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⁴🐱³🐶²
交付委託物
 └11/02◈ 李爾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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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⁴🐱³🐶²


  一早晨起睡醒,張益打個哈欠進到浴室漱洗之後才拉開了落地窗厚重的遮光簾,他喜歡也是最讓她放鬆的全黑的睡眠環境。

  快入冬了的晨陽沒那麼刺眼,張益赤著上半身拉開了落地窗,走到了陽台上,手裡拿著香菸點燃著,當他吐出一口菸時才注意到自家圍牆邊上有顆黑腦袋,那不曉得是誰的人還在抽菸--

  他這裡沒什麼人會來,他認識會抽菸的人在這個市區裡也沒幾個,大概也不會有誰這麼閒的在他家門外抽菸吧?

  「李爾那?」張益出聲喊人。 李爾那 :
李爾那
「唷,好久不見。」

這話倒是不假,包含況思年來家裡上漆、還有出遠門的時間,起碼有半個月吧。

在山裡跑來跑去的跋涉、露宿,原本就很像流浪漢的李爾那開始有往野人方向邁進的趨勢,雖然還是一身的甚平和木屐,但比之前更精實了些、曬得黑了些,頭髮也更長更亂,很有幾分飛揚跳脫的野味。

「我把東西都拖來了。」他指著一旁的板車,上頭放著包得嚴實的包裹,和一隻瘦了的大橘貓。

牠衝著張益打了個大呵欠,喵喵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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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不是窩在家做工,而是跑去哪裡浪去了吧?

  張益看著對方的身材似乎更精實,皮膚也黑了,頭髮也長了(更亂了),不知道是去深山還是郊外浪了一陣子,張益打量了李爾那一會後和那隻本來應該要胖呼呼的大橘貓對上了視線。

  脫了圓滾滾的身材後體型倒是流線了起來,看起來莫名有種餓很久的感覺。

  看完了活物後再看向死物,板車上放了包得很好還防撞的包裹,都是他的委託物,張益吐出一口菸,問道:「吃過沒?」他問著也沒聽回答,就下樓去給李爾那開門。

  黑毛照慣例因為有外人而躲著,老瘦貓自顧著在沙發趴著等早飯,倒是三花跟著張益一起去接客了。

  幾分鐘後,那扇紅色的鐵門便被推開,張益叼著菸示意李爾那進門。
李爾那
「還能吃。」李爾那進了門才答道,回到家發了簡訊給張益之後,他差不多是一沾床就睡了,醒來時預留給大橘的食盆早就吃了個精光。

反正他三餐本來就是餓了就吃,沒有在守時的,在山上那陣子更是,逮到啥了就地就開伙。

「有甚麼好吃的?」他像頭冬眠剛醒就惦念著蜂蜜的熊似的,拖著板車進了鐵門。

野味固然好,但在山上難免想念正經飯菜,算一算他起碼又睡掉了一兩天,幾乎是餓醒的,不過家裡沒剩什麼吃的,本想著弄完張益這裡的事再去吃,但有得蹭當然就蹭,張益嘴上說隨便,但就沒啥是不好吃的。

他臉皮也是越來越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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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能吃.....看你有多餓?我看著準備吧,說來聽聽?」

  張益到是不急著拆包裹,讓人先將東西放在門邊那處的櫃子上,他將香菸捻熄在櫃上的菸灰缸裡,洗了洗手後便先準備貓的食物(雖然就是加熱預先做好的食物就是)。

  張益拿出小鍋,將四份的貓鮮食放入小鍋裡加溫,火雞肉絲、雞蛋、白魚和南瓜,加熱到貓舌可接受的溫度,原本對大橘貓還有點興趣的三花見到張益在準備食物的時候就圍到他腳邊喵喵叫著,拿爪子扒拉著張益的褲管,「別吵。」張益用腳將鬧人的花貓推開。

