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對黃國昌錄音的看法提醒我一件事，我想，我們終究要面對派系角力的問題。

你怎麼會這樣想!?

這次錄音檔爆出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大呼痛快，直說等這一天好久了。時代力量素來以嚴格監督民進黨聞名政治圈，重炮批判比國民黨猶有過之；為此，黃綠支持者的罵戰早就成為台灣網路的日常風景。今天配票錄音流出，黃國昌的崇高形象頓時龜裂，平日「高標準」監督民進黨的反作用力都趁這個機會一次爆發。

其實換做別人，配票施壓之類的故事簡直比我家鄰居買了一條狗還沒新聞價值。但因為是國昌老師，因為是時代力量，整件事突然變得悲喜交加。

其實仔細想想，國昌老師多年來用他自己的方式累積政治能量，然後用這股能量去影響他能夠觸及的人事物；一個有影響力的人這樣做，一群有影響力的人也是這樣做。我覺得特別有意思的是：離開時代力量的人那麼多，每個人都或明講或暗示地表達過對黃國昌、徐永明、陳惠敏的不滿，當然還有內部機制的殘缺；他們也有明星級的人物，但終究沒有凝聚成一股力量起而對抗。

這些人表達出心中的失落和無奈，但他們沒有留在時力組成派系與黃國昌的人馬對抗。一個原因或許是，這些人當初懷抱著熱切的理想投入政治，並對時代力量內部的「清明政治」有高度的期望；他們可能以為戰鬥是黨外的作業，沒料到黨內也得角力爭奪。

我能想像的是，當這些人面對黃國昌的影響力輾壓、加上黨內機制無法提供其他機會，似乎最後就只能失望退出。事後看來這樣的預設很天真，如果他們有過這種預設，但不是每個人一出生就會搞政治。而且時代力量的支持者中，預設「乾淨政治」的大有人在，所以黃粉才對錄音檔的內容大感驚愕。

這次事件讓我重新審視對派系的看法。我知道派系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就是豬朋狗友結黨營私，這是常見的弊端，但不見得派系只能如此；否則當初為什麼會有人加入時力？參加政黨跟搞派系有那麼不同嗎？某個程度上不都是「志同道合」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做點事？

當然，人一多嘴就雜，大團體內有小團體很平常；但如果我們不能和這種情況共存，政黨政治還能不能運作下去？真的會有人相信每個政黨裡面只存在一種聲音嗎？

政治是眾人之事，單打獨鬥的力量太有限了；如果派系競合是政黨政治不可避免的一部分，也只能投入經營。至於最後會運作出什麼樣的結果就各憑本事。

話說回來真正困難的地方不在派系鬥爭，而是如何一邊鬥爭一邊推動黨務；一方面不能吵到決裂，不能讓「明裡暗地的派系運作」拖垮整個政黨，一方面還要對外向支持者交代，爭取更多人的支持。

總之我覺得這次的錄音檔事件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它只是讓人調整認知的小插曲。不論時力和黃國昌在檯面下運作了什麼，台灣的民主都必須讓它們存在，它們距離真正糟糕的問題是那麼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