堪比蒼穹的眸中壓著何種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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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流傳於諾斯米亞的古老傳說,某個童話中,諸神強擄了村莊中最溫柔最美麗的女子,因為祂們認為那樣的善與美不當存於人世,只可能屬於天國。
諸神是否貪得無厭,才會在帶走一個母親以後,又帶走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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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倆尾隨父親走向教堂出口,等候出殯隊伍成形。古代偉人與神明的雕塑靜立於建築物的棟樑之上,注視著後人們的一舉一動,音樂隨著他們與樂隊的距離拉開漸趨微弱,取而代之的是愈發響亮的跫音。當光線透過走道旁一扇特別明亮的窗戶刺入眼中之時,賽特注意到,凪的腳步聲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留在了幾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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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男孩低垂著頭,囁嚅著發出嗚咽,「對不起……」他抬手抹去淚水,「是我失態了,我……」
賽特抱住弟弟,將人群與雕像的視線統統阻隔在外。
凪抓皺了他的西裝,細細的啜泣聲埋在他懷裡後全成了被衣物吸收的無聲哭泣,王族親貴們識相地繞過兩人身邊,樂隊仍在演奏,賽特卻什麼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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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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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巴爾特殿下,再過一個半月就是巴爾哈爾特殿下的九歲生日,請問需要替您空出時間嗎?」
某場宴席結束後的夜晚,隨身執事在主人準備回房時悄聲詢問,賽特頭也不回地應道:
「下個月的主要行程是什麼?」
「目前已經敲定的行程,有六月初的兩場慈善晚會、六月十一日在皇家餐具博物館的演講、六月十五日與國王陛下一同參加會議,和理事會討論仲夏祭典的相關事宜……另外,您先前資助的新銳畫家.卡爾哈爾森的第一場個人畫展將在六月二十二日開幕,他曾來信邀請您在展覽開始前先行參觀,若是您願意,依照目前的安排,最適合的觀展時間是六月十九日到二十一日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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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援助的對象總算有了點成果、而且還不忘回報自己,賽特的神情不自覺地柔和起來。這是他接手慈善晚會主辦人以後的第一年,先前接受他金援的人們,有幾個已經取得了不錯的成就,雖說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感謝信,但每當看到那些弱者將他視為救命恩人,愉悅之情就不禁自他心底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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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用特別撥時間給凪了吧,反正今年也沒什麼可做的。」
王后去世未滿一年,基於國喪的緣故,今年一整年都不得在王宮舉辦任何宴會,當然也沒有生日派對。大張旗鼓地替弟弟慶生是不可能的,賽特也沒有那個打算。
「……不過,還是先把看展日期排在十九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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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事頷首應好,記下王子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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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哈爾森是請求賽特支援的第一名畫家,也是第一個成功到可以開設畫展的,某方面而言,這場展覽別具意義。
這位畫家雖是諾斯米亞人,卻酷愛日本的浮世繪風格,他沒有念過藝術學院、更沒有到日本留學過,一切全憑自學,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他的作品並不像正統的浮世繪一樣整幅畫都色塊分明:在卡爾哈爾森的畫中,人物與主要景色的確如浮世繪那般、線條清晰且鮮豔,但主體以外的畫面卻是類似水彩暈染的淡化處理,頗有諾斯米亞傳統畫作的風格。他的畫兼容兩者卻不顯突兀,有的人會說這挺有個人特色,有的人只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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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日本文化,賽特當然更喜歡諾斯米亞本土的畫風,但他記得弟弟一直都對日本很感興趣,在那孩子生日時有這場畫展也挺湊巧,不如明天帶凪一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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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號當晚,場勘完的大王子立即對小王子發出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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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邀約來得突然,凪的隨身執事喬治出言提醒,男孩已答應了科學課的老師、將於那天赴往首都學院旁聽課程,那是凪難得能參與的實驗課。但是,小王子只猶豫了不到一分鐘,便要執事修改行程。