  接著在拌入些貓用的營養素後便將三隻貓的碗和一個飯碗拿出,分裝四份貓食,他將其中一份放在冰箱上,那隻黑貓躲在那兒偷看著,最後才將另外三份貓食放在貓平常吃的櫃上。

  「吃飯。」

  另外兩隻貓不用招呼就已經自動去吃飯了,這話張益是對大橘貓說的。
李爾那
「我吃了快半個月的野味,都快膩壞了,你有啥我吃啥。」

李爾那把包好的重盒放在櫃子上,吉他架頗有點重量和體積,他就揀了個比較不妨礙交通的位置放了。

「就你現在手上的貓食,擱在一個禮拜前我可能會願意為了吃上一口跟貓搶。」

當然這話是誇張了,畢竟山上還是有些河魚、松鼠之類的東西可以打來吃野生蜂巢也頗有滋味,但他這幾年養得懶散了,難免想念家常菜。

大橘白了李爾那一眼,抖抖屁股,對著張益喵了幾聲,算是跟東道主打過招呼,蹭到櫃子上去拱牠那一份飯了,光看那個風捲殘雲的態勢就知道牠可能也對最近的伙食不甚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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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山裡野了?」

  聽他說的誇張,張益笑了笑,在看一眼吃得又急又快的大橘貓,看來這一陣子吃的挺差的,要不那一身肉都給脫了--行吧,那他看有什麼就弄什麼了,張益拿出牛奶,給自己和他都各到了一杯,他將其中一個杯子放在餐桌上。

  「先喝吧。」

  張益拿出兩塊厚片吐司,拿了罐鮪魚罐頭倒入碗裡,挖了點玉米粒和美乃滋攪拌在一塊,鋪在了吐司上後又往上面撒了滿滿的乳酪絲,送入烤箱裡烤著,這個快,能馬上上桌,趁著這段時間他去準備點別的東西。

  張益蹲在冰箱前看著裡面其他的東西,想著要不煮一鍋蘑菇濃湯,天氣涼了就想喝熱湯類的。
李爾那
「一個老朋友說他找到了水沉木,」李爾那一邊喝牛奶一邊盯著烤箱,眼睛都要放綠光了,那表情像是能夠把吐司連烤箱一起啃:「不是陰沉木,但也很不錯了。」

他一口氣就乾掉了半杯,畢竟這一趟出去是要搬木頭回來,和那種遊玩性質的露營差得遠,也沒人打算在山上製造太多垃圾,這一路就不可能走得太享受。

山泉水的滋味當然是好的,但入秋了之後天氣漸寒,難免想念熱湯啊、咖啡啊、熱清酒什麼的,酒癮和煙癮一起犯起來真是要人命。

還沒有甚麼蔘片可以含。

「這幾年在山下真的養得太嬌慣了,」李爾那嘆氣,又抽了口菸:「差點把命給野沒了。」說歸說,他臉上還是那種招牌的嘿嘿笑,顯然還是玩得很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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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找著好材料了。」

  張益點點頭,假如找到好東西那麼折騰折騰也是值得的了,他一面說一面拿了馬鈴薯和紅蘿蔔出來,還是決定要做濃湯了--打開了上櫃將蘑菇濃湯的罐頭拿了出來,張益將濃湯罐頭倒入湯鍋裡加點水,開了小火煮滾,這頭便給馬鈴薯和紅蘿蔔削皮,切成小丁狀倒入湯鍋里一起煮。

  「耽逸太久了,平常不好好鍛練,可別真的把自己的命給野沒了。」

  變相著說他平常該多練練--畢竟山林危險,有時候就算是老手也會出意外,多點準備還是好的,張益將烤箱打開,拿了兩個盤子將焗烤厚片拿出來,他將烤的焦香的焗烤端了一盤到李爾那的面前,隨便洗了一把蘿蔓,也沒切,整把放在盤裡一起給他送上,「吃吧。」

  張益看一會,他看他就在煎盤煎餃,炒個嫩蛋,烤個培根,有濃湯管飽,要是真的還沒飽就在煮就是了。
李爾那
「命太硬,山神都不收,」李爾那對沒切的蘿蔓毫無意見,抓起來就啃了兩口:「主要是帶路的人……千萬別相信原住民說甚麼很近啊、當天就可以到之類的鬼話,起碼三座山頭他也跟我說那個叫做很近……」

李爾那盯著那盤焗烤,深深吸了一口氣,鮪魚的微酸味、玉米的清甜、美乃滋膩膩的香……他意思意思的吹了兩口,也顧不得還燙著就塞嘴裡了,酥得很。

他平常吃相端整,這次雖然吃得快,但終究還是端了點儀態架子,但那塊厚片吐司依舊沒在他手下撐過五分鐘,幾乎是光速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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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山對於原住民而言都跟他們家後院似的,當然說很近了。」

