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ily｜

「你單身嗎？」
「單身。」
「那我們交往吧。」
「好啊！」

一切都是稀里糊塗的，朦朧的回憶裡只剩畫室的墨臭和女人的香味、她的詢問和他的回話。那句「好啊」之前，他只停頓幾秒，便跨越了男孩的身分。

大概是在那時後注意到自己道德觀薄弱的。除了與林圖的師生關係，也有後來發現她已婚卻沒有選擇分手。而今回想起來，並不是篤定愛情非得轟轟烈烈，不過是不在意。

既不在意社會眼光，也不在意流言蜚語。他曲解了做自己的意思，在他逕自攤開的白卷裡遊走，一步步留下的墨韻，盛有他的不怕。

不怕所以不藏，不藏導致張狂，直至外界的撻伐滲進了他自守的邊界，呂姜不得不強迫他連夜搬到周邊鎮上，他才終於認份地靜下心思考，什麼是對林圖好，什麼是不給呂姜添麻煩。

不愛是個很好的答案。只是就此過後，他也再沒愛過誰了。

但做愛還是很舒服的，他想。雖然沒抱過別人，可是體溫和體溫的接觸實在熨人心神，高潮後擁抱的那點時間，總是溫暖得讓人想睡。

背靠沙發，盤腿坐在地毯上，他正奮力捏著婆婆教他做的造型饅頭，面前的茶几擺滿了他忙活一下午、粗手粗腳製成的動物園新秀。他今天要給婆婆和金俊赫做晚餐。

「貴貴，有你的包裹……」房東婆婆揣著一摞信件踏門而入，在抬眼看清茶几上歪七扭八的饅頭後，明顯地窒了一窒，方找回聲音，試圖平靜地問道：「你在做什麼？」

「造型饅頭。」他說，口吻滿是炫耀。「是冬眠動物系列。」

「好。」老人家面無表情地朝著其中那坨黑色的物體努了努下巴，「那你告訴我，黑黑的是什麼？」

「是冬眠的蛇。」他誠實地回答，拍去手上的麵粉，接過她遞來的純白信封。

看著那坨理應躺在馬桶裡的麵團生物，婆婆勉強扯了下唇角，又問：「白白的呢？」

「是冬眠的兔子。」

「綠色那坨呢？」

「是冬眠的青蛙。」

「那粉紅色……」

「是冬眠的豬。」

「……？」

不再回應老人連珠炮似的提問，他背過身去，趴在單人沙發上拆解到手的小包。在裡頭東西掉出來的那一刻，他拉出了長長的驚呼：「哇嗚————」

日式平屋一如既往，微風細雨刮起的後院秋蕭，滿是祥和的味道。

「金俊赫，我有工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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