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Nov 23, 2020 1:27 PM
Wed, Dec 9, 2020 9:23 AM
20
1
交流◍30年前
放個塗鴉◍12歲
今天是好哥哥日
(這個人每次出現在河道上常常圖文無關
謝謝蜈蚣中讓我有關係了
(沒有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Nov 23, 2020 1:48 PM
Mon, Nov 23, 2020 1:48 PM
交流圖◍
十二年前醫院
醫生冷靜的講幹話，阿酒慌到來不及吐槽(……
謝謝真實醫生，我們忙得要命一個廣播劇對不完(幹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Nov 23, 2020 1:52 PM
這串沒有要拉線隨便……(想到什麼隨撇隨貼
狐狐鯊
@stshark019
Mon, Nov 23, 2020 1:56 PM
那我可以隨便舔香酒叔了嗎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Nov 23, 2020 2:14 PM
狐狐鯊
:
你好像很喜歡跑來幫我的非慣用手復健(
努力撇但是撇得很像隨便撇
(e04
拿去舔
都拿去(阿酒：我的感受
狐狐鯊
@stshark019
Mon, Nov 23, 2020 2:27 PM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 你…你怎麼可以突發式的暴擊我！！！！
我才正舔的盡興被這帥到我差點不認識的菲菲嚇醒 ？！
每次都覺得非慣用手還能畫出一堆香圖的酒叔中是神仙吧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Nov 23, 2020 2:29 PM
剛剛暴擊販賣機得到了很多飲料的不良少年(16)路過見到你，給了你一瓶汽水。(...
中：耶
好哥哥日達成（幹啊亂入仔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Nov 23, 2020 3:04 PM
狐狐鯊
:
請接下我的莫洛托夫雞尾酒(他媽不要亂丟燃燒彈
聖堤．比特 ⁍
:
[中之]
哥哥……哥、哥哥、哥！！(氣到跳針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Nov 23, 2020 3:06 PM
(...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Nov 23, 2020 3:21 PM
塗鴉◍如果現在剪短大概就會變這副德性
(#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Nov 23, 2020 3:29 PM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
中：好哥哥失敗
（乾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Nov 23, 2020 4:14 PM
．
男孩蹙起了眉頭，合起欲言又止的嘴。被黑色手套蒙蔽的雙手，緊緊栓著沾附著冰露的善意。即便神情不是那麼的可愛，但他並未以不成熟的言語吐露出任何不滿的脾氣──
只是誠心發問，自何時以來，心中的盤問，無人知曉的解。
妖夜◆あ與シ與ヱ的古董店
@Uehara_Fusei
Mon, Nov 23, 2020 4:20 PM
頭髮好翹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Nov 23, 2020 4:54 PM
稍顯早熟的話語從男孩嘴裡吐出，總有那麼些遍體鱗傷的味道在。頰上帶傷的不良少年皺皺鼻子，小聲抱怨一句「我哪知道」，清秀臉龐隨即綻開笑。
他哈地一笑，從胸前口袋裡摸出一支菸遞給男孩。
不良少年唇角漫開笑意，這回語氣很對等，如同與平輩交談。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Nov 23, 2020 4:55 PM
(持續偏離好哥哥(
布萊克．卡杜斯◈
@EAI_black
說
Mon, Nov 23, 2020 5:05 PM
Mon, Nov 23, 2020 5:06 PM
我就安靜的吸一言不合就交流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Nov 23, 2020 5:06 PM
（安靜吸酒（
⭐呅妒沙
@Medusa1010
Mon, Nov 23, 2020 10:36 PM
我就喜歡看你們一言不合就交流
(吸香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Nov 24, 2020 7:57 AM
Tue, Nov 24, 2020 8:17 AM
男孩並未拒絕，騰出一隻手接過對方遞來的煙。他認不得牌子，也摸不透這東西究竟哪裡好。他知道大人煩悶的時候總拿著一包這東西說要出去透透氣，他覺得那很蠢，因為這東西顯然讓空氣變得混濁。
接下那東西的黑色小手，懸在原地，輕淺的吐出此刻，在非大人面前才能吐露的感想。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Nov 24, 2020 8:19 AM
妖夜◆あ與シ與ヱ的古董店
: 阿酒：
(已經習慣長髮忘記自己為什麼自己留長髮)
(剪了之後)：……幹。(感覺就會習慣成這樣(欸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Nov 24, 2020 8:32 AM
布萊克．卡杜斯◈
:
⭐呅妒沙
:
快樂的跟路邊看起來很痞的陌生哥哥玩(幹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Nov 24, 2020 1:04 PM
懶洋洋開口道語，大有譏諷之意，半挑釁的神情彷彿問著「你是哪種，小鬼頭還是大人？」
不良少年熟練地撥弄手裡的打火機，亮黃火光隨著按下的喀噠響聲閃出，鬆開指頭便無。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Nov 24, 2020 3:57 PM
Ｆ５一下（到底在幹嘛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Nov 24, 2020 3:57 PM
oO(那句沒有問出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Nov 24, 2020 3:58 PM
（刪掉（幹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Nov 24, 2020 3:59 PM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 恆漫畫好好看啦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Nov 24, 2020 4:36 PM
啞然，不動聲色。
男孩靜靜的凝視一方，沒有把香菸叼起，或是把香菸還回去的跡象。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Nov 24, 2020 4:37 PM
改好ㄌ！！！介於還與不還之間薛丁格的香菸（幹你
布萊克．卡杜斯◈
@EAI_black
說
Tue, Nov 24, 2020 4:59 PM
一言不合就漫畫……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Nov 24, 2020 5:38 PM
面對男孩的沉默，不良少年只是自顧自點起菸。吸氣，混雜嘆息輕輕吐氣，煙霧瀰漫。昏黃夕色裡，連同笑臉一齊模糊。
不再執著於對方要抽不抽菸，不良少年只輕描淡寫開口：「還真是憂鬱啊……在逃家嗎？話說那個手套是怎麼回事，遮住自殘的傷疤之類的嗎？」
身周不乏因家庭因素而有情緒困擾的人，有些人會拿起刀片將手臂割開，餘下許多疤痕，最後又因在意周遭眼光而遮遮掩掩起來。他很自然地朝那方面猜測。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Nov 25, 2020 4:26 AM
(上班沒時間回先吸毒(幹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Nov 25, 2020 11:04 AM
沉默自發問後被劃破，也是間隔了十餘秒之後。
男孩縹緲的視線定睛望向瀰漫著煙色的高中生，默默掩著鼻尖往後退了一步。
「合理的猜測，但若要掩飾自殘傷口的話我會選更低調的方式。」低悶而完整的口吻似乎顯示著他正用字句掩飾別的東西，總歸是拐了個彎告訴對方「我沒有自殘」。
他應聲撬開了帶有氣泡的飲料，放著嘶嘶聲逐漸退去。
「……不如你先說說？買了那麼多飲料，接著要抱去哪裡？」是看上去像是鬼混的高中生，又像是個挺顧兄弟姐妹血氣方剛的大哥哥。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Nov 25, 2020 11:05 AM
(開始CD了(幹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Nov 25, 2020 2:21 PM
不良少年哼笑一聲。一手搭住小鬼肩頭，涼涼薄荷煙味混雜淺淡汗水氣一同壓上，強勢勾了人走。
買？他可沒有買這些飲料，懷裡這堆飲料都是他以能力暴擊老舊販賣機的後果。
「我要去找個好地方看夕陽，然後一個人喝光這些飲料……好了行了吧，換你說手套的事，請開始你的表演。」以誇大的口吻結尾，不良少年笑開嘴，露出尖銳的小虎牙。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Nov 25, 2020 3:01 PM
男孩的肩膀縮得僵硬，由下而上至頭皮的冷顫只出現不到一秒。他被那刺鼻的味道薰得臉整個糾成一團，卻也沒使勁把人推開，閉著氣給人強行勾搭同行了幾分鐘才放棄呼吸新鮮空氣，一邊試圖在邊走路的時候找時機把打開的汽水湊到嘴邊，卻又覺得一定會撞到牙而一度作罷。
就這樣端著一罐氣逐漸消去、八九分滿的碳酸果汁。
「……一個人也喝太多了……」他持續這麼認知，一邊呢喃低語著。他不像是會害怕對方的樣子，甚至沒有馬上搭理回應對方的話語、做出更多該有的反應──
而是思忖著，沉眼盯著飲料罐的黑孔，那發出微弱液體聲響的深處，漫不經心，再次提問。
「那為什麼要給我其中一罐？」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Nov 25, 2020 4:25 PM
Wed, Nov 25, 2020 4:26 PM
他們沿著河堤走，河面閃動金色波濤，映出水淋淋的橘紅落日，岸邊綠茵也被刷上一層焦糖色澤。微涼晚風拂面，不良少年只抽了那一口薄荷涼菸，接下來就全夾在指間讓風帶去。
少年肌膚炙熱，偏高體溫隔著層層衣物都能感覺到，比懸在眼前的夕陽更滾燙。
他笑了一聲，反問男孩，「為什麼不？」
「你看起來很需要。」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Nov 25, 2020 4:55 PM
淺聽對方的理由似乎不是為了特別要求他，他又陷入了一大段路上的沉默。久而久之，那股氣味稍微不像是認知中的難聞。有一度，視線裡全是刺眼的陽光反射，全來自河面，天藍的雙眼一直到再也承受不住光輝，才把頭垂得更低，任由額前的瀏海遮好亮處，望著步伐速率不一致的四個鞋尖。
「之後就不會需要了。」
「……我是說手套。」他後補充的話語，怕是對方誤會自己說的語意所指。他小心翼翼的把罐子貼到嘴邊，就這樣貼著。碰是碰著了，卻因為角度沒喝到裡頭的半點甜味。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Nov 26, 2020 8:34 AM
拐著男孩到河堤一處階梯坐定。
「哈哈，好！還趕得上。」他指的是來得及看夕陽落到地平線下這件事。
少年鬆下手裡重擔，將滿手飲料推在腿間空隙，悠悠哉哉拆了鋁箔包裝的飲料吸了一口。
「……為什麼？怕冷嗎？」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Nov 26, 2020 11:47 AM
「不是。」
「是因為現在只要不碰到就好了。」
他的回答全悶在罐裡頭，把他那尚未變聲的過熟悶得很小聲。小鬼還沒有那麼明顯的喉結，但還是看得出來他總算是喝到了手上的碳酸果汁。
緊蹙的眉頭舒展的幅度小得能令人感到遺憾，他最後吞了兩三口，就把罐子捧在端坐姿態的腿上，抬額遠凝，靜靜的讓夕陽邊的紫染過視線裡的景色。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Nov 26, 2020 3:33 PM
他把菸擱在腳邊，煙味若有似無飄散。
少年問，稍稍睜大雙眼，興味盎然盯著對方的手套，倒有那麼點躍躍欲試想剝掉人家手套的感覺。夕色點亮燦紅蛇瞳，似要滲出血般汪著水，晶瑩盛著璀璨日光。
他幾乎一口氣就把手裡的鋁箔包飲料吸得乾癟，吸管發出液體見底的空洞迴響聲。
他默默拿起下一罐。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Nov 26, 2020 4:26 PM
Thu, Nov 26, 2020 4:28 PM
「……」
紊亂的思緒自心底湧起，五指輕顫。頓時，除此之外，他沒有別的反應或回覆。只是把視線撇向對方一眼，又緩緩從對方身上移開。
像是在瞪人，即便那不是他的本意。
「就是……不好的事情，這並不會是個如你想像般有趣的話題。」回答顯示著他有所顧慮，他沒能明確的講出個所以然。
「你是能力者嗎？」他搶在對方說出其他話之前搶先發問。這個年紀通常已經能夠斷定一個人是否為能力者，有些人甚至更早──既然對方都穿著高中制服，應當不在話下。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Nov 26, 2020 5:07 PM
Thu, Nov 26, 2020 5:11 PM
少年擰開氣泡水，仰頭灌了一口，小小的喉結隨吞嚥動作微微突起。
惡趣味一起便決定撒謊，他一手撐著臉，泰然自若綻開笑，「是什麼？你的能力。碰到人的話，會受傷？」依舊好奇的目光露骨地在對方面上來回掃視。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Nov 26, 2020 6:16 PM
不是能力者，那應該不太能理解自己的感受。
他逕自斷定，若是如此，即便他不該這麼做，但直白的警告對他而言是最佳的自我保護，也保護對方。
「不是受傷，是會死人。」
「我這樣說你也只能相信，因為這並無法示範。」男孩改一手之姿懸著手上的鋁罐，撐著膝蓋輕晃，另一手撐著臉頰，頭朝著看不見夕陽的方向看去。
反正，"在那之後就不用戴著了。"那些人這樣告訴自己，他也這樣相信著。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Nov 26, 2020 7:56 PM
不良少年移開視線，斜斜望向一旁，若有所思開口。
「是怎樣的殺死法呢？以前難道、啊！你看夕陽！」望向河對岸的紅眼亮起來，一手又勾上男孩脖頸，沒因男孩的坦白顯得畏懼或是防備對方的能力。
少年一手指向落日，河岸再過去是占地遼闊的河濱公園，再遠處是灰色的城市叢林，高樓大廈林立。對岸的公園廣場有著之前燈會活動留下來的燈會吉祥物。隨著燈會活動曇花一現，那隻吉祥物卻也未跟著拆除，就此永遠留在那個公園。吉祥物塑像是一隻朝天大大張開巨口的暴龍，遭受風吹雨淋早已掉漆得不忍卒睹。但此時從遠處看來，與恐龍背後的城市風景一同都只是漆黑的剪影，在黃昏裡沉默佇立。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Nov 26, 2020 7:56 PM
他們所在的位置可以剛好看見夕陽緩緩向下，恰巧落進暴龍的大嘴巴裡，彷彿被暴龍一口吞噬。
那是他選擇來這裡坐著看夕陽的原因。
少年自顧自笑得歡快，卻也沒鬆手，定定望著男孩，「
你以前殺死過什麼嗎？
」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Nov 27, 2020 1:17 AM
Fri, Nov 27, 2020 4:47 AM
對方無預警湊近的時候他沒止住從嘴細縫間吐露的錯愕，肩膀又縮了一次。他懷著困惑與不解，似是不明白對方的反應為何像是沒有搞清楚狀況、又或是很明白他在說什麼卻一點都不退卻的樣子。
大大的嘴影把兩人吞噬，喃喃男孩揪起的臉也龐一同蒙蔽在陰影下難以查見。
「……倍感親切是什麼意思？」
他依然沒有先回答對方的提問，改由自己反問道。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2:56 PM
少年沒有馬上答話，停頓得明顯，略為有些在意對方總先反問而不先回答自己的部分。他盯著男孩的半側著的臉龐，輕輕哼了一聲，瞇起眼笑。
他漫不經心開口，「至少我遇到的很多都是這樣。」臉龐的瘀傷與打鬥痕跡也在在顯示自身並非善類。
比拳頭大的世界裡，絕對少不了掌握危險能力的超能力者。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Nov 27, 2020 3:09 PM
……他在忽略我的提問。
即便是他先這麼做的。男孩的視線焦距在對方的OK蹦上須臾，一邊在資訊不足的情況下判斷
紅藍 關於能力對方很有可能是在說謊
綠黑 對方大概很常跟能力者打交道
「」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Nov 27, 2020 3:10 PM
(多打(幹
「……你遇過哪些？」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Nov 27, 2020 3:11 PM
聽了對方所說，他沒表現出情緒。而是就對方提到的「很多人都這樣說」，繼續予以問句。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3:35 PM
自然是不會知道男孩心中流轉什麼樣的心思。對方問起為什麼，他自認很妥善地回答了。
少年收回掛在人家肩頭上的手，微微抬起頭望天思考了半晌才慢慢答道：「身上流著酸液會腐蝕別人肌膚的、力氣大得可以一拳打穿牆的、身上會形成刀刃的人……」隨口舉出三個例子，全都是能致人於死地的恐怖能力。
他沒說的是，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所以，你的是哪種？」他笑笑望向男孩，「你都怎麼殺死人？」蛇蠍紅眼閃過一絲冷光。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Nov 27, 2020 3:45 PM
oO(對到好想飆主線)(幹
🦉多爾多🦉
@d_v_b
Fri, Nov 27, 2020 3:47 PM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 飆起來啊
🦉多爾多🦉
@d_v_b
Fri, Nov 27, 2020 3:47 PM
Fri, Nov 27, 2020 3:47 PM
恆用錯 算了（天天車禍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Nov 27, 2020 3:48 PM
手在哀號WWWWWWWWW(幹
(封存讓我想一下資訊透漏能放多少)(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Nov 27, 2020 3:48 PM
🦉多爾多🦉
: 我剛剛甚至沒意識到你用錯帳號(靠阿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3:49 PM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 都透漏順便把主線耕好不好ㄇ（不好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Nov 27, 2020 3:49 PM
因為距離來到這個篇章我目前估計下來需要三篇(幹拎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Nov 27, 2020 3:50 PM
而我的手目前正在封印休養狀態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3:50 PM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
真香（捧著碗（幹啊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Nov 27, 2020 3:50 PM
恆(砸碗(幹越來越派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3:50 PM
沒關係啦尼沒辦法透露我就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Nov 27, 2020 3:50 PM
你等我(幹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3:50 PM
恆不要砸碗（換個不鏽鋼碗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3:51 PM
等你千千萬萬年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3:51 PM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Nov 27, 2020 4:18 PM
「我是哪種不重要，何況我大概下次在遇到你的時候手上已經沒有手套了──所以我說，」男孩將臉轉向對方，這次是雙眼很明確的正注視著對方，一手戳著對方臉頰上的OK蹦，力道
。
關於生死，他不覺得這值得拿來炫耀，他會永遠記得那些細節，但他一點都不想再次提起。
單憑這點，他或許有點遷怒對方的隨興發問，戳人的力道又加了
(
「……是怎麼遇到那些人的？他們欺負你？你怎麼反擊的？」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4:34 PM
（單純來上廢圖（好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5:03 PM
隨男孩伸手戳了自己幾把才笑瞇瞇抓住對方的手，偏高體溫透進對方手背。
「會痛啦。」不痛不癢笑著。
「手套就可以封印你的能力嗎？那為什麼現在要戴、下次就不用？」刻意仿著對方說話的習慣，沒有回答而是以問句反問回去。
他稍稍有些得意地綻開嘴角。
布萊克．卡杜斯◈
@EAI_black
說
Fri, Nov 27, 2020 5:12 PM
快樂，蜈蚣中步上我的後塵了（幹勒
布萊克．卡杜斯◈
@EAI_black
說
Fri, Nov 27, 2020 5:13 PM
（但用力按住酒中的手
布萊克．卡杜斯◈
@EAI_black
說
Fri, Nov 27, 2020 5:13 PM
力道
（不用
🦉多爾多🦉
@d_v_b
Fri, Nov 27, 2020 5:13 PM
布萊克．卡杜斯◈
: 恆什麼後塵
🦉多爾多🦉
@d_v_b
Fri, Nov 27, 2020 5:13 PM
恆...(車禍AGAIN
布萊克．卡杜斯◈
@EAI_black
說
Fri, Nov 27, 2020 5:14 PM
🦉多爾多🦉
: 恆還錯www（揉
可愛wwww
沒，等主線更新的後塵wwwww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5:14 PM
幫按力道
布萊克．卡杜斯◈
@EAI_black
說
Fri, Nov 27, 2020 5:14 PM
我們加起來20！（擊掌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5:14 PM
布萊克．卡杜斯◈
: 我們加起來就是20ㄌ(c襖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5:14 PM
WWWW
布萊克．卡杜斯◈
@EAI_black
說
Fri, Nov 27, 2020 5:15 PM
wwwwwwww太棒ㄌ
一起按到12月中（幹啊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Nov 27, 2020 5:15 PM
沒問題(按壓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Nov 28, 2020 2:07 AM
Sat, Nov 28, 2020 2:07 AM
大暖的掌心抓住他時，他下意識把手抽回了一些，但那力道並不足以使他擺脫，便使手停在原地。男孩的另一手放下了飲料罐，默默地揪住黑色手套的一角，避免那隻發熱的掌握住的手不會因為任何意外被摘去隔離作用的手套。
「知道這件事情對你而言有那麼重要嗎？我們甚至不一定能再次遇到。」反問了對方的反問，問句觸發更多他心裡的疑惑。他察覺到對方揚起的嘴角，為此，他又皺了皺眉間。
「你在笑什麼？」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Nov 28, 2020 5:13 AM