  張益用眼角餘光看了對方跟餓死鬼似迅速解決掉焗烤,他自己的那一塊都還沒來得及咬一口--看著是真的餓了,張益索性把自己那一塊焗烤厚片端到他的面前讓他吃。

  另一頭擺滿了整個平底鍋的水餃正被油給煎的吱吱作響,張益在烤盤上擺滿了培根,又拿了兩塊厚片往上頭抹了蒜醬後送入烤箱烤,他是有點餓,但沒餓到急著開吃。
李爾那
「他站在第一座山頭跟我說:你看就那個山頭,從這邊就看得到了,很近。」

李爾那面無表情的接過原本屬於張益的焗烤厚片,但因為他平常總是嘻皮笑臉的,這種面無表情就顯出了幾分生無可戀的味道。

他不真的是城市白斬雞,但猝不及防的面對這種堪稱次元跳躍的距離觀念,當下也有點風中凌亂的絕望感。

「那概念就像看著地球儀然後說,“你看台灣和美國都在北半球,也沒多遠”是一樣的,不過我寧可相信這是他個人的距離觀念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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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還在看得到的範圍內啊。」

  張益笑了笑,迫有幾分沒良心之感,至少看得到就可以大致計算時間跟距離,比起看不到的感覺自然還是感覺近得多了,張益又給李爾納倒了一杯牛奶,接著回過頭去察看了了一眼煎餃的情況。

  還要在一會,張益打開冰箱拿了六個蛋出來打在大碗裡,往裡面到了牛奶、鹽巴與黑胡椒調味,拿著筷子打蛋,準備打散了一會做美式嫩蛋。

  「去山里還有碰到什麼事?」

  對於山林探險的話題,張益總是很有興趣的,煎鍋裡的煎餃滋滋作響,烤箱裡的培根也吱吱作響著,散發出迷人的香味,張益洗了點小番茄一起送上桌。
李爾那
「你就笑吧你。」李爾那瞥了張益一眼。

被笑也不會少塊肉,而且他還在蹭食,吃人嘴短,廚房那裏傳來的食物香氣有效的瓦解了無謂的自尊心。

「別說,還真有。」

他們去的地方是所謂原住民的傳統領域,由幾個部落內的家族共有共管,當中包含了林場、獵場與聖地等等,都入山了,打獵露營什麼的必不可少。

「總之,我們這趟去走得比較深,一開始在外圍地帶還會喝酒喧鬧,後來就越來越收斂了,」李爾那喝了一口牛奶,張益也知道他八字輕,想來應該也猜得到他在說什麼,也就沒有多做解釋:「有些地方光是靠近都會感覺到某種肅穆的壓力。」
李爾那
李爾那這次倒是好好地帶了手機去的,只是山裡沒訊號,手機就成了普通的相機。

他掏出手機解了鎖,推給張益,手機相簿裡有不少的山林照,深黛淺翠的谷地積累著雲藹、像是蹲伏的獸類,又或者是高大林木頂端繚繞的淡淡淺霧,也有日出遠山的霞光和熱烈的暮色西墜。

乍看之下都沒有太大的問題,很美的風景照,透過小小的手機螢幕也可以感受到那種令人屏息的寧靜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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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益不客氣地笑著,比起以往老板著臉的陰沉模樣,他的笑臉總是帶著幾分不謙,張益一邊聽著她說起他的山林探險,一面接過他遞來的手機滑看著裡面的照片。

  小小的螢幕上擷取了屬於大自然的那種讓人屏息的美麗,他照了不少的照片,有山林與生活在其間的獸類、山谷淺霧,日出晨曦,西落彩霞等等,一路記錄了他走過的路和看過的美景。

  再多的在讚美與畏嘆都是多餘的,張益只是靜靜的看著,他能夠在腦海中勾勒出更多,也有更多他過去見過的美麗交織在一起。

  「挺不錯的。」

  張益簡單的說著,「大自然總是使人敬畏。」他的嘴角微勾著軟化了剛硬的線條,他將手機還給了李爾那,接著回頭去拯救他的煎餃(要不然就該焦了。)將煎餃起鍋放在大盤子裡,連同烤箱裡烤得酥脆的培根和蒜味厚片一起送上桌。

