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ジョジョ
※PLAN C 2540

→那位廚師與他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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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初次造訪,就讓東尼歐印象深刻。
東尼歐隱約感覺得到,他小心翼翼懷抱著某種「特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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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言喻,卻十分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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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請問是一個人用餐嗎?」
「是。」
「好的,讓我來為您帶位。」
他的腳步很輕,很平穩。
東尼歐為他挪出一個適當的距離就座。
公事包放在對面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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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麻煩您伸出手讓我看看。」
「為什麼?」
「本店的特色是,為客人量身製作餐點,所以我得先看您『需要』什麼。」
東尼歐微笑,伸出的左手更靠近了座位上的客人。
他露出緊戒的眼神,在停滯的幾秒鐘思索要做什麼選擇。
客人還是決定伸出右手,東尼歐順利接下今日菜單的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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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講曖昧不清的字句?
也是為了營造氣氛嘛,有點神秘感就能增加驚喜的後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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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尼歐認為他是他目前為止看到身體狀況最好的一位客人。
他的身體並沒有任何地方需要改善。
他是真的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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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生活作息似乎非常穩定,沒什麼問題。」
「似乎是。」
「那麼,請問您有會感到過敏的食材嗎?」
「沒有。」
「請問您有想要喝酒嗎?」
「不用。」
「好的,請您稍待片刻。」東尼歐為他倒了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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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立著一個圓潤的清澈的八分滿。
他拿起水杯,嘴唇靠著杯緣幾秒後,才讓水滑到舌頭上。
好像說了什麼,看起來很滿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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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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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還沒到最暗的時候,商店街上的燈光照出許多人的影子。
來來去去,說說笑笑。
可是托拉薩迪離商店街很遠,感受不到杜王町的熱鬧氣息。
是個能沉浸在美味中的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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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晚餐時間已經結束了。
「謝謝光臨。」
東尼歐站在門口目送客人離去。
「期待您再次光臨。」
東尼歐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直到遠處的轉角將他沒收。
也差不多該準備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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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墓園只有月光照看。
即使沒有,東尼歐也不會害怕。
他細想著今晚在托拉薩迪發生的事。
事實上,是回想那位客人的輪廓與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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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是這個鎮上某間公司的上班族吧。
穿著合身的西裝,拎著公事包。
有股不甚明顯的香味,可能是香水。
舉手投足,像落花那樣輕盈。
微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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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您上前菜,三種口味的普切塔。」

番茄與莫札瑞拉起司,一直以來都很完美。
你會喜歡的,如同緊貼彼此旋轉的華爾滋,那種使人暈眩的親密。
烤甜椒與羅勒,香氣也同樣能提起食慾的組合。
是呢,這裡的顏色剛好和紅綠燈一樣,只不過是錯落交疊的。
藍莓與柳橙,有點甜蜜,有點遠離常規,且這塊烤麵包沒有淋上橄欖油。
算不算一種隱晦的勾引?你覺得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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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合您的胃口真是太好了。」

他看起來很介意東尼歐站在餐桌旁邊。
不過東尼歐泰若自然的熱情也沒有打算退讓。
說不定能夠看到什麼──但這是該期待的事嗎?
客人沒有病痛、沒有疲勞、沒有壓力。
這些並不會讓東尼歐的替身能力變得沒有價值。
他可以只享受料理的味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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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您上第一道主菜,奶油野菇燉飯。」

杜王町的農戶除了有品質良好的蔬果,蕈類也長得非常漂亮。
香菇、洋菇、杏鮑菇、舞菇,簡單切片後形狀還是很容易分辨。
濕潤黏稠的燉飯冒著茫茫熱氣,慵懶躺在盤子上。
你可以輕易挖起一口柔軟的淺薄月黃,伴隨一種或兩種菇類。
除了帕馬森起司誘人的招呼,得再仔細聞聞還有白酒的輕聲呢喃。
湯頭是秘密,不能向你透露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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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獲得您的讚美是我的榮幸。」

