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蕪ㄆ友梗第三噗

之後的兩週裡，克又完全聯絡不到百蕪了，畢竟兩人的聯繫手段很少，斷了音訊之後百蕪就像人間蒸發一樣。雖然克已經知道他的住處，然而他也沒辦法隨便去拜訪──要是碰到他的家人，他根本沒辦法解釋自己跟他的關係。
儘管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在晨跑的時候改變路線，經過那幢房子外看看。但除了門口總停了一輛鐵灰色的高級轎車外，一切都與他到訪那天沒以任何不同，甚至，克沒有看到過任何人進出。
纏人到這種地步，連克都覺得自己的行為太超過了。但隨著見不到面的日子拉長，那些狂熱的、蒸騰的記憶淡去，百蕪在他心裡留下的，反倒是最後一次見面時那脆弱而倔強的面孔，讓他無論如何就是很在意。
──沒救了，超級沒救。克每天都對自己這麼低罵著。

現實生活的步調還是馬不停蹄，很快已經來到學期中，克不得不為了考試陷入水深火熱。好不容易熬夜完成最後一科期中報告，卻發現這份報告居然不是線上繳交的，得要印出來自己送到教室，他才崩潰地設了鬧鐘準備隔天早起，好趕上早十的課去交報告。
到了教室後，好友阿麥在教室左後方的位置向他朝了招手，他恍惚地走了過去，隨便打了個招呼。
「你昨天肯定熬夜齁，等一下就不要上課上到睡著。」好學生阿麥如此提醒他。
課不太在乎地說：「反正我交完報告就要閃人了，沒差。助教來了嗎？」
「助教在講台前面那邊啊，你不上課啊，難得有到教室耶。」
「隨便啦。」反正阿麥是個老好人，再怎樣還是會借他筆記。克一邊敷衍地回答著，一邊把後背包放到桌上，翻找出資料夾裡的報告，接著往講台前走去。
他原本都心不在焉的，直到他發現助教的背影有點眼熟，腳步才頓了一下。

助教是個男的，及肩的黑髮綁成一個鬆散的丸子頭，露出整段幾乎是蒼白的頸子，很有幾分研究生的頹廢。克皺了皺眉，加快腳步繞到助教正面──他戴著圓框大眼鏡垂著頭，半遮掉了憔悴的一點黑眼圈，以及眼下的一顆淚痣，清冷的黑眸帶著一點恍惚。
發現有人楞楞站在自己面前，「助教」挑了眉抬頭，對上了克的視線，然後跟著愣住了。
「『助教』？報告是交給你嗎？」克一隻手壓在助教的桌上，不由自主揚起了笑，熾熱的雙眼緊盯著他。
「對，你沒看到這邊已經有一疊了嗎？」百蕪的表情很快恢復冷淡，同時稍稍稍後靠了一點，遠離克在桌前投落下的陰影。
「我之前怎麼沒在課堂上看過你？」克的聲音壓得比平常低，因為他覺得要是不這麼做，欣喜若狂的情緒就會不小心從他喉間迸出來。
「或許是因為你之前都沒來上課？」百蕪淡淡地戳了回去，又問了一句：「體保生？」

「外文系不能有體保生嗎，助教？」克帶著笑意反問。
百蕪再次挑了眉，幾乎不客氣地說：「交完報告你就可以走了，不要擋到其他同學。」
克看了下，真的有其他人拿著報告走過來了，不由得對那個無辜同學生出一點敵意，但他現在心情很好，也就乖乖退了開來，回到位子上坐下。
阿麥嘖嘖稱奇道：「你不是不上課嗎？」
「改變主意了。」克聳聳肩坐下，開始掏出鉛筆盒，「助教叫什麼名字來著？」
阿麥有點意外，但還是乖乖回答：「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剛才不是跟你講了好幾句話嗎？助教是百蕪學長，我們系上研究所的碩班學生。」
還真的叫這個名字啊？克有點意外，還以為交友軟體上掛的都會是假名……
接下來的三小時，他倒沒有上課上到睡著，反而看著「助教」的背影各種心猿意馬。百蕪的頸子、肩膀的形狀、薄薄肌肉紋理下肋骨的觸感……都是他所熟悉，所想念的。

等到快下課時，克忽然福至心靈，趴下來裝睡。下課後阿麥還好心想搖醒他，硬是被他趕著先離開了，然後，如他所料，教室只剩下他，還有必須負責關冷氣、鎖門的百蕪。
剛才他在和阿麥拉扯的時候，百蕪早就已經看穿他的意圖，此時直接瞪了一眼過去：「沒事快點滾出去，我要鎖門了。」
「但我有事找你啊。」克的心情又好了起來，用輕挑的口吻這麼說，一邊朝百蕪走了過去，順手關門反鎖。
「我很忙，沒空理你。」雖然這麼說，百蕪倒是抱著整疊報告頓住了腳步，看來是願意聽他說個幾句話的。
但克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直接將空不出手掙扎的百蕪壓制到門板上，湊在他耳邊說：「是喔，忙到都沒空回訊息？」
百蕪眉頭也不皺，眸子還是一派清冷：「你的報告在我手上，之後還得負責改，要是惹我不高興，信不信我直接讓你被當掉？」
「我哪次惹你不高興，不都配合得很好嗎。」

說完這一句之後，克又接著說：「今晚能去找你嗎？或者你過來我家？」
「都說了我沒空，去找別人。」百蕪毫不留情地回答。
「但我怕我忍不住，跑去你家怎麼辦？」克微微瞇起眼睛，半開玩笑地威脅。
「隨便你，反正我已經搬出去了。」
克愣了一下，就接著笑道：「搬出去不是更方便嗎？」
百蕪懶得跟他糾纏，直接實話實說：「為了要付房租，最近我得想辦法賺錢，還要改你們的報告，沒有空。」
「怪了，你家看起來很有錢，還要你自己付房租？」克撐著門板的手有點酸，邊換了一隻手一邊疑惑地說：「上次那真不是你男友家？你不會是失戀喝酒然後被趕出來的吧。」
百蕪眼角跳了一下，說：「他不是！」
反應這麼大還說不是。克心裡有有點發酸，但這時百蕪趁他分心，給了他的肚子一個肘擊，讓他後退了幾步。然後百蕪藉機開了門，到閃身到走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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