  最後他只要再將嫩蛋炒好就成了。
李爾那
「我以前是看不見的,頂多就是感覺得到、夢得到,真正看得最清楚的反而是雕出來之後。」

李爾那看著張益端上來的煎餃,快樂的搓了搓手,不客氣的拿起了筷子。

他還是深愛著山林的,每一次踏進山中他就會重新體認到這一點,高聳的林木、透過薄霧灑落的陽光都讓他感到舒適。

如他所說,寧靜,美麗,也危險。

「越接近深山,我們生火和捕獵的時候就越謹慎恭敬,那種肅穆莊嚴到接近嚴厲,但沒有惡意,我朋友時不時就會哼一些部落的小調,很有敬拜意味的那種。」

那種吟哦對於不懂族語的外族人而言神秘又難解,平添了幾分的神秘。

「晚上我就夢到了,自己獨自站在林徑上,有某種東西潛伏在林木之後,看不見、但可以感覺到視線。」

「每天晚上,那種視線都越來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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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嫩蛋熟的快,張益將煎鍋泡到水裡,端著蛋和煮好的蘑菇濃湯坐到了李爾那的對面,給兩個人各盛碗湯--老瘦貓伸展著身子,輕盈的跳到了張益旁邊的空位上理毛。

  張益端著碗啜著濃湯,聽著李爾那說起那山林的事.....他能夠理解,他曾經和花夏說過,他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和一位老獵戶在深山中度過好幾夜,說是寧靜但也生機勃勃的深山,只要閉上眼睛就能夠感受到夜幕、枝枒,樹林之間悄悄躲藏在裏頭的動物還有氣息。

  「所以,到了最後你有看清楚那視線的主人嗎?」

  張益問著,他對於這事是有些好奇,關於原住民與山林動物之間的聯繫。
李爾那
「看到了,不過不是在夢裡。」

李爾那掏出一根菸,但沒點著,只是在指間拈著、來回轉著,眼神飄忽回了那一個清晨。

清醒來得那麼突然,就好像他一直醒著,或者根本還在夢中,只是以為自己已經清醒。

「那天早晨,霧特別濃、濃得像是有實體一樣,我鑽出帳篷時,所有人都還睡著,四周安靜得沒有任何蟲鳴鳥叫,你知道這在山裡是很不尋常的。」

畢竟是山啊……不僅是沒有生物的聲音,連風都好像停止了流動一樣,寂靜像是一團棉花塞住了他的耳朵。

什麼都靜止了。
李爾那
「然後林木開始發出吱呀聲,從很高的地方傳來,自遠而近,一棵接一棵的隨著那聲音搖晃,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它們樹梢跳過一樣。」

壓力,但並不使人感到恐懼、更接近一種油然而生的敬畏。

「先抵達的是風,像是要給祂開路似的,原本被霧遮蔽的天空都因此綻開了溫柔的藍、灑下那種清晨陽光特有的透金……我原本沒有預期會看到,不過就在我抬頭的時候,一隻巨大的白色狐狸正好從縫隙間掠過……還看了我一眼。」

「那隻狐狸真大啊……起碼兩個我那麼高、尾巴還特別長,霧白霧白的,好像祂就是霧氣本身一樣。」

「祂經過的時候瞥了我一眼,不知道怎麼的,我感覺到一股大笑的衝動,但大概不到一個呼吸的瞬間,祂就飛掠而過、消失在我的視野裡,祂帶來的風也消失了,霧又重新聚攏起來,再過了好一會,山林蟲鳥才又開始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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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益沒打斷他的話只是安靜的聽著--狐狸啊,遽聞,台灣本土也是曾經有過狐狸的,張益翻找著腦袋中的記憶,賽夏族的小米傳說有一說是指小米是狐狸帶來的,魯凱族也曾經有過紀錄,狐狸是不能獵殺的動物,原住民名子裡也有著狐狸含意的名子。

  但很不可思議的,關於狐狸在台灣似乎有了斷層,狐狸在現在是外來種的生物,沒有任何本土紀錄,儘管在古早的傳說裡曾經有過狐狸的紀錄,彷彿消失了似的,在臺灣滅絕的生物紀錄裡也沒有過狐狸。

  張益到是思考回想的認真,白色的狐狸--怎麼聽著怎麼都不像是本土的,說是原住民領著路去深山,但這白狐狸怎麼聽著就像是其他地方闖來的呢?

