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七

一夢。樁香迷離

站在海平面上，波濤洶湧，黑色的水咆哮著翻湧著，颳起樓高的巨浪，巨浪蓋下，黑色巨獸吞下了目能所及的一切。

漂浮在墨汁之中，那是隨著水流旋轉，漩渦翻攪、沸騰。氣泡自漩渦冒出，自下而上冒出。大小不一的珍珠在漆黑空間之中上升，折射的光芒閃過一抹紅。

眨了眨眼，伸手就要觸摸到那些黑珍珠，從下而上，珍珠穿透身體，帶走了色彩。身軀變得模糊，逐漸與黑暗成為一體⋯⋯

鮮紅的山茶自深淵湧出，先是小溪，匯聚成大海。踩在花海之中，順著花骨朵往下走，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隱約聽見了少女的哭泣聲，淡紅陰影閃過，少女只有一道淡淡的陰影，精緻的山茶花服飾，沒有五官。

只有深深淺淺凹陷的空白臉譜浮起，靠近。陰影融化在花海，臉譜卻沒有。他變得很近很近，絲綢包覆的懸浮頭顱，少女張著嘴大哭，聲音被阻擋了顯得模糊。一切停在了在額頭要碰上額頭的那刻。柔滑的絲綢沒有一絲皺摺，也沒有任何縫隙，卻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氣息呼在臉上。

弱弱的。

冷冷的。

一隻冰冷的手握上腳腕，寒氣自足踝蔓延，足踝有青紫的五指印。那手猛力一扯，漂浮在空中的氣球被扯落，手變成了綁石頭，拉著身體沉入花海中。

山茶花變成流動的液體洶湧而至，海水淹沒口鼻，嘴裡噴出大量泡沫變成的珍珠。雙手倉皇摀著口鼻，慌亂掙扎，液體湧進身體裡，順著鼻腔而上，雙眼通紅，尖銳的疼痛刺著腦袋⋯⋯

下沉⋯⋯

下沉。

猛然從夢中驚醒，喬雪峰用力喘著氣，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他從床上坐起來，穿上浴袍，走到客廳的臨窗榻上坐下。他抱著海豹抱枕看窗外的景色，河面在清晨陽光中閃爍著，但他的眼中還帶有茫然，久久沒有從窒息的夢境中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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