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阿米蒂雅樂
白牆之內,白雪之上
交流 With 貝格曼公爵
【SA】阿米蒂雅樂
音賽希爾從市集回旅店後便昏沉沉睡去,等他清醒就是被彌爾的貓叫給吵醒的。

這時候時間為半夜,天完全沒有亮,甚至還能聽到貓頭鷹啼叫。

彌爾小小的身體又蹭又扭,奶音喚得讓人酥麻,音賽希爾揉揉雙眼摸了摸黑色的地方,結果很不幸他摸到是弟弟的頭,彌爾依舊吵鬧,這才讓音賽希爾撐著身體爬起來,將小貓抱進懷裡點燃油燈,下樓和老闆借廚房搗點新鮮的魚雞肉泥。
半夜溫度可不是蓋的,但對於睏意大於一切的他來說這點寒冷並不算甚麼,看顧小貓吃完消夜後,又把貓抱回樓上,吃飽又撒嬌完畢的小惡萌終於肯安靜入睡。

在時間來到天露肚白之際,生理時鐘將他意識強制拽回現實,他才想起昨晚似乎從一名男人手中接過紙條,手腳並用爬下床,將外出大衣粗魯扯下衣架,摸老半天才撈到紙條,上頭記載的時間地點讓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SA】阿米蒂雅樂
操你媽?

他決定無視這讓他清醒大約一秒鐘的訊息,爬到溫暖的床睡回籠覺。

於是當有著貝格曼家族紋章的馬車出現在不起眼小旅店前方時,那個明顯睡到約定時間前十五分鐘才慢吞吞打理自己的米白青年,頭髮有一根翹在不自然的方向。
契約 羅溫福克斯
貝格曼公爵並沒有親自迎接,站在車門前的是名管事。頭髮灰白打理整齊,鼻下白鬍子精準地停在唇尖水平線上。身姿挺拔,乃是軍人之姿。

「音賽希爾醫師。」他的聲音比普通老年人還有精神,但不帶壓迫感。他稍微彎下身致意,接著替音賽希爾打開門。在音賽希爾上車後自己搭上馬車駕駛位旁,讓馬夫駕馬返程。
【SA】阿米蒂雅樂
在馬車上安穩睡去的音賽希爾完全沒有要和前去與貴族談話的緊張,他全然失去形象平躺在椅座上,好似一個震盪就能把他從座墊滾落地,還醒不來那種。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當管家開門請醫師下馬車時,他看見的景象就是一介平民睡到完全失去意識,此刻拿刀切掉他雙腿可能還不會醒,撇除時間地點,論外貌而定的確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作。
契約 羅溫福克斯
管事開門時挑了挑眉,一心想著他家少爺怎麼找了個這麼奔放的先生來,一邊叫喚音賽希爾。雖然睡相奔放,但這位先生還是叫得醒的,不然可能得讓馬車駛入平日精心整理好的庭院中。

「請往這走。」管事領著深紅的醫生走過大道。雖是冬末,天氣仍是寒冷,途經及腰花圃和雕塑皆覆蓋上一層昨日的白雪。沿著蜿蜒小路,兩人漸漸步入深處,在一塊不見白雪的地區,周遭堆砌白色石牆,區域內種植著還未盛開花朵的植木。費爾就坐在這區中間佇立的小亭子的皮椅上。

桌上準備著備好的餐酒,費爾見到白髮醫生先是笑了下,才說:「冬季總是特別好睡,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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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寒之際將蛇喚醒,是很殘忍的行為。」隨口應付對方,儘管腦袋尚未完全清醒但也足夠了,在他認清餐桌上備著的飲料後,身體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貴安,費爾.羅蘭多.貝格曼公爵。」他對男人行了個彎腰禮,畢竟身分上的懸殊該做的還是得要做,況且這還是對方的地盤。
契約 羅溫福克斯
費爾偏了偏頭請音賽希爾坐下,他食指舉著天空中太陽的位置。「這已經是45度角了,也不早了呢。不妨吃個麵包提提神,有酒,您要茶也可以泡。」