Sat, Nov 28, 2020 5:14 AM
「沒，學你用問題回答問題，還挺有趣的。」偷偷模仿人自己逗樂自己。
眼前小鬼沒點天真無邪的模樣，老皺著眉，一臉嚴肅正經的模樣也讓他覺得很有趣，或是說，很「倍感親切」。
有那麼點過去自己的影子。
面對男孩的反問，心裡是同意對方的說法的，但他刻意想跟人唱反調。
他再度反問，問著不著邊際的話語。「遇不遇到有什麼關係嗎？我應該要再遇到你才可以知道的話、那是要怎樣，你要留葛格我的聯絡資料嗎？」挑眉，半開玩笑地開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Nov 28, 2020 5:40 AM
「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
這次他總算回答對方的提問，因為他知道再這樣問來問去絕對會沒完沒了。他可沒遇過兩個人都僵持在反問模式的情況，但疑惑仍然繞著，這點沒有改變。
「看來你是很喜歡跟能力者打交道，不然就是很想找一個也有超能力的人協助你對付那些欺負你的傢伙。」
既然對方都不回答，那他只好說出自己的揣測。手被他握得好熱，他邊說邊把剛剛放在階梯上的果汁貼到了對方的指節跟手背上，被握住的手反轉成了牽姿握著人的手掌，不說還不一定看得出他是在冰敷。
他甚至不太確定自己這樣可以幹嘛，在那小腦袋瓜裡的直覺之中，他覺得或許這樣的溫度會是舒服的。
「但是你找錯人了，我不會打架。」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Nov 28, 2020 7:07 AM
他不喜歡冰飲溫度貼上肌膚的感覺，但他沒掙開，只垂下紅眼望著。
少年在短暫沉默裡細細咀嚼對方拋下的話語，接著皺起眉笑。
男孩抱持著的想法意外很沉重。
對於自己的猜測幾乎都沒打到邊上，雖然那都是因為自己一開始的不誠實所致。從一開始到現在，男孩說話給他的感覺很像是，時常被人打算著什麼、被擅自包括進什麼計劃裡，意願不被尊重的感覺。男孩想的說的一切實際，自我防衛感濃重。現在對於自身能力的澄清也像是怕自己也盤算他什麼一樣。
是生活得很辛苦的孩子呢。他擅自結論。
「蛤啊……好冰。」認真開口說些什麼前吐出一小句抱怨，少年決定還是先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Nov 28, 2020 7:07 AM
「我不會麻煩到你的。」少年說，炯炯目光堅定望向那對天藍。
「所以、」一串急促腳步聲突兀打亂周遭寧靜。
「他在這裡！」一個陌生的不良少年從遠處跑來，一手指著紅眼少年大叫，一面瘋狂朝著不遠處的同伴們揮手。
「哈！」紅眼少年笑了一聲，抱起滿地飲料，一手拉著男孩，「跑囉！」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Nov 28, 2020 7:39 AM
Sat, Nov 28, 2020 7:40 AM
「你還沒回──我？！」促音打斷男孩的發話，接著是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被拉離了階梯，踉蹌幾步後錯愕的望後看，往前奔跑。當他回過神來時，原本握在手上的罐子已經在數秒前提早滑落到地面，滾轉潑濺深色的灘花，他再也沒有機會把那罐飲料喝光，任由其僅存到幾乎無存的氣泡在地面消散遠去。
「你是、欠人錢還是怎樣？還是你每天都跑給欺負你的人追打鍛鍊體力？這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他不明白既然已經聲明了自己對他沒有用處，為什麼對方還是帶著自己逃。他此刻毫無保留地將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就為了多釐清一些現況。
所以至少他該解釋一下他們到底是誰吧？這句話他倒是沒有明白地講出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Nov 28, 2020 7:40 A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Nov 28, 2020 10:57 AM
回什麼呢？少年聽見背後人聲嘈雜起來，空罐落地清脆響，沿著階梯一路咚咚噹噹滾落。少年對那問句充耳不聞，將男孩挖苦的聲音拋在腦後，專心在逃跑路線上。
他毫不猶豫拉著男孩跑離空蕩蕩的河堤邊，朝人多的街區跑去。少年拉著男孩在小巷裡東轉西轉，追兵的聲音少去一半，但還是有幾個腿力強健又擅長跟蹤的，一直死死追趕。
少年拉著男孩躲進一家超商，獲得短暫喘息的時間。
「哈啊、哈……」自己也跑得有些累，少年喘氣，鬆開男孩，一手按在胸前靜靜調整呼吸。
「倒是沒有金錢糾紛啦……就只是看我不順眼？他們每天都說想揍死我，我猜我欠他們的大概是一條命？」少年笑笑開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Nov 28, 2020 11:42 AM
喘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Nov 28, 2020 11:56 AM
「哈、少來……」
超商的冷氣隨自動門打開時襲來，沿路跑來，這對一個平常沒什麼機會碰碰跳跳的小鬼而言還真是個硬傷。他能跟上眼前這名奇怪痞子的速度，但透露出他全身都不怎麼適應，靠在紙箱上一手撐著腿試圖換氣。
一時半刻還真接不上組織完整的話，他邊喘邊壓低音量，換氣讓他的臉顯得更扭曲了些。
「
想揍死、一個人、才不會、無緣……無故！也不會沒事就欠人一條命！
」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Nov 28, 2020 4:59 PM
少年蹙眉反問，嘴角仍高掛笑意。
「你是不是不行了啊？還能跑嗎？」見人喘得不行，他伸手拍拍男孩臂膀，笑得有些沒心沒肺。就他的話語聽來，似乎還打算帶著對方四處逃竄幾會兒。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Nov 28, 2020 5:22 PM
Sat, Nov 28, 2020 5:25 PM
比起回答還行不行，他選擇等呼吸確實緩和之後，把回答焦距在對方毫無克制的反問上。男孩逐漸平穩的喘息聲，像是在告訴對方再給他一點時間就好。
「哈……算了，管他的，那不是那麼重要，反正結果就是，你正在被一群人追著打，我就當他們是一群什麼什麼……陣發性暴怒障礙症患者總可以了吧？──無意冒犯，總之他們或許需要一點合理性，所以我給他們起一個。」無意冒犯四個字像是說給那些追打者們聽的，即便他們甚至還不在他們的視野裡，而且是真的說得挺能冒犯任何人。他沒有追問對方為何會那樣反問，期間，他往超商外頭小心謹慎地看了一眼，確認那群人有沒有路過此處的跡象。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Nov 28, 2020 6:27 PM
什麼陣發性、……合理性？
聽著那一長串文質彬彬又有禮貌的話，少年做出一個古怪的表情，脫口而出的臆測沒頭沒尾。
在男孩謹慎張望同時，超商外有人影聚集，其中一人好像看見少年露出的半顆淺金色的腦袋，隔著玻璃門一手指著大呼小叫起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Nov 29, 2020 2:28 AM
一雙偵查的藍頓時眼睜得大，像是驚訝聽得對方的推斷，又或是——
「
你被看到了！
」男孩止住這段談話，伸手一抓閒著的那隻手腕，迅速往貨架的另一頭移動。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Nov 29, 2020 5:10 AM
「哦？」少年乖乖讓一手被掣著，微微側過腦袋，斜眼望向外頭騷亂。
……大概
+1 個人？
「那我們從後門走吧，大少爺。」左手一翻，不慌不忙搭上男孩手腕，反過來拉著人走。他嘴裡得意洋洋喊著給人起的新綽號，笑得漫不經心。
超商走到底向左有顧客休息用餐的座位區，彎進長形的座位區走至最底，望右看有一扇只出不進的後門可以走，若不實際走到底端或常來用餐，或許根本不會知道有這樣一扇門。少年顯然經驗老道，早摸清周遭一帶可靈活自由進出的逃生路線。
但敵方顯然也知道。
少年才剛踏出超商後門，便有人揮舞刀子朝他砍下，他下意識微微側身，刀子大部分砍上厚實的書包背帶，但仍劃破少年右肩，鐵鏽腥氣伴隨鮮艷赤色自肩頭漫開，點點血色滴落磁磚。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Nov 29, 2020 5:10 AM
少年沒鬆開抓著男孩的手，也不喊疼，在毫無停頓回擊敵方之際，也不讓自己卡住男孩動線，半拉著人踏出超商。
兩手都忙碌，少年僅能以踢擊回敬。瘦削腿足動作輕快，下腳卻狠勁十足，揚足一擊踹開持刀敵人。仔細一看，那個人並不是手握刀刃，而是從掌間生出利刃，亮晃晃白刃上耀武揚威浸著鮮血。
少年身體護著對方，面向所有敵人，稍微把男孩往後頭推，他很快朝後看了一眼，確認後頭沒有對手後，輕輕開口對男孩說，「你先去
等我 ，我等等就去找你……」一面說著把一罐新的汽水塞給男孩。
（紅-天橋上/黑-那根電線桿後/藍-那輛藍寶堅尼旁/綠-後面那個變電箱後）
「他們有人有追蹤氣味的能力，全擺平前你暫時先不要離開我。」冷靜道語，顯然對這樣的火爆場面習以為常。
不會麻煩到你。他說過。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Nov 29, 2020 6:51 AM
Sun, Nov 29, 2020 6:56 AM
聽到吶喊法他只是回頭看了對方一眼，紅眼的痞子高中生很熟這個地方。就在他被勾著踏出超商的後門時，利刃劃過的路徑仍嚇得他倒抽了一口氣。他來不及大叫，卻意識到此處除了店裡的店員外，他沒見附近哪裡有目擊者可以讓他們突破這個困境。
汽水被塞進手中、他被往後推，後續的舉止跟搭上的話語全都於不理解與猜測之間被他的思緒給追上。
這個金毛高中生絕對有超能力足以對付這些人，而且還很有自信，否則，既然不是找我當打手，就是要拿自己當代罪羔羊。
但以上皆非。
他不急著在這個時間點嘴人詐欺確鑿，收起遲疑，確認四周情況後，一點都沒有表現出「懷疑一個非能力者有沒有辦法對付那些能力者」的態度，躲避行動起得靈敏俐落，迅速跑到了對方所指的藍寶堅尼旁躲起來。於此同時，他一手扳開罐子的拉環，還沒等氣消，便忍著赤辣感將裏頭的汽水盡可能迅速飲盡。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Nov 29, 2020 6:51 AM
以防萬一，只是以防萬一、只是以防萬一……
他沒有機會到外頭見識這類囂張跋扈的傢伙，當然也包含這個莫名其妙的大哥哥。他以為籌歸這類事情會讓他感到不適，但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明明這會讓他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事，微微顫抖施力的雙手拱捧著空罐，這令他更不明白，此刻的自己為何會有點興奮。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Nov 29, 2020 6:56 A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Nov 29, 2020 12:58 PM
四年。
那是他私下接受軍方訓練的時長，也意味著他欠下的時間債，全交由未來的自己償還。他的未來早已被規劃進
那些人
的藍圖，一切論定，不由他分說。
他對男孩說了自己沒有能力，於是他打算
就這樣
打。他一定會受傷，但不一定會輸。
男孩跑開後，少年將飲料跟書包放到腳邊，在他彎腰時，使刀的小混混趁隙砍上。
赤眼少年矮下身，驚險閃過這一刀。白刃斜斜削去髮絲，一抹淺金揚起。紅眼少年壓低重心，雙手呈擒拿狀，一手飛快制住對方左腕。對方連忙讓右手生出長刃，朝人猛地刺過去，少年以空手大膽與之相交。
刀片劃傷少年指間，手裡鮮血濕滑，但他確實制住對方雙手，血花與嘴邊笑容一同張狂盛開。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Nov 29, 2020 12:58 PM
前面三個，後門也三個。
不知道超商前門的那三個傢伙什麼時候會冒出來，他得速戰速決。一切狀況明快，他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少年一頭狠狠撞上對方鼻樑，在人被撞得七葷八素之際踢人膝蓋。使刀者雙膝跪地時，他以一個重重的側踢放倒對方。赤目少年動作毫不拖泥帶水，沒有半點冗餘的動作，標準俐落得像是教科書範本。
一旁另一名戴著耳機的小混混見苗頭不對，使喚另一名看起來較怯懦的少年，「你去抓那個手套小鬼威脅他！」
赤眼少年無暇擔心男孩，對手馬上就揮拳向自己攻來。
希望不會打架卻會殺死人的大少爺待會兒能全身而退。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Nov 29, 2020 1:44 PM
手套小鬼這個稱呼使他的臉又揪在一起。男孩轉頭看向朝他過來、行為與體型相較於正在對槓的人顯然瘦長一些，他連忙繞著可憐的(？)藍寶堅尼逃，看上去像是在玩鬼抓人。
他也沒有打算扯人後退，至少在自己可以辦到的情況下，他也不想使用能力。
「這台車款是限定款的今年(1990)近期正式宣布停產要價15萬美元建議您千萬別傷害到這台車！」
繞圈對峙的男孩一手繼續抓著空罐，一邊注視著對方的左右動向跟可用現成物，並且，不忘使用不知道對對方有沒有用的說服攻擊。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Nov 29, 2020 1:44 PM
(……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Nov 29, 2020 1:45 PM
普通人覺得
速度
力道
耐力
小酒
速度
力道
耐力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Nov 29, 2020 1:45 PM
兩個都是耐力廢物
(等我一下還有一段(幹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Nov 29, 2020 1:48 PM
笑死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Nov 29, 2020 2:57 PM
Sun, Nov 29, 2020 3:05 PM
那台車當然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只是剛好知道這件事情。
不過這麼說似乎有點作用，對方連碰都不敢碰那台車。原本這應該能夠拖慢對方的敏捷，但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
高個的步伐顯然快了十二歲小鬼好幾個階層，來回鬼抓人幾輪之後，他最終還是被拽住了袖口，一不小心就被抓進手臂裡。
男孩被抱抓住，懸空掙扎，沒有半點打架能力的他張開嘴閉氣，狠狠的朝對方的手臂上咬。
「
啊！你竟然咬我！？
」
聽起來被激怒了，男孩在此時此刻才意識到兩人的力量懸殊(即便對方好像也不怎麼會打架)，而他就這麼被人甩到引擎蓋上，狠狠揍了一拳。
血味沿著嘴角蔓延，他沒有哭，也沒有笑，只是把眼緊緊閉上。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Nov 29, 2020 2:57 PM
Sun, Nov 29, 2020 3:06 PM
他沒有機會脫去手套，罐子胡亂揮兩下就連著手臂被人揪住。男孩吃力的往應該是人的鞋尖的位置用力踩，但只換來更動彈不得的處境，連腳也被人用不怎麼致命的力道踹了幾下。
……還是算了。
他望著一表兇狠跟得意的人，連著那朝夥伴喊的抓到他了的語調都顯得有些自滿。空罐鬆手，哐啷聲敲擊車身，最後跌落地面。好痛，他沒有閒情逸致去看另一端狀況如何，他預想兩個人都會被揍得遍體鱗傷。正當他這麼想時，他被那隻手臂掐著脖子挾持面著即將被威脅的人，男孩嗷了一聲以示抗議，但光是逃跑就用盡了他的力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Nov 29, 2020 2:59 PM
他能看到對方另一手從口袋裡抽出了
，正把東西抵在自己眼邊好好扮演著威脅的角色。
紅 美工刀
藍 打火機
綠 電擊棒
黑 小刀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Nov 29, 2020 5:12 PM
Sun, Nov 29, 2020 6:13 PM
那聲得意的「抓到他了！」孤零零懸在半空裡，無人承接，僅剩兩道痛苦呻吟低低從地面傳來。
剛結束一場惡鬥，金髮少年身軀有些不穩，但他很快調整好重心，轉向脅持者。少年帶血的面龐猙獰，眼周有著不自然的血管浮凸，但不似以往直接生出黑手痛揍人。他揚起嘴角，好整以暇微笑，踢了踢腳邊躺臥的兩個能力者，無聲威嚇。
即使沒使用能力卻仍以暴力放倒兩個能力者。
少年微笑。
銳利紅眸閃爍精光，令人不安的狂顛殺意在裏頭湧動。
打到一半時，他從眼角餘光看見從前門來的三個人隔著後門玻璃門一臉驚嚇，而他從玻璃門的倒影上看見自己逞凶鬥狠，勢如瘋狗惡狼撕咬人類。那些人終究沒從後門出來助陣，而是一臉畏懼轉身逃跑。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Nov 29, 2020 5:12 PM
夥伴中兩個威脅性最強的能力者都被放倒，只剩下能追蹤氣味的能力者與兩名無超能力的普通人，論拳腳絕對是討不了好去。逃跑無疑是正確不過的選擇。
「能不能請你放開他呢？」少年淡淡開口，語氣彬彬有禮。
語畢，他伸腳輕踩住使刀者側腰，抿起嘴朝脅持者笑，「還是說我該把他手上的刀子挖下來，也抵著他再跟你談？」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Nov 29, 2020 5:20 PM
說服難度
自知之明
理解現況程度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Nov 29, 2020 6:22 PM
Sun, Nov 29, 2020 6:24 PM
再怎麼不明理事的人，都看得懂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情。實力高強的人敗給了一個手無寸鐵的傢伙，非能力者持著刀的手開始顫抖，揚起不確定的笑容，甚至沒意識到自己的刀鋒早已淺劃。
──那刀可利了。
「當、當、當、當然……我這不就、放了他就不會傷害我？保證？」
剛才一下就被制服並架著刀的男孩放空望著眼前佇立的人，觀察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變化，卻對自己臉上開始滲出的血一點面部感想都沒有。
雖然那當然會痛了。
他感覺到自手臂傳來的害怕，整身都感受得到。在對方鬆手之前他不打算輕舉妄動，那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Nov 29, 2020 6:44 PM
少年深呼吸，眼周不自然的青筋緩緩沉回肌膚下，面容終顯和善。他攤開掌心，投降般舉著。
他的話語簡短，語氣溫和，「你放鬆點，慢慢鬆開手指，把刀丟旁邊，刀子很利──」
而你他媽的刺傷人家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Nov 30, 2020 3:20 AM
「我、我只是聽命行事！」一覽無遺的懦弱發言後，他將男孩又往後帶了幾步，才快速鬆手放了人，踉蹌的往反方向想轉身逃跑。
男孩一手捂著喉頭淺淺咳了幾聲，眉頭又回到了平時的緊蹙。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Nov 30, 2020 6:47 AM
Mon, Nov 30, 2020 10:11 AM
他並沒有給出任何保證。
對方後退，少年便前進，補足兩人之間的距離。鬆開男孩瞬間，少年迅速蹲下身，抓起腳邊的喝一半的寶特瓶往對方扔去，重砸在對方後腦勺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是因為你揍他臉一拳。」少年聲音冷淡。
在對方被砸得一愣一愣，少年已轉瞬來到身旁，整個人埋進高個子懷裡，接著一把扣住對方臂膀，將人過肩摔在粗糙的路面。
「這是因為你刺傷他的臉。」以牙還牙。
少年步履蹣跚晃回男孩旁邊，將最後一罐汽水壓在對方被打破滲血的唇角。汽水已經退冰不少，但仍冰涼。
少年沉默，盯著男孩受傷的臉，久久才開口道語，「抱歉……我太幼稚了。」聲音極輕，呢喃道語。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Nov 30, 2020 6:47 AM
男孩或許不知道，但他指的是刻意隱瞞的部分。如果他拉下臉使用能力，這場惡鬥能更早結束，男孩或許也不用受傷。
他還是，太不成熟了。
少年垂下紅眼，隨著強硬壓下的暈眩感襲上，一跤坐倒在地。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Nov 30, 2020 11:26 AM
男孩顯了雙困惑的眼神，又把臉揪成一團。臉別開，接過遞來的飲料罐，壓在逐漸開始瘀青的左側，他沉著眼，隨後再度開口時，再次將視線提起。
「……少在那邊講些無所謂的道歉，要快點處理傷口——」這話才剛說，他就看著淺金毫無預警的倒下。他連忙蹲下來，遲疑慌亂之餘第一個擔心的事情是那些人會不會再追過來。
於是男孩將所有飲料硬塞進對方的包裡後，蹲好讓人的手臂勾在自己的肩頭，使勁搖搖站起。至少要先離開現場，避免有人路過或新的追趕者出現，或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喂！逞強的大哥哥，要緊事先說……你很熟這附近吧？……話說你還聽得到我說話嗎？我想找安全一點的地方……你說有個能追蹤氣味的傢伙？」他緩緩移動，一邊確認對方還能不能行動或是答話，問題連續湧上以此確保對方的意識。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Nov 30, 2020 2:39 PM
淺金腦袋耷拉著，軟綿綿半靠著矮自己一小截的男孩。少年一手遮著臉，掌心下的面容明顯不適。
他還能算走，就是有些脫力，意識清醒。
「嗯……」他含糊應了一聲，一次回答了所有問句。若仔細看，少年眼周額際的血管不斷異常鼓起又消去，彷彿有許多蟲在表皮下蠕動。
耳機少年的最後一擊現在才引爆開來。頭顱內外被音波炸彈震得發狂，眼前眩暈，視景噁心地瘋狂旋轉，他感到腳步虛浮。極差的狀態下，他對超能力的控制力已蕩然無存，但紊亂的神經訊號使他使不出能力，能量聚散，猛烈內耗著，找不到破口。
「……想吐。」囈語般小聲吐出兩字，冷汗冰涼爬滿後背。此時少年體溫已不似燦爛夕陽下時炙熱燙人，漸漸冷下。
「往前、走到那個理髮廳轉進巷子裡。」安全的地方，他暫時只想得到那裡。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Nov 30, 2020 5:28 PM
「理髮廳？是那間吧……好。」男孩細碎的複誦，揪緊對方滿是濕冷的背部加快了步伐。他自己也撐不了太久，若真要撐不下去鬆手，他恐怕再也抬不起這個大哥哥。
於是他不再多話，把專注聚集於移動，踏著夕陽餘調轉至巷內。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1:57 AM
理髮廳旁邊與其說是巷子，只是建物與建物中間的縫隙，勉強容納一名成年人通行的寬度。裡頭烏漆墨黑，透不進多少光。數根鏽蝕的水管倚著青苔牆面直直向上，在分離式冷氣突出的外機下被遮蓋得看不清頂部。巷裡靜寂，毫無人聲，僅有著冷氣機馬達隆隆運轉的聲響、滴答水聲。陰冷微風拂面，夾帶水溝臭氣。
「往前、」少年努力打起精神，右手勾了勾男孩，踉蹌著腳步，領人向前踏進黑暗中。
小心翼翼穿過一台巨大的冷氣外機，排出的熱氣吹得他們步履蹣跚。眼前是另一側出口，左手邊的牆壁出現一扇鐵門。
少年伸手敲敲門，以一段特定的節奏讓指節扣響門板。門後傳來模糊的腳步聲，鐵門開啟，一名長棕捲髮的女性探頭出來。
「阿聖！咦……哎呀，都快進來吧。」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1:57 AM
衣著暴露的女性雖然比男孩略矮，卻一把穩穩扶住少年，一手搭上男孩肩頭推著人進去。
屋裡光線曖昧不明，另一側有人唱歌。他們踏入的空間看來像是店裡後場。許多胸前豐滿，妝容濃厚的美麗女性嘰嘰喳喳討論八卦，一手忙著補妝、調整胸罩位置。
似乎是八大行業的場所。
「你叫我麗姐就可以了。」女性對男孩笑了笑。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 2020 6:34 AM
他沒有手可以掩住自己的鼻子，也就只能持續使用自己擅長的閉氣來捱過這一路上的一些詭異的氣息。門敲響，伴隨著門開聲而來的聲音是名女性，男孩愣了幾秒，肩上的大哥哥跟自己都已經被接收進去。
一路上他不知所措，不太確定該看向哪裡，他只好一直盯著兩人，一路尾隨在後，直到女性道出自己的名字，他稍稍抬頭，看著對方的雙眼。
「……瑪爾。」那是他的小名，取名字讀音首字縮讀音，作為回應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報上一個稱呼。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7:54 AM
