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糕﹂夏眠蛞蝓


「或許最後我們都別無選擇。」

──《食人世界》
米糕﹂夏眠蛞蝓

子彈剩餘無幾。
廣播的共鳴。
青年佇立在大樓的頂端,天空是他久違遇過的藍。
米糕﹂夏眠蛞蝓

或許不是那麼的藍。
資料明文描述所謂的合而為一便是天地的結合。舊食的五感也是天與地之間的受器,然而在他目視的四方裡盡是一片藍之中的腥紅,鐵鏽的味道、子彈發射後的煙霧、哀鴻遍野卻也靜悄的跌落聲。
米糕﹂夏眠蛞蝓

你總會找到答案的,畢竟是你。
正如文章所撰,走馬燈確確實實的在他的眼簾之中一道道的走過,像是橫向的百葉窗,隨著轉動開闔之間落下的影子成為了老式電影的閃動。那首會伴隨著技術上無法填補的問題而形成的膠捲運作聲,現今也仍舊存在,只是換了個樣子而已──稍微帶了點現代科技感的電視雜音,有一道聲音異常熟悉,卻不同於以往。
米糕﹂夏眠蛞蝓

你總會找到答案的......說著那句話而消逝在人海盡頭的背影是一片揮舞餐館光榮升旗的鮮紅色。那個青年打從他的身畔撫過,一縷清風,細且溫柔的笑聲。
百葉窗的滾動,他隨之在高樓的空心間縮小,直至他與他都前往相反的方向。那個白色的笑容消失在地平面,他卻在高樓頂端注視著青天。
米糕﹂夏眠蛞蝓

空氣是他不曾感受過的冷冽。對了,他在餐館裡待了很久很久了,久到忘卻外邊世界的溫度,也遺忘了除了冰冷儀器外的密閉之外,天空所帶來的冷度卻平靜了他的心扉。

與方才些微不同,青年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受到數次槍鳴而雜音繞腦的意識此時此刻卻靜如止水。原先連槍托都要包好才得以正確瞄準目標物開槍的手指平穩無比,輕柔一按及是他夢寐以求的終結。
米糕﹂夏眠蛞蝓

一切都結束了。什麼都不會來了。他如此呢喃,面對著青天他卻又雙膝貼地,槍口仍然抵著太陽穴口,明明十分冷靜卻又遲遲無法動手。
人類的本能無論何時都無能改變吧,即使是舊食也無法把自殺如此簡單化,要自殺可是需要多大的勇氣阿。這點使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名青年對自己描述過的景象,一雙純黑色的眼睛隨著托起的臉頰瞇了起來,注視著那個他現在才認真端倪的天邊。

他青澀的笑容即使在自殺之前都是那樣令他難忘。
米糕﹂夏眠蛞蝓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呢?他欲言又止,一股焦熱的感覺屯在咽喉裡,無論那個是什麼他現在描述起來都為時已晚了。已經沒有人會記錄所謂的『感情』,不會有人曉得『悲傷』、這世上也早已失去了寫下『痛苦』的新食。
舊食跟新食即便到了最後都沒能達成共識,真是活該阿。
米糕﹂夏眠蛞蝓

真是活該阿......有一股不熟悉的感覺從他的眼眶裡溢出來,他不知道那兩道細流該不該抹去。不知道,沒有人教導過這份不知名的情緒,成天對自己嚷嚷想要透析真相的傢伙也已經『燦爛的笑著』,從病患的窗外一股腦兒躺下去了。他不知道啊!沒有人教過啊,那些新舊食表現出的反應總會有個命名,卻無人為此命名,大家都在記錄著無意義的事情──美食、廣播、控制、慾望、飢餓、新鮮感、未知、未知、未知......

