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mi-human

蓑衣

警告,會有些獵奇血腥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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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空蕩的圓圈。
繩結製作而成,支撐點多環繞幾個股邊加強脆弱之處,隨風搖擺著,但視線卻無法從那圓圈移開,從中望出的世界以往常沒有什麼不同,但將頸部放進去的人,當時究竟在想什麼呢?
Demi-human
所處的空間蒼蠅肆虐,瀰漫著作噁腐敗的氣味,冷風從房屋破孔灌入,還能聽見蚊蟲爬行的聲響,共處的還有兩具屍體。
一具屍體已經明顯腐爛一段時間,不知道是因為頸部受力的緣故還是繩索沒那麼牢固,面部朝下,但仍可以瞥見那烏黑的長髮底下有東西在蠕動著,那繩圈底部還殘留些腐爛濕潤的肉糜,證明是有被確切使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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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具就顯得詭異,整齊穿戴好斗笠與蓑衣,腳上也穿好草鞋,莊稼人外出工作的標準打扮,然而這理應在外頭日曬雨淋的莊稼人,卻也懸吊著,一雙瞪大的眼睛怒視著門口,對於不請自來的外來者這畫面無疑是怵目的。
Demi-human
「這裡臭死了!還以為能找到什麼值錢的玩意,白來了。」同夥嚷嚷著從後頭推了發怔的他,擠過他走向屋內,而後發出誇張的驚呼聲,最後又捏著鼻子跑出來。
「真該一把火燒了這鬼地方, 除了屍體以外什麼都沒有。」從這群人髒亂不修邊幅的外表,劣質鐵甲上劃掉塗改的家徽,可以猜想這大概是群流兵,趁著戰亂闖進村落打劫一番,不料卻是一場空,這座村莊明顯就被廢棄,可能經歷什麼饑荒、瘟疫、戰爭波及,但他們也沒有心思去探索,只是傾倒米缸找尋任何食物,或者醬菜,填飽肚子才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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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是放了一把火燒了這裡,除了洩憤外,更多是掩蓋蹤跡,他們的命在戰場上如草芥,然而頂上人頭被冠上逃兵之名,卻值錢了。
他們繼續上路,然而興許是夜路走無聊了,總有些人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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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沒有聽過⋯⋯這座山有妖怪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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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妖怪?是那種蹲在路邊的長髮美女嗎?哈哈,要是這樣老子可想見識一番。」低俗猥瑣的笑聲,配上抓著褲擋的動作,並沒有當作一回事。

「我聽說⋯⋯那妖怪啊。」
「在大雪皚皚的路面,遠遠會看見一個人影,披著蓑衣,身型臃腫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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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還在嘻笑,現在可是大白天還是夏季,山區路面崎嶇,頭頂還有陰影樹葉遮掩,可是半點雪都沒看見,這故事不應景。
腳踏著草鞋踩在路面上啪擦作響,濕滑的泥路雖然難走,但不至於完全成阻礙,還能一路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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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從何開始,路邊綻放的野花綺麗詭譎、樹上的鳥鳴嘎然而止,蟲聲也絕跡,日照位置開始偏移,前方的小道路面開始堆疊起層層白霜。
他們躊躇不敢向前,想回頭卻發現回去的道路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連自身的足跡都不復存在。
「該死的,見鬼了!」碎罵著髒話,拿出竹制茅圍成一圈,緩步向前,也有幾個比較膽小顧忌的流兵,雙手合十祈求著原諒呼喊神明保佑。
然後他們看見,小道的盡頭處,佇立個人影,身披蓑衣,背著鋤頭,緩步走向他們。
Demi-human
越走近,他們就發現不對勁,那雙腳的位置只是掛著草鞋,蓑衣裡頭空無一物,宛若枯草稻稈就是其臟器,還模仿人類步行的姿態,一抬一放,草鞋踩踏在雪地中應是無聲的,卻又響亮在提醒在場所有人,產生種違和不自然感。
Demi-human
有人先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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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感襲捲所有人,他們四處逃竄、求饒、哀求、咒罵、祈禱,卻也逃不過獵食者的追捕。
手上的竹茅折斷,甲冑碎裂,試圖逃跑的雙腳被砍去,一時間哀嚎遍野,這場景如同場屠殺,骨頭碾碎的聲響配合慘叫,卻又平靜就像是這條小道所發生,平常不過的小事。
那具蓑衣連同屍首如同被孩童玩膩棄置的玩具,至於雪地中,斑斑紅點浸染大地,而蓑衣上頭沾滿毛髮、肉塊及鮮血,完全浸泡在其中。
Demi-human
——
第一次有意識所見的景象,就是漫天白霜飛舞,森林偏遠荒涼的小道。
它慢慢站起身,僵硬且陌生,有種這不應該自己的身體,而更多讓感覺不適的是,佔據心頭有種情感,所見的一切應是千瘡百孔,如果有什麼被加諸為美好的形容,就應當將其破壞。
好多年後,或許它會知道那情感是什麼。
不知道何時,那件蓑衣披在它身上,沈重讓它一時無法向前,腦中浮現是有個屋子,打開門,會有個人在等著它。
它朝著那方向,最後消失在小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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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mi-human
蓑衣,是來訪神穿在身上能增強法力的物品。
草鞋,戴在腳上能規避妖怪。
然而因為與人息息相關,容易沾染怨氣情感,有時反而會招來不祥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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