Tue, Dec 1, 2020 12:23 PM
「哎呀！跟阿聖的舊名字真像！」麗姐笑了一聲，小巧厚唇有些翹，一直都是微微嘟起的可愛模樣。似乎注意到男孩的不知所措，她伸手揉揉男孩的頭。
「媽，我上去一下哦！」女性提高聲音吆喝一句，帶著男孩少年從一旁的階梯上二樓的私人住所。看似老闆娘的中年女性皺皺眉，不發一語轉頭繼續忙活。
一踏進二樓便看見極其普通的客廳，與樓下聲色場所的旖旎氣氛完全不同。麗姐將少年扶上長型沙發躺著，似乎對這樣的狀況很習慣。
「我躺一下。」少年說完話便蜷縮身軀，閉上眼。
麗姐呵呵笑，拉著男孩在旁邊並排的單人沙發坐下，從桌底熟練拿出醫療箱。
「我也幫你擦擦藥吧瑪爾，你們這次經歷了怎樣的大冒險呢？」女性溫和微笑，身上有著令人放鬆的花香氣息。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 2020 10:57 AM
「……他常常這樣？」男孩劈頭就問，也沒先提發生什麼，他一手還壓著頭頂被人揉的地方，他剛才幾乎沒能反應過來。
而從對方的反應來看，到這邊來休息或避難應該是常態。男孩雙手併在腿上，腰桿直直的沒靠上椅背。
「他被追殺到換過名字？」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11:28 AM
「什麼追殺、哦呵呵呵呵！
你真可愛。
」麗姐一愣，會意過來後笑了起來，伸手捏捏男孩柔軟稚嫩的臉頰。
明明一臉稚氣未脫，說出的話卻像是小大人一樣。女性眨眨眼，不動聲色繼續觀察男孩。
她從家用的小急救箱取出瓶瓶罐罐，一手抽出棉花棒沾了沾，伸出擦著漂亮指彩的手指輕輕撫上男孩臉龐。一邊幫忙清創，一邊漫不經心開口閒聊。
「該說很常嗎？現在其實很少了說，附近的大孩子大多都打不過阿聖了……所以今天看到他這樣我蠻驚訝的……」她捧著對方臉，戴著變色片的的藍綠眼瞳水汪汪，直直盯視男孩，偏低的領口無意間露出深邃事業線。
「至於換名字……嗯，某一天突然來跟我說的，好像是媽媽決定的？哎呀，忘記了，不過不是因為被追殺這麼可怕的原因啦！」年長女性笑瞇瞇，貼上OK繃。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11:29 AM
「所以？小瑪爾是怎麼認識阿聖的？學校裡？這次遇到了什麼樣的對手啊？」好奇眨眼，濃密假睫毛小扇般搧動。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 2020 12:59 PM
排除對方是那個名為「阿聖」的高中生的親人的可能性，男孩沉默半晌，分秒流逝於那雙無聲的藍。
接著是單純明瞭的紅暈染至耳根，默默的把臉往別邊撇去。
「我不是當地人，我並沒有去學校。」
「刀跟……音吧，還有一個氣味的，是他說的。」男孩短短道出他所認知的情況，與自己的實際情形，伸手摸了摸創可貼貼上的位置。手套的特殊材質讓他保有基本的觸感判斷，包含冷、熱、溼、銳利。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 2020 1:00 PM
「……他給我飲料，就這樣。」
就連道出與對方相遇的理由也是如此簡短無細節，男孩稍稍讓自己往後退了一些，不至於跟人太靠近。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1:45 PM
她注意到男孩的腆然，彎起艷麗紅脣。
「哦，這樣啊……那你那時一定，看起來不太好？」麗姐笑了笑，語氣俏皮道出自身猜測。
她從客廳矮桌中間的置物處拿出餅乾糖果，桌上本來就放著零散的罐裝飲料，她拿了一罐奶茶給男孩，「跟著他跑很累的吧？休息一下吧。」
「小瑪爾幾歲？怎麼會來這裡？跟家人走失了嗎？」邊問著來歷不明的男孩，女性邊朝沙發上的少年投去一眼。從男孩提供的清單裡她大概猜測到是誰把少年搞成這副德性，便沒多問。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 2020 2:02 PM
「……」
看起來不太好？老實說我從沒這麼好過。
男孩再度予以對方小段沉默，他今天已經喝了太多飲料，雖然對小孩子而言永遠不嫌多，他依舊把罐裝奶茶握在手裡，手握著矜持。
「……今年過了生日後滿十二歲，我在散步，沒有走失。」
男孩把視線悄悄移回對方身上，不具戒備的回答了對方的提問。他全身上下除了剛才扭毆與被揍的痕跡之外，其餘乾乾淨淨，言語平靜、堅定，聽上去像是在陳述事實。
「……時間到了會有人來接我。」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2:32 PM
只見麗姐稍稍露出驚訝的表情，一手按在唇上。
「那對你的家人還真是不好意思……」她笑得很抱歉，「小瑪爾，你跟家人約什麼時間呢？」她抬頭看向牆面上方的時鐘仔細確認著時間。
男孩整個人乾乾淨淨，講話有條有理，顯然受過良好的教育，出身大概不差。還會有人來接回家的，或許還是個被好好愛著的……或許。是愛還是控制慾，這部分的細節無從得知。
「阿聖，你有聽到吧？記得待會兒帶人家回去。」她伸手戳戳沙發上縮成一團的少年腰際，獲得一聲模糊的「知道啦」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2:32 PM
「記得好好跟人道歉！你害人家受傷了！喂喂！有聽到嗎？阿聖！」女子氣得微微鼓起臉頰，以更重的力道戳著沙發上臥倒的少年。
她明白少年不至於失去意識，就只是腦袋坐雲霄飛車般很不舒服（那也是很久以前少年形容給她聽的感覺）。她知道對方醒著，靜靜聽，靜靜等待身體復原。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 2020 2:41 PM
「……不是家人。」
這句話呢喃的音量小到幾乎聽不見，女性與那個叫阿聖的人對談時，他的視線也往那看著。
「我還沒有……謝謝他。顯然擅自帶著一個累贅逃跑並非明智之舉，更何況我……抱歉我幾乎派不上用場。」
男孩並不打算讓正在休息的人強迫發話，所以用詞上是在跟麗姐姐說話，而非阿聖大哥哥。
嘴上叼著道歉，但表情上彷彿很習慣這件事情，一點都不替這件事感到難過。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 2020 2:42 PM
呢喃可以骰聆聽判定，若數值≦
判定為成功(不需要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 2020 2:42 PM
拎娘有夠容易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2:42 PM
麗姐
阿聖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2:42 PM
???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 2020 2:44 PM
阿聖還在暈
(幹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3:14 PM
麗姐咦了一聲，同時少年轉過身來問了一句。眼珠顫震了幾下，仍無法對焦的紅眼迷茫，少年翻成仰躺，斜斜看向男孩。
他想自己應該問「不然是誰」，但一時意識紊亂，又急於發問，脫口而出一句不明不白。
會是僕人下人嗎？若是，還真是大少爺？他把臆測留在腦子裡，抿起唇。
「
少在那邊講些無所謂的道歉
，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啦……」套用對方前頭對自己說的話，講完長句後少年虛脫笑了一聲，重新閉上眼養神。
「哎？小瑪爾是能力者？」麗姐驚呼，「小瑪爾是、被收養？哎？不對，那樣應該也還算是法定上的家人……」暫時想不透其他可能性，麗姐一臉苦惱思索。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 2020 4:06 PM
「……」
男孩張口閉口，貌不知從何說起。
他直盯著拋出這些問句開場的阿聖，最後又拉回了驚呼的麗姐身上。
「……你才是，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你臉上為什麼剛剛像是有東西在跑？綜觀你的行為不像是非能力者會有的表現。」男孩一如既往地反問，決定在對方回答之前自己絕口不提。
「他們是接納我的人，某層面而言我應該可以算是即將被收養……我才剛改變我原本的生活形式，接下來應該是整個環境。」
男孩的眉毛微微舒展開來，說這些話時似乎有些雀躍又悶抑。大概是不習慣，或是不確定該怎麼做。
「即便我的能力很失控……他們卻很接受的樣子，說他們有辦法幫助我，所以手套是暫時的。」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5:06 PM
Tue, Dec 1, 2020 5:08 PM
聽見男孩這樣反問，麗姐「哎呀」一聲，皺起形狀好看的眉，起身，伸手捏住少年鼻子，懲罰性地擰了一把。
「阿聖你又來了……不可以這樣！」她嘟起嘴，碎念一句。少年也不反抗，皺起臉隨人懲處。
樓下傳來歐巴桑冷硬的喊聲：「小麗！別摸魚了，給我滾下來！」麗姐連忙拍拍身上，撢去不存在的塵灰。臨走前，她安慰般地摸摸男孩的頭。
「小瑪爾，能力失控很辛苦吧？有人幫助你真是太好了，相信未來一切會越來越順利的，你相信麗姐，麗姐不騙你！待會兒叫阿聖一定要送你回去，他要是偷懶沒送你，你跟麗姐說，麗姐幫你撐腰，我會好好教訓他！」說著她笑著舉起沒幾兩肌肉的纖細臂膀，彷彿自己肌肉男孔武有力。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5:07 PM
Tue, Dec 1, 2020 5:09 PM
她一面順順頭髮，踩著十公分高的高跟鞋叩叩走下樓，腳步聲稍稍停滯，女性的聲音自樓梯間傳來，拋下最後一句叮嚀，「阿聖，你休息夠了的話，要走就自己隨意，我不送你囉！」鞋跟聲響接續響起，融入一樓的吵雜聲。
「哈啊……我的能力、」少年嘆氣，從沙發上撐起身子。麗姐這樣一說，他連撒謊那是對方能力導致的餘地都無。
「是接納你的人嗎？那就好。」少年喃喃自語。雖然不清楚男孩能力為何，但先前對方有些畏縮與過度防衛的態度總讓他想到一些被無良大人利用能力的小孩。
少年笑了一聲，「表情真怪，你是不是不會笑？」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5:09 PM
(F5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 2020 5:19 PM
「……」男孩聞言，中斷了因前面對方所說的思考，眉頭又蹙在一起，伸手學麗姐用力的捏住了對方的鼻子。
力道
(
「如果是這樣的話，剛才你不使用能力對我而言就可以理解，何必說自己是非能力者？……我看起來很好騙？」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 2020 5:47 PM
赤眼少年再度皺起臉，接著一把抓住男孩的手不放。
「痛啦……一開始不老實是我不對，但、」少年嘟起嘴，不甘願地承認自己的不是。
「我若打定主意不使用能力，那我是不是能力者對你來說有差嗎？難道我說自己是個能力者，你對待我的方式就會不一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Dec 2, 2020 2:31 AM
Wed, Dec 2, 2020 2:38 AM
「世界便是如此。」
男孩被持著的手懸在半空，字句有力的從他嘴裡吐出。
「他們對待超能力者與非能力者的方式
就是不一樣
，所以才會有歷史上的那些抗爭、那些不公不義。」弔詭的是，男孩並未直接闡述自己的想法，而是開始敘述血淋淋的事實。
「會因為我的能力感到高興、會因為得知我的能力而變本加厲……又或是當非能力者得知另一個人是非能力者時能有一些共同話題……無論何方，那都是潛移默化的事實。」
「
我或許多少也會在得知你是超能力者而感到安心
。」男孩在一番長篇大論之後，如實道出，那雙藍得透徹的眼直直盯著阿聖的眼眸，如寧靜中暗濤洶湧的海，又如死寂冰湖面上的破口，晃著廣闊啞靜之中難得的水流聲。
「但這並不會改變我對你的互動模式，應該說我期許如此……即便這對我而言確實是有差的。」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Dec 2, 2020 2:31 AM
「是不是是一回事，能力用不用又是另一回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Dec 2, 2020 2:39 AM
(f5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Dec 2, 2020 5:55 AM
「世界是世界，歷史是歷史，你是你，我是我。」聽完之後，少年淡淡開口，沒鬆開抓握男孩的手。
抬眼回望，赤色視線無所畏懼與水藍相交。
「……會感到安心是為什麼呢？」語氣和緩，像是真的感到不理解而問著，「遇到接納你的人之前，
那些人
對你做了什麼？」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Dec 2, 2020 8:23 AM
原先堅定的視線逐漸轉為惶恐游移，被抓住的手開始緊握顫抖，直到趨近冷靜，他把手抽開，默默轉身坐在右側，肩並肩，低頭沉默。
「……絕對不可以摸，知道嗎？」男孩一如往常冷靜的語調警醒對方，伸手把離對方比較遠的右手手套從手臂上緩緩脫下。比上臂還紅嫩的膚色呈現凹凸不均，從手臂到指尖，在那之下沒有平坦之處。
那是大面積創傷的痕跡，完整的皮膚才剛長出來，看上去是如此稚嫩薄弱。想必另一隻手也是同樣的狀況，男孩沒有說明，只是把手微微舉著，四周開始瀰漫起有點刺鼻的味道。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Dec 2, 2020 12:35 PM
oO(補個不用上標的抽象傷口示意圖(意義呢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Dec 2, 2020 2:30 PM
少年只以一個響亮的噴嚏作為回應。
酒精氣味與沉默一同漫開，猩紅眼瞳靜靜地，盯著那隻滿布燒傷的手臂。
握住對方的黑手很小心翼翼，掌心溫暖，像少年體溫炙熱。
「……是怎麼燒傷的？」他問。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Dec 2, 2020 4:13 PM
男孩倒抽一口氣，模糊了視線，柔和的話語與觸覺全來自這一面之緣的大哥哥。黑色詭異的手握住了他那表面難堪的手臂，他一點都不害怕那東西。
然而正因為有太多，對自己有太多不瞭解的地方了，某股恐懼隨著換氣劇增，止不住顫抖跟難以掩飾的哭腔，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對著對方大吼。
「你又怎麼知──」戛然而止的話語，男孩仍面露恐懼與驚嚇，但是眼前的東西確實沒有造成任何可怕的景象。阿聖沒有事，他又用力握了握對方從後頭伸來的黑色手掌，轉而以不敢置信的眼神朝他看去，嘴半張著半晌，男孩隨著突然的放鬆深吸一口啜泣，低悶的呼吸聲，隨之而來的是沒能被他壓抑住的情緒。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Dec 2, 2020 4:13 PM
他一時之間沒能回答對方的問句，也沒有哭出任何聲響，只有喉間不停傳來的吸氣，跟緊握住對方那知不知為何方神聖的手傳過去的微微緊捏聲。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Dec 2, 2020 4:13 PM
oO(平板沒電ㄌ(靠邀啊)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Dec 2, 2020 4:14 PM
是時候開遊戲ㄌ(不對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Dec 2, 2020 6:29 PM
Thu, Dec 3, 2020 12:04 AM
面對男孩的失控大吼，少年的回答毫無根據，笑得很肯定。
蟲足摩擦的沙沙聲響細碎，與接下來急遽的呼吸聲靜靜在空間迴響。男孩突地落淚，抓握黑手，發緊的指節力道從黑手傳回本身。少年暗了暗紅眸，不確定對方想不想自己看著他哭。一語不發側過身，輕輕靠上男孩肩頭，一隻小黑手從領口冒出揉了揉深綠腦袋瓜。
知道是自己行為魯莽，害得人不安，他稍稍收斂笑臉。
他沒有叫人別哭，知道有時候哭泣釋放情緒會更舒服，尤其這小鬼一直都很緊繃的模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Dec 3, 2020 3:59 AM
哭多久
(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Dec 3, 2020 4:34 AM
男孩動也不動的等待情緒潮退去，卻沒能如他所願的節省時間。十多分鐘下來，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在黑手的安撫之下任由淚水洗刷臉龐。
直到淚水停了，只剩偶爾的吸鼻聲，他望著前方，頭一次覺得肩膀靠著一個人還挺好的。
「……嘶、」
男孩看了眼被他握住的黑手，因為自己的緣故上面凝聚了不少透明的液體，緩慢的自表面滲出，整個空間裡都蔓著乙醇的氣味。
顯然他的能力現階段不可控，那也是他帶著手套的用意。
「……沒有作用到你本人，為什麼？」
「那是你的超能力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Dec 3, 2020 5:26 AM
抽氣聲漸緩，少年認定男孩情緒稍稍平復，少年將頂上的小黑手收了回去，留下那隻彷彿生化驚悚片的恐怖怪手任憑抓握。
一手拿起桌面的餅乾，自顧自咔嚓咔嚓吃起。
聞言，少年笑了一聲，聳聳肩，「……我哪知道為什麼，你的能力是什麼？製造酒精？」
他的確就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冒然拉住對方手，而理由無他。單純是因很久以前也有人這樣待他，無視那時他驚慌的嚇阻，同樣堅定握緊自己的手。那份溫暖感動深深刻進生命，曾使日子變得閃閃發光。
於是他決定這麼做，希望也能讓瑪爾有自己當時的溫暖感受。
「對呀對呀，窩個超能力。」話語隨送進嘴裡的餅乾含糊起來，少年默默拿了另一包餅乾遞給男孩。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Dec 3, 2020 5:56 AM
「……」
男孩注視著從嘴邊發出喀喀聲響的少年，沉默了一會，把手套放在腿上，一手握住黑色手臂要他暫時鬆手，一邊以大面積傷疤的手接過餅乾包裝。
餅乾當面呈現鼓起，不到五秒的時間，包裝被什麼給撐到了極限，開口啪一聲爆響，自袋中流出透明的乙醇液體，他立刻把餅乾包裝拋至桌面結束這樣的場面，避免地面都是酒精，這裡光是聞氣味都讓人有些醉勳。
「……這樣能……演示我的能力……我會整理乾淨的。」
「……我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總之就是這樣……自那之後便再也停不下來了。」他沒有吃那塊連縫隙都泡了酒精的餅乾，再次默默不經同意的把對方的黑手再次握回掌中揉捏著。
「……抹布在哪裡？」男孩沉眼，淺淺問道。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Dec 3, 2020 2:23 PM
少年安靜看著一切，這回喀嚓喀嚓吃完手裡餅乾才好好開口。對於對方揉捏黑手他是沒什麼意見，只是偶爾會在稍微大力時露出微妙表情。
「你好像那個、充氣球的氦氣鋼瓶。」眨眨紅眼，沒頭沒尾舉出腦內冒出的奇妙例子。
少年腦子裡短暫充斥著輕飄飄的彩色卡通造型氣球，他做過的短期打工。將乾癟的氣球一個個接上鋼瓶，氣球便頓時飽滿渾圓。
「但你更厲害一點，你不用破口就可以在裡面生成酒精……所以我想、裡面是不是空的大概是關鍵？」
並不是操縱物體內的酒精含量，而是無中生有。
少年看看自己表面沾上酒液的黑手，「我會沒事大概是因為，這個不是空的……哈啾！」少年揉揉鼻子。
「待會兒再收吧，不急。」懶洋洋開口，伸手又拿了塊餅乾吃，讓身子陷進沙發。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Dec 3, 2020 5:46 PM
男孩默默聽著對方的解析，注意到對方偶爾會有微妙的表情變化而稍微把揉捏的手收斂，悄悄將手套戴了回去。
「……你對酒精過敏嗎？」男孩問著，望著持續進食的阿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針對對方的評論做出反應而改換了話題。他揉了揉眼角，淚痕依在，鼻腔裡還有一些潮濕。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Dec 3, 2020 6:31 PM
安靜盯著男孩一會兒，一面靜靜嚥下不知何時默默打開的罐裝奶茶。
「鼻子比較嬌一點，聞到太刺激性的東西就容易打噴嚏。」說著他也伸手捏住男孩鼻子，力道
「回禮。」少年笑起來，笑咧開的嘴裡露出尖尖小虎牙，「……你的燒傷，是能力覺醒的時候發生的意外嗎？」只是毫無根據的猜測。
學人依舊愛用問題回答問題。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Dec 4, 2020 2:29 AM
鼻子像是被搔癢般的搓了一下，男孩一手摸著鼻尖，第一次在這裡靠上了椅背。
他不明白自己此刻的通體舒暢，是不是因為哭過了？但他以往哭的時候總是特別難受。男孩針對對方的猜測搖了搖頭，接著開口。
「不是覺醒……是能力後來暴走時發生的意外。」
眉頭沒有散開，他沒有把這件事情跟別人講過，至少來接收他的人之外應該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算是……被正當防衛吧。」想起當日的局面，他不經意的替燒傷他的人找了合理的解釋。當時的那股念頭強烈到此刻的自己感到有點反感，但至少，他認為一切都結束了。
「……你呢？能力覺醒之後有發生過意外嗎？」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Dec 4, 2020 5:47 AM
「……感覺很痛。」輕淺吐出感想。
少年抿唇沉默，與男孩並肩靜靜靠在沙發上。時間停滯片刻後，他反以黑手揉捏對方的臉。
「很多。但都是我傷害別人……哈，下次有機會再跟你說。」重新把笑臉掛回臉龐，少年站起身，很當自己家的打開電視，轉至電影台。
電視上播映搞笑喜劇片，滿滿黑色幽默，故事主角是一名假裝成能力者到處招搖撞騙的無能力者。
少年回來時手裡有抹布，他迅速收拾好泡酒的餅乾殘骸，懶洋洋重新落座，一舉一動都伴隨蟲足沙沙作響。
「收養你的……家庭？都是怎樣的人啊？」從男孩先前的話語推斷，約莫原生家庭是不接納的。
影片裡的主角正使詐，欺騙一對普通單純的夫妻檔，夫妻信以為真，為了孩子做出各種蠢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Dec 4, 2020 10:23 AM
臉頰被人捏著，他沒反抗或閃躲，只是一臉不解，低頭看了眼黑色的奇怪手臂。
這些手以前也有不受控的時候嗎？現在是他在控制的沒錯吧……
瑪爾的思緒繞了一圈，回到這裡，桌面被他清理乾淨，前方的電視播送著畫面與音訊，但他只是隱約聽著對話，並沒有著眼在螢幕上。
「如果是指來接我的人……言行端正、西裝筆挺，幾個比較隨性，但整體而言都穿著正經的裝扮，行事很俐落。」
「跟我說話時很友善，說會把我帶去一個院區裡生活跟就讀中學，收容直到我法定成年。他們好像很習慣處理這類事情，一切都被他們打理好了。」
男孩眉頭蹙著侃侃而道，多半是對於這些改變還感到有些不適應。他會變好，他對此深信不疑，但是緊張是不可避免的。
若跟以往的一切相比，他願意接受其餘安排的，何況他已經因為年紀而不必負刑事責任，他只要避免未來再出任何差錯就好。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Dec 5, 2020 4:19 AM
Sat, Dec 5, 2020 4:37 AM
黑手多揉捏了軟頰幾把，見對方沒什麼反應便停下。少年被電視吸引，著迷地看了會兒電影。嘴角隨著被欺騙的老實夫婦跪地奉上金錢的雙手高高揚起，
「聽起來很奇妙……不是育幼院之類的機構？西裝、像是James Bond那樣嗎？」好奇眨眨紅眼，望向旁邊男孩。
腦袋裡出現一排西裝筆挺的黑衣人，每個都英俊瀟灑，隨時準備帥氣進行艱難任務。
「那麼，你原本的家人呢？」遲疑片刻仍是決意問出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Dec 5, 2020 10:29 AM
「少年矯正學院，如果你想要一個完整的名詞的話。」
男孩這才挑明了講道：「雖然對我來說就跟育幼院差不多……因為是複合機構，所以裏頭也會有各式各樣跟我同年紀、類似狀況的小孩……好吧，那些人就像你說的，像James Bond。」男孩往沙發的一邊靠去，手改互相揉捏著指背。
他感受到對方提問時帶有的疑慮，原先他也抱持著對方不會過問的僥倖心態，那畢竟像是他的黑歷史，但身旁的人貌似對他沒有什麼反感的。
「……你想聽故事還是聽結果？」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Dec 5, 2020 12:27 PM
聽見那個名詞後，縱使不合宜，少年表情仍豁然開朗了起來。
他感到更為親切了一些，但看見男孩陰鬱的表情後，他想對方可能不需要這份無謂的親切感。