  「你是去那裡的山區?」想著想著,張益不由問著。

  其實他本來是想著該部會是看見雲豹、百步蛇、白鹿或是黑熊一類的流傳甚廣的,但卻是白狐狸。
李爾那
李爾那深深的看了張益一眼,嘆了口氣,這次他把菸點起來了,只是那動作之中莫名的帶著一股沉痛感。

「……我們從五峰鄉那兒進山,出來的時候卻是大同鄉一帶。」

如果不是終於有訊號了可以查看GOOGLE MAP,李爾那也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橫越山脈了……但畢竟足足有兩個多禮拜的時間消失了。
李爾那
老友帶他走的並不是經過開闢的林道,而是真正的深山野徑,對一般人來說危險性是很高的,但一來有人領路、二來是裝備其實相當齊全,再加上李爾那雖然沒有刻意鍛鍊,但好歹是有在勞動身體的人,體力跟得上,對山也有一定認知,所以總算是平安無事的見到了水沉木。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被老友的時間和距離感刷新了三觀——畢竟還是別隨便以偏概全比較好。

是啦,比起台灣和美國都在北半球,五峰和大同中間也只隔了一個尖石鄉,很近、很近……近個頭。

李爾那繃著臉抽了口菸壓壓驚,這才又對桌上的食物發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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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峰鄉……那麼就是賽夏族了。」

  張益想著小米由來的傳說,那麼或許那白色的狐狸真的是顯靈了吧?他原本還在想該不會是陽明山那一代--那而據說有白色狐仙在那修練,起霧了代表狐仙出來了......以前隊上的人曾經貪玩跑去找狐仙過,雖然是沒發生什麼事就是了。

  「也許有緣吧?」

  張益端著碗喝了一口湯,也只能這麼解釋了,要不怎麼就這麼剛好讓李爾那看見了呢?
李爾那
「是啊,那白狐狸從我們營地上方經過不久之後,霧氣就開始消散了……」

這海島就是塊彈丸之地,能開發的地方都被開發得差不多了,留給神秘的就更少,因此四色里對於李爾那而言就更加是個神奇的地方。

畢竟就是在這裡,他初次見到了許多本不看到的東西。

大橘早就把鮮食吃光了,正虎視眈眈的盯著桌面上的食物,李爾那固然寵著牠,但還是不會讓牠吃人類調味過的食物,畢竟那對貓咪來說太傷身了。

眼見大橘企圖對嫩蛋伸出貓掌,李爾那傾身搶先一步把蛋給端了起來,惹來一陣抗議的喵喵喵。

「話說回來,這段期間有什麼有趣的事嗎?」

抗議無效,大橘抖了抖尾巴去三花那裡找存在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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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不錯的。」

  張益頷首,但沒有多加追問更多,向如此神秘特別的經歷是一種緣份,雖然他就是一個聽的人,但總非是選上自己的,因此他只要知道這件事,在腦海中勾畫一下畫面就很滿足了--

  張益看著那隻大局貓試圖搶劫桌上的食物,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經過好些時候的教導,三花已經不太會去搶劫人類的食物了,以前到真的有幾次被他搶食到,不過人類調味重的食物對貓實在不太好,所以要是搶得回來他還是會把食物搶回來。

  吃飽了的三花正坐在飯碗的附近舔爪子洗臉著,蓬鬆的毛尾巴輕輕晃了晃,而老瘦貓也在一旁舔爪子洗臉,總是一家的貓,生活習慣還是挺像的--黑毛則是依舊躲在冰箱上的紙箱裡,不給外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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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事嗎?」

