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永杰
  
   8 / 22 / 夜夢

  虛與實之間,橫擋的界線,
  是自己。
陸永杰
陸永杰
  ……

  好安靜啊。
  他想著,慢慢的睜開雙眼。
陸永杰
  觸目所及,是一片沉鬱的靛藍。

  幽深、靜謐,阻絕任何聲音的所在,彷彿被溫柔的臂彎環抱、輕托,也彷彿被無形的巨手施力下壓。
  既相對,又相似,他躺臥在深水之底。
陸永杰
  伸出手,向兩側張開雙臂。
  模糊間,他瞧見自己飛散的髮絲,闃黑附著在髮尾,沿此慢慢往上爬,直至將他的髮色全然褪黑。

  唇瓣歙張,無味的水湧入喉腔、注入肺腑,用孤獨將他的身體膨脹開來,幾乎撐破,隨後,他微噘起嘴,呼出一顆顆五顏六色的泡泡,如那日夜裡的公園,折射出光線。
陸永杰
  光線。
  對了,他看到光了。

  從海水藍的邊際撕裂出一條細縫,白色鋒芒灑落,循著光的軌跡,一抹殷紅載浮載沉,於視線所及之處漂泊。
  鮮灼明媚的火紅,靛青中騰騰燃燒。
陸永杰
  他想,那是山茶花嗎?
  還是是夕陽?又或者是從傷口滴淌的鮮血?

  水浪翻覆,一波接著一波。
  殷紅於焉旋轉、晃蕩、浮沉、逐漸靠近。
陸永杰
  
  他伸出手,成為一堵浪的部分與組成——
陸永杰
  
  
陸永杰
  
  『碰!』

  接近午夜一點。
  什麼重擊了木頭地板,發出巨響。
陸永杰
  「陸永杰你——」

  不出一分鐘後,隔壁房間的社畜哥哥被完美驚醒,碰碰碰碰跑到自家弟弟的房間,用力將門推開、開燈。
陸永杰
  海藻綠髮色的青年捲著棉被,動作扭曲掙扎地躺在地上,睡衣上翻、頭髮凌亂,狼狽不堪的露出大大的燦笑。
  揮揮手,陸永杰笑瞇起眼尷尬道:

  「嗨,晚安。」
陸永杰
  「……你在耍什麼寶?」
  黑髮黑框眼鏡的男人一臉鄙夷。

  「看就知道吧?我從床上滾下來了…。唉呦我的媽呀,好痛,痛死我哩,你別呆站在那裡,扶我一下嘛……」
  他委屈巴巴的嚷著,裝腔作勢動了動,一副摔的極其慘烈、連自己爬起來都有問題的模樣,聲音還染上些許哭腔。
陸永杰
  「要是明天鄰居上來抗議,你自己想辦法解釋。」
  陸永騰微微一笑,身手比出熱騰騰的中指,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碰碰碰的走,一如剛剛碰碰碰的來。

  門順勢甩上,發出的重響不亞於他從床上墜落。他還不肯放棄,鼓起臉刻意用矯揉造作的聲音嚷著:
  「葛格——扶我嘛——」
陸永杰
  十秒、三十秒、一分鐘……
  好的,謝謝大家,哥哥完全無動於衷喔。

  陸永杰撇嘴哼笑幾聲,肌肉緊實的小腿一踢,將涼被凌空踹往身旁,他自己則用手撐著地板,翻身輕盈躍起。
  「哎…。這床有點小餒,連我這麼纖細都會摔下來,其他人睡還得了。」渾圓的腳指頭輕踢幾下床腳。
陸永杰
  眼尾上挑的眼一時凌厲。
  他把棉被拾回床上鋪平,虎口將微捲的瀏海連著散髮向後梳攏,另一單手撐在腰上,神色若有所思。

  哎呦喂呀,該不會是我在那邊跳舞惹怒誰了吧…。
  嘴角抽動幾下,突然背脊一陣發涼,他連滾帶爬的回到床上,手臂一掀棉被,將自己裹成蓑衣蟲。
陸永杰
  睡覺好、睡覺讚,一覺起來沒煩惱。
  他默默唸叨著,逼迫自己眼睛閉閉。
陸永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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