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糕﹂夏眠蛞蝓
米糕﹂夏眠蛞蝓

「喂,你知道食堂那時患者耳膜破裂的成因嗎?」
十二月停住了手下把玩著魔術方塊的手,掩在霧面鮮紅面罩底下隱約傳來了零散的聲音。稍高、偏尖,不確定那是他本來的聲音抑或是隔著面板傳來的錯聽。

「知道阿。」
「你想知道嗎,還是那傢伙又賣了關子,不說給你聽?」
眨著一雙紫色眼睛的機關人士也同樣模仿著他玩起了自己的長辮子,嘴裡嘀咕著牢騷,眼神朝著對面晃了晃,又繞回了自己身上。

「......五月就什麼都不告訴我啊。」
踩在板凳上的底桿的青年向側邊一仰,隔著一面的玻璃內部正有人徘徊在靜謐的純白之中。
米糕﹂夏眠蛞蝓

他老是怕我承受不了。青年一邊囉嗦,手指帶動著原子筆在書紙上來回摩擦。本該記錄著患者服用嗎啡後的反應的欄位塗滿了紫色的痕跡,力道之大或許連墊著的塑膠板都刻上了紋路。

十二月從面罩底下發出了一聲若有似無的長嘆,難得休假的他仍埋首整理著要回報給上層的資料,他與他的饕客們不久前正在魂棲的四處逗留。
魂棲所帶來的資訊遠比其他世界更少,更隱密也更不為人知,唯一可獲得的資訊僅有少數旅人在徬徨之中,目睹到的魂體洩漏出了這片幽靜的山谷的消息。有一說一,既然是魂體,那獵捕與抽取基因的概率是非常低的,他也不曉得為何又搜索這一帶。
也許是為了填滿對世界的認知吧,他想,有一個詞六月在出征前對自己說過,他記不得了。
「那我告訴你吧,無妨。」
米糕﹂夏眠蛞蝓

「反正就算你真的承受不住,也不是由我背鍋的吧。」
「撇清關係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伴隨著驚訝,十二月朝著玻璃對面忽然倒下的患者一瞧,眼神直挺挺地記錄下他所認知到的現實:患者在服用致死量嗎啡不會立即死去,可能是因為魔女與魔導師前在的基因有某一段的DNA具有延緩功效?抑或是精神力層面的加成......他一面代替著青年記錄下資訊,口中又是說起了一段漫長的故事。
米糕﹂夏眠蛞蝓

「舊食有很多習性以及演化的痕跡並沒有完全的消逝,倒不如說我們就是舊食的演化種,但因為演化的過程還不夠長,很多痕跡還是有繼續反應在我們身上。」
「你常常聽到耳朵裡的一個聲音吧?說是嗡嗡聲也不太像,有些難以言喻,你就回想入睡前在專注的時候會聽到的一個稍尖的聲音就行了。」
他掩住了雙耳,即便他已戴上了耳機,似乎是對於病房內尖叫的聲音已經聽厭了。
米糕﹂夏眠蛞蝓

「電磁波,也就是一種意識的頻率,講成這樣比較好懂。」
「每個人都會有不一樣的腦內電磁波,往往會呈現不同的頻率甚至是音高,由於新食與舊食的身體機制多半都會由大腦所控,因此大腦如何正確的且快速的傳遞訊息,最好的方法就是電磁波。」
隨著十二月娓娓道來,青年試著回想起前幾周的食堂事件,耳膜炸裂的工作夥伴在白色的餐桌上流了滿桌的血液及腦漿。聽說有高層的機關人士回收了他的大腦作分析,但具體會有什麼資訊無人得知,就算是位處最高的一月,那張嘴更是銅牆鐵壁,什麼秘密都封的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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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食堂那時打開的噪音器,是針對那個死掉的人的腦內電磁波頻率去設計的?」
棕長髮的人影在病房內閃爍的艷紅色光之中染上了一層紅,他按下了求助鈴,要等人來回收純白房間裡的遺體。

「對了一半。確實是為了此而設計成相同頻率,就跟基改細胞一樣,為了將某種細胞上的特定DNA作結合,施予同樣的電波就能促使兩種相近的細胞在電流之中,靠著離子互相吸引的特性──『啪』的結合在一起。」
「等同於是控制了那個人的腦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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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聽了,不禁還是嚥了聲口水。說不上來,難以定義,即便知道那是生理上正常現象,且是自己未來升官必定要理解的知識,他還是感覺到了身體上的排斥。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冷靜的說著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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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廣播』也是類似的特性,餐館提供了很多不同種的『廣播』,在不同時刻會有不同的作用。但食堂那時卻不太一樣......怎麼說呢,『廣播』是為求增進共鳴而施放的一種聲音,但餐館那時播放出的明確是一種控制。」
「因為他們知道這個人已經沒什麼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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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攝取他身上的營養以外,他身體上無論何處都沒什麼參考價值。」
普遍這個機關裡的新食都......有些話屯在咽喉,他也不提了。在咳了幾聲後,他瞧著冒出些微冷汗的青年眨著紫色眼睛,眼神不再如當初那樣期待,反倒多了一些,在獵物身上也很明顯的東西。

「所以你也知道的,只要傳遞出『自毀』的訊息,那個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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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
遠處傳來的聲響如鋸子般切斷了他們的對話,在紅色的光消散的過程中,黑色的人影也顯現出了那頭綠髮的真面目。
「我剛剛聽到有回收人員來趕來這裡的消息,印象中你還在這裡......沒事吧?」
隱約他感覺到了那麼一絲無味,擱著的話全收進了囊裡,把玩起手裡的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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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月。」
「趕快走了吧,等等他們要來清理裡面的東西,味道並不是很好.......阿,您怎麼在這裡?」
注意到旁邊一個正在旋轉著玩具的人,名為五月的青年牽起了紫色眼睛的青年的手,仔細的以手指撥開他的髮絲。
他看著對方小心翼翼地提起手帕抹去對象的汗漬,有一種感覺油然而生,但他說不上來。這裡缺乏太多關於舊食的情感資料了,對此他不禁感到遺憾。
「沒什麼,趁著作最後一筆實驗者的紀錄時寒暄了幾句。我把觀察都寫上去了,核對一下。」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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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啊。不說這個了,你還好嗎?」
滿頭疑惑的五月抓著他的肩膀仔細端倪,只見二月晃了晃腦,環裡的資料又抱緊了些。

「......看到患者臨終前有一些排遺現象,有點想吐而已。」
米糕﹂夏眠蛞蝓

腦中電磁波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好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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