大家都活像鳥窩之中為食作響的雛鳥,等著被給予。卻從未有人認真的去尋覓源頭,那隻給予感情的成鳥。
米糕﹂夏眠蛞蝓

貪心的鳥終究會讓給予的親緣操勞致死,或許獵神計畫如此笨拙也是因為他們太過貪婪了吧。
飢餓無盡的鳥終究會因欲求不滿而餓死,或許展新美食的盡頭早就來臨了,只是他們不願承認吧。

爾後牠們會在狹窄的窩中爭奪,互食、共食。
爾後他們就在侷限的世界裡爭奪,互食、共食。
米糕﹂夏眠蛞蝓

「吃人沒有不好阿,新舊食也是蛋白質、脂質、碳水化合物三大核心的主要來源。」
「吃人沒有不好阿,追求美食的最高境界不就是享受滿足無數次的自己嗎?」
『廣播』猶如電磁波無法抵抗的聲波,一次又一次的打進他的腦海裡,抽動、愛撫。

「吃人沒有不好阿,不然你平時吞下去的都是塑料?」
米糕﹂夏眠蛞蝓

所謂的愛不就是共食嗎?
米糕﹂夏眠蛞蝓

混亂無比的大腦又在一瞬之間淨空,在上仰的瞳孔裡倒映出的,是他的影子。黑色眼睛的青年脫下了耳機對托槍的青年如此說道。

那道幻影就在他的面前,高樓之外,在一片青色之中,有著青澀的笑容。
透明如水、輕如薄紗。青年佇立在他無法以手觸及的距離之外,可微風的吹撫仍舊影響著他那沾滿體液的大衣、搖動起他深紫紅的髮絲。

那抹身影正如他自殺前那般動人。
米糕﹂夏眠蛞蝓

互相依賴、互相勉勵。
偶爾說些喪氣話、偶爾因為理念不同爭吵。
時常在同一張餐桌上爭吃的、時常在同一張餐桌上爭喝的。
成天溝通、成天對話,浪費時間,表達自我。
米糕﹂夏眠蛞蝓

「一月,所謂的愛就是共食阿。」
「你會因為需要我而進食,為了活下去;我會因為需要你而進食,為了活下去。」

「我們都是雛鳥,在這個世界裡跟別人爭執。縱使那一天相互搶食的日子到來了,我想我也會願意被你吃掉吧。」
米糕﹂夏眠蛞蝓

「觀察同一個生命在殞落、紀錄同一道光輝從點燃到熄滅。」
「因為覺得世界與自己的信念些許不同而困擾、因為覺得世界已然崩壞而選擇終結。」

「那是神在做的事吧。一月,你想成為神嗎?」
米糕﹂夏眠蛞蝓

「可是神是不存在的,至少在我們的認知裡、在這個什麼都吃的世界裡,神都不會幫助我們的。」
「我們從出生開始就是沒有大人養育的雛鳥,在共食互食的世界裡慢慢地長大,只是最後死掉以前,就把這個養著雛鳥的窩一併摧毀。」

「這個世界決定的現實就是這樣啊。」
「這個生下你的世界也是這樣決定讓你結束。」
米糕﹂夏眠蛞蝓

「或許最後我們都別無選擇。」
米糕﹂夏眠蛞蝓

此時此刻有一股心緒,暖烘烘的,在他的胸口。乾澀的眼睛又濕潤了起來,耳鳴的動盪也隨之靜悄,什麼都不會來了,什麼也都不會走了。

白色的青年六月、各樓部門的員工、各層闖蕩的饕客、餐館協會、實驗部的材料、舊食、新食,都一個個從窩裡摔落。
在餐館崩壞之後,世界之外的新食會怎麼樣呢?他不知道、卻又覺得唯有不知道是此時此刻最好的選項。

或許最後我們都別無選擇。
米糕﹂夏眠蛞蝓

如果神明可以自定義,這個共食的世界,是否我們自己就是決定的神明呢。
那不是一開始答案就存在了嗎,還是一直以來都不曾有過答案呢。

槍支隨著他無力的手脫落,百葉窗的開闔,上下顛倒的影子。

大樓之外的距離仰躺如那日清晨,我注視著你甦醒的病榻。
米糕﹂夏眠蛞蝓

「一月,我愛你喔。」
他朝他投以同樣的微笑。

「我也愛你,四月。」
一心向著的感情自始之終仍是那般青澀。
米糕﹂夏眠蛞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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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糕﹂夏眠蛞蝓
嗯?中間還沒補完但結局先想了(幹幹幹
會被中間補完ㄉ赫然發現其實食人的文章也不少但還是有很多劇情我沒能寫出來......以後要叫自己寫...(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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