費爾自己拿起杯子,搖晃裡頭與男人相仿顏色的液體。「您是個神秘的人呢,一天之內除了您曾是貴族外根本查不到甚麼資料,也可以解釋您的禮儀舉止來自於何了。」

「您昨天提及的熟悉香味的薰香,我認為以普通病患的話或許管用,但若是這香味是他所熟悉,也是他已逝親人的百合,這樣會造成夢魘加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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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習慣飲酒,麻煩您泡些熱茶。」他將手杖置於椅邊,整好大衣下擺後才坐下,「能在一天之內查到這程度,貝格曼公爵的人脈確實了得。」挺直身體坐姿端正的他儘管臉掛微笑,反而多了疏離感,他將心思全數封藏在心底,摸不著看不透。

「已逝親人的香味除卻曾經發生爭吵以致關係決裂,又還是親人的死與自己有關,按照理論,是能放鬆的味道,懇請問羅溫醫師對於百合,有著怎樣的心結?」紅晶般的雙瞳在白背景襯托下,更加醒目。
契約 羅溫福克斯
「不知您是否聽聞過他的傳聞,沒有的話也至少知道臉上印記的意義。惡魔之子 、受詛咒、邪惡印記,他從小就被這些稱呼所環繞。之前還有幾乎比擬母親的姐姐可以做陪伴安慰,他可以裝作不在意特立獨行。在姐姐蒙主寵召後他打擊過大,精神恍惚間殺了一人解剖。恢復正常後一開始還不記得,等漸漸想起來後就夜夜夢靨。」他說。這時管事將沖好的茶葉送上,替費爾和音賽希爾各倒在精美的瓷杯中,六分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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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臉上的大片胎記就說是惡魔,無稽之談。」對比羅溫殺人,音賽希爾有反應的居然是稱為惡魔之子的流言,「羅溫醫師對於自己在無意之中殺了一個人,受到良心莫大譴責?又還是,殺人才是壓垮他最後一根稻草?」他想起不久前在柯因巧遇,對方向自己提問,怎樣才算是魔鬼,看來是與此事有些相關。

「外貌與常人有異的確是個壓力來源,羅溫醫師感覺也不怎麼和人提起……他的家人呢?沒有和他深度談過此事?」

對於六分滿的茶水,音賽希爾遲疑了會才啜了口,潤潤喉嚨,感覺等等會要講許久的話。
契約 羅溫福克斯
「他給予自己的壓力,又逢親人去世,或許最後的殺人只是個引爆點。這事過後他又沈浸於流言,外在壓力大於良心譴責,心裡害怕也不願意求助。他的家人⋯⋯或許是顧及他,都不會提及外貌這事。他從小被寵大的,家人好意不提及,所以我猜他也不敢去釋放。」

費爾停下來喝口酒,深沈苦澀讓他稍微停下,轉為甘甜時冰霜般的藍眼望向音賽希爾。接著勾著笑。

「您看起來比之前緊繃。您是羅溫會親近的醫師,倒不必對我有壓力。」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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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那番不需有壓力的言論在音賽希爾聽來只是場面話,「縱使有幸獲得邀約,貝格曼公爵,我仍是一介平民。」他說的委婉,爾後便開始思考關於羅溫的症狀。

「這不是寵愛,是溺愛,前者能成就人後者卻誤人一生……他的家人明知道這道傷口深刻在羅溫醫師心上,卻選擇忽視,等到化膿必須清創之時就會變得極為痛苦。」鮮少持續多話,這令他喉嚨隱隱作疼,果然在冬季出診都不會有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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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音賽希爾講到溺愛,費爾又複雜又認同。他知道羅溫生在一個相當美滿的家庭,父母盡力養育孩子,兄弟姐妹間有摩擦但不至於相互陷害。這樣的家庭該是所有人渴望的,但羅溫一出生就擁有不懂得其可貴。溺愛與寵愛在一線之間,這個家是個溫暖可人的地方,然而沒有教會羅溫如何去正視創傷。