  張益吃著他的吐司,想了會,道:「前幾天的萬聖節市集挺不錯的,被人妖了去里民活動中心玩闖關遊戲,也在市集裡買了不錯的東西。」
李爾那
「萬聖節麼……?」

李爾那偏頭想了一下,居然想不起那天自己在做什麼了,最大的可能八成就是睡了個天昏地暗。

不過他確實是經常在搞不清楚時間。

「說到不錯的東西,我帶來的東西應該也很不錯。」

李爾那把桌上能掃的東西都不客氣地掃了個空,他這人一向挑嘴,可見張益的手藝也是很不錯了,家常煙火食,吃起來總是最有暖意的。

他自己就做不出那種感覺,所以哪怕菜譜記得再熟也沒有用,只能說得一嘴好菜。

「進山比我預料的時間要久,不過拿到的東西還是很好的,這個就當伴手禮吧。」

李爾那從口袋裡摸出一塊長方小木牌,上面用幾筆鑿痕草草勾勒出一隻在樹梢顧盼自得的狐狸。

比起描形,還是寫意更多的感覺,簡單卻透著質樸的味道,散發著某種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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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熱鬧的。」

  張益點點頭,他是度過了一個不錯的周末--不過看來那時候這人還沒有回到社區吧?

  在李爾那將食物掃空後,張益也吃完了,一邊聽著他說話一邊先動手將桌上的餐具都收拾到水槽裡,他也沒拖著,轉開了熱水沖著,拿起菜瓜布和洗碗精就開始清洗碗盤,要不放久了也難洗。

  「是你說的水沉木?」

  張益沖洗著碗盤,用眼角餘光瞧了瞧李爾那,只見他從口袋裡摸出了個長方形的小木牌,上面似乎還雕刻了些東西?
李爾那
「哪,雖說是為了水沉木去的,但走一趟的意義還是高過了水沉木本身。」

李爾那對著小木牌發笑。

雖然他本就是個看起來漫不在乎的人,但這一次走一遭,似乎有些沉澱在底層的東西被留在了山裡,整個人清澈了起來。

好像能拘束他的東西又更少了一些。

旅程能從頭至尾走完,便是收穫,便是完滿。要出山的前一天晚上,他和朋友借了小刀,依照他們每個人的象徵各刻了一塊類似的圖牌,權充紀念。

「也分你一塊,圖個樂。」

李爾那拿出另一塊小木牌遞給張益,一面是黑豹與薔薇,另一面是三隻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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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區悠轉一趟總是能更得到比往常更不少的收穫。」

  張益聞言,微微一笑表示贊同和理解,接著他將洗好的碗盤晾著,將雙手的水都擦乾了之後,這才走回餐桌邊坐下,伸手拿過李爾那手中那只小木牌,仔細地端詳著。

  輕輕地用拇指在上面雕刻的圖案上描繪著,維妙維肖的黑豹與薔薇在同一面,另一面則是家裡的那三隻貓兒,張益的嘴角溫和的勾起了,雖然錶平淡淡的,但神色卻是可以充分感受到他是喜歡的。

  「挺不錯的。」

  儘管他的感想還是老樣子簡短而且沒什麼新意和變化。
李爾那
「當然,我做的。」

李爾那笑嘻嘻的,也不知道是認真的還是在逗人,照他的個性應該兩者皆有吧。

「看看你的委託物吧。」

那吉他架令他傷腦筋了許久,其實早已完工了,只是這樣那樣的事情拖著耽擱著,實在有點辜負他一向按時交件的原則,但品質和設計他都還是有信心的。

他把重盒給端了過來。

依然是未上漆的黑檀重盒,上層那個預留的圓槽裡安然地蹲著渾圓的木缽,春慶塗保留了木理、甚至某方面來說讓紋路更加鮮明,況思年精究的筆觸和反覆疊繪讓艷紅的山茶花真實得彷彿剛從枝頭跌落一樣。

下層依然是他給張益看時的樣子,只是每個花瓣似的小缽都被打磨過了,乖巧的各安其位、等待著被用來盛裝食物。

深黑與木色,木色及艷紅,一層又一層的對比,鮮明也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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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

  張益說著,暫且將小木牌放在桌上,看著李爾那先將重盒給拿過來,和上一次看到的時候沒有做其他的結構變化,但整體上比初時見到要更精緻許多,尤其是重盒的裡面,上過漆的餐具在燈光下散發出溫潤的光澤。

