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a
Annie Z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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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襲來,首先退潮的,是語言。

2019年我見過一次這樣的大退潮,發生在無數同情香港的中國背景的朋友圈。可能只是在臉書發一張和平遊行的照片,可能只是說了一句香港加油,甚至只是給黃之鋒的ig點了讚,一旦被截圖(多半還是熟人),進入公開舉報、微博起底、公安登門、家人被脅......的黑洞,這個人,好像也就消失在了這樣的黑洞裡。社交帳戶關閉、改名、在朋友之間設立防火牆、不再發言、不再說自己的想法。在網絡世界裡,語言消失了,人也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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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a
不過一年後,香港朋友們也開始這樣做了。原本認識的名字變得陌生,原本塞滿同溫層河道的行動信息在臉書上很難再看見了,人們在清理過去的發文記錄,連隨便鬧人的廢文帖也想刪掉。因為「國安法」的陰影,從傳聞到落地,四十多天,從通過到公開,又過了十多小時。這樣一條威脅最高刑罰是終身監禁的全局性法案,直到昨天深夜,沒人知道具體的法條是什麼。這些天,單單是關於「有幾恐怖」的猜想,就已經讓許多話到嘴邊的聲音,被嚥了下去。

等法條公開後,「原來比我想像的最差情形還要恐怖」的普遍觀感,讓此前猶疑的恐懼落了地,那些嚥下去的話,再也不打算講出來了。
Deva
政治的陷落,是從語言的陷落開始的。當你無法真實、誠實、公開地講出自己的想法,「公共」的基礎就消失了,交流、辯論、思考的根基都在流失,組織的根基也在流失,共同體並沒有辦法無聲地存在。

反制恐懼,首先就是要拿回自己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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