「確實。」費爾說,撫摸著這個年紀的男人相對乾淨的下巴。「也是他個性並不願意展現壞的那面。若是我去和他談論印記事情,他定會覺得我多管閒事。這件事是否可以由您去呢?音賽希爾醫生。我相信以您在各方面都可以比我還要簡單去觸碰這點。」

「我很想幫助他,但能力有限。角色也有所差別。」他說,語氣算是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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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記的事情先放一旁,今天目的不是要先讓羅溫醫師能安穩睡上一覺?精神狀況不佳,談甚麼都枉然。」失眠數日他可不敢想像,「倘若百合無用,我只能去請教熟識這方面的醫師了,她對於香氛療法頗有研究。」就是要付點代價。

語畢,他喝了口茶才又續繼,「那麼相對百合,羅溫醫師在市集上販售貓相關用品,他是否有養貓?或曾經養過貓?貓身上特殊的氣味或許也能讓他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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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麻煩您了。他有養三隻貓。現在小貓才不到一歲,他應該不敢抱著牠們睡覺。」費爾說。他記憶中羅溫確實會抱著貓睡,不過詩詩是成貓,和現在在診所的小貓咪不同。

「不過您說的貓的味道也會讓人放鬆,倒是給了不錯的建議。回去我說服他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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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性貓奴的音賽希爾聽到三隻貓眼睛瞬間發亮,整個人為之振奮,但他有好好壓抑住衝動,只是舉起茶杯的手不自然顫了下。

「那就讓羅溫醫師的精神狀況恢復之後,我再來和他談談關於臉上胎記的事情,或許也能讓他和熟識香療的醫師見個面……」他想了一下那位香氛魔女,羅溫是她最喜歡的類型,單獨會面絕對不行,會被硬上。

絕 對 會 。

「還是罷了,那位女醫師情緒一來,我也拿她沒轍,我向她請教關於香氛療法的事情吧。」

不只吃抹乾淨還會被榨乾。
契約 羅溫福克斯
看來這位也是個愛貓人士。費爾看著音賽希爾興奮的眼神,他這樣想。他所知道的許多醫生都是喜歡養貓。而且那位還沒提及名字的香氛醫師,讓音賽希爾做出反悔的舉動,費爾覺得挺有趣的。

「那位醫師是有甚麼不好嗎?」他隨便一猜。「有特殊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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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賽希爾思考要不要說出實話,他稍微打量對方強健的體格,感覺就是他陪同伊絲妲只會更加興奮。
「不算特殊嗜好,貝格曼公爵,那位女醫師見到男人會較為興奮罷了。」他特別在兩字上加重,對方肯定聽得出弦外之音。

「尤其羅溫醫師……初次會令她更加控制不住。」

他很盡量說的隱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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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了然。這樣來講那更不能讓羅溫過去了。

羅溫是他的。

「那位醫師的診療費該怎麼算呢?就您來講有如此『特殊喜好』的醫師收費應該也很特別吧。」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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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賽希爾思考,就算真提出伊絲妲想要的報酬,他們也未必或者願意拿出來,尤其是費爾這般需要交際建立人脈的類型,少一件醜事便是多一份方便。
對於伊絲妲來說,無法使用身體當作診療費的對象就只能付款,假使是貝格曼這樣如日中天的貴族,便完全不是問題。

「也能有其他付款的方式,對您來說,最方便就是金幣。」簡單明瞭又快速的交易手段。
契約 羅溫福克斯
費爾在腦內盤算著這位女醫師可能需要的金額,其實他不擔心預算問題,畢竟光是領地內每個月的租金就夠他隨意花用好幾輩子。

他這時才拿起已經連杯子一起冷卻的茶啜飲一口。「多少?」他問音賽希爾,一邊叫來管事找來紙筆。

「因為我們才算是見幾次,請恕我需要保險。」他道,一邊在紙上寫著書寫著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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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當然,貝格曼公爵。」當然他也不相信對方,一個會想盡辦法挖人底細的貴族怎樣都無法信任,要不主事者是羅溫醫師,他也不會輕易答應邀約。