「跟我說結果吧。」若是太過痛苦的過程就先省略。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Dec 5, 2020 1:31 PM
「舅舅死了，舅媽不知去向。」
「父母在這之前就已經相繼離世，其他我不清楚……所以，結論。」
「……你原本也要去讀？為什麼？」他轉頭，這才斜斜地靠在椅背上面著對方，緩緩的在說完結果後發問起自己的好奇。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Dec 5, 2020 3:08 PM
Sat, Dec 5, 2020 3:08 PM
椅背另一端傳來微微震顫，男孩半身重量壓上，面龐轉向自己。他與男孩短暫互望，視線停留在男孩稚氣未脫的臉。應當是天真玩耍、有人疼有人寵的年紀，卻辛苦扛著如此重擔。除了能力失控，還有著破碎的原生家庭。
他內心有些自己的猜測，但他選擇保留那些想法。
一隻小黑手從袖裡靜靜冒出，少年拍了拍男孩肩頭輕輕說，「關於你的家人，我感到很遺憾。」他也只能這樣說。
另一端下陷，一端反彈起，翹翹板般一落一起。少年坐起身，伸著左手，巨大的黑手與之擺出相同的動作，接著兩者同時握拳，分秒不差。
「……我也是近幾年才走到這一步的，之前和你差不多，沒辦法控制、很容易傷到人。」他已經算是走過一半，現在才能這樣平靜與人分享。
「若是之前的我，我不會讓人靠近我半徑一公尺內。」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Dec 5, 2020 3:22 PM
Sat, Dec 5, 2020 4:30 PM
「……」
「阿聖，」
男孩微弱地喊著對方的稱呼，即便不知道對方的全名，又或是原本叫什麼名字。他維持一樣的姿態，試想著那觸碰著自己肩頭的東西若是失控的狀態會是什麼樣子──他想到的是章魚，失控的章魚腳揮打掉周遭所有事物，或是胡亂抓住所有碰到的東西之類的。但比起章魚，那些手給他足節的感覺似乎更多一些。
「如果超能力不是超能力……而更像是一種可以治療但很難治療的病的話，你會選擇尋找痊癒的方式，還是適應他？」男孩說得像是有人曾跟他這麼說似的，平靜地問著這早已逐漸適應並能控制身上這份力量的少年。那對他而言或許還有一大段路要走，他不清楚，也不確定自己究竟為何要問起這個情境題。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Dec 5, 2020 4:13 PM
Sat, Dec 5, 2020 4:14 PM
從話裡依稀感受到沮喪，小黑手鼓勵般捏捏對方肩頭，悄然收回，迅速消失在原先鼓脹的袖口。
少年皺眉，哈地笑了一聲，野獸袒露獠牙般露出白齒。
「超能力還
真他媽像病
。」他笑著同意，赤紅眼底輝灼焰火，點燃恨意。
「不過、」
他說。語氣無比認真，原先微微鬆弛的左拳又緊緊握實。
「要是有人說你無藥可治、沒救，
你就揍他們！
」他恨恨道語，雙眼赤豔豔燃火。
「無藥可治的是隨便說出這種話的傢伙！欸，你也去學點打架方法什麼的……至少未來可以自保。」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Dec 5, 2020 5:10 PM
「……噗、」
男孩笑了，極度含蓄卻不至於沒有任何跡象。他提起自己的手，學人抓握了幾下。即便對自己的能力型態感到徬徨，此刻卻像是總算是碰著了深不見的底，明確的方向指著淹沒他的頂。
「不可以隨便揍人啦！就算對方或許才是無藥可救的人……但是學打架的建議我會收下的，至少讓我多一個揍人的選項。」天性不屬於武鬥派的男孩語畢，緩緩將手放下。表情緩和一些，眼底納入以往沒有的安穩湖川。
就像他剛才說的，或許從同樣身為超能力者的人身上，他才能找到一點同理心與歸屬感，在他懂得如何因自身能力感到自豪之前。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Dec 5, 2020 5:56 PM
Sun, Dec 6, 2020 3:32 AM
少年瞪大雙眼，望著男孩唇邊淺淺彎起的笑弧，彷彿看見世界奇觀。愣了半晌，他露出大大笑容，開心哈哈大笑。
「什麼啊，你是會笑的哦？」揶揄一句，黑色巨手指著男孩，隨著笑意發顫。
「我還在想要是比賽不笑，你一定可以得到世界冠軍……」
他忍不住想像男孩未來會如何。男孩說下次再見時，他手上不會再有手套。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期待某天再度見到男孩，那時他要赤手跟對方握握手。
一旁矮桌上的電話響起，少年迅速俯身趴向另一側，一手將電視靜音。他毫不猶豫快手接起，話筒裡傳來麗姐不安的聲音，在這闃靜的空間中格外清晰，即使不按擴音也能聽明。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陣粗暴蹂躪樓梯的腳步聲從下往上來，來勢洶洶。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Dec 6, 2020 1:31 AM
「……有人追來了？」男孩一手撐著沙發起身，眉頭蹙成一團，斷了本還想回嘴的思緒。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Dec 6, 2020 4:00 AM
逃跑速度
敵人追趕速度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Dec 6, 2020 8:37 AM
在電話響起時，少年多半意識到事態不妙，麗姐打內線給他多半不是什麼好事。他老早就繃緊神經，一手四處盲摸，抓起書包背帶。
樓底傳來腳步聲第一聲爆響，彷彿起跑線裁判對空鳴槍。少年沒答腔，只低聲吐出一字：「跑！」
他拉著男孩飛快跑出客廳，往後頭陽台躲去。他們後腳才離開客廳，敵方前腳不久便踏進看似空蕩蕩的二樓。
少年透過老舊鐵門的隙縫偷窺一眼，很快又收回淺金色腦袋，「六個人。」
面前是老舊鋁合金鐵窗，白漆斑駁，靠左有個從內開啟的安全逃生門。
「我忘記追蹤氣味這回事了。」少年以氣音小聲告解。外頭早轉黑，夜色壟罩城鎮。陽台外有些寒冷，少年吸了口冷風，露出很想打噴嚏的扭曲表情。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Dec 6, 2020 8:58 AM
怎麼又有──
一同躲避的男孩壓抑著喘息聲，一邊思考能不能用什麼方法甩掉氣味追蹤的傢伙。
「干擾他的嗅覺有用嗎？」他壓低音量詢問他只想到一個方法，自己在能力發動時會讓四周充滿刺鼻的酒精氣味，但他不清楚對方的能力原理，這弄不好會暴露行蹤，這點他還是得先確保的。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Dec 6, 2020 1:45 PM
鼻腔受冷空氣刺激，少年皺著臉暫時沒答話，身體劇烈顫抖幾下，終於壓下想打噴嚏的衝動。雖然透過氣味找到他們是遲早的，但如果現在沒忍住就提前曝光位置了吧。
「我想可以，他的能力叫『追蹤犬』，基本上就是鎖定味道沿路追蹤，超過一定距離就會失效……嗯？干擾、你要用能力？」後知後覺會意到什麼，少年一邊以氣音問起，俯身向前。
手背生出一隻小黑手，悄悄向上，打算打開鐵窗的逃生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Dec 6, 2020 2:47 PM
「……可以吧，掩蓋或是……擾亂。」男孩的話語頓住，繞過阿聖的背翻出多的飲料罐，啪一聲轉開後扭回去以備不時之需。
「離開這裡之後我把手套摘下來，酒精味就會擴散出去，這樣或許可以蓋掉你的味道。」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Dec 7, 2020 5:53 AM
鐵窗整體鏽蝕嚴重，逃生口的門鎖卻沒因為年久失修發出粗嘎的金屬聲響，門栓插銷順暢滑出門扣，細微聲響融入外頭車流人聲。
向外通道大大敞開，一陣夜風伴隨拉開的鐵窗門迎向他們。
「嗯，好，幫了大忙，就這麼辦。」少年點點頭。並不將男孩視為單純的被拯救者或拖油瓶，而是一同奮戰的夥伴。
「你先爬出去，底下有突出一塊地方可以站，先別急著找往下的路，站那裡等我一下。」建築外牆有一道微微突出的橫樑，能讓人貼近牆壁勉強立足於上。
一隻小黑手輕輕抓住少年臂膀，「這個先充當安全繩，
我希望你不會用上它。
」
雖然讓男孩爬出窗外令他有些憂心，但他想自己該斷後，畢竟那幫人什麼時候會衝進來一切難說。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Dec 7, 2020 11:20 AM
「……」瑪爾吞了下口水，輕拍自己的臉頰讓望著下方的自己振作，並按照對方的指示，小心的攀過牆面，讓自己背對著外頭。
一腳踩到立足點後，他把備用的罐子塞進褲子邊寬大的口袋中，騰出雙手，兩隻腳都在橫樑上站穩了，便站定位，屏氣凝神側著臉，看著自己臂上的小黑手，隨時看自己該什麼時候做出下一步舉動。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Dec 7, 2020 6:34 PM
少年很快地接在後頭從逃生口脫出，整個人掛在鐵窗上。
他往回看了幾眼，屋裡仍有人影晃動，向著空氣大聲叫囂。但就是還沒搜到陽台這一側。少年朝男孩微笑，身手俐落翻上鐵窗遮雨棚。
過了一會兒少年才從遮雨棚邊探出一顆淺金腦袋，向男孩伸手──一隻巨大的黑手突破了人體手長限制，向下延展，遞伸至男孩身畔。
「我們從上面走。」他說，大大的笑容粲然。將異想天開的事情說得肯定無比。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8, 2020 2:19 AM
他沒有對這份提案提出異議，阿聖熟悉這裡的環境，無論多麼荒謬的逃跑路線他都會跟上腳步。
男孩將手朝著黑色手臂舉起，緊緊握住對方的掌心，直到這一刻，他才顫得深吸了一口氣。
也就這麼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的命全掌握在對方手裡。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8, 2020 3:43 PM
男孩把手交進掌心時，少年爽朗笑了一聲，大黑手輕輕回捏了捏那隻瘦小的手。接著鬆開手，低掠過男孩的手臂，一把箝住男孩胸膛，直接將人雙腳騰空舉起。
大黑手穩穩向上，將男孩一把從鐵窗下拽至上頭。少年沒鬆開手，嘴角仍彎著笑意。
「你忍耐一下，怕兩個人都站上去遮雨棚塌掉。」少年已經不在遮雨棚上，除了抓握男孩的黑手外，還另外生出兩隻黑手攀在牆面上。少年眼周冒出浮凸的青色血管，白襯衫被膨脹的外肢擠得變形，向上捲至肚臍附近，露出一截小腰部。
「待會兒到屋頂就放你下來。」少年轉頭面著牆，黑手抓著男孩，剩餘兩隻抓附建物平行牆面向上迅速移動，他們攀升速度極快，視景裡景物急遽後退，幾秒時間就從二樓爬至四樓樓頂。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8, 2020 3:43 PM
少年鬆手，讓男孩穩穩踩實地面。
「你跟他們約幾點、哪裡？還是你可以再跟我去兜兜風？總之，我要想一下路怎麼走。」
巨大的水塔靜靜佇立屋頂，放眼望去都是民宅，夾雜幾棟高樓，鐵灰土色的街景，看不出對方口裡的「路」是什麼。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8, 2020 4:05 PM
Wed, Dec 9, 2020 7:25 AM
男孩緊扶著抓住他身體的手，一臉僵硬地盯著拋出問句的阿聖差一點沒咬到舌頭或嘴唇。
腳踩穩於平面時，他半張著嘴換氣，眼裡盡是一覽無遺的新奇。
須臾後，他回過神來，冷面回歸的他一手喬了喬領子。
「……晚餐時間，七點左右要去橋邊等車。」他轉向四周察看，指著所約之處。在街與建築的盡頭，馬路延綿至遠處山林之前，確實有一座跨越河堤的橋。
「……你認為我還需要隱蔽你的氣息嗎？我不確定這或許會有些多此一舉，他們似乎沒有那麼機靈。」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Dec 9, 2020 7:22 AM
男孩沒有顯得驚慌疑懼，也沒開始一連串追問自身能力細節，平平淡淡接受一切。那使少年感到心情不錯。
他笑了一聲，「如果你想嘗試操控能力的話就使用，一切依你。」但要拉開的距離還是要拉開，他扭頭看向那座他很熟悉的橋。足夠遠，他想不會有問題。
夜幕低垂，城市點燈，一戶戶民宅透出暖黃燈光。溫溫晚風吹拂，捲來不知哪條巷弄裡炒菜煎魚的香氣，令人聯想到電視上常播映的幸福家庭畫面。
少年打開書包，從夾層翻出一只銀色金屬錶確認時間，手錶過大的尺寸顯然不適合少年發育未全的瘦削手腕。
「距離七點還有一個半小時左右。」從錶面分針與時針交錯裡抬眼，赤紅蛇瞳轉向男孩。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Dec 9, 2020 8:42 AM
Wed, Dec 9, 2020 8:42 AM
「你會晃去哪？我只要順路都好……應該說我不允許自己遲到，其他無所謂。」完整的把自己的思緒表達後，男孩冷藍色調的視線看著被月光襯托出來的建築剪影，隱約還能聽見下面的騷動不止。
「我控制不了，所以才需要手套……那只不過是能力的副作用罷了。」
「……果然還是以防萬一。」
他將左手手套退去，四周又漫起了一股濃烈的酒味，逐漸遮蓋住原本的煎魚焦香。他把剛剛放進口袋裡的罐子拿出來，掀開拉環後，以左手接過，傾斜著，乙醇味混著原先在裡頭的乳飲滲出，揮臂拋擲，整罐氣味濃厚的鐵罐毫無懸念的往另一個方向的巷弄地面砸去，發出響亮的聲音轉移注意力，跟混淆一切的氣息。
男孩安靜的戴上手套，避免移動時持續散發同樣的氣味，唇嚼著「快走吧」幾個字提醒對方可以移動了。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Dec 9, 2020 2:19 PM
他原本想留著喝的。
少年盯著奶茶倒出，發散酒氣，化作一道拋物線，在空巷裡乾乾敲響柏油路面。身上沒有半點食物飲料，少年心裡有點發慌。
他看似熟練，但其實對自身能力仍沒完全掌握。他深知能力使用過度的
痛苦
，於是他總是帶著點什麼吃喝。
「這樣吧……你先陪我去雜貨店，然後我們去河濱公園坐著盯哨，看看接你的人會不會準時出現？」
他的手指點向口裡「雜貨店」的方向，背後的黑手指向橋。
方才抓著對方的黑手靜靜又伸向男孩，像是邀請的手勢。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Dec 9, 2020 4:40 PM
「雜貨店？……好。」
瑪爾雖然有些疑惑，但仍馬上回應了對方的提議。伸手握住對方攤來的手，沒有過問的習慣，只看人有沒有自行解釋去雜貨店要買些什麼。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Dec 10, 2020 11:55 AM
大黑手回握，將男孩往自己方向一扯，在對方腳步踉蹌要撞進懷裡之際再度將人騰空抓起。
這回穩穩抓握腰際，將男孩打橫提起。有著其餘兩手協助移動，少年並不顯得步履蹣跚，穩穩爬上頂樓低矮的女兒牆。他抓著男孩站定，背向外側。一時無語，少年平緩呼吸，城市彷彿須臾間靜謐。
少年說，接著自殺者跳樓般向後倒去──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Dec 10, 2020 12:19 PM
即便他很清楚接下來得在屋頂上移動，但他還是嚇到說不出話來。
他沒搭過雲霄飛車，甚至沒玩過旋轉咖啡杯或是碰碰車。他不是會吵鬧要去那些地方的孩子，比起那些七彩的地方，他更喜歡父親帶他去的山河峽谷、星河荒野。
不刺激，但充滿了壯闊與屏氣凝神——是難以言喻的嘆為觀止。他還小，所以看著聽著居多，偏文靜的他喜歡聽一些故事跟鳥獸石頭的小秘密。
如今，還有好多自然的取與贈，卻再也沒有機會從他父親那聽到更多了。
自噩夢的開端起，他再也不覺得自己曾經醒來過。
細碎的驚愕竄自嘴邊，本來還有些猶豫的男孩瞬間緊抓著對方的手臂。胃部懸空的感受癢得他有點想要發笑，但是在確實甩開那些追趕者之前他才不想造成任何差池。
他迅速閉上雙眼，只知道緊握的手臂跟抓著自己的黑色大手都還在，臉拂過狂風，他又再次緩緩睜開了眼。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Dec 10, 2020 6:42 PM
Thu, Dec 10, 2020 6:43 PM
興許是惹事打架與怪物般扭曲肢體的緣故，眾人對他好勇鬥狠的危險印象根深柢固。但比起攻擊戰鬥，少年其實更常將能力用於移動，在城市裡快活地翻上翻下，晃遍每個角落。
畢竟，戰鬥不是他喜歡做的事，雖然
他們
時常要求他去做。
他們倒進夜色，陷入靛黑夜幕與城市迷幻閃爍的燈盞。一隻黑手抓著牆面，在下墜時如鐘擺轉盪，將兩人拋高──抓握、錨定，牢牢形成支點盪開。在快速行進某幾個瞬間，他們飛行，越過大樓間的空隙，少年身後迅速擺動的兩手如翼展開。
在高空處，他們幾乎毫無阻隔移動，不受太多物理障礙限制、交通規則束縛。怪異變形的肢體領著他們破風前行，麗姐所在的店與橋高速被拋在腦後。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Dec 10, 2020 6:42 PM
少年最後在一棟三層樓高的民宅邊停下腳步，再度直直下躍進巷裡，這回僅以一隻黑手撐地緩衝。少年白色的高筒帆布鞋踏實地面後，緩緩下放男孩。
「還好嗎？對本次的乘車服務滿意的話，請幫我貼張笑臉貼紙。」少年仿著看過的公車司機人氣活動道語，笑容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累。
「雜貨店的阿嬤不喜歡能力者，所以我要乖點。」說著，身後的三隻黑手快速收回，額邊的突起的血管消下。他笑著點點自己恢復平滑的臉。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Dec 11, 2020 2:06 AM
適應之後，他的視野還算遼闊。儘管瑪爾全程都因為害怕拋落握著對方的手臂，他的身體與意識仍很快接受了這些對心臟不是很好的狀況，直到他們抵達了目的地旁的巷子，踩踏到地面，他一時之間沒有答話，只是凝視遠處，以吐息緩和因驚險而太過快速的心跳。
「……喔、還、還好。」
男孩回應時，他用點頭一併回應接收到不喜歡能力者的資訊，才慢慢把對方的手鬆開。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Dec 11, 2020 4:18 PM
他記得移動時，對方緊緊抓著臂膀，不知是不是嚇壞了。少年眨眨眼，盯著男孩看，伸手捏捏對方鼻子。少年皮膚已不像最初那時感覺滾燙，手指冰涼涼，像冰塊一樣。他以很輕的力道擰了對方鼻子一下，一臉似笑非笑。
「怎麼感覺嚇傻了？好啦，抱歉啦，我應該先打預防針的。」少年領著男孩走出小巷，一旁便是雜貨店。
大紅蓋子的塑膠罐陳列，糖果零嘴排排成列，色彩繽紛。顧店的阿嬤打起瞌睡，白花腦袋一垂一垂點著，佝僂著背脊。
「歡迎光臨！」只見少年調皮對著店裡喊，阿嬤頓時驚醒，嘴裡唉唷幾聲跟著喊起「歡迎光臨」。定眼一看是少年後，老婦頓時眉眼帶笑，笑咧開缺牙的嘴，眼角皺紋靜靜折出更多微笑。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Dec 11, 2020 4:18 PM
「阿聖啊！」老婦人笑呵呵喊，「今天帶朋友啊？」她笑瞇瞇看向一旁男孩。
「對啊！」少年早熟門熟路鑽進雜貨店晃起，從貨架縫隙悠悠哉哉抬起金色腦袋瓜應了一聲。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Fri, Dec 11, 2020 4:18 PM
「難得阿聖帶朋友，來，底迪，阿嬤請你吃糖！」老嫗笑著打開塑膠蓋，拿出
塞給男孩。
紅-一片紅通通的魚片
黑-三顆足球巧克力
藍-一包科學麵
綠-五顆金柑糖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Dec 12, 2020 6:41 AM
「我想就算你先提醒我你要全程使用如此飛簷走壁的形式移動，我也不會因此成了熟練的傘兵部隊──而且我沒有被嚇壞。」
冰涼的指尖擰了擰他的鼻子。他試圖解釋，以那工整的強辯。
他實際上不常在街裡晃，理所當然的，就算吃過魚片，迥異的童年讓他很少親自來到這樣的店鋪。夜裡，店鋪的燈光白亮，飛舞幾隻製造殘影的蛾。男孩手上被塞了魚片，盯著老人家看之前，他抬頭四處張望，看著那些七彩的糖跟可愛的餅乾造型。
「……謝謝。」
悠哉與謹慎對比鮮明，進到店裡之後，瑪爾的話語回歸簡潔，像是每每接觸到新的人，都得從起點開始慢慢累積話語量般。
他再次將視線移開，盯著外包著糖衣的花生米，裝在滿滿的罐裡，小心翼翼地用兩手捧著紅魚片。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Dec 12, 2020 1:51 PM
面對男孩的長篇大論，少年僅視之為掩飾驚慌的表現，回以輕浮一笑。
老人家笑呵呵，顯得很開心，「唉唷，我最喜歡有禮貌又乖乖的孩子。」她伸出滿佈皺紋的掌心揉揉男孩的頭。注意到男孩視線，她取來罐子，從罐子裡倒出四顆裹著糖衣的花生米給綠髮的男孩，「喏，這也請你吃。」笑得溫暖。
小小的雜貨店裡播放老歌，牆面貼著剪裁過的泛黃報紙，上頭全是同位過氣老牌歌星的報導。老人家長吁一聲，慢慢坐回破舊藤椅上，椅子吱嘎吱嘎響。
少年晃了一圈，從架上取了些糖果零嘴，最後在冰櫃前站定，取出新進的飲料仔細查看成分表。最後全放回去，取了兩罐甜得發膩的飲料晃回櫃檯結帳。
邊結帳，他便邊拆開吃，朝嘴裡扔著糖果。他拾起一枚梅心麥芽糖給男孩。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Dec 12, 2020 4:44 PM
男孩又獲得了幾顆花生糖，因為糖衣的緣故，持續拿在手裡總覺得奇怪。他只好靜靜地塞入嘴中，怯怯地與老人家點點頭，連忙跟上腳步，在繞店的少年身後沿路跟隨。
對方早已拿好飲料，又多拿了糖果遞到他眼前。他嘴裡塞滿花生糖，嘴邊還留了點白色的糖碎屑，咀嚼的嘴隨著盯來的視線趨緩成暫停。
「……你很喜歡甜的？」男孩詢問時，正把嘴裡的甜與花生味吞入，並接過對方遞來的麥芽糖。中心透著紅，被透徹的麥色給包覆，他把麥芽糖放入褲邊的其中一個大口袋中，又把魚片默默放到了嘴邊。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Dec 12, 2020 7:15 PM
咬碎硬糖聲清脆，少年慢條斯理嚥下嘴裡甜膩，笑了一聲。
「……沒有喜歡啦只是、」
「著啦！阿聖最愛吃甜了！」阿嬤笑呵呵，接續操一口臺語，大嗓門直接蓋過少年微弱的辯解聲，「我從伊細漢著看伊到大，這馬抑是共寬愛食甜甜！」熟練點算銅板，少算了少年一些錢。
少年仍是笑笑的，嘴巴抿得合合，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將糖果飲料全收進乾癟的書包後，他跟老人家道謝，連忙拉著男孩逃離雜貨店，在夜晚的街道上漫步，朝著橋的方向前進。
「……我真的沒有喜歡，我只是需要。」少年語氣無奈極，徒勞無功辯解著。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Dec 13, 2020 4:13 AM
Sun, Dec 13, 2020 4:15 AM
「……需要，進食？糖分？」即便看似徒勞，不過聽的人還是正經八百地詢問。
有可能是真的很喜歡，也有可能是因為需要，所以不得不常來吃喝這些甜甜膩膩的東西。瑪爾開始把最起先遇到他時抱滿飲料的畫面串連了起來。
他手裡的魚片邊走邊咬，因為不熟悉這個區域，晚上只能緊跟著移動。
遠聞雜草叢中傳來的蟲聲隱隱，他正想著，若非偶然被這傢伙拐到某個恐龍嘴影子的階梯邊，他此刻大概正坐在橋邊等待深夜色的時間流逝。
「……我以前玩過一個遊戲，說兩個一樣性質的詞，選出相對接受的那個。」男孩主動發起話題可謂難得，大概是想起久違的事情，又興許是因難得有個可以聊些隨性話題的人──相對而言。
「如果『糖分很高但是嘗不到任何味道』跟『無糖，可是嘗起來很香甜』的飲料兩個給你選，你會選哪個？」雖然最終問出來的問題似乎對於回答者而言不怎麼隨興。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Dec 13, 2020 5:01 AM
長句從男孩嘴裡工整迸出，少年以吸乾飲料的乾乾聲響合奏，鋁箔包裝的甜飲料包裝扭曲扁下。少年咧嘴笑，顯然不覺得這難以選擇。
「喝起來沒味道的高濃度糖水也太棒了吧？」他睜大眼睛驚呼著，彷彿真的見到這樣的飲品存在。嘴角綻開笑，一手將手裡的空瓶扔進路邊的垃圾桶，清脆敲響底下的鐵鋁瓶罐。
「我好像也聽人問過我類似的問題──」說著，他朝男孩嘴邊的魚片投去一眼，淘氣彎起嘴，「
『吃起來是大便的魚片』跟『吃起來是魚片的大便』，你選哪個？
」問出荒謬的問題後，嘴角隱忍笑意地扭曲起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Dec 13, 2020 5:33 AM
「噁、你好噁。」
男孩一臉扭曲猙獰的抗議道，大概是沒被問過那麼低能的選項。但除了抗議之外，這倒沒影響他進食，瑪爾又咬了一口手裡的魚片。
「……所以以糖而言，比起『喜歡』，你確實是『需要』層面的。」男孩論定，換他思考對方拋來的問題。
「這取決於我究竟知不知道那是不是大便。」
「可以的話我能忍受大便的味道，但我不想在知道那是大便的情況下還吃大便……」
他並非擅長享樂的那塊料。
後面補了一句「總之還是得視情況決定」便默默的把最後的魚片全塞進了嘴裡。鼓鼓的小臉頰慢慢咀嚼，嘴邊的傷正在隱隱作痛。
就算想接著問，大概也得等嘴裡的東西嚼完。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Dec 13, 2020 7:22 AM
「靠──」少年放聲大笑，嘴裡爆出粗語，整個人笑得前俯後仰。