「謝謝哥哥,能與您一同看展是我的榮幸。」
「乖孩子。明天的早餐也跟我一起吃吧,凪。」
賽特勾起滿意的微笑,弟弟連聲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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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號,兄弟倆一早便前往展覽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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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賽特的安排下,畫家今日並無陪同逛展,警衛也全待在外頭,場內空無一人。展場的地面鋪著印刷放大的畫作,深藍汪洋在他們腳下展開;數十幅原畫懸掛於半空中,每張畫的大小不一、但凡同尺寸的皆以反面相貼,畫框底部全是維京船的造型,每幅畫都彷若張揚的船帆;懸吊畫作的鋼絲分別連著地板與天花板,但在畫家的刻意為之下,它並不牢固,若是展內人潮一多,每幅畫皆會因地面震動而微微旋轉,模仿雨中搖晃的船隻。
昨日初訪時,賽特就曉得凪一定會喜歡展場設計,今日,弟弟的反應的確如他所料,小王子睜著精光閃爍的藍眼,專心致志地欣賞每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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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哈爾森深愛大海,這回展覽的主題即是「諾斯米亞之海」,他以畫作記錄這座海島上的大小事,但他繪製的倒不只海景,有許多圖畫充滿奇幻色彩,比如在市場遨遊的鯨魚;比如以貝殼珊瑚搭建的教堂;比如乍看之下是普通的街景,細看才會發覺路燈被換成了水母、長椅是以海草編成、地磚鑲著魚類化石的首都鬧市。除此之外,浩瀚星海、藍天中酷似波浪的雲朵、海鮮餐廳等等能讓人聯想到「海」的事物也被那人擺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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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們穿行於無數的海盜船中,瀏覽畫家心中的諾斯米亞。雖說凪對畫作的興趣明顯比先看過展覽的賽特更濃,但每當凪察覺賽特想移動到下一處,總是會立即從畫家打造的世界抽離,跟著哥哥前進。
遵照他們所受的教育,除非是評鑑討論的環節,否則觀展時須保持安靜。兄弟倆就這麼沉默著在海底漫步,直到他們抵達全場最雄偉的船隻前方,凪小小的驚呼才打破了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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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副武裝的海盜站在船頭高舉渡鴉旗,傳說中使人戰無不勝的旗幟於風中搖擺,雷電交加之下,千百隻墨色渡鴉飛出畫中畫,襲向敵對的木船,然而,蟄伏旗中的巨大鴉王卻緊瞅著海盜,等著收割他為勝利獻上的靈魂。
畫家將這場幻想之戰描繪得栩栩如生,同時又兼顧資料考據,每名戰士的外貌與船隻造型都符合歷史文件的描述,舉凡對遠古海賊稍有認識的人,肯定都會對這幅畫讚不絕口,這亦是整場展覽最重要的主打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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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仰望畫中人物的神情,簡直像是有名真正的海盜穿越時空、走到自己面前。弟弟一向偏愛這類題材,賽特雖不能理解箇中浪漫,但海上故事也是諾斯米亞文化的一部份,凪對此懷抱熱忱並無不可,再說……那對藍眸中翻騰的情感是屬於他的,無疑是屬於他的。若非他大發慈悲幫助卡爾哈爾森,若非他帶著凪觀展,這孩子哪有讚嘆畫作的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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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仔細品味畫中細節,想看清高處的圖像時甚至無自覺地踮起腳尖,不知過了多久,賽特扭頭張望不遠處的玻璃窗,他才大夢初醒似的轉向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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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誤了哥哥的時間,真的十分抱歉──」
「嗯?我今天的時間原本就是凪的喔。」賽特從容回應,弟弟迎光的小臉頓時少了幾分緊張。在大王子的斜後方,半透明的海藍窗貼緊黏著窗框邊緣,使得映在小王子身上的光影格外斑斕,從賽特眼裡看去,兩人間好似隔著一層無形的水面,弟弟就在水下凝視自己。他伸出手,穿過不存在的水波,撫摸那頭金髮。「生日快樂,凪。」
「……謝謝哥哥……」
男孩在少年的默許下張手擁抱,這把童音即是世間最悅耳的天籟。
「我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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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願意成為溫柔的人,只為了弱小的弟弟仰望他時,雙眼綻放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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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文章的完整度,本系列虛構了不少人名、地名、書名,舉凡遊戲主線未提及的名詞,都不是出自原作※
(此聲明往後不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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