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tkun
沒有時間的城市 La ciudad sin tiempo
作者:安立奎.莫瑞爾 Enrique Moriel
譯者:葉淑吟

讀嘛讀嘛 !下收有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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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整本書帶有一種厚重的時間感,同時又矛盾地有著時間感的模糊
敘事線分成兩條,一條是永生的妓女之子敘述自中世紀以來他所見的巴塞隆納,另一條是現代的律師助理追尋著其血緣如何流淌在巴塞隆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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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的那條線,因為經歷了太多時間,所以也喪失了時間。面孔不會老去、活過上百年且會繼續活下去,從這樣一個人身上能感受到的,比起正在流逝的時間,更多的是包含了所有時間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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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的那條線,因為堆疊了太多時間,所以也喪失了時間。律師助理在追尋的過程中,看到的是城市的後繼者不斷吞噬著舊有的城市,舊建物掩埋在新造物之下,歷史文物只是有錢人的收藏,歷史遺跡只是都市更新時的障礙。每一個吞噬過去的巴塞隆納都是當下的巴塞隆納,每一個當下的巴塞隆納都將被未來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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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另一本給我這種矛盾時間感的是馬奎斯的《百年孤寂》。
不同的是一個講家族,一個講城市;相同的都是西語作品,我看的中譯本也剛好是同一個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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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上一本讀到巴塞隆納已經是12年前的《高第密碼》,印象最深的就是高第在自己的城市裡死得無名。
這本書裡已經是老頭子的高第出現在永生的那條線,題為〈上帝的工人〉的章節,他答應讓永生者借住在興建中的聖家堂的地窖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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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律師助理也是個歷史學者,攻讀的是已死亡的語言,博士論文主題是巴塞隆納。但以上都無法讓她吃飽,她靠的是第二份法律文憑餬口。
在一本出現了不老不死永生者、傳遞數代家族傳統和詛咒,以及討論造物意志的小說裡,文科生一樣會餓死,這設定寫實到殘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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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小說後半部出現了兩個家族,一個是信仰堅貞的馬斯德烏家族,另一個是律師助理所屬的米維斯家族。馬斯德烏家指稱米維斯為異端,因這個家族不願放棄思考,持續抱持懷疑,不斷探問造物的意志。

- 在這世上,有人信仰堅貞,懂得服從,有人則失去信仰,拒絕服從,還不斷提出疑問。(頁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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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有趣的設定在於,馬斯德烏家的當代子孫是個衣食無虞的珠寶設計師,而米維斯家的律師助理則是個無法以自己興趣為業的歷史學家。一個埋首在人類追求但通常不得的珠寶裡,一個投身在人類隨意拋下的歷史遺物裡。

- 您投身於文獻堆和快垮成灰燼堆的房子裡。我則埋首在永遠不會化為灰燼的珠寶之間。(頁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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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這本書另一個有趣的假說為:世界初始的善惡之戰,落敗的是造物主(或上帝、或良善的一方),而造物還未落幕。善惡兩種力量的爭鬥仍舊存在,若發起爭鬥就是破壞和平,破壞和平的正是所謂良善的一方,因發起爭鬥通常是輸家會做的事。
也因造物主的落敗,造物不再只依照更高意志,而是由人類來完成,故而善惡雙方都派出信差來引導人類。
(喔嗚,這裡的善惡應該要是中性的,但善惡這組代稱很難中性啊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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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人類的思想無法結束惡的存在,但至少能學會如何辨別,並加以唾棄。而惡則來自只會一昧盲從的人。(頁314)

上面這句是律師助理對珠寶設計師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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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以為,人類所謂的善惡跟更高意志的善惡其實不在同一個層面,或者更高意志其實無善惡之分,善惡只是人類加上去的,順我者善而逆我者惡,那個「我」是人類,而不是其他生物或任何具意識之靈。
既然善惡為人類的分類,則受人類視角的侷限,人類生命的有限、各種欲望(包含對於情感需求、生理需求等)的影響、不同個體或群體因不同立場造成的分類標準不一等等,都讓所謂的善惡分類變得狹隘片面且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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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未經思考的服從,或經過思考的指稱,都需要認清在已思考的範圍之外都是未經思考的。
不在一開始就放棄思考,也不在思考過後就放棄繼續思考,直到死亡將意識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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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這本書裡的永生者或所知彷彿活了好幾代的角色,都具有男性性徵但展現出無性的特質;而女性角色,則活在時代裡並以各種方式反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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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女兒生下來時是自由之身。(頁152)
- 她希望女兒誕生在自由的土地上。(頁153)

為了腹中孩子奮戰的母親們,來到自由的巴塞隆納投入衛城之戰,在戰亂中誕下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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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會是神聖公平的。/她不想改變它。(頁138)

即使是說著上面這一段話的奴隸女孩,也以她的方式反叛著。
她承受了來自奴隸主父子的摧殘,最後選擇將自己的血給了永生者。在信仰堅貞的鄉野之地,她選擇自殺,一種被指為罪行的死亡,反叛這個沒有容身之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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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服從的米維斯家,血脈流傳於母女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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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兩條敘事線匯合在末幾章,但可能是前面埋了太多伏筆,收尾的部分我覺得有點匆促。其中律師助理和珠寶設計師在咖啡館對話的那一章,被放進了和其他章節完全不同風格的大段哲學/神學論述,將前半部裡隱藏在帶有魔幻風格故事裡的隱晦片段,用直陳句再解釋了一次。雖然這樣的表述方式也不是不行,但或許可以再細緻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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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
他者
宗教審判所
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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