「這時候不要認真回我啦！遇到這種明顯是找你麻煩的問題罵他髒話就好了啦！」男孩有條有理分析其中利弊的模樣讓他覺得逗趣極了。少年則是向對方講述這世界私下的部分通則。
少年再度伸手，擰了男孩鼻尖一把，
這回他肌膚發燙，體溫回升，如夕陽西下見到他時那般溫暖。
「我確實需要。」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Dec 13, 2020 7:49 AM
「嗚、」這人從剛剛開始就一職捏自己的鼻子，男孩一手摀著尖，順便咕嘟一聲的，把食物吞了下去。
對方笑得響亮，他則不甘示弱的伸手，再次往人的鼻子扭去。
「……搞不好你是真的苦惱該吃魚片還是大便。」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Dec 13, 2020 7:49 AM
力道
(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Dec 13, 2020 1:26 PM
少年鼻尖被捏得泛紅，他哈哈笑，不太在意地攆開男孩的手，「那我就謝謝你幫我操心囉？」
他從書包挖出水果棒棒糖，塞進嘴裡，手指間仍夾著另一支草莓口味的。幾乎只要停下逃跑、找到空隙，少年就不停地朝嘴裡塞食物。
吊兒郎當上下甩甩嘴裡棒棒糖棍，執著糖的一手朝男孩遞伸去，像是問對方要不要吃。
「那麼我是不是也可以說，就食物而言，比起『味道』，你更在意的是『物體本質』？」挑眉，語帶笑意，再度仿著男孩正經八百的語氣回話。
「
我差不多了
，你要再當一回傘兵部隊還是慢慢走過去？雖然以這個距離來說，走過去大概會遲到吧……」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Dec 13, 2020 1:53 PM
「……是可以這麼說。」
男孩邊說邊抽走對方遞來的棒棒糖，跟麥芽糖一樣，他把棒棒糖塞進褲子口袋裡。
「……你差不多要回家了嗎？」他當然不會想要遲到，只是比起趕緊在快速移動一次，他想先跟對方確認。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Dec 14, 2020 5:47 AM
「不是啦……」少年愣了一下，大大笑開臉。
「我沒這麼早回家，有時候還不回家的。」他以輕鬆的語氣說，做出符合不良少年形象的發言。
縱使臉頰帶傷，白襯衫沾上血跡。少年目前接觸的熟人多半見怪不怪，似乎連關心都懶了。彼此默契十足，知道說破嘴，操碎心，這小子仍會依然故我，或身不由己被捲入風暴之中，成為一切紛爭的起火點。
「我的意思是，我吃得差不多了，又可以用能力跑來跑去了。」少年勾起嘴角。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Dec 14, 2020 6:33 AM
男孩微微睜大眼，點點頭，將對方解釋的話語吸收，確認糖分是為了能力消耗這點之外，也知道了對方是個由裡到外散發著「不喜歡回家」氣息的人。
他沒有提出關於家人的問題，單純是覺得自己會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類話題。
「那就先過去再說吧……麻煩你了。」
男孩彬彬有禮地說道，矜持但不至於不敢接受他人的幫助。即便他大可能夠再放開一點，深深刻印的習慣顯得突兀。
男孩伸出一隻手，端等青年用怎麼抱或抬法移動。
「不回家的話你都待在哪裡？例如剛剛那邊？」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Dec 14, 2020 2:30 PM
少年只是靜靜背向男孩，微蹲下身，示意對方爬上來。他將單肩書包轉至前方，掛在頸項上，不讓男孩被書包位置卡住。
「哈！不回家就去我的秘密基地窩著，下次有機會碰面帶你去。」少年笑了笑，聽起來倒是挺得意。
自身能力還是有那麼點讓他不安心。
與其讓黑手抓著男孩，還是親自揹著妥當。萬一一個控制不好，讓抓緊男孩的那隻鬆手可就慘了。雖然他對自己的移動已經很是熟練，但帶著人跑的機會不多，方才那幾下讓他感受到了比平常更為劇烈的能量消耗。除了多一隻手的緣故外，協調三隻手也要耗費較多的心力。
他不打算冒著更多風險，雖然說，這樣移動本來就是足夠危險的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Dec 14, 2020 3:37 PM
男孩盯著相對寬大的背沒有出聲，避免對方半蹲得太久，雙手扶著人的肩膀扶著跨了上去。
「……」
「你這樣可以嗎？」
雖然他想問的其實是「我這樣會不會掉下去」。（幹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Dec 14, 2020 5:47 PM
Mon, Dec 14, 2020 6:37 PM
「可以吧！只是你可能會坐得不太安穩就是了。」兩隻黑手從下背冒出，抵在男孩屁股底下。
「那走囉。」
雙手撐地，讓兩人懸空，一手抓上旁邊路燈，一節節向上攀。他們很快回到建物上空，肆無忌憚飛躍各棟大樓屋頂，遠處的橋很快被拉近。
在其中一個騰躍時，馬路上有輛黑頭車緩緩搖下車窗，有人在副駕駛座以手電筒對著少年打暗號。少年一愣，稍稍停駐，站在一處民宅樓頂看著。一陣亮亮滅滅後，少年一語不發接續趕路，翻越幾處後開始往下，落到地面。
「累了。接下來的路用走的吧，大概十分鐘路程。」
他其實並不累。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5, 2020 2:47 AM
這次的視野相對安心，因為前方有個人靠著，他不必緊揪著手，也比較能判斷下一刻的物理運動，藉此降低驚喜對心臟的影響。
移動中的停駐有些突兀，他看到了奇怪的閃爍。瑪爾聽話的點點頭，想著自己也該從對方身上下來。
「……摩斯密碼？」問話表明了男孩有看到那串閃爍燈號，也幾乎等於直接拆穿了對方喊累只是藉口。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5, 2020 6:01 AM
「不是，就只是暗號。」少年也明白謊言藏不住，大方認了。畢竟他停下的動作突兀得難以忽視。
他領著男孩離開巷子，穿過大路，沿著河岸走，一直向前便是男孩的目的地與一旁的河濱公園。
那個暗號似乎很影響少年心情，他從聒噪愛笑變得稍嫌沉默。
少年欲言又止抿起嘴沉默，內心靜靜衡量若男孩接續問起，自己能透露的部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5, 2020 7:57 AM
意識到對方變得默然，男孩只維持了前半段的沉默。他不清楚對方在想什麼，或是用平常的移動方式是不是為了躲避什麼，他把口袋裡的
抽出來遞到對方面前。
紅藍 麥芽糖
綠黑 棒棒糖
「……你還需要嗎？」男孩拿著糖的手懸在半空，還沒等人應聲，他接著問：「你有同夥嗎？為什麼會有人跟你打暗號？」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5, 2020 3:16 PM
「你吃，我還有。」總算是重拾笑容，「……謝啦。」
「哈，同夥？嗯……雖然是，但不會幫我打架、但也不反對我去打架……看我使用能力會嘴我──」
那些是軍方的人。
他被打暗號警告，有些太高調使用能力。他可以猜想回去時大概要面對一些報告跟額外的訓練。他明白自己算半管束的對象，沒有享有完全的人身自由。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5, 2020 3:37 PM
「……不喜歡看你用能力？」男孩問著，一邊把麥芽糖又默默地收回了口袋裡。
(麥芽糖：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15, 2020 5:02 PM
正確來說，是不喜歡看他把能力用在「沒有用」的地方。喜歡看他用能力跟其他人打架，順帶記錄一些身體數值，卻不喜歡他漫無目的用能力四處飛簷走壁、閒晃。喜歡看他使用能力被迫競技格鬥，卻不喜歡看他用能力作畫。
「欸，對，大概可以這樣說吧。」少年認真思索片刻，緩慢答道。
雖然不是進矯正機構，但也進了具有類似功能的地方。那些「無用」而有待矯正的事，卻都是他喜愛的事。
「像是剛剛那樣跑來跑去，他們會覺得我在濫用能力，但，明明是我的能力不是嗎……」語尾是長長的吐息。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15, 2020 5:18 PM
「他們……憑什麼那麼做？」
男孩吐言道，似是試圖理解對方被逼著遵循些什麼，他一手默默勾著對方的背包背帶，沉默了一會。
「我大概跟你相反……我被要求多用點能力，可是其實久了這會讓我很不舒服。大多時間我本身用不到、也不想使用能力。」
昏昏沉沉的，頭還很痛，想吐、燥熱急促。他只記得有好長一段時間他會停留在這樣的感覺與狀態下，什麼好處都得不到、得不到回答，只是為了避免被懲罰。
「……你自己還會用能力做些什麼？」男孩的腳步未停過，偶爾在問話時抬頭瞄一眼青年，又朝著逐漸接近的橋身望去。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Dec 16, 2020 1:47 PM
Sun, Jan 24, 2021 8:19 AM
「……是啊，憑什麼呢。」少年說，聲音極輕，羽絮般飄忽。猩紅微沉，一臉若有所思。
他明白為什麼，但無法言說。那些人有錢有權有勢，有國家當靠山。而他欠那些人──
背帶微微一滯，男孩指爪靜靜攀上，像某種善意的連結。他皺皺眉，有些不快開口：「他們為什麼這樣要求你？他們在利用你的能力牟利嗎？」比起回答自己會做些什麼，他更在意那些人為什麼逼著男孩使用能力，即使知道對方會不舒服。
接近橋身附近有著孩童的遊樂設施。
正是晚餐時間，多半無人使用。空蕩蕩的盪鞦韆隨風微微晃盪，空無一人的大象溜滑梯靜靜地，大象仍盡責伸長象鼻。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Wed, Dec 16, 2020 5:22 PM
「……他們是自己喜歡喝，喝免費的他們應該挺高興的。這算是牟利嗎？」男孩以反問作為回答，回應明顯不再像最初見面時的銳利，但不減那些端莊的句型。
或許就是看自己沒什麼蠻力能反抗才會得逞吧。這點他不得不檢討自己，也應驗了阿聖剛剛說的「該學點打架」。至少現在他受到了那些看似特務的人顧著，等待他思考決定性的回答，他不用再害怕被逼迫的事。
「你還沒回答我，」男孩靜靜地望著鞦韆：「你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Dec 16, 2020 6:23 PM
Wed, Dec 16, 2020 6:24 PM
「我忘記定義了……但我覺得，只有你想要、想請對方喝的時候，才可以免費給人喝酒！這也是勞動不是嗎，該付錢就該付錢！隨隨便便凹人家免費還開開心心的都是討厭鬼！更何況你還會不舒服！」抓抓淺金腦袋，蹙眉一臉煩惱，太過輕易地同仇敵愾起來。
少年原本還有些在氣頭上，話題轉回喜好問題時他愣了一下。他望著男孩，微微啟唇，又猶豫著闔上，緊緊抿成一線。在說出話前，與那對眼瞳相仿的赤色漫上臉頰、耳尖，在少年偏白的肌膚上鮮明渲染開。
短暫沉默，呼嘯夜風填補上那段靜默，少年開口──
大概是自相遇以來，語氣最為腆然的一次。
說完，他撇過頭不讓人看見他不好意思的表情。彷彿和誰賭氣般地跳上其中一個鞦韆，用力盪起。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Wed, Dec 16, 2020 6:24 PM
F5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hu, Dec 17, 2020 4:04 PM
「……害羞個頭？我還沒看過你的畫，說不定你其實畫得不錯，只是你不知道。」男孩繞過阿聖會盪過的距離，靜靜地坐在一旁的翹翹板一側看著他站著擺盪。
男孩眼裡透著微弱的喜悅，有人會為他出一口氣，或是在他面前表明自己的喜怒哀樂。
「……就像他們不管你喜不喜歡畫畫一樣，我不舒服多半也不是會被在乎的事。」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Dec 17, 2020 7:46 PM
「我沒有在害羞啦！」少年嘴硬著，抗議聲隨盪高的鞦韆擺至半空高，鞦韆鎖鏈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他是知道自己不夠好的，「老師」帶著他看了很多好作品，他明白自己還太淺，無論技藝還是美學素養都不夠。
彎曲膝蓋，用力踩下。盪至最高處時，少年鬆開抓握鎖鏈的手，從鞦韆木板上飛起，斜斜降落在玩沙區，激起一大圈灰色沙粒。
聽著男孩的話讓他有些難受。少年撣去身上沙塵，緩緩走到翹翹板邊站定。
「他們不在乎也沒辦法，他們就是很糟……」似乎斟酌著用詞，少年稍稍停頓，有些欲言又止的臉。
不知不覺，他開始把對方當夥伴、親近的友人看待，或許是能力都曾失控的緣故、有著類似的痛苦，共同語言於焉而生，讓他自然而然把瑪爾劃進自己的圈圈裡。
「……他們不在乎你的身體狀況，你可能也還沒辦法這麼快學會喜歡自己、保護自己，那也沒關係──」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hu, Dec 17, 2020 7:46 PM
他指指自己。我會在意，我會在乎。
或許又只是無意義的投射過去，但在曾經痛苦得受不了時，知道世界上還有個人重視自己、在乎自己，那曾使他寬慰許多。
他知道自己不算是伶牙俐齒那型的，縱使聽起來很笨拙，他想自己已經盡了最大努力釋出善意，在有限的相處時間裡盡可能待人好。
「啊總之，誰欺負你跟我說啦，我不用能力都可以打趴他們。」露出一對小虎牙，阿聖笑得燦爛。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Fri, Dec 18, 2020 7:42 AM
Fri, Dec 18, 2020 3:02 PM
側坐在蹺蹺板的瑪爾無聲注視著夜燈光輝下的青年，面不改色，低頭望著左側手握的紅色金屬把手。他不確定自己這時該露出什麼表情，或是該說些什麼，他很清楚自己所說的「安心感」就在這裡，正如他最開始提到的——知道對方是能力者的時候，他像是在一個能夠被理解的地方。
然而他很清楚的一點是，他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生命是底線，他做了超出底線的事情，所以不能原諒，有債有還，殺人不能因別人做錯事而被抵銷，也不該成為合理的藉口。
「……這句話我確實印證過了……很可靠，謝謝。」男孩重新抬起下顎，看著站在一旁的青年，再次面露難以判別的微笑。
「雖然比起看你打架，我更想看你畫的圖。」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Dec 19, 2020 1:43 PM
微涼夜風吹拂，少年衣袖飄動，背光的臉龐綻開笑靨。
「你還真是好奇啊……不過我也是，比起打架的自己更喜歡畫圖的自己，真希望那些人趕快放棄找我麻煩，我就少點架要打了。」少年伸手揉揉鼻尖，笑得很放鬆。
他好喜歡男孩最後一句話。
除了「老師」，從未有人肯定他去接觸藝術，大家並不在意。他時常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與錯亂感。不知曾幾何時開始──或許就是能力覺醒那刻開始──大家只看見他的能力，看不見他。他接受一切訓練只是為了能力好，雖然他或許也從中獲益，變得「厲害」。但他確實感到那些讚美與他無關，能力存在更重於自身存在。
「下次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看！我大部分都在這附近晃來晃去，沒事就去看看夕陽，逛逛雜貨店……」他的確也還想見見男孩，還想跟對方談論更多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Dec 19, 2020 2:25 PM
「……喔……好，我們說好了。」男孩踹了下地面，讓自己連著蹺蹺板彈起一些。但也就抬起那麼一次，蹺蹺板乘載著男孩的重量，回歸一動也不動的斜度。
認識他真好，跟那些穿西裝的大哥哥跟叔叔都不一樣。
「如果你願意，你還可以教我打架跟畫畫，或是你有別的厲害的，我認為這些主意很不錯。」男孩自顧自地說道，太正經了，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at, Dec 19, 2020 3:34 PM
翹翹板回歸起初的死氣沉沉，將底下半埋在地面的輪胎壓扁。少年笑了一聲，繞去翹翹板另一端坐上，將男孩撐起。
「說好了。」男孩曾說之後就不會戴著手套了，他很好奇下次見面對方還會不會戴著手套。
「教打架沒問題，畫圖我還沒這麼有自信……還是，我可以去哪裡找你玩嗎？你學院全名是什麼？」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Dec 19, 2020 5:00 PM
嚇到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at, Dec 19, 2020 5:34 PM
「嗚？！」突如其來向上拋的力道嚇得他發出一聲細微的驚呼，他紅著臉看向於對面就坐的阿聖，撇著嘴用一手握好側邊的把手，藉著往下的力道把蹺蹺板壓回去。
「喔……學校的細節我還不知道。」男孩如實回應：「應該說，他們在等我做決定……藉由我的決定，影響他們送我到哪。就如我所說的，那些來幫助我的人至少有給我時間思考跟選擇。」
「等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你。」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Dec 20, 2020 12:10 PM
注意到男孩臉頰泛紅，少年彎著嘴角笑起。隨著男孩下壓的動作，他配合著蹬地，翹翹板傾斜，雙腳短暫離地。
「害羞個頭啦，你的聲音不奇怪，不要害怕發聲。」無論各方面都是。
「好啊，等你告訴我！希望你的新學校不會太遠，不過就算很遠我還是到的了的啦，你知道我可以跑很快。」少年笑得溫和，朦朧月色柔和映在臉龐。
他一手拉過自己的書包，指指上頭校名，「或是你也可以來找我，便宜的公立爛學校。」
那所高中不算在後段班，就只是一切普普通通的高中，主打特色是有能力特殊輔導班，專收能力控制上有障礙而有危險性的學生。但雖說特殊輔導，也只是將有狀況的學生們當作怪物一樣與普通超能力學生隔離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Sun, Dec 20, 2020 2:58 PM
「……你好像龍貓公車。」
大概是指飛空移動的部分，雖然差別在阿聖的移動方式仍需要支點。
瑪爾會記得這個校名，雖然非本地人的他不清楚這個學校的確切位置。但即便如此，應該問一問就會知道。
他對學校的好爛或公立私立之類的其實沒什麼概念，畢竟他從國小就是請家教。
「……哼，阿聖幹嘛一直偷我的句子？別以為我沒發現。」腳再次蹬地彈高的時候，瑪爾在高空俯視著另一側矮處的人。頭髮飄逸於燈光下，腳因懸空被微微拋起。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Sun, Dec 20, 2020 6:35 PM
「我也好想當龍貓公車，你覺得未來我的『手』有沒有機會變形成更厲害的東西啊？」少年仍是幼稚，纏著男孩談論著天馬行空的話，那些他不敢跟其他人提起的想法。
翹翹板傾斜，再度倒向另一側，阿聖笑得燦爛，「嘻嘻，你這麼聰明，你當然會發現囉……算是我的壞習慣。」他很習慣以這樣的方式挑釁、諷刺別人。
他渾身尖刺，總習慣以銳利的方式去挑起痛，引得人不快。
「生氣了嗎？別生氣啦！」少年嘻皮笑臉開口。
河畔青草隨夜風飄動，浪濤般層層推湧，草浪窸窸窣窣響。河面浮著月色，水淋淋月亮懸在裡頭。河邊靜謐，廣袤自然風景裡，世界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無憂無慮玩著翹翹板，笑談一切。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Mon, Dec 21, 2020 6:21 AM
「例如變成跳繩嗎？還是變成一把武士刀？」男孩回應對方的天馬行空，相比笑容顯得平悶一些，但也確實成了屬於他的難能可貴。
「……我不會生氣啦，我只是想知道你那麼做的理由。」老實說是有點不爽，對方的激怒方針還算是有用的。
他不覺得光是這樣就聊夠了，以至於男孩沒有注意到後方駛來的深色轎車，打著夜燈緩緩停靠在橋的路邊。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Mon, Dec 21, 2020 4:30 PM
注意到車車
，如果注意到的話聯想到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22, 2020 1:37 AM
「跳繩很不錯耶、或是當彈弓把自己射出去看看？──武士刀就算了。」提到跳繩時少年眼睛一亮，歡地笑開。
他不需更多令人心生畏懼的東西在身上，光是那彷彿恐怖電影裡的黑手就夠了。他時常覺得自己像是什麼實驗失敗的奇美拉，還被粗心的科學家扔出實驗室沒有銷毀。額外增生的肢體裸露肌理，尖刺般的蟲足橫生岔出，還會隨著所有動靜划動空氣，逕自蠕動爬行。
「至於為什麼這樣做──」尾音硬生生隨駛入視野的轎車中斷。赤色視線掃過來車，接著停留在男孩臉上。
翹翹板傾斜，倒向少年這側，這回他沒有配合著撐起自己讓男孩下落。體重佔優勢的人多半也控制了翹翹板整體動勢，只要他不動，輪替多半也沒辦法接續進行。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22, 2020 1:37 AM
他抬眼望向被舉高的男孩，心裡模模糊糊感到道別的時刻來臨。他伸出兩根手指，穿過淺色髮際，模仿對方頭頂高高翹起的兩根亂毛。
「……你的天線有沒有通知你，母船已經抵達地球要接你回去？」少年開玩笑說著，臉上露出大大笑容，但看上去有些落寞。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22, 2020 3:19 AM
車停駛時並未將車燈熄滅，後座出來兩名足一米八高的西裝人，直直往蹺蹺板的方向瞧來。
駕駛座走出來一名相對年少的西裝青年，應聲關上車門後，他看了後方的兩人一眼，才獨自往夜燈籠罩的公園移動。
「幹嘛轉移話題？」
瑪爾捂著自己的翹髮鼓起了臉頰，被停頓在高處的人有一度想沿著木板攀到另一側，眼角餘光才瞥見熟悉的照顧者身影，他才將頭整個面向走來踏著響亮皮鞋聲的男性看去。
利恩茨頓下腳步，視線拉至另一端的金髮少年。並投以一抹親切而婉約的微笑。
「新認識的玩伴？」
「……嗯。」瑪爾回歸冷靜，語氣中帶有點可惜。不管是跳下來還是等阿聖把他放下來，他都得離開了。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22, 2020 5:39 AM
瞇起紅眼細細打量來者，原先情緒高昂的少年冷卻下來，回到一開始與男孩見面那時的陌生表情。
帶傷的清秀臉龐掛上微笑，疏離而淡漠，「你好，我叫阿聖。」少年有禮貌地向青年自我介紹，一面緩緩讓瑪爾下來。
語調和笑意都輕，像是他起身動作那樣輕柔，沒有使翹翹板另一側的男孩感到顛簸不穩。
「因為一些意外害瑪爾受傷了，真是不好意思。」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malongniersis
Tue, Dec 22, 2020 8:30 AM
就在瑪爾踩到地面緩緩起身的同時，帶著眼鏡的男性順著阿聖的說詞打量了瑪爾的全身上下。是指臉上的傷吧？那不成大礙，他可不是真的保姆，不必為了小鬼的一點小傷就大驚小怪。
「正值打鬧玩耍的年紀，人好好的就好。」他看著外表看似帶了點野孩氣質但行為舉止有禮的高中生微微笑著說道：「我是瑪爾暫時的照顧人，叫我茨(Z)哥就好。」行動上他們被告知盡可能不透漏本名，茨默默牽起瑪爾的手，扳回稍微正經的臉孔。
「抱歉，稍微有點晚到。」
瑪爾搖了搖頭，無聲表示不介意。彷彿超過兩個人的時候就忘了該怎麼說話，而茨哥這一行人的出現也只比表定的晚了三分鍾左右。
經過了一陣子相處，瑪爾平常在他面前可也沒那麼安靜過……除了第一次見面以外。
「那我們先走了，晚安，阿聖。」眼看瑪爾延續著不知名的失落與沉默，後續幾乎全由茨發話，並且向人告別。
聖堤．比特 ⁍
@centi_pede
Tue, Dec 22, 2020 3:37 PM
ㄘˊ哥看起來對瑪爾臉上的傷不怎麼在意，少年不是太滿意這樣的反應。
你們應該要更在意他一些。他幾乎都想對著戴眼鏡的青年這樣說。但又多虧如此，他們並不會想追究自身責任或是禁止他們再見面之類的。
猩紅視線最後全落在緘默的男孩身上，像是好奇對方為什麼如此寡言。他無從判別情緒愛憎，而男孩也一直都是情緒表達內斂的類型。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他想問。一句再見，什麼都好。
胸腔裡微微堵著情緒，少年的輕聲嘆息隨夜風吹散。
他又想點支菸，只吸一口，把熾熱煙霧囤在嘴裡，再輕輕吐出，接著放著讓菸自己燒盡。那些軍人大哥總譏諷他假抽菸，再把不抽的菸施捨給自己。他其實同意男孩，菸很臭，他的鼻子也不喜歡菸。但他很享受有著什麼默默在旁陪著自己燃燒的感覺。
載入新的回覆
放個塗鴉◍12歲
今天是好哥哥日
謝謝蜈蚣中讓我有關係了(沒有醫生冷靜的講幹話，阿酒慌到來不及吐槽(……
謝謝真實醫生，我們忙得要命一個廣播劇對不完(幹
那我可以隨便舔香酒叔了嗎你好像很喜歡跑來幫我的非慣用手復健(
努力撇但是撇得很像隨便撇(e04拿去舔
我才正舔的盡興被這帥到我差點不認識的菲菲嚇醒 ？！
每次都覺得非慣用手還能畫出一堆香圖的酒叔中是神仙吧
剛剛暴擊販賣機得到了很多飲料的不良少年(16)路過見到你，給了你一瓶汽水。(...
中：耶
聖堤．比特 ⁍ :
[中之]
(...
