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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歌」-2

貓說了──秋日來了,黑色的季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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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與其他的人都不同。當他位於光照之下,他顯得全身蒼白;當他立於漆黑的夜晚中,他卻散著點點星光。太陽之下,他的眼中仿若盛裝夜空的光芒,在散落的髮絲後頭閃閃發光。

「你看起來跟其他人有明顯的區別。」
他曾這麼對著那名青年說。青年發出了細細的笑聲,聲響極輕,轉瞬便逝。
雲朵飄了過去,青年的影子加重了些,腳下散出了金光鋪成的道路。

「是啊,我恨不得殺了那個把我變成這樣的人。」
青年瞇起了深邃的雙眼,望著他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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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貓是不會笑的。

阿貝爾不知何時產生了與遠方某人相似的評價,青年聽著哼哼幾聲,似笑非笑的接受了接近嘲諷的話語。

風吹了起來。青年胸前的黃星項鍊隨風搖擺。

「哎呀,是時候了。」
他起身,墜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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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的評價、無聊的包裝、無聊的稱讚。

「我可不喜歡那些客套話。所以我才說過──我很喜歡像你這樣的人。」
他像在朗誦詩歌般說道,手指一根一根按上枕頭的邊沿。皺褶緩緩接近淡紫的髮尾,蒼白的指尖輕輕踩過帶了點洋紅的地面,觸及膚色之時便被毫不留情地打飛。
「無聊,少煩我。」
「呵呵。」

他的眼睛彎成了漂亮的新月,甩了甩被打的手。

「別這麼過分嘛。沒有我的話,這裡可會安靜到有點悶,不是嗎?」
「我寧可安靜也不想要你在這裡。」
他不屑地哼聲。灰髮的青年聽著輕輕偏頭,髮絲落在漆黑的眼前,眼中的星光閃爍。今非昔比,可他似乎半點變化都沒有,彷若先前稍微有些失態的樣貌都是虛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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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麼說嘛,真過分呢。」
君巡闔上了眼睛,聽見月歌細碎的笑聲又響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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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之前,嗯,幾年前吧?我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了。」

鮮血。閃著碎光的影子。影子的本體。如貓一般的青年站在巷弄之中,灰白的身影在影子底下被染成宛如星空的夜,腳下踩著氾濫的、深不見底的黑。蜿蜒而出的黑暗在光照之下凝成了刀一樣的物體,仔細一看有那麼點像油畫刀。

無數把細小的刀刃插在君巡身旁的牆上。紫髮的青年繃緊著神經,看著貓一般的人影悠哉游哉地踏著小碎步走來。
一步。兩步。君巡感覺到他的頰上滑過了久違的恐懼,水珠黏著他的身軀,不舒服的感觸如夏日的午後、在風起之時的躁動與不安。

空氣凝結了。貓一般的青年在光照之下的雙眼不再金亮,如同深遠的雙瞳再也映不出紫色的身影,僅剩點點破碎的金光在他的眼窩深處閃爍。月歌笑了——那雙漆黑的瞳也彎了起來,像是吞噬一切的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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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你現在的表情——哎呀,實在美麗!」

灰色青年的雙手放在臉上,蒼白如石膏的十指緩緩地、緩緩地順著他臉的曲線降下,像是在他臉上抹過某種顏料一般,將他優雅的笑容覆上一層瘋狂。貓笑了幾聲,高亢且響亮。他從未見過月歌如此大聲笑過,曾經的漣漪如今成了巨浪,將君巡整個人捲入了某種狂熱與恐怖的漩渦。

油畫刀一般的影子在月歌的背後張了開來,仿若某種擁有生命的翅。貓一般的人輕輕側頭,用可以稱得上是黏膩的音調開口。

「從很久以前開始,我想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了,當時我並不明白,但現在多虧這具破爛的身體,我終於明白了。」

「——只有我可以在你的畫布上加上顏色。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你,沒有,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這幅畫差不多該完成了,我想,現在就是那個完美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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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張開了雙手,露出了至今為止他看過最燦爛的笑容。

——簡直像是瘋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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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就是命中注定吧?我真是太喜歡你了,君巡。」

影子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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