  襯著木紋與栩栩如生的山茶花,就像是直接將花朵盛裝在裡面似的,張益拿起小缽,拿在手上的感覺極好,讓人覺得用這樣的餐具來享用食物會使人心情更加美好。

  「很不錯啊,我想隔壁那女孩應該會喜歡吧?」

  張益微微笑了下,儘管只是臆測。
李爾那
「是吧?」李爾那看著木缽微笑:「思年哥的手藝是真的好,有空來喝茶。」

一陣子沒和人聊天,李爾那又開始那種前言不搭後語的說話模式。

這一次和況思年一聚,彼此都互相打劫了不少,上次在水裡擱山茶花讓李爾那養出興趣來,也有點想養養魚,但如果真養了那下場肯定是成為大橘的點心,於是乾脆讓況思年替他畫幾尾。

茶具上也增添了一些色彩,木香、茶香與鮮活的色彩,讓工作坊增添了一些寧靜之外的柔和生氣。

「架子,你想在哪兒拆?」

畢竟是實木的,頗有一些重量,這樣放置時也比較安全,李爾那對這傢伙很有信心,即使地震都無法把張益的寶貝從他做的架子上搖下來,架子本身更不可能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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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年?誰?」

  聽見了一個沒聽過的名字,張益下意識地反問著,聽起來這份委託裡面也有那名叫思年的人工作的份。

  「就在客廳吧。」

  他從餐桌邊起身,走向了客廳的方向耶面說一面微微彎腰打量著另外一件較大型的委託,給包裝的艇紮實的,不過還是可以看得出架子的形狀,他從櫃子裡拿出了美工刀,開始慢慢地拆解包裝物。

  「說起來,我要怎麼付起錢?轉帳還是你要拿現金?」

  如果要拿現金的話他可就得抽空去領錢了,在他動手拆的時候三花倒是好奇地靠了過來,圍在旁邊東嗅西嗅著,打擾人工作。
李爾那
「我學徒時期的學長,師傅的獨子,只是後來他沒繼承衣缽,跑去學了漆藝。」

思年哥的手從來不適合做這種木活,那是文人的手。

「我畫畫設計圖打草稿就是極限了,畫花畫朵的事做不來。」李爾那點了根菸,邊笑邊看張益拆包裝。

他挺喜歡看人拆禮物的,或者說,準備迎接未知的場面。畢竟嚴格來說這是委託物而不是禮物,但終究充滿匠心和細思。

考慮到穩定性和他一慣的習性,他用的還是一體成形的設計,桃花心木材,深紅色的紋理細緻又溫暖。

底座的部分像是散開的Y型枝枒,延展的部分是配合吉他寬度預留的空間,只要放得下架子的地方就不可能碰撞或刮蹭到琴身,由於吉他本身還有弧度,支架後方也預留了防撞空間。

承接琴身的觸面則是TPU材質,防撞防水,還有止滑功能,完全貼合吉他的尺寸,微微向內傾斜著以穩定支撐。
李爾那
為了不喧賓奪主,李爾那只在底座的側面簡單地用陰雕的方式科上了圖騰式的薔薇枝葉。

整體來說大概介於優雅與古怪之間,市面上大概絕無僅有的一把架子。

「轉帳吧,你看給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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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

  張益一邊拆一邊回想著方才的碗碟上所繪製的圖案,確實是栩栩如真,精緻而生動,「那畫的確畫得很鮮活,反正你不會畫,會雕刻就了。」說著,包裝也被全數拆掉了,一旁的三花一頭撞入防撞的包裝堆裡打滾,發出了吵鬧的沙沙聲。

  張益看著那一體成形的吉他架,伸手輕輕地撫過那精心打磨過的線條,觀察著深紅木材細緻的紋理,由上至下,最後視線停留在底下雕刻著的薔薇上,雖然不知他是怎麼會想到要雕刻薔薇,不過他挺是喜歡的,帶著某種深沉的眷戀,令人想起他。

  整體看著是挺穩固的,他可以想像他的那把吉他放在這架上該會有多麼的穩固和安全,而且貼合吉他--他的嘴角洩漏出一抹柔軟且憐愛的笑意,微微的勾著。

  「行,那就轉帳吧,你開個價,我不是很清楚行情。」

  張益說著,視線仍然在吉他架上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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