中：好哥哥失敗
男孩蹙起了眉頭，合起欲言又止的嘴。被黑色手套蒙蔽的雙手，緊緊栓著沾附著冰露的善意。即便神情不是那麼的可愛，但他並未以不成熟的言語吐露出任何不滿的脾氣──
只是誠心發問，自何時以來，心中的盤問，無人知曉的解。
他哈地一笑，從胸前口袋裡摸出一支菸遞給男孩。
不良少年唇角漫開笑意，這回語氣很對等，如同與平輩交談。
接下那東西的黑色小手，懸在原地，輕淺的吐出此刻，在非大人面前才能吐露的感想。
(剪了之後)：……幹。(感覺就會習慣成這樣(欸
懶洋洋開口道語，大有譏諷之意，半挑釁的神情彷彿問著「你是哪種，小鬼頭還是大人？」
不良少年熟練地撥弄手裡的打火機，亮黃火光隨著按下的喀噠響聲閃出，鬆開指頭便無。
啞然，不動聲色。
男孩靜靜的凝視一方，沒有把香菸叼起，或是把香菸還回去的跡象。
不再執著於對方要抽不抽菸，不良少年只輕描淡寫開口：「還真是憂鬱啊……在逃家嗎？話說那個手套是怎麼回事，遮住自殘的傷疤之類的嗎？」
身周不乏因家庭因素而有情緒困擾的人，有些人會拿起刀片將手臂割開，餘下許多疤痕，最後又因在意周遭眼光而遮遮掩掩起來。他很自然地朝那方面猜測。
沉默自發問後被劃破，也是間隔了十餘秒之後。
男孩縹緲的視線定睛望向瀰漫著煙色的高中生，默默掩著鼻尖往後退了一步。
「合理的猜測，但若要掩飾自殘傷口的話我會選更低調的方式。」低悶而完整的口吻似乎顯示著他正用字句掩飾別的東西，總歸是拐了個彎告訴對方「我沒有自殘」。
他應聲撬開了帶有氣泡的飲料，放著嘶嘶聲逐漸退去。
「……不如你先說說？買了那麼多飲料，接著要抱去哪裡？」是看上去像是鬼混的高中生，又像是個挺顧兄弟姐妹血氣方剛的大哥哥。
買？他可沒有買這些飲料，懷裡這堆飲料都是他以能力暴擊老舊販賣機的後果。
「我要去找個好地方看夕陽，然後一個人喝光這些飲料……好了行了吧，換你說手套的事，請開始你的表演。」以誇大的口吻結尾，不良少年笑開嘴，露出尖銳的小虎牙。
就這樣端著一罐氣逐漸消去、八九分滿的碳酸果汁。
「……一個人也喝太多了……」他持續這麼認知，一邊呢喃低語著。他不像是會害怕對方的樣子，甚至沒有馬上搭理回應對方的話語、做出更多該有的反應──
而是思忖著，沉眼盯著飲料罐的黑孔，那發出微弱液體聲響的深處，漫不經心，再次提問。
「那為什麼要給我其中一罐？」
他們沿著河堤走，河面閃動金色波濤，映出水淋淋的橘紅落日，岸邊綠茵也被刷上一層焦糖色澤。微涼晚風拂面，不良少年只抽了那一口薄荷涼菸，接下來就全夾在指間讓風帶去。
少年肌膚炙熱，偏高體溫隔著層層衣物都能感覺到，比懸在眼前的夕陽更滾燙。
他笑了一聲，反問男孩，「為什麼不？」
「你看起來很需要。」
「之後就不會需要了。」
「……我是說手套。」他後補充的話語，怕是對方誤會自己說的語意所指。他小心翼翼的把罐子貼到嘴邊，就這樣貼著。碰是碰著了，卻因為角度沒喝到裡頭的半點甜味。
「哈哈，好！還趕得上。」他指的是來得及看夕陽落到地平線下這件事。
少年鬆下手裡重擔，將滿手飲料推在腿間空隙，悠悠哉哉拆了鋁箔包裝的飲料吸了一口。
「……為什麼？怕冷嗎？」
「是因為現在只要不碰到就好了。」
他的回答全悶在罐裡頭，把他那尚未變聲的過熟悶得很小聲。小鬼還沒有那麼明顯的喉結，但還是看得出來他總算是喝到了手上的碳酸果汁。
緊蹙的眉頭舒展的幅度小得能令人感到遺憾，他最後吞了兩三口，就把罐子捧在端坐姿態的腿上，抬額遠凝，靜靜的讓夕陽邊的紫染過視線裡的景色。
少年問，稍稍睜大雙眼，興味盎然盯著對方的手套，倒有那麼點躍躍欲試想剝掉人家手套的感覺。夕色點亮燦紅蛇瞳，似要滲出血般汪著水，晶瑩盛著璀璨日光。
他幾乎一口氣就把手裡的鋁箔包飲料吸得乾癟，吸管發出液體見底的空洞迴響聲。
他默默拿起下一罐。
紊亂的思緒自心底湧起，五指輕顫。頓時，除此之外，他沒有別的反應或回覆。只是把視線撇向對方一眼，又緩緩從對方身上移開。
像是在瞪人，即便那不是他的本意。
「就是……不好的事情，這並不會是個如你想像般有趣的話題。」回答顯示著他有所顧慮，他沒能明確的講出個所以然。
「你是能力者嗎？」他搶在對方說出其他話之前搶先發問。這個年紀通常已經能夠斷定一個人是否為能力者，有些人甚至更早──既然對方都穿著高中制服，應當不在話下。
惡趣味一起便決定撒謊，他一手撐著臉，泰然自若綻開笑，「是什麼？你的能力。碰到人的話，會受傷？」依舊好奇的目光露骨地在對方面上來回掃視。
他逕自斷定，若是如此，即便他不該這麼做，但直白的警告對他而言是最佳的自我保護，也保護對方。
「不是受傷，是會死人。」
「我這樣說你也只能相信，因為這並無法示範。」男孩改一手之姿懸著手上的鋁罐，撐著膝蓋輕晃，另一手撐著臉頰，頭朝著看不見夕陽的方向看去。
反正，"在那之後就不用戴著了。"那些人這樣告訴自己，他也這樣相信著。
「是怎樣的殺死法呢？以前難道、啊！你看夕陽！」望向河對岸的紅眼亮起來，一手又勾上男孩脖頸，沒因男孩的坦白顯得畏懼或是防備對方的能力。
少年一手指向落日，河岸再過去是占地遼闊的河濱公園，再遠處是灰色的城市叢林，高樓大廈林立。對岸的公園廣場有著之前燈會活動留下來的燈會吉祥物。隨著燈會活動曇花一現，那隻吉祥物卻也未跟著拆除，就此永遠留在那個公園。吉祥物塑像是一隻朝天大大張開巨口的暴龍，遭受風吹雨淋早已掉漆得不忍卒睹。但此時從遠處看來，與恐龍背後的城市風景一同都只是漆黑的剪影，在黃昏裡沉默佇立。
那是他選擇來這裡坐著看夕陽的原因。
少年自顧自笑得歡快，卻也沒鬆手，定定望著男孩，「你以前殺死過什麼嗎？」
大大的嘴影把兩人吞噬，喃喃男孩揪起的臉也龐一同蒙蔽在陰影下難以查見。
「……倍感親切是什麼意思？」
他依然沒有先回答對方的提問，改由自己反問道。
他漫不經心開口，「至少我遇到的很多都是這樣。」臉龐的瘀傷與打鬥痕跡也在在顯示自身並非善類。
比拳頭大的世界裡，絕對少不了掌握危險能力的超能力者。
即便是他先這麼做的。男孩的視線焦距在對方的OK蹦上須臾，一邊在資訊不足的情況下判斷
紅藍 關於能力對方很有可能是在說謊
綠黑 對方大概很常跟能力者打交道
「」
「……你遇過哪些？」
自然是不會知道男孩心中流轉什麼樣的心思。對方問起為什麼，他自認很妥善地回答了。
少年收回掛在人家肩頭上的手，微微抬起頭望天思考了半晌才慢慢答道：「身上流著酸液會腐蝕別人肌膚的、力氣大得可以一拳打穿牆的、身上會形成刀刃的人……」隨口舉出三個例子，全都是能致人於死地的恐怖能力。
他沒說的是，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所以，你的是哪種？」他笑笑望向男孩，「你都怎麼殺死人？」蛇蠍紅眼閃過一絲冷光。
(封存讓我想一下資訊透漏能放多少)(
而我的手目前正在封印休養狀態關於生死，他不覺得這值得拿來炫耀，他會永遠記得那些細節，但他一點都不想再次提起。
單憑這點，他或許有點遷怒對方的隨興發問，戳人的力道又加了
「……是怎麼遇到那些人的？他們欺負你？你怎麼反擊的？」
「會痛啦。」不痛不癢笑著。
「手套就可以封印你的能力嗎？那為什麼現在要戴、下次就不用？」刻意仿著對方說話的習慣，沒有回答而是以問句反問回去。
他稍稍有些得意地綻開嘴角。
可愛wwww
沒，等主線更新的後塵wwwww
一起按到12月中（幹啊
「知道這件事情對你而言有那麼重要嗎？我們甚至不一定能再次遇到。」反問了對方的反問，問句觸發更多他心裡的疑惑。他察覺到對方揚起的嘴角，為此，他又皺了皺眉間。
「你在笑什麼？」
眼前小鬼沒點天真無邪的模樣，老皺著眉，一臉嚴肅正經的模樣也讓他覺得很有趣，或是說，很「倍感親切」。
有那麼點過去自己的影子。
面對男孩的反問，心裡是同意對方的說法的，但他刻意想跟人唱反調。
他再度反問，問著不著邊際的話語。「遇不遇到有什麼關係嗎？我應該要再遇到你才可以知道的話、那是要怎樣，你要留葛格我的聯絡資料嗎？」挑眉，半開玩笑地開口。
這次他總算回答對方的提問，因為他知道再這樣問來問去絕對會沒完沒了。他可沒遇過兩個人都僵持在反問模式的情況，但疑惑仍然繞著，這點沒有改變。
「看來你是很喜歡跟能力者打交道，不然就是很想找一個也有超能力的人協助你對付那些欺負你的傢伙。」
既然對方都不回答，那他只好說出自己的揣測。手被他握得好熱，他邊說邊把剛剛放在階梯上的果汁貼到了對方的指節跟手背上，被握住的手反轉成了牽姿握著人的手掌，不說還不一定看得出他是在冰敷。
他甚至不太確定自己這樣可以幹嘛，在那小腦袋瓜裡的直覺之中，他覺得或許這樣的溫度會是舒服的。
「但是你找錯人了，我不會打架。」
少年在短暫沉默裡細細咀嚼對方拋下的話語，接著皺起眉笑。
男孩抱持著的想法意外很沉重。
對於自己的猜測幾乎都沒打到邊上，雖然那都是因為自己一開始的不誠實所致。從一開始到現在，男孩說話給他的感覺很像是，時常被人打算著什麼、被擅自包括進什麼計劃裡，意願不被尊重的感覺。男孩想的說的一切實際，自我防衛感濃重。現在對於自身能力的澄清也像是怕自己也盤算他什麼一樣。
是生活得很辛苦的孩子呢。他擅自結論。
「蛤啊……好冰。」認真開口說些什麼前吐出一小句抱怨，少年決定還是先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所以、」一串急促腳步聲突兀打亂周遭寧靜。
「他在這裡！」一個陌生的不良少年從遠處跑來，一手指著紅眼少年大叫，一面瘋狂朝著不遠處的同伴們揮手。
「哈！」紅眼少年笑了一聲，抱起滿地飲料，一手拉著男孩，「跑囉！」
「你是、欠人錢還是怎樣？還是你每天都跑給欺負你的人追打鍛鍊體力？這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他不明白既然已經聲明了自己對他沒有用處，為什麼對方還是帶著自己逃。他此刻毫無保留地將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就為了多釐清一些現況。
所以至少他該解釋一下他們到底是誰吧？這句話他倒是沒有明白地講出來。
他毫不猶豫拉著男孩跑離空蕩蕩的河堤邊，朝人多的街區跑去。少年拉著男孩在小巷裡東轉西轉，追兵的聲音少去一半，但還是有幾個腿力強健又擅長跟蹤的，一直死死追趕。
少年拉著男孩躲進一家超商，獲得短暫喘息的時間。
「哈啊、哈……」自己也跑得有些累，少年喘氣，鬆開男孩，一手按在胸前靜靜調整呼吸。
「倒是沒有金錢糾紛啦……就只是看我不順眼？他們每天都說想揍死我，我猜我欠他們的大概是一條命？」少年笑笑開口。
超商的冷氣隨自動門打開時襲來，沿路跑來，這對一個平常沒什麼機會碰碰跳跳的小鬼而言還真是個硬傷。他能跟上眼前這名奇怪痞子的速度，但透露出他全身都不怎麼適應，靠在紙箱上一手撐著腿試圖換氣。
一時半刻還真接不上組織完整的話，他邊喘邊壓低音量，換氣讓他的臉顯得更扭曲了些。
「想揍死、一個人、才不會、無緣……無故！也不會沒事就欠人一條命！」
少年蹙眉反問，嘴角仍高掛笑意。
「你是不是不行了啊？還能跑嗎？」見人喘得不行，他伸手拍拍男孩臂膀，笑得有些沒心沒肺。就他的話語聽來，似乎還打算帶著對方四處逃竄幾會兒。
「哈……算了，管他的，那不是那麼重要，反正結果就是，你正在被一群人追著打，我就當他們是一群什麼什麼……陣發性暴怒障礙症患者總可以了吧？──無意冒犯，總之他們或許需要一點合理性，所以我給他們起一個。」無意冒犯四個字像是說給那些追打者們聽的，即便他們甚至還不在他們的視野裡，而且是真的說得挺能冒犯任何人。他沒有追問對方為何會那樣反問，期間，他往超商外頭小心謹慎地看了一眼，確認那群人有沒有路過此處的跡象。
聽著那一長串文質彬彬又有禮貌的話，少年做出一個古怪的表情，脫口而出的臆測沒頭沒尾。
在男孩謹慎張望同時，超商外有人影聚集，其中一人好像看見少年露出的半顆淺金色的腦袋，隔著玻璃門一手指著大呼小叫起來。
「你被看到了！」男孩止住這段談話，伸手一抓閒著的那隻手腕，迅速往貨架的另一頭移動。
……大概
「那我們從後門走吧，大少爺。」左手一翻，不慌不忙搭上男孩手腕，反過來拉著人走。他嘴裡得意洋洋喊著給人起的新綽號，笑得漫不經心。
超商走到底向左有顧客休息用餐的座位區，彎進長形的座位區走至最底，望右看有一扇只出不進的後門可以走，若不實際走到底端或常來用餐，或許根本不會知道有這樣一扇門。少年顯然經驗老道，早摸清周遭一帶可靈活自由進出的逃生路線。
但敵方顯然也知道。
少年才剛踏出超商後門，便有人揮舞刀子朝他砍下，他下意識微微側身，刀子大部分砍上厚實的書包背帶，但仍劃破少年右肩，鐵鏽腥氣伴隨鮮艷赤色自肩頭漫開，點點血色滴落磁磚。
兩手都忙碌，少年僅能以踢擊回敬。瘦削腿足動作輕快，下腳卻狠勁十足，揚足一擊踹開持刀敵人。仔細一看，那個人並不是手握刀刃，而是從掌間生出利刃，亮晃晃白刃上耀武揚威浸著鮮血。
少年身體護著對方，面向所有敵人，稍微把男孩往後頭推，他很快朝後看了一眼，確認後頭沒有對手後，輕輕開口對男孩說，「你先去
（紅-天橋上/黑-那根電線桿後/藍-那輛藍寶堅尼旁/綠-後面那個變電箱後）
「他們有人有追蹤氣味的能力，全擺平前你暫時先不要離開我。」冷靜道語，顯然對這樣的火爆場面習以為常。
不會麻煩到你。他說過。
汽水被塞進手中、他被往後推，後續的舉止跟搭上的話語全都於不理解與猜測之間被他的思緒給追上。
這個金毛高中生絕對有超能力足以對付這些人，而且還很有自信，否則，既然不是找我當打手，就是要拿自己當代罪羔羊。
但以上皆非。
他不急著在這個時間點嘴人詐欺確鑿，收起遲疑，確認四周情況後，一點都沒有表現出「懷疑一個非能力者有沒有辦法對付那些能力者」的態度，躲避行動起得靈敏俐落，迅速跑到了對方所指的藍寶堅尼旁躲起來。於此同時，他一手扳開罐子的拉環，還沒等氣消，便忍著赤辣感將裏頭的汽水盡可能迅速飲盡。
他沒有機會到外頭見識這類囂張跋扈的傢伙，當然也包含這個莫名其妙的大哥哥。他以為籌歸這類事情會讓他感到不適，但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明明這會讓他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事，微微顫抖施力的雙手拱捧著空罐，這令他更不明白，此刻的自己為何會有點興奮。
那是他私下接受軍方訓練的時長，也意味著他欠下的時間債，全交由未來的自己償還。他的未來早已被規劃進那些人的藍圖，一切論定，不由他分說。
他對男孩說了自己沒有能力，於是他打算就這樣打。他一定會受傷，但不一定會輸。
男孩跑開後，少年將飲料跟書包放到腳邊，在他彎腰時，使刀的小混混趁隙砍上。
赤眼少年矮下身，驚險閃過這一刀。白刃斜斜削去髮絲，一抹淺金揚起。紅眼少年壓低重心，雙手呈擒拿狀，一手飛快制住對方左腕。對方連忙讓右手生出長刃，朝人猛地刺過去，少年以空手大膽與之相交。
刀片劃傷少年指間，手裡鮮血濕滑，但他確實制住對方雙手，血花與嘴邊笑容一同張狂盛開。
不知道超商前門的那三個傢伙什麼時候會冒出來，他得速戰速決。一切狀況明快，他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少年一頭狠狠撞上對方鼻樑，在人被撞得七葷八素之際踢人膝蓋。使刀者雙膝跪地時，他以一個重重的側踢放倒對方。赤目少年動作毫不拖泥帶水，沒有半點冗餘的動作，標準俐落得像是教科書範本。
一旁另一名戴著耳機的小混混見苗頭不對，使喚另一名看起來較怯懦的少年，「你去抓那個手套小鬼威脅他！」
赤眼少年無暇擔心男孩，對手馬上就揮拳向自己攻來。
希望不會打架卻會殺死人的大少爺待會兒能全身而退。
他也沒有打算扯人後退，至少在自己可以辦到的情況下，他也不想使用能力。
「這台車款是限定款的今年(1990)近期正式宣布停產要價15萬美元建議您千萬別傷害到這台車！」繞圈對峙的男孩一手繼續抓著空罐，一邊注視著對方的左右動向跟可用現成物，並且，不忘使用不知道對對方有沒有用的說服攻擊。
速度
小酒
速度
兩個都是耐力廢物(等我一下還有一段(幹不過這麼說似乎有點作用，對方連碰都不敢碰那台車。原本這應該能夠拖慢對方的敏捷，但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
高個的步伐顯然快了十二歲小鬼好幾個階層，來回鬼抓人幾輪之後，他最終還是被拽住了袖口，一不小心就被抓進手臂裡。
男孩被抱抓住，懸空掙扎，沒有半點打架能力的他張開嘴閉氣，狠狠的朝對方的手臂上咬。
「啊！你竟然咬我！？」
聽起來被激怒了，男孩在此時此刻才意識到兩人的力量懸殊(即便對方好像也不怎麼會打架)，而他就這麼被人甩到引擎蓋上，狠狠揍了一拳。
血味沿著嘴角蔓延，他沒有哭，也沒有笑，只是把眼緊緊閉上。
……還是算了。
他望著一表兇狠跟得意的人，連著那朝夥伴喊的抓到他了的語調都顯得有些自滿。空罐鬆手，哐啷聲敲擊車身，最後跌落地面。好痛，他沒有閒情逸致去看另一端狀況如何，他預想兩個人都會被揍得遍體鱗傷。正當他這麼想時，他被那隻手臂掐著脖子挾持面著即將被威脅的人，男孩嗷了一聲以示抗議，但光是逃跑就用盡了他的力氣。
紅 美工刀
藍 打火機
綠 電擊棒
黑 小刀
剛結束一場惡鬥，金髮少年身軀有些不穩，但他很快調整好重心，轉向脅持者。少年帶血的面龐猙獰，眼周有著不自然的血管浮凸，但不似以往直接生出黑手痛揍人。他揚起嘴角，好整以暇微笑，踢了踢腳邊躺臥的兩個能力者，無聲威嚇。
即使沒使用能力卻仍以暴力放倒兩個能力者。
少年微笑。
銳利紅眸閃爍精光，令人不安的狂顛殺意在裏頭湧動。
打到一半時，他從眼角餘光看見從前門來的三個人隔著後門玻璃門一臉驚嚇，而他從玻璃門的倒影上看見自己逞凶鬥狠，勢如瘋狗惡狼撕咬人類。那些人終究沒從後門出來助陣，而是一臉畏懼轉身逃跑。
「能不能請你放開他呢？」少年淡淡開口，語氣彬彬有禮。
語畢，他伸腳輕踩住使刀者側腰，抿起嘴朝脅持者笑，「還是說我該把他手上的刀子挖下來，也抵著他再跟你談？」
自知之明
理解現況程度
再怎麼不明理事的人，都看得懂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情。實力高強的人敗給了一個手無寸鐵的傢伙，非能力者持著刀的手開始顫抖，揚起不確定的笑容，甚至沒意識到自己的刀鋒早已淺劃。
──那刀可利了。
「當、當、當、當然……我這不就、放了他就不會傷害我？保證？」
剛才一下就被制服並架著刀的男孩放空望著眼前佇立的人，觀察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變化，卻對自己臉上開始滲出的血一點面部感想都沒有。
雖然那當然會痛了。
他感覺到自手臂傳來的害怕，整身都感受得到。在對方鬆手之前他不打算輕舉妄動，那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
他的話語簡短，語氣溫和，「你放鬆點，慢慢鬆開手指，把刀丟旁邊，刀子很利──」
而你他媽的刺傷人家了。
男孩一手捂著喉頭淺淺咳了幾聲，眉頭又回到了平時的緊蹙。
對方後退，少年便前進，補足兩人之間的距離。鬆開男孩瞬間，少年迅速蹲下身，抓起腳邊的喝一半的寶特瓶往對方扔去，重砸在對方後腦勺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是因為你揍他臉一拳。」少年聲音冷淡。
在對方被砸得一愣一愣，少年已轉瞬來到身旁，整個人埋進高個子懷裡，接著一把扣住對方臂膀，將人過肩摔在粗糙的路面。
「這是因為你刺傷他的臉。」以牙還牙。
少年步履蹣跚晃回男孩旁邊，將最後一罐汽水壓在對方被打破滲血的唇角。汽水已經退冰不少，但仍冰涼。
少年沉默，盯著男孩受傷的臉，久久才開口道語，「抱歉……我太幼稚了。」聲音極輕，呢喃道語。
他還是，太不成熟了。
少年垂下紅眼，隨著強硬壓下的暈眩感襲上，一跤坐倒在地。
「……少在那邊講些無所謂的道歉，要快點處理傷口——」這話才剛說，他就看著淺金毫無預警的倒下。他連忙蹲下來，遲疑慌亂之餘第一個擔心的事情是那些人會不會再追過來。
於是男孩將所有飲料硬塞進對方的包裡後，蹲好讓人的手臂勾在自己的肩頭，使勁搖搖站起。至少要先離開現場，避免有人路過或新的追趕者出現，或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喂！逞強的大哥哥，要緊事先說……你很熟這附近吧？……話說你還聽得到我說話嗎？我想找安全一點的地方……你說有個能追蹤氣味的傢伙？」他緩緩移動，一邊確認對方還能不能行動或是答話，問題連續湧上以此確保對方的意識。
他還能算走，就是有些脫力，意識清醒。
「嗯……」他含糊應了一聲，一次回答了所有問句。若仔細看，少年眼周額際的血管不斷異常鼓起又消去，彷彿有許多蟲在表皮下蠕動。
耳機少年的最後一擊現在才引爆開來。頭顱內外被音波炸彈震得發狂，眼前眩暈，視景噁心地瘋狂旋轉，他感到腳步虛浮。極差的狀態下，他對超能力的控制力已蕩然無存，但紊亂的神經訊號使他使不出能力，能量聚散，猛烈內耗著，找不到破口。
「……想吐。」囈語般小聲吐出兩字，冷汗冰涼爬滿後背。此時少年體溫已不似燦爛夕陽下時炙熱燙人，漸漸冷下。
「往前、走到那個理髮廳轉進巷子裡。」安全的地方，他暫時只想得到那裡。
「理髮廳？是那間吧……好。」男孩細碎的複誦，揪緊對方滿是濕冷的背部加快了步伐。他自己也撐不了太久，若真要撐不下去鬆手，他恐怕再也抬不起這個大哥哥。
於是他不再多話，把專注聚集於移動，踏著夕陽餘調轉至巷內。
「往前、」少年努力打起精神，右手勾了勾男孩，踉蹌著腳步，領人向前踏進黑暗中。
小心翼翼穿過一台巨大的冷氣外機，排出的熱氣吹得他們步履蹣跚。眼前是另一側出口，左手邊的牆壁出現一扇鐵門。
少年伸手敲敲門，以一段特定的節奏讓指節扣響門板。門後傳來模糊的腳步聲，鐵門開啟，一名長棕捲髮的女性探頭出來。
「阿聖！咦……哎呀，都快進來吧。」
屋裡光線曖昧不明，另一側有人唱歌。他們踏入的空間看來像是店裡後場。許多胸前豐滿，妝容濃厚的美麗女性嘰嘰喳喳討論八卦，一手忙著補妝、調整胸罩位置。
似乎是八大行業的場所。
「你叫我麗姐就可以了。」女性對男孩笑了笑。
一路上他不知所措，不太確定該看向哪裡，他只好一直盯著兩人，一路尾隨在後，直到女性道出自己的名字，他稍稍抬頭，看著對方的雙眼。
「……瑪爾。」那是他的小名，取名字讀音首字縮讀音，作為回應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報上一個稱呼。
「媽，我上去一下哦！」女性提高聲音吆喝一句，帶著男孩少年從一旁的階梯上二樓的私人住所。看似老闆娘的中年女性皺皺眉，不發一語轉頭繼續忙活。
一踏進二樓便看見極其普通的客廳，與樓下聲色場所的旖旎氣氛完全不同。麗姐將少年扶上長型沙發躺著，似乎對這樣的狀況很習慣。
「我躺一下。」少年說完話便蜷縮身軀，閉上眼。
