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爾在此 雜想不論劇 有座談會雷？

「今天，回到臺灣，回到了原點，即是封箱，亦是對未來的寄託。藉莎士比亞的故事，流自己的淚水。」──當代傳奇劇場製作人林秀偉

噗首這句引自電子版節目單，在戲後座談上，林秀偉老師又提了一次。
甫看完，有很多話想說，大都是自己的生命私語，想了想，總結起來還是回歸「謝謝」這兩個字。

戲後座談結束時，第一個想法是覺得很幸運自己生在臺灣，這個擁有多元文化，且願漸漸改變的地方。
原以為一場場封箱是悲傷的，但他們卻轉為寄望，這個轉化很美，生氣蓬勃。
還有路可走
但總歸來說，我還是哀傷的，尤其是在觀看過程察覺出時候真的到了、不得不封箱的那刻。
還沒明白，怎麼就老了？

在不同的生命階段，觀看同一部戲，會讓人不得不面對每段時間間隔中，累積出來的生命經驗。雖知會哭，但今天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掉淚，也沒有想到身邊的阿姨哭得更慘，我們在同個時刻想起了同個人，在這個時間間隔中，逝去的外公/她的父親。
藉莎士比亞的故事，流自己的淚水。
我們切切實實體會到了，那份枉然。

那股憤怒一直都在，我們都知道。然而，遺憾也在。
同樣是在戲後座談，吳興國老師提到《李爾王》裡親情的失落。他是這麼說的：「……親情的失落，最悲傷的是男人的地位爬到最高的時候，親情的失落是最淒涼的。」
親情與愛、關係與連結，到最後我們總得面對自己，也只有自己才能看到自己的失落。

要看到，才能回來，要回來，才能離開。
來來去去，從角色、從事件、從貪嗔癡、從生生滅滅，總歸是人。
冷眼看月，昇沉圓缺。

今天的看戲體驗是好的，無論是掌聲或笑聲，就是看京劇的樣子，觀眾與演員間流動的默契有出來，在第二幕的時候氣氛有引起來，是累加起來的開心，沒想到能體會到這樣的劇場氣氛，在當下非常感動。猜想老師們也是吧？

第一幕，當吳興國一一摘下李爾王的衣冠，我為他撫過每件的動作哭得一蹋糊塗，也為他每個已成為自動化的動作流淚。

讀得出那份緊張，林秀偉老師在座談第一個問的便是為什麼吳興國老師那麼緊張。他回：「我們自己的文化藝術，當然是我們自己最懂啊。」
是呀，是我們的。

有些晚了，先將一些座談中喜歡的句子放上來，再看看明天有什麼想再說的吧。

吳興國老師談這部劇的特別：「舞台上我們把自己拚出去、豁出去，只是為了那部的戲、那個角色、那個故事、那個背後、那個作家，他內心想要傳達的，我們再加一點點，加油添醋，把自己也寫進去。這部戲比較特別，它把吳興國也放進去，而且還放很多，所以我才有自信去演這個獨腳戲。否則你們知道的生旦淨末丑，隔行如隔山。」

談改編的歷程：「你越掉入的時候，你就越半夜睡不著，然後就開始胡思亂想，你生活的經驗就一切掉進來。」

談未來：「我們的京劇，傳統也好，創新也好，一定會青出於藍。因為這個時代，很多元，他們要的題材更多，而且更努力表現他自己，不一定像我要藉莎士比亞。……我覺得這個已經不是我們這代可以達到的。」

過程中，還談了很多老師自己、傳承、如何拚搏，以及對於京劇的自信自傲，這部分比較雜，晚些時候有空再整理吧。

座談中，他們談到了傳承，吳興國老師談周正榮老師，朱伯澄談吳興國老師。關於拜師，朱伯澄提到他的害怕和沒有理由害怕，他看到戰場，也擔心自己丟了吳老師的臉，但每當他看到吳老師豁出去的拚鬥時，覺得太辛苦了，心疼但不知如何表達，說著說著，他哽咽了，看著台上著急又無措的青年，我們的眼眶也跟著紅了。
光是那句心疼，就能預想到朱伯澄若要眼也會有屬於自己的《李爾在此》，與吳興國老師的決裂與和解不同，要扮演「吳興國」的朱伯澄，將會經歷不同的歷程與挑戰。我想，我是期待的。

至於拚搏，林秀偉老師是這樣說的：「……殖民的優越感，是沒有辦法化解的。但因為李爾在此，我們一次次去撞破國際級的戲劇節。所以你就覺得說你是一次次拚、拚、拚出來的。」
吳興國老師曾說演李爾王時的心情：「我在打場戰爭。這個就是一場戰爭。所以我會拚盡我最大的力量。」
朱伯澄也引用吳老師過去說過的：「什麼叫出發，對男人來講出發就是把頭掛在腰上，這條命不是你的。」
他們在國外也拚，在國內也拚，讓京劇的美與精髓躍入更多人的眼底。

吳興國老師很幽默地說：「外國人看我們眼睛會掉下來，我們一唱起來就是highC，動起來就是奧運。」
這是傳統戲曲經過幾千年演變下的精華，去蕪存菁。
……我們的那個舞蹈是長在角色裡面，隨便一拿你看不懂。
他們為自己根基的藝術感到驕傲，但又願接受多元創新，不守舊。

最後，關於未來。
林秀偉老師表示這幾天下來，很驚訝有許多年輕的觀眾。
我猜有些是他們自己深耕來的，就像我，完全淪陷於他們的校園演講中，與年輕一代毫無距離、開放、願意溝通的態度，會使人不由自主想貼近、了解，並不會覺得京劇是個老東西。
他們相關的講座也跑得勤，還有親子體驗活動、各種工作坊，應該也接觸了不少的新一代。而播種下的種子總會有一兩顆發芽，發芽後也具有更多的能量。像我這次就一個個私訊有看劇、可能會有興趣的朋友，推薦他們趕緊來看這部戲的封箱。

嗯，大致上想說的應該都說了。最後放個《樓蘭女》的訊息，提醒自己台中場次出來後記得買票看戲。《樓蘭女》是當初在大學視聽中心中哭最慘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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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這次也把當初窮學生買不起的DVD們買回家了，開心。
然後慶幸當時有收《李爾在此》這部的DV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