東尼歐倒也不會一直看他怎麼吃完他所做的料理。
廚房的爐火非常重要,廚師很明白。
客人的「需求」當然也包含個人隱私及獨享心情,服務生得瞭解。
說一些關於桌上料理的事,問一些對於口中味道的感想。
然後,回到乾淨的流理臺繼續下一道餐點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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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您上第二道主菜,香料煎鮭魚佐牛舌。」

結合杜王町的名產,避免搶走主角風采便捨棄了最有名氣的味噌口味。
烤過的痕跡貼附在牛舌上,切片不算厚,咬起來依然能感受到彈力。
與櫛瓜為伍,散落番茄碎丁,順著盤子的環形沾染少許橄欖油。
佔據主要面積的煎鮭魚有豐富的蛋白質,和蔚藍海洋的味道。
表面覆著一層輕薄的油脂,閃著本身粉橘色的光輝。
你可以試著猜猜這裡有多少種香料,才成就出這些芬芳的層次感。
噢,那首歌的歌詞裡並沒有答案,既然你提起了,下次是可以考慮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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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喜歡這道料理就是我的快樂。」

連他咀嚼食物的聲音都令東尼歐覺得很有魅力。
通常拿著餐具不需要花多少力氣,他自然也是如此。
東尼歐不曾聽到他用餐時發出過清晰的刀叉碰觸到碗盤的聲音。
他的手和臉,總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卻會讓人目不轉睛。
想像他手臂上的筋絡明顯浮現,想像他氣憤嘶吼或哀傷痛哭的表情。
東尼歐偶爾會想像,有朝一日他會看到、聽到、甚至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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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您上甜點,提拉米蘇。」

提拉米蘇的故事聽說過嗎?
浪漫的故事也許令人嚮往一段長久的期待,且充滿希望。
然而煽情的故事,才顯現微苦的可可粉多麼有追求的趣味。
乳白的香甜在口中擴散時,彷彿愛人身上因步伐而擺盪的絲綢。
或者,一雙細緻嫩白的手正企圖探入你不輕易展現的姿態。
Pick me up.
有這一層義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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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光臨。」

仍然無法知道他藏著什麼。
讓東尼歐惦記著每次他離開時的背影的原因。
他很有可能──不是單純的獨自一人。
這好像超出了身為一位廚師對於一位客人該去思考的事情。
但若站在另一個更基本的身分上,便不怎麼有罪惡感了、嗎?
只是一個男人想知道另一個男人的秘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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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裡只有一半的光。
東尼歐的好奇心決定跨越那條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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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出自於對伴侶有某種程度的渴望,東尼歐其實也不太清楚。
他很在意對方是事實,想知道得更多更深也是真的。
或說覺得他們之間誕生了些微的友情?
恐怕連門縫那樣的空間都沒有。
荒謬的是,每當天色轉暗,東尼歐就會開始期待見到他。
像偷偷喜歡著這位孰悉的陌生人,又不是那麼具體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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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如往常隻身走進托拉薩迪,並在口腹之慾滿足後優雅離去。
東尼歐將掛在門上的牌子轉為「CLOSE」。
放下廚師的單調白色,東尼歐的打扮就像個觀光客。
他快步跑到已然成為那個人的消失點的房子那裡,探頭看了往前延伸的街道。
那是他的背影沒錯,雖然比他在店門口望向轉角的時候更微小,但還是能辨別。
東尼歐提醒自己只是心血來潮想出門散步罷了。
他們之間的固定距離,大約100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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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東尼歐錯估了夜晚的喧囂。
再次提醒自己只是出門散步,好讓失落感盡快消散。
東尼歐第一次知道杜王町有這麼多小路。
他是個慣於「黑暗」且擅於「隱匿」的人。
這是今晚東尼歐額外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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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東尼歐得知一位中學生死去的消息。
殺人兇手可以合理推斷也是替身使者。
聚集在超商前的每個人現在都得提高警覺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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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來了。
那個客人卻不再到托拉薩迪用餐。
他是不是真的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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