麗姐呵呵笑，拉著男孩在旁邊並排的單人沙發坐下，從桌底熟練拿出醫療箱。
「我也幫你擦擦藥吧瑪爾，你們這次經歷了怎樣的大冒險呢？」女性溫和微笑，身上有著令人放鬆的花香氣息。
而從對方的反應來看，到這邊來休息或避難應該是常態。男孩雙手併在腿上，腰桿直直的沒靠上椅背。
「他被追殺到換過名字？」
明明一臉稚氣未脫，說出的話卻像是小大人一樣。女性眨眨眼，不動聲色繼續觀察男孩。
她從家用的小急救箱取出瓶瓶罐罐，一手抽出棉花棒沾了沾，伸出擦著漂亮指彩的手指輕輕撫上男孩臉龐。一邊幫忙清創，一邊漫不經心開口閒聊。
「該說很常嗎？現在其實很少了說，附近的大孩子大多都打不過阿聖了……所以今天看到他這樣我蠻驚訝的……」她捧著對方臉，戴著變色片的的藍綠眼瞳水汪汪，直直盯視男孩，偏低的領口無意間露出深邃事業線。
「至於換名字……嗯，某一天突然來跟我說的，好像是媽媽決定的？哎呀，忘記了，不過不是因為被追殺這麼可怕的原因啦！」年長女性笑瞇瞇，貼上OK繃。
接著是單純明瞭的紅暈染至耳根，默默的把臉往別邊撇去。
「我不是當地人，我並沒有去學校。」
「刀跟……音吧，還有一個氣味的，是他說的。」男孩短短道出他所認知的情況，與自己的實際情形，伸手摸了摸創可貼貼上的位置。手套的特殊材質讓他保有基本的觸感判斷，包含冷、熱、溼、銳利。
就連道出與對方相遇的理由也是如此簡短無細節，男孩稍稍讓自己往後退了一些，不至於跟人太靠近。
她注意到男孩的腆然，彎起艷麗紅脣。
「哦，這樣啊……那你那時一定，看起來不太好？」麗姐笑了笑，語氣俏皮道出自身猜測。
她從客廳矮桌中間的置物處拿出餅乾糖果，桌上本來就放著零散的罐裝飲料，她拿了一罐奶茶給男孩，「跟著他跑很累的吧？休息一下吧。」
「小瑪爾幾歲？怎麼會來這裡？跟家人走失了嗎？」邊問著來歷不明的男孩，女性邊朝沙發上的少年投去一眼。從男孩提供的清單裡她大概猜測到是誰把少年搞成這副德性，便沒多問。
「……」
看起來不太好？老實說我從沒這麼好過。
男孩再度予以對方小段沉默，他今天已經喝了太多飲料，雖然對小孩子而言永遠不嫌多，他依舊把罐裝奶茶握在手裡，手握著矜持。
「……今年過了生日後滿十二歲，我在散步，沒有走失。」
男孩把視線悄悄移回對方身上，不具戒備的回答了對方的提問。他全身上下除了剛才扭毆與被揍的痕跡之外，其餘乾乾淨淨，言語平靜、堅定，聽上去像是在陳述事實。
「……時間到了會有人來接我。」
「那對你的家人還真是不好意思……」她笑得很抱歉，「小瑪爾，你跟家人約什麼時間呢？」她抬頭看向牆面上方的時鐘仔細確認著時間。
男孩整個人乾乾淨淨，講話有條有理，顯然受過良好的教育，出身大概不差。還會有人來接回家的，或許還是個被好好愛著的……或許。是愛還是控制慾，這部分的細節無從得知。
「阿聖，你有聽到吧？記得待會兒帶人家回去。」她伸手戳戳沙發上縮成一團的少年腰際，獲得一聲模糊的「知道啦」
她明白少年不至於失去意識，就只是腦袋坐雲霄飛車般很不舒服（那也是很久以前少年形容給她聽的感覺）。她知道對方醒著，靜靜聽，靜靜等待身體復原。
這句話呢喃的音量小到幾乎聽不見，女性與那個叫阿聖的人對談時，他的視線也往那看著。
「我還沒有……謝謝他。顯然擅自帶著一個累贅逃跑並非明智之舉，更何況我……抱歉我幾乎派不上用場。」
男孩並不打算讓正在休息的人強迫發話，所以用詞上是在跟麗姐姐說話，而非阿聖大哥哥。
嘴上叼著道歉，但表情上彷彿很習慣這件事情，一點都不替這件事感到難過。
拎娘有夠容易阿聖
阿聖還在暈(幹他想自己應該問「不然是誰」，但一時意識紊亂，又急於發問，脫口而出一句不明不白。
會是僕人下人嗎？若是，還真是大少爺？他把臆測留在腦子裡，抿起唇。
「少在那邊講些無所謂的道歉，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啦……」套用對方前頭對自己說的話，講完長句後少年虛脫笑了一聲，重新閉上眼養神。
「哎？小瑪爾是能力者？」麗姐驚呼，「小瑪爾是、被收養？哎？不對，那樣應該也還算是法定上的家人……」暫時想不透其他可能性，麗姐一臉苦惱思索。
男孩張口閉口，貌不知從何說起。
他直盯著拋出這些問句開場的阿聖，最後又拉回了驚呼的麗姐身上。
「……你才是，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你臉上為什麼剛剛像是有東西在跑？綜觀你的行為不像是非能力者會有的表現。」男孩一如既往地反問，決定在對方回答之前自己絕口不提。
「他們是接納我的人，某層面而言我應該可以算是即將被收養……我才剛改變我原本的生活形式，接下來應該是整個環境。」
男孩的眉毛微微舒展開來，說這些話時似乎有些雀躍又悶抑。大概是不習慣，或是不確定該怎麼做。
「即便我的能力很失控……他們卻很接受的樣子，說他們有辦法幫助我，所以手套是暫時的。」
「阿聖你又來了……不可以這樣！」她嘟起嘴，碎念一句。少年也不反抗，皺起臉隨人懲處。
樓下傳來歐巴桑冷硬的喊聲：「小麗！別摸魚了，給我滾下來！」麗姐連忙拍拍身上，撢去不存在的塵灰。臨走前，她安慰般地摸摸男孩的頭。
「小瑪爾，能力失控很辛苦吧？有人幫助你真是太好了，相信未來一切會越來越順利的，你相信麗姐，麗姐不騙你！待會兒叫阿聖一定要送你回去，他要是偷懶沒送你，你跟麗姐說，麗姐幫你撐腰，我會好好教訓他！」說著她笑著舉起沒幾兩肌肉的纖細臂膀，彷彿自己肌肉男孔武有力。
「哈啊……我的能力、」少年嘆氣，從沙發上撐起身子。麗姐這樣一說，他連撒謊那是對方能力導致的餘地都無。
「是接納你的人嗎？那就好。」少年喃喃自語。雖然不清楚男孩能力為何，但先前對方有些畏縮與過度防衛的態度總讓他想到一些被無良大人利用能力的小孩。
少年笑了一聲，「表情真怪，你是不是不會笑？」
力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剛才你不使用能力對我而言就可以理解，何必說自己是非能力者？……我看起來很好騙？」
赤眼少年再度皺起臉，接著一把抓住男孩的手不放。
「痛啦……一開始不老實是我不對，但、」少年嘟起嘴，不甘願地承認自己的不是。
「我若打定主意不使用能力，那我是不是能力者對你來說有差嗎？難道我說自己是個能力者，你對待我的方式就會不一樣？」
男孩被持著的手懸在半空，字句有力的從他嘴裡吐出。
「他們對待超能力者與非能力者的方式就是不一樣，所以才會有歷史上的那些抗爭、那些不公不義。」弔詭的是，男孩並未直接闡述自己的想法，而是開始敘述血淋淋的事實。
「會因為我的能力感到高興、會因為得知我的能力而變本加厲……又或是當非能力者得知另一個人是非能力者時能有一些共同話題……無論何方，那都是潛移默化的事實。」
「我或許多少也會在得知你是超能力者而感到安心。」男孩在一番長篇大論之後，如實道出，那雙藍得透徹的眼直直盯著阿聖的眼眸，如寧靜中暗濤洶湧的海，又如死寂冰湖面上的破口，晃著廣闊啞靜之中難得的水流聲。
「但這並不會改變我對你的互動模式，應該說我期許如此……即便這對我而言確實是有差的。」
「世界是世界，歷史是歷史，你是你，我是我。」聽完之後，少年淡淡開口，沒鬆開抓握男孩的手。
抬眼回望，赤色視線無所畏懼與水藍相交。
「……會感到安心是為什麼呢？」語氣和緩，像是真的感到不理解而問著，「遇到接納你的人之前，那些人對你做了什麼？」
「……絕對不可以摸，知道嗎？」男孩一如往常冷靜的語調警醒對方，伸手把離對方比較遠的右手手套從手臂上緩緩脫下。比上臂還紅嫩的膚色呈現凹凸不均，從手臂到指尖，在那之下沒有平坦之處。
那是大面積創傷的痕跡，完整的皮膚才剛長出來，看上去是如此稚嫩薄弱。想必另一隻手也是同樣的狀況，男孩沒有說明，只是把手微微舉著，四周開始瀰漫起有點刺鼻的味道。
oO(補個不用上標的抽象傷口示意圖(意義呢
酒精氣味與沉默一同漫開，猩紅眼瞳靜靜地，盯著那隻滿布燒傷的手臂。
握住對方的黑手很小心翼翼，掌心溫暖，像少年體溫炙熱。
「……是怎麼燒傷的？」他問。
然而正因為有太多，對自己有太多不瞭解的地方了，某股恐懼隨著換氣劇增，止不住顫抖跟難以掩飾的哭腔，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對著對方大吼。
「你又怎麼知──」戛然而止的話語，男孩仍面露恐懼與驚嚇，但是眼前的東西確實沒有造成任何可怕的景象。阿聖沒有事，他又用力握了握對方從後頭伸來的黑色手掌，轉而以不敢置信的眼神朝他看去，嘴半張著半晌，男孩隨著突然的放鬆深吸一口啜泣，低悶的呼吸聲，隨之而來的是沒能被他壓抑住的情緒。
他一時之間沒能回答對方的問句，也沒有哭出任何聲響，只有喉間不停傳來的吸氣，跟緊握住對方那知不知為何方神聖的手傳過去的微微緊捏聲。
oO(平板沒電ㄌ(靠邀啊)蟲足摩擦的沙沙聲響細碎，與接下來急遽的呼吸聲靜靜在空間迴響。男孩突地落淚，抓握黑手，發緊的指節力道從黑手傳回本身。少年暗了暗紅眸，不確定對方想不想自己看著他哭。一語不發側過身，輕輕靠上男孩肩頭，一隻小黑手從領口冒出揉了揉深綠腦袋瓜。
知道是自己行為魯莽，害得人不安，他稍稍收斂笑臉。
他沒有叫人別哭，知道有時候哭泣釋放情緒會更舒服，尤其這小鬼一直都很緊繃的模樣。
直到淚水停了，只剩偶爾的吸鼻聲，他望著前方，頭一次覺得肩膀靠著一個人還挺好的。
「……嘶、」
男孩看了眼被他握住的黑手，因為自己的緣故上面凝聚了不少透明的液體，緩慢的自表面滲出，整個空間裡都蔓著乙醇的氣味。
顯然他的能力現階段不可控，那也是他帶著手套的用意。
「……沒有作用到你本人，為什麼？」
「那是你的超能力嗎？」
一手拿起桌面的餅乾，自顧自咔嚓咔嚓吃起。
聞言，少年笑了一聲，聳聳肩，「……我哪知道為什麼，你的能力是什麼？製造酒精？」
他的確就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冒然拉住對方手，而理由無他。單純是因很久以前也有人這樣待他，無視那時他驚慌的嚇阻，同樣堅定握緊自己的手。那份溫暖感動深深刻進生命，曾使日子變得閃閃發光。
於是他決定這麼做，希望也能讓瑪爾有自己當時的溫暖感受。
「對呀對呀，窩個超能力。」話語隨送進嘴裡的餅乾含糊起來，少年默默拿了另一包餅乾遞給男孩。
男孩注視著從嘴邊發出喀喀聲響的少年，沉默了一會，把手套放在腿上，一手握住黑色手臂要他暫時鬆手，一邊以大面積傷疤的手接過餅乾包裝。
餅乾當面呈現鼓起，不到五秒的時間，包裝被什麼給撐到了極限，開口啪一聲爆響，自袋中流出透明的乙醇液體，他立刻把餅乾包裝拋至桌面結束這樣的場面，避免地面都是酒精，這裡光是聞氣味都讓人有些醉勳。
「……這樣能……演示我的能力……我會整理乾淨的。」
「……我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總之就是這樣……自那之後便再也停不下來了。」他沒有吃那塊連縫隙都泡了酒精的餅乾，再次默默不經同意的把對方的黑手再次握回掌中揉捏著。
「……抹布在哪裡？」男孩沉眼，淺淺問道。
少年安靜看著一切，這回喀嚓喀嚓吃完手裡餅乾才好好開口。對於對方揉捏黑手他是沒什麼意見，只是偶爾會在稍微大力時露出微妙表情。
「你好像那個、充氣球的氦氣鋼瓶。」眨眨紅眼，沒頭沒尾舉出腦內冒出的奇妙例子。
少年腦子裡短暫充斥著輕飄飄的彩色卡通造型氣球，他做過的短期打工。將乾癟的氣球一個個接上鋼瓶，氣球便頓時飽滿渾圓。
「但你更厲害一點，你不用破口就可以在裡面生成酒精……所以我想、裡面是不是空的大概是關鍵？」
並不是操縱物體內的酒精含量，而是無中生有。
少年看看自己表面沾上酒液的黑手，「我會沒事大概是因為，這個不是空的……哈啾！」少年揉揉鼻子。
「待會兒再收吧，不急。」懶洋洋開口，伸手又拿了塊餅乾吃，讓身子陷進沙發。
「……你對酒精過敏嗎？」男孩問著，望著持續進食的阿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針對對方的評論做出反應而改換了話題。他揉了揉眼角，淚痕依在，鼻腔裡還有一些潮濕。
安靜盯著男孩一會兒，一面靜靜嚥下不知何時默默打開的罐裝奶茶。
「鼻子比較嬌一點，聞到太刺激性的東西就容易打噴嚏。」說著他也伸手捏住男孩鼻子，力道
「回禮。」少年笑起來，笑咧開的嘴裡露出尖尖小虎牙，「……你的燒傷，是能力覺醒的時候發生的意外嗎？」只是毫無根據的猜測。
學人依舊愛用問題回答問題。
他不明白自己此刻的通體舒暢，是不是因為哭過了？但他以往哭的時候總是特別難受。男孩針對對方的猜測搖了搖頭，接著開口。
「不是覺醒……是能力後來暴走時發生的意外。」
眉頭沒有散開，他沒有把這件事情跟別人講過，至少來接收他的人之外應該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算是……被正當防衛吧。」想起當日的局面，他不經意的替燒傷他的人找了合理的解釋。當時的那股念頭強烈到此刻的自己感到有點反感，但至少，他認為一切都結束了。
「……你呢？能力覺醒之後有發生過意外嗎？」
少年抿唇沉默，與男孩並肩靜靜靠在沙發上。時間停滯片刻後，他反以黑手揉捏對方的臉。
「很多。但都是我傷害別人……哈，下次有機會再跟你說。」重新把笑臉掛回臉龐，少年站起身，很當自己家的打開電視，轉至電影台。
電視上播映搞笑喜劇片，滿滿黑色幽默，故事主角是一名假裝成能力者到處招搖撞騙的無能力者。
少年回來時手裡有抹布，他迅速收拾好泡酒的餅乾殘骸，懶洋洋重新落座，一舉一動都伴隨蟲足沙沙作響。
「收養你的……家庭？都是怎樣的人啊？」從男孩先前的話語推斷，約莫原生家庭是不接納的。
影片裡的主角正使詐，欺騙一對普通單純的夫妻檔，夫妻信以為真，為了孩子做出各種蠢事。
這些手以前也有不受控的時候嗎？現在是他在控制的沒錯吧……
瑪爾的思緒繞了一圈，回到這裡，桌面被他清理乾淨，前方的電視播送著畫面與音訊，但他只是隱約聽著對話，並沒有著眼在螢幕上。
「如果是指來接我的人……言行端正、西裝筆挺，幾個比較隨性，但整體而言都穿著正經的裝扮，行事很俐落。」
「跟我說話時很友善，說會把我帶去一個院區裡生活跟就讀中學，收容直到我法定成年。他們好像很習慣處理這類事情，一切都被他們打理好了。」
男孩眉頭蹙著侃侃而道，多半是對於這些改變還感到有些不適應。他會變好，他對此深信不疑，但是緊張是不可避免的。
若跟以往的一切相比，他願意接受其餘安排的，何況他已經因為年紀而不必負刑事責任，他只要避免未來再出任何差錯就好。
「聽起來很奇妙……不是育幼院之類的機構？西裝、像是James Bond那樣嗎？」好奇眨眨紅眼，望向旁邊男孩。
腦袋裡出現一排西裝筆挺的黑衣人，每個都英俊瀟灑，隨時準備帥氣進行艱難任務。
「那麼，你原本的家人呢？」遲疑片刻仍是決意問出口。
男孩這才挑明了講道：「雖然對我來說就跟育幼院差不多……因為是複合機構，所以裏頭也會有各式各樣跟我同年紀、類似狀況的小孩……好吧，那些人就像你說的，像James Bond。」男孩往沙發的一邊靠去，手改互相揉捏著指背。
他感受到對方提問時帶有的疑慮，原先他也抱持著對方不會過問的僥倖心態，那畢竟像是他的黑歷史，但身旁的人貌似對他沒有什麼反感的。
「……你想聽故事還是聽結果？」
他感到更為親切了一些，但看見男孩陰鬱的表情後，他想對方可能不需要這份無謂的親切感。
「跟我說結果吧。」若是太過痛苦的過程就先省略。
「父母在這之前就已經相繼離世，其他我不清楚……所以，結論。」
「……你原本也要去讀？為什麼？」他轉頭，這才斜斜地靠在椅背上面著對方，緩緩的在說完結果後發問起自己的好奇。
他內心有些自己的猜測，但他選擇保留那些想法。
一隻小黑手從袖裡靜靜冒出，少年拍了拍男孩肩頭輕輕說，「關於你的家人，我感到很遺憾。」他也只能這樣說。
另一端下陷，一端反彈起，翹翹板般一落一起。少年坐起身，伸著左手，巨大的黑手與之擺出相同的動作，接著兩者同時握拳，分秒不差。
「……我也是近幾年才走到這一步的，之前和你差不多，沒辦法控制、很容易傷到人。」他已經算是走過一半，現在才能這樣平靜與人分享。
「若是之前的我，我不會讓人靠近我半徑一公尺內。」
「阿聖，」
男孩微弱地喊著對方的稱呼，即便不知道對方的全名，又或是原本叫什麼名字。他維持一樣的姿態，試想著那觸碰著自己肩頭的東西若是失控的狀態會是什麼樣子──他想到的是章魚，失控的章魚腳揮打掉周遭所有事物，或是胡亂抓住所有碰到的東西之類的。但比起章魚，那些手給他足節的感覺似乎更多一些。
「如果超能力不是超能力……而更像是一種可以治療但很難治療的病的話，你會選擇尋找痊癒的方式，還是適應他？」男孩說得像是有人曾跟他這麼說似的，平靜地問著這早已逐漸適應並能控制身上這份力量的少年。那對他而言或許還有一大段路要走，他不清楚，也不確定自己究竟為何要問起這個情境題。
少年皺眉，哈地笑了一聲，野獸袒露獠牙般露出白齒。
「超能力還真他媽像病。」他笑著同意，赤紅眼底輝灼焰火，點燃恨意。
「不過、」
他說。語氣無比認真，原先微微鬆弛的左拳又緊緊握實。
「要是有人說你無藥可治、沒救，你就揍他們！」他恨恨道語，雙眼赤豔豔燃火。
「無藥可治的是隨便說出這種話的傢伙！欸，你也去學點打架方法什麼的……至少未來可以自保。」
男孩笑了，極度含蓄卻不至於沒有任何跡象。他提起自己的手，學人抓握了幾下。即便對自己的能力型態感到徬徨，此刻卻像是總算是碰著了深不見的底，明確的方向指著淹沒他的頂。
「不可以隨便揍人啦！就算對方或許才是無藥可救的人……但是學打架的建議我會收下的，至少讓我多一個揍人的選項。」天性不屬於武鬥派的男孩語畢，緩緩將手放下。表情緩和一些，眼底納入以往沒有的安穩湖川。
就像他剛才說的，或許從同樣身為超能力者的人身上，他才能找到一點同理心與歸屬感，在他懂得如何因自身能力感到自豪之前。
「什麼啊，你是會笑的哦？」揶揄一句，黑色巨手指著男孩，隨著笑意發顫。
「我還在想要是比賽不笑，你一定可以得到世界冠軍……」
他忍不住想像男孩未來會如何。男孩說下次再見時，他手上不會再有手套。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期待某天再度見到男孩，那時他要赤手跟對方握握手。
一旁矮桌上的電話響起，少年迅速俯身趴向另一側，一手將電視靜音。他毫不猶豫快手接起，話筒裡傳來麗姐不安的聲音，在這闃靜的空間中格外清晰，即使不按擴音也能聽明。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陣粗暴蹂躪樓梯的腳步聲從下往上來，來勢洶洶。
樓底傳來腳步聲第一聲爆響，彷彿起跑線裁判對空鳴槍。少年沒答腔，只低聲吐出一字：「跑！」
他拉著男孩飛快跑出客廳，往後頭陽台躲去。他們後腳才離開客廳，敵方前腳不久便踏進看似空蕩蕩的二樓。
少年透過老舊鐵門的隙縫偷窺一眼，很快又收回淺金色腦袋，「六個人。」
面前是老舊鋁合金鐵窗，白漆斑駁，靠左有個從內開啟的安全逃生門。
「我忘記追蹤氣味這回事了。」少年以氣音小聲告解。外頭早轉黑，夜色壟罩城鎮。陽台外有些寒冷，少年吸了口冷風，露出很想打噴嚏的扭曲表情。
一同躲避的男孩壓抑著喘息聲，一邊思考能不能用什麼方法甩掉氣味追蹤的傢伙。
「干擾他的嗅覺有用嗎？」他壓低音量詢問他只想到一個方法，自己在能力發動時會讓四周充滿刺鼻的酒精氣味，但他不清楚對方的能力原理，這弄不好會暴露行蹤，這點他還是得先確保的。
「我想可以，他的能力叫『追蹤犬』，基本上就是鎖定味道沿路追蹤，超過一定距離就會失效……嗯？干擾、你要用能力？」後知後覺會意到什麼，少年一邊以氣音問起，俯身向前。
手背生出一隻小黑手，悄悄向上，打算打開鐵窗的逃生口。
「離開這裡之後我把手套摘下來，酒精味就會擴散出去，這樣或許可以蓋掉你的味道。」
向外通道大大敞開，一陣夜風伴隨拉開的鐵窗門迎向他們。
「嗯，好，幫了大忙，就這麼辦。」少年點點頭。並不將男孩視為單純的被拯救者或拖油瓶，而是一同奮戰的夥伴。
「你先爬出去，底下有突出一塊地方可以站，先別急著找往下的路，站那裡等我一下。」建築外牆有一道微微突出的橫樑，能讓人貼近牆壁勉強立足於上。
一隻小黑手輕輕抓住少年臂膀，「這個先充當安全繩，我希望你不會用上它。」
雖然讓男孩爬出窗外令他有些憂心，但他想自己該斷後，畢竟那幫人什麼時候會衝進來一切難說。
一腳踩到立足點後，他把備用的罐子塞進褲子邊寬大的口袋中，騰出雙手，兩隻腳都在橫樑上站穩了，便站定位，屏氣凝神側著臉，看著自己臂上的小黑手，隨時看自己該什麼時候做出下一步舉動。
他往回看了幾眼，屋裡仍有人影晃動，向著空氣大聲叫囂。但就是還沒搜到陽台這一側。少年朝男孩微笑，身手俐落翻上鐵窗遮雨棚。
過了一會兒少年才從遮雨棚邊探出一顆淺金腦袋，向男孩伸手──一隻巨大的黑手突破了人體手長限制，向下延展，遞伸至男孩身畔。
「我們從上面走。」他說，大大的笑容粲然。將異想天開的事情說得肯定無比。
男孩將手朝著黑色手臂舉起，緊緊握住對方的掌心，直到這一刻，他才顫得深吸了一口氣。
也就這麼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的命全掌握在對方手裡。
大黑手穩穩向上，將男孩一把從鐵窗下拽至上頭。少年沒鬆開手，嘴角仍彎著笑意。
「你忍耐一下，怕兩個人都站上去遮雨棚塌掉。」少年已經不在遮雨棚上，除了抓握男孩的黑手外，還另外生出兩隻黑手攀在牆面上。少年眼周冒出浮凸的青色血管，白襯衫被膨脹的外肢擠得變形，向上捲至肚臍附近，露出一截小腰部。
「待會兒到屋頂就放你下來。」少年轉頭面著牆，黑手抓著男孩，剩餘兩隻抓附建物平行牆面向上迅速移動，他們攀升速度極快，視景裡景物急遽後退，幾秒時間就從二樓爬至四樓樓頂。
「你跟他們約幾點、哪裡？還是你可以再跟我去兜兜風？總之，我要想一下路怎麼走。」
巨大的水塔靜靜佇立屋頂，放眼望去都是民宅，夾雜幾棟高樓，鐵灰土色的街景，看不出對方口裡的「路」是什麼。
腳踩穩於平面時，他半張著嘴換氣，眼裡盡是一覽無遺的新奇。
須臾後，他回過神來，冷面回歸的他一手喬了喬領子。
「……晚餐時間，七點左右要去橋邊等車。」他轉向四周察看，指著所約之處。在街與建築的盡頭，馬路延綿至遠處山林之前，確實有一座跨越河堤的橋。
「……你認為我還需要隱蔽你的氣息嗎？我不確定這或許會有些多此一舉，他們似乎沒有那麼機靈。」
他笑了一聲，「如果你想嘗試操控能力的話就使用，一切依你。」但要拉開的距離還是要拉開，他扭頭看向那座他很熟悉的橋。足夠遠，他想不會有問題。
夜幕低垂，城市點燈，一戶戶民宅透出暖黃燈光。溫溫晚風吹拂，捲來不知哪條巷弄裡炒菜煎魚的香氣，令人聯想到電視上常播映的幸福家庭畫面。
少年打開書包，從夾層翻出一只銀色金屬錶確認時間，手錶過大的尺寸顯然不適合少年發育未全的瘦削手腕。
「距離七點還有一個半小時左右。」從錶面分針與時針交錯裡抬眼，赤紅蛇瞳轉向男孩。
