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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來說,《台灣例外論》無法讓人真正了解台灣、看見台灣,反而會讓人從中國的角度看台灣,把台灣矮化、弱化、邊緣化,不會把台灣看成主權獨立的國家,而是看成一個畸形的存在,一個「國際社會的例外實體」(exceptional entity in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of states)。在今天,它無法描述、評論、反映當下的台灣現實以及多數台灣人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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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波蘭學者傾向把台灣看成一個好的、傳統的、民主的中國,對他們來說台灣是優良中華文化的保存地,但他們對台灣本身的文化並沒有很深刻的了解。亞捷隆東方研究院漢學系的系主任蔡素明(Ewa Zajdler)很喜歡台灣,但她喜歡的是台灣的中華文化。當我試圖告訴她,台灣不只有中華文化,也有日本文化、美國文化、原住民文化和新住民文化,她說:「是啊,但中華文化還是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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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台灣普遍被大部分波蘭學者認為是「另一個中國」、「一個好的中國」、「一個民主的中國」,而台灣人被視為「住在台灣的中國人」,台灣的主體性和獨特性就不被看到、被消失。似乎,在這些親中/親華學者心目中,台灣人認為自己是誰、想要有什麼樣的未來並不重要,因為台灣的存在就是為了「維繫東亞/南海和平穩定」、「讓中國民主化」、成就「中華民族復興」、「保存優良、傳統的中華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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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台灣文學都被看成是一個對照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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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蘭文版《複眼人》和《地下鐵》的譯者,同時也是亞捷隆東方研究院漢學系副教授的倪可賢(Katarzyna Sarek)於2020年,在一個談論中國文學翻譯的Podcast中說:「台灣文學是一種可能性,它讓我們看到,中國文學可能會長什麼樣,如果中國作家想寫什麼就可以寫什麼。」她也說和中國文學比起來,台灣文學比較「叛逆」(niegrzeczna),碰觸到更多議題(比如同志議題),希望台灣文學可以多多在波蘭出版,這樣波蘭讀者就可以認識到,「不是只有創傷和文化大革命,平凡普通的生活也很值得寫、值得閱讀。」聽到她這麼講,真的忍不住想問:到底,為什麼台灣文學要去背負「中國文學的另一個可能性」這個使命?再說,中國文學和台灣文學根本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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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曾被荷蘭、日本、中國統治,經歷過二二八、白色恐怖,現在依然被中國打壓,不被國際承認。台灣人如果能(暫時)過著平凡普通、自由民主的生活,那也是流血流汗爭取得來的,而且可能一不小心就會失去、或是被人粗暴地毀滅、搶走。台灣人要求的不多,就只是過著平凡、普通、正常的生活,被國際社會以一個正常國家看待,擁有正常國家擁有的權利。然而,台灣一直被特殊化、被例外化,被說:你不可以、沒資格、不合法、這不是你的、你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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