「我控制不了，所以才需要手套……那只不過是能力的副作用罷了。」
「……果然還是以防萬一。」
他將左手手套退去，四周又漫起了一股濃烈的酒味，逐漸遮蓋住原本的煎魚焦香。他把剛剛放進口袋裡的罐子拿出來，掀開拉環後，以左手接過，傾斜著，乙醇味混著原先在裡頭的乳飲滲出，揮臂拋擲，整罐氣味濃厚的鐵罐毫無懸念的往另一個方向的巷弄地面砸去，發出響亮的聲音轉移注意力，跟混淆一切的氣息。
男孩安靜的戴上手套，避免移動時持續散發同樣的氣味，唇嚼著「快走吧」幾個字提醒對方可以移動了。
少年盯著奶茶倒出，發散酒氣，化作一道拋物線，在空巷裡乾乾敲響柏油路面。身上沒有半點食物飲料，少年心裡有點發慌。
他看似熟練，但其實對自身能力仍沒完全掌握。他深知能力使用過度的痛苦，於是他總是帶著點什麼吃喝。
「這樣吧……你先陪我去雜貨店，然後我們去河濱公園坐著盯哨，看看接你的人會不會準時出現？」
他的手指點向口裡「雜貨店」的方向，背後的黑手指向橋。
方才抓著對方的黑手靜靜又伸向男孩，像是邀請的手勢。
瑪爾雖然有些疑惑，但仍馬上回應了對方的提議。伸手握住對方攤來的手，沒有過問的習慣，只看人有沒有自行解釋去雜貨店要買些什麼。
這回穩穩抓握腰際，將男孩打橫提起。有著其餘兩手協助移動，少年並不顯得步履蹣跚，穩穩爬上頂樓低矮的女兒牆。他抓著男孩站定，背向外側。一時無語，少年平緩呼吸，城市彷彿須臾間靜謐。
少年說，接著自殺者跳樓般向後倒去──
他沒搭過雲霄飛車，甚至沒玩過旋轉咖啡杯或是碰碰車。他不是會吵鬧要去那些地方的孩子，比起那些七彩的地方，他更喜歡父親帶他去的山河峽谷、星河荒野。
不刺激，但充滿了壯闊與屏氣凝神——是難以言喻的嘆為觀止。他還小，所以看著聽著居多，偏文靜的他喜歡聽一些故事跟鳥獸石頭的小秘密。
如今，還有好多自然的取與贈，卻再也沒有機會從他父親那聽到更多了。
自噩夢的開端起，他再也不覺得自己曾經醒來過。
細碎的驚愕竄自嘴邊，本來還有些猶豫的男孩瞬間緊抓著對方的手臂。胃部懸空的感受癢得他有點想要發笑，但是在確實甩開那些追趕者之前他才不想造成任何差池。
他迅速閉上雙眼，只知道緊握的手臂跟抓著自己的黑色大手都還在，臉拂過狂風，他又再次緩緩睜開了眼。
畢竟，戰鬥不是他喜歡做的事，雖然他們時常要求他去做。
他們倒進夜色，陷入靛黑夜幕與城市迷幻閃爍的燈盞。一隻黑手抓著牆面，在下墜時如鐘擺轉盪，將兩人拋高──抓握、錨定，牢牢形成支點盪開。在快速行進某幾個瞬間，他們飛行，越過大樓間的空隙，少年身後迅速擺動的兩手如翼展開。
在高空處，他們幾乎毫無阻隔移動，不受太多物理障礙限制、交通規則束縛。怪異變形的肢體領著他們破風前行，麗姐所在的店與橋高速被拋在腦後。
「還好嗎？對本次的乘車服務滿意的話，請幫我貼張笑臉貼紙。」少年仿著看過的公車司機人氣活動道語，笑容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累。
「雜貨店的阿嬤不喜歡能力者，所以我要乖點。」說著，身後的三隻黑手快速收回，額邊的突起的血管消下。他笑著點點自己恢復平滑的臉。
「……喔、還、還好。」
男孩回應時，他用點頭一併回應接收到不喜歡能力者的資訊，才慢慢把對方的手鬆開。
「怎麼感覺嚇傻了？好啦，抱歉啦，我應該先打預防針的。」少年領著男孩走出小巷，一旁便是雜貨店。
大紅蓋子的塑膠罐陳列，糖果零嘴排排成列，色彩繽紛。顧店的阿嬤打起瞌睡，白花腦袋一垂一垂點著，佝僂著背脊。
「歡迎光臨！」只見少年調皮對著店裡喊，阿嬤頓時驚醒，嘴裡唉唷幾聲跟著喊起「歡迎光臨」。定眼一看是少年後，老婦頓時眉眼帶笑，笑咧開缺牙的嘴，眼角皺紋靜靜折出更多微笑。
「對啊！」少年早熟門熟路鑽進雜貨店晃起，從貨架縫隙悠悠哉哉抬起金色腦袋瓜應了一聲。
紅-一片紅通通的魚片
黑-三顆足球巧克力
藍-一包科學麵
綠-五顆金柑糖
冰涼的指尖擰了擰他的鼻子。他試圖解釋，以那工整的強辯。
他實際上不常在街裡晃，理所當然的，就算吃過魚片，迥異的童年讓他很少親自來到這樣的店鋪。夜裡，店鋪的燈光白亮，飛舞幾隻製造殘影的蛾。男孩手上被塞了魚片，盯著老人家看之前，他抬頭四處張望，看著那些七彩的糖跟可愛的餅乾造型。
「……謝謝。」
悠哉與謹慎對比鮮明，進到店裡之後，瑪爾的話語回歸簡潔，像是每每接觸到新的人，都得從起點開始慢慢累積話語量般。
他再次將視線移開，盯著外包著糖衣的花生米，裝在滿滿的罐裡，小心翼翼地用兩手捧著紅魚片。
老人家笑呵呵，顯得很開心，「唉唷，我最喜歡有禮貌又乖乖的孩子。」她伸出滿佈皺紋的掌心揉揉男孩的頭。注意到男孩視線，她取來罐子，從罐子裡倒出四顆裹著糖衣的花生米給綠髮的男孩，「喏，這也請你吃。」笑得溫暖。
小小的雜貨店裡播放老歌，牆面貼著剪裁過的泛黃報紙，上頭全是同位過氣老牌歌星的報導。老人家長吁一聲，慢慢坐回破舊藤椅上，椅子吱嘎吱嘎響。
少年晃了一圈，從架上取了些糖果零嘴，最後在冰櫃前站定，取出新進的飲料仔細查看成分表。最後全放回去，取了兩罐甜得發膩的飲料晃回櫃檯結帳。
邊結帳，他便邊拆開吃，朝嘴裡扔著糖果。他拾起一枚梅心麥芽糖給男孩。
對方早已拿好飲料，又多拿了糖果遞到他眼前。他嘴裡塞滿花生糖，嘴邊還留了點白色的糖碎屑，咀嚼的嘴隨著盯來的視線趨緩成暫停。
「……你很喜歡甜的？」男孩詢問時，正把嘴裡的甜與花生味吞入，並接過對方遞來的麥芽糖。中心透著紅，被透徹的麥色給包覆，他把麥芽糖放入褲邊的其中一個大口袋中，又把魚片默默放到了嘴邊。
「……沒有喜歡啦只是、」
「著啦！阿聖最愛吃甜了！」阿嬤笑呵呵，接續操一口臺語，大嗓門直接蓋過少年微弱的辯解聲，「我從伊細漢著看伊到大，這馬抑是共寬愛食甜甜！」熟練點算銅板，少算了少年一些錢。
少年仍是笑笑的，嘴巴抿得合合，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將糖果飲料全收進乾癟的書包後，他跟老人家道謝，連忙拉著男孩逃離雜貨店，在夜晚的街道上漫步，朝著橋的方向前進。
「……我真的沒有喜歡，我只是需要。」少年語氣無奈極，徒勞無功辯解著。
有可能是真的很喜歡，也有可能是因為需要，所以不得不常來吃喝這些甜甜膩膩的東西。瑪爾開始把最起先遇到他時抱滿飲料的畫面串連了起來。
他手裡的魚片邊走邊咬，因為不熟悉這個區域，晚上只能緊跟著移動。
遠聞雜草叢中傳來的蟲聲隱隱，他正想著，若非偶然被這傢伙拐到某個恐龍嘴影子的階梯邊，他此刻大概正坐在橋邊等待深夜色的時間流逝。
「……我以前玩過一個遊戲，說兩個一樣性質的詞，選出相對接受的那個。」男孩主動發起話題可謂難得，大概是想起久違的事情，又興許是因難得有個可以聊些隨性話題的人──相對而言。
「如果『糖分很高但是嘗不到任何味道』跟『無糖，可是嘗起來很香甜』的飲料兩個給你選，你會選哪個？」雖然最終問出來的問題似乎對於回答者而言不怎麼隨興。
「喝起來沒味道的高濃度糖水也太棒了吧？」他睜大眼睛驚呼著，彷彿真的見到這樣的飲品存在。嘴角綻開笑，一手將手裡的空瓶扔進路邊的垃圾桶，清脆敲響底下的鐵鋁瓶罐。
「我好像也聽人問過我類似的問題──」說著，他朝男孩嘴邊的魚片投去一眼，淘氣彎起嘴，「『吃起來是大便的魚片』跟『吃起來是魚片的大便』，你選哪個？」問出荒謬的問題後，嘴角隱忍笑意地扭曲起來。
「……所以以糖而言，比起『喜歡』，你確實是『需要』層面的。」男孩論定，換他思考對方拋來的問題。
「這取決於我究竟知不知道那是不是大便。」
「可以的話我能忍受大便的味道，但我不想在知道那是大便的情況下還吃大便……」
他並非擅長享樂的那塊料。
後面補了一句「總之還是得視情況決定」便默默的把最後的魚片全塞進了嘴裡。鼓鼓的小臉頰慢慢咀嚼，嘴邊的傷正在隱隱作痛。
就算想接著問，大概也得等嘴裡的東西嚼完。
「這時候不要認真回我啦！遇到這種明顯是找你麻煩的問題罵他髒話就好了啦！」男孩有條有理分析其中利弊的模樣讓他覺得逗趣極了。少年則是向對方講述這世界私下的部分通則。
少年再度伸手，擰了男孩鼻尖一把，
這回他肌膚發燙，體溫回升，如夕陽西下見到他時那般溫暖。
「我確實需要。」
對方笑得響亮，他則不甘示弱的伸手，再次往人的鼻子扭去。
「……搞不好你是真的苦惱該吃魚片還是大便。」
他從書包挖出水果棒棒糖，塞進嘴裡，手指間仍夾著另一支草莓口味的。幾乎只要停下逃跑、找到空隙，少年就不停地朝嘴裡塞食物。
吊兒郎當上下甩甩嘴裡棒棒糖棍，執著糖的一手朝男孩遞伸去，像是問對方要不要吃。
「那麼我是不是也可以說，就食物而言，比起『味道』，你更在意的是『物體本質』？」挑眉，語帶笑意，再度仿著男孩正經八百的語氣回話。
「我差不多了，你要再當一回傘兵部隊還是慢慢走過去？雖然以這個距離來說，走過去大概會遲到吧……」
男孩邊說邊抽走對方遞來的棒棒糖，跟麥芽糖一樣，他把棒棒糖塞進褲子口袋裡。
「……你差不多要回家了嗎？」他當然不會想要遲到，只是比起趕緊在快速移動一次，他想先跟對方確認。
「我沒這麼早回家，有時候還不回家的。」他以輕鬆的語氣說，做出符合不良少年形象的發言。
縱使臉頰帶傷，白襯衫沾上血跡。少年目前接觸的熟人多半見怪不怪，似乎連關心都懶了。彼此默契十足，知道說破嘴，操碎心，這小子仍會依然故我，或身不由己被捲入風暴之中，成為一切紛爭的起火點。
「我的意思是，我吃得差不多了，又可以用能力跑來跑去了。」少年勾起嘴角。
他沒有提出關於家人的問題，單純是覺得自己會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類話題。
「那就先過去再說吧……麻煩你了。」
男孩彬彬有禮地說道，矜持但不至於不敢接受他人的幫助。即便他大可能夠再放開一點，深深刻印的習慣顯得突兀。
男孩伸出一隻手，端等青年用怎麼抱或抬法移動。
「不回家的話你都待在哪裡？例如剛剛那邊？」
「哈！不回家就去我的秘密基地窩著，下次有機會碰面帶你去。」少年笑了笑，聽起來倒是挺得意。
自身能力還是有那麼點讓他不安心。
與其讓黑手抓著男孩，還是親自揹著妥當。萬一一個控制不好，讓抓緊男孩的那隻鬆手可就慘了。雖然他對自己的移動已經很是熟練，但帶著人跑的機會不多，方才那幾下讓他感受到了比平常更為劇烈的能量消耗。除了多一隻手的緣故外，協調三隻手也要耗費較多的心力。
他不打算冒著更多風險，雖然說，這樣移動本來就是足夠危險的事。
「……」
「你這樣可以嗎？」
雖然他想問的其實是「我這樣會不會掉下去」。（幹
「那走囉。」
雙手撐地，讓兩人懸空，一手抓上旁邊路燈，一節節向上攀。他們很快回到建物上空，肆無忌憚飛躍各棟大樓屋頂，遠處的橋很快被拉近。
在其中一個騰躍時，馬路上有輛黑頭車緩緩搖下車窗，有人在副駕駛座以手電筒對著少年打暗號。少年一愣，稍稍停駐，站在一處民宅樓頂看著。一陣亮亮滅滅後，少年一語不發接續趕路，翻越幾處後開始往下，落到地面。
「累了。接下來的路用走的吧，大概十分鐘路程。」
他其實並不累。
移動中的停駐有些突兀，他看到了奇怪的閃爍。瑪爾聽話的點點頭，想著自己也該從對方身上下來。
「……摩斯密碼？」問話表明了男孩有看到那串閃爍燈號，也幾乎等於直接拆穿了對方喊累只是藉口。
他領著男孩離開巷子，穿過大路，沿著河岸走，一直向前便是男孩的目的地與一旁的河濱公園。
那個暗號似乎很影響少年心情，他從聒噪愛笑變得稍嫌沉默。
少年欲言又止抿起嘴沉默，內心靜靜衡量若男孩接續問起，自己能透露的部分。
紅藍 麥芽糖
綠黑 棒棒糖
「……你還需要嗎？」男孩拿著糖的手懸在半空，還沒等人應聲，他接著問：「你有同夥嗎？為什麼會有人跟你打暗號？」
「你吃，我還有。」總算是重拾笑容，「……謝啦。」
「哈，同夥？嗯……雖然是，但不會幫我打架、但也不反對我去打架……看我使用能力會嘴我──」
那些是軍方的人。
他被打暗號警告，有些太高調使用能力。他可以猜想回去時大概要面對一些報告跟額外的訓練。他明白自己算半管束的對象，沒有享有完全的人身自由。
(麥芽糖：
「欸，對，大概可以這樣說吧。」少年認真思索片刻，緩慢答道。
雖然不是進矯正機構，但也進了具有類似功能的地方。那些「無用」而有待矯正的事，卻都是他喜愛的事。
「像是剛剛那樣跑來跑去，他們會覺得我在濫用能力，但，明明是我的能力不是嗎……」語尾是長長的吐息。
男孩吐言道，似是試圖理解對方被逼著遵循些什麼，他一手默默勾著對方的背包背帶，沉默了一會。
「我大概跟你相反……我被要求多用點能力，可是其實久了這會讓我很不舒服。大多時間我本身用不到、也不想使用能力。」
昏昏沉沉的，頭還很痛，想吐、燥熱急促。他只記得有好長一段時間他會停留在這樣的感覺與狀態下，什麼好處都得不到、得不到回答，只是為了避免被懲罰。
「……你自己還會用能力做些什麼？」男孩的腳步未停過，偶爾在問話時抬頭瞄一眼青年，又朝著逐漸接近的橋身望去。
他明白為什麼，但無法言說。那些人有錢有權有勢，有國家當靠山。而他欠那些人──
背帶微微一滯，男孩指爪靜靜攀上，像某種善意的連結。他皺皺眉，有些不快開口：「他們為什麼這樣要求你？他們在利用你的能力牟利嗎？」比起回答自己會做些什麼，他更在意那些人為什麼逼著男孩使用能力，即使知道對方會不舒服。
接近橋身附近有著孩童的遊樂設施。
正是晚餐時間，多半無人使用。空蕩蕩的盪鞦韆隨風微微晃盪，空無一人的大象溜滑梯靜靜地，大象仍盡責伸長象鼻。
或許就是看自己沒什麼蠻力能反抗才會得逞吧。這點他不得不檢討自己，也應驗了阿聖剛剛說的「該學點打架」。至少現在他受到了那些看似特務的人顧著，等待他思考決定性的回答，他不用再害怕被逼迫的事。
「你還沒回答我，」男孩靜靜地望著鞦韆：「你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
少年原本還有些在氣頭上，話題轉回喜好問題時他愣了一下。他望著男孩，微微啟唇，又猶豫著闔上，緊緊抿成一線。在說出話前，與那對眼瞳相仿的赤色漫上臉頰、耳尖，在少年偏白的肌膚上鮮明渲染開。
短暫沉默，呼嘯夜風填補上那段靜默，少年開口──
大概是自相遇以來，語氣最為腆然的一次。
說完，他撇過頭不讓人看見他不好意思的表情。彷彿和誰賭氣般地跳上其中一個鞦韆，用力盪起。
男孩眼裡透著微弱的喜悅，有人會為他出一口氣，或是在他面前表明自己的喜怒哀樂。
「……就像他們不管你喜不喜歡畫畫一樣，我不舒服多半也不是會被在乎的事。」
他是知道自己不夠好的，「老師」帶著他看了很多好作品，他明白自己還太淺，無論技藝還是美學素養都不夠。
彎曲膝蓋，用力踩下。盪至最高處時，少年鬆開抓握鎖鏈的手，從鞦韆木板上飛起，斜斜降落在玩沙區，激起一大圈灰色沙粒。
聽著男孩的話讓他有些難受。少年撣去身上沙塵，緩緩走到翹翹板邊站定。
「他們不在乎也沒辦法，他們就是很糟……」似乎斟酌著用詞，少年稍稍停頓，有些欲言又止的臉。
不知不覺，他開始把對方當夥伴、親近的友人看待，或許是能力都曾失控的緣故、有著類似的痛苦，共同語言於焉而生，讓他自然而然把瑪爾劃進自己的圈圈裡。
「……他們不在乎你的身體狀況，你可能也還沒辦法這麼快學會喜歡自己、保護自己，那也沒關係──」
他指指自己。我會在意，我會在乎。
或許又只是無意義的投射過去，但在曾經痛苦得受不了時，知道世界上還有個人重視自己、在乎自己，那曾使他寬慰許多。
他知道自己不算是伶牙俐齒那型的，縱使聽起來很笨拙，他想自己已經盡了最大努力釋出善意，在有限的相處時間裡盡可能待人好。
「啊總之，誰欺負你跟我說啦，我不用能力都可以打趴他們。」露出一對小虎牙，阿聖笑得燦爛。
側坐在蹺蹺板的瑪爾無聲注視著夜燈光輝下的青年，面不改色，低頭望著左側手握的紅色金屬把手。他不確定自己這時該露出什麼表情，或是該說些什麼，他很清楚自己所說的「安心感」就在這裡，正如他最開始提到的——知道對方是能力者的時候，他像是在一個能夠被理解的地方。
然而他很清楚的一點是，他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生命是底線，他做了超出底線的事情，所以不能原諒，有債有還，殺人不能因別人做錯事而被抵銷，也不該成為合理的藉口。
「……這句話我確實印證過了……很可靠，謝謝。」男孩重新抬起下顎，看著站在一旁的青年，再次面露難以判別的微笑。
「雖然比起看你打架，我更想看你畫的圖。」
「你還真是好奇啊……不過我也是，比起打架的自己更喜歡畫圖的自己，真希望那些人趕快放棄找我麻煩，我就少點架要打了。」少年伸手揉揉鼻尖，笑得很放鬆。
他好喜歡男孩最後一句話。
除了「老師」，從未有人肯定他去接觸藝術，大家並不在意。他時常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與錯亂感。不知曾幾何時開始──或許就是能力覺醒那刻開始──大家只看見他的能力，看不見他。他接受一切訓練只是為了能力好，雖然他或許也從中獲益，變得「厲害」。但他確實感到那些讚美與他無關，能力存在更重於自身存在。
「下次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看！我大部分都在這附近晃來晃去，沒事就去看看夕陽，逛逛雜貨店……」他的確也還想見見男孩，還想跟對方談論更多事。
認識他真好，跟那些穿西裝的大哥哥跟叔叔都不一樣。
「如果你願意，你還可以教我打架跟畫畫，或是你有別的厲害的，我認為這些主意很不錯。」男孩自顧自地說道，太正經了，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說好了。」男孩曾說之後就不會戴著手套了，他很好奇下次見面對方還會不會戴著手套。
「教打架沒問題，畫圖我還沒這麼有自信……還是，我可以去哪裡找你玩嗎？你學院全名是什麼？」
「喔……學校的細節我還不知道。」男孩如實回應：「應該說，他們在等我做決定……藉由我的決定，影響他們送我到哪。就如我所說的，那些來幫助我的人至少有給我時間思考跟選擇。」
「等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你。」
「害羞個頭啦，你的聲音不奇怪，不要害怕發聲。」無論各方面都是。
「好啊，等你告訴我！希望你的新學校不會太遠，不過就算很遠我還是到的了的啦，你知道我可以跑很快。」少年笑得溫和，朦朧月色柔和映在臉龐。
他一手拉過自己的書包，指指上頭校名，「或是你也可以來找我，便宜的公立爛學校。」
那所高中不算在後段班，就只是一切普普通通的高中，主打特色是有能力特殊輔導班，專收能力控制上有障礙而有危險性的學生。但雖說特殊輔導，也只是將有狀況的學生們當作怪物一樣與普通超能力學生隔離開。
大概是指飛空移動的部分，雖然差別在阿聖的移動方式仍需要支點。
瑪爾會記得這個校名，雖然非本地人的他不清楚這個學校的確切位置。但即便如此，應該問一問就會知道。
他對學校的好爛或公立私立之類的其實沒什麼概念，畢竟他從國小就是請家教。
「……哼，阿聖幹嘛一直偷我的句子？別以為我沒發現。」腳再次蹬地彈高的時候，瑪爾在高空俯視著另一側矮處的人。頭髮飄逸於燈光下，腳因懸空被微微拋起。
翹翹板傾斜，再度倒向另一側，阿聖笑得燦爛，「嘻嘻，你這麼聰明，你當然會發現囉……算是我的壞習慣。」他很習慣以這樣的方式挑釁、諷刺別人。
他渾身尖刺，總習慣以銳利的方式去挑起痛，引得人不快。
「生氣了嗎？別生氣啦！」少年嘻皮笑臉開口。
河畔青草隨夜風飄動，浪濤般層層推湧，草浪窸窸窣窣響。河面浮著月色，水淋淋月亮懸在裡頭。河邊靜謐，廣袤自然風景裡，世界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無憂無慮玩著翹翹板，笑談一切。
「……我不會生氣啦，我只是想知道你那麼做的理由。」老實說是有點不爽，對方的激怒方針還算是有用的。
他不覺得光是這樣就聊夠了，以至於男孩沒有注意到後方駛來的深色轎車，打著夜燈緩緩停靠在橋的路邊。
他不需更多令人心生畏懼的東西在身上，光是那彷彿恐怖電影裡的黑手就夠了。他時常覺得自己像是什麼實驗失敗的奇美拉，還被粗心的科學家扔出實驗室沒有銷毀。額外增生的肢體裸露肌理，尖刺般的蟲足橫生岔出，還會隨著所有動靜划動空氣，逕自蠕動爬行。
「至於為什麼這樣做──」尾音硬生生隨駛入視野的轎車中斷。赤色視線掃過來車，接著停留在男孩臉上。
翹翹板傾斜，倒向少年這側，這回他沒有配合著撐起自己讓男孩下落。體重佔優勢的人多半也控制了翹翹板整體動勢，只要他不動，輪替多半也沒辦法接續進行。
「……你的天線有沒有通知你，母船已經抵達地球要接你回去？」少年開玩笑說著，臉上露出大大笑容，但看上去有些落寞。
駕駛座走出來一名相對年少的西裝青年，應聲關上車門後，他看了後方的兩人一眼，才獨自往夜燈籠罩的公園移動。
「幹嘛轉移話題？」
瑪爾捂著自己的翹髮鼓起了臉頰，被停頓在高處的人有一度想沿著木板攀到另一側，眼角餘光才瞥見熟悉的照顧者身影，他才將頭整個面向走來踏著響亮皮鞋聲的男性看去。
利恩茨頓下腳步，視線拉至另一端的金髮少年。並投以一抹親切而婉約的微笑。
「新認識的玩伴？」
「……嗯。」瑪爾回歸冷靜，語氣中帶有點可惜。不管是跳下來還是等阿聖把他放下來，他都得離開了。
帶傷的清秀臉龐掛上微笑，疏離而淡漠，「你好，我叫阿聖。」少年有禮貌地向青年自我介紹，一面緩緩讓瑪爾下來。
語調和笑意都輕，像是他起身動作那樣輕柔，沒有使翹翹板另一側的男孩感到顛簸不穩。
「因為一些意外害瑪爾受傷了，真是不好意思。」
「正值打鬧玩耍的年紀，人好好的就好。」他看著外表看似帶了點野孩氣質但行為舉止有禮的高中生微微笑著說道：「我是瑪爾暫時的照顧人，叫我茨(Z)哥就好。」行動上他們被告知盡可能不透漏本名，茨默默牽起瑪爾的手，扳回稍微正經的臉孔。
「抱歉，稍微有點晚到。」
瑪爾搖了搖頭，無聲表示不介意。彷彿超過兩個人的時候就忘了該怎麼說話，而茨哥這一行人的出現也只比表定的晚了三分鍾左右。
經過了一陣子相處，瑪爾平常在他面前可也沒那麼安靜過……除了第一次見面以外。
「那我們先走了，晚安，阿聖。」眼看瑪爾延續著不知名的失落與沉默，後續幾乎全由茨發話，並且向人告別。
你們應該要更在意他一些。他幾乎都想對著戴眼鏡的青年這樣說。但又多虧如此，他們並不會想追究自身責任或是禁止他們再見面之類的。
猩紅視線最後全落在緘默的男孩身上，像是好奇對方為什麼如此寡言。他無從判別情緒愛憎，而男孩也一直都是情緒表達內斂的類型。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他想問。一句再見，什麼都好。
胸腔裡微微堵著情緒，少年的輕聲嘆息隨夜風吹散。
他又想點支菸，只吸一口，把熾熱煙霧囤在嘴裡，再輕輕吐出，接著放著讓菸自己燒盡。那些軍人大哥總譏諷他假抽菸，再把不抽的菸施捨給自己。他其實同意男孩，菸很臭，他的鼻子也不喜歡菸。但他很享受有著什麼默默在旁陪著自己燃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