「這麼一個罐子的數量。」他比了個大小--假如裝滿金幣,是能在黑市購買到二十個優質奴隸、十具貴族屍體的價格。
省去親自動手的風險,只需做做擅長的加工,對白髮死神來說是十分優惠的價格。
契約 羅溫福克斯
費爾幾乎沒有猶豫,他把對方提出的金額寫在紙上。總共擬出兩份,都確認無誤後轉過來給音賽希爾。一旁的管事也拿了筆墨給音賽希爾。

「這個價格沒問題,先給三分之一的訂金,是否合意?」費爾在簽完名字後勾起笑容。

太陽漸漸走到天頂處,冬日陽光不毒辣,漸漸帶來溫暖。費爾瞇起眼。他說:「春季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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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之一可以先買五個活的來做香脂原料,還是兩具屍體?對伊絲妲來說可能前者會比較願意接案,但最近好像病發了回,名字似乎又換了個,莉莉安?還是露娜?

「就先麻煩您了,貝格曼公爵。」冬日暖陽對於他來說完全沒有效用,身體早已徹底被催眠成類蛇的他覺得,自己能撐到這時候真該給予嘉獎。
接過合約和筆墨,速讀後精神早已有些渙散差點在名後面寫上姓氏,好險要下筆瞬間猛然回神,只在白皙的碎礦紙上滴了一小滴的墨漬。

「春季才正是災難開端。」四個季節裡,除卻冬季會令他整日昏睡,最厭惡就是春季,春季萬物復甦百花盛開--代表著各種病魔開始蔓延肆虐。
契約 羅溫福克斯
費爾眼視前方池子,似是沒有看到對方的填寫動作和恍神。在對方完成後接過合約,確認後還給對方一份。公事已辦妥。

他接過醫生的話:「春季於大眾眼裡不是最美好的季節嗎?婚禮、野餐、舞會好發於此季,經過數個月悶在室內,所有人都想出門賞花,洗滌身心。醫生有其他見解可否說來聽聽?」
【SA】阿米蒂雅樂
「對民眾來說是如此,在醫者眼裡簡直災難,各種難纏病魔因此而起,而這會延續到秋末才逐漸趨緩。」希望今年別再這麼多事,整個冬季全然浪費,他只剩比平常人還要少四分之一的時間磨練醫術。

「除非必要,我絕不出門。」不僅僅是外貌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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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對您來說,只有冬季才是可以稍作休息的期間。您的作息宛如蛇呢。」費爾站起身來,活動筋骨。「這樣來講您應該挺累的了,要回去了嗎?」

「音賽希爾醫師,我這裡以個人立場感謝您。」他正視對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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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確快撐不住,對方的詢問讓他內心鬆口氣。
「請別這麼說,貝格曼公爵,」他倏地起身給對方行了一個彎腰禮,「獲得公爵賞識,是我的榮幸。」他不信任眼前這名典型貴族,也不想與他有更進一步的接觸,更不願久待。

他給人的感覺與奈里亞相差甚遠,不單單因性別而起的差異。

「願羅溫醫師早日脫離夢靨糾纏,安穩入睡,關於香氛,那位女醫師有獨特的遞交手法,近日請注意窗邊是否有小動物,尤其是鳥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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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了。」

費爾點頭示意。領事識時務的在一旁待命。費爾站起身子,看著音賽希爾整理衣袍,重新拿起手杖。紅衣的醫生臉上沒有甚麼表情,身周散發著濃濃排斥感。他知道這股排斥是對自己的。

「我讓您感到厭惡了,是嗎?」他問,語氣確定。「是否能詢問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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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盲蛇面前,就會看到一個翻白眼出口成髒完全沒有形象可言的暴民。

「挖掘隱私是人之常情,尤其是與自己在意的對象有多接觸的……貝格曼公爵,或許您在權貴之間打滾多年,不覺得作法有何不妥,恕我直言,與不熟識的人見面便提到關於未說出口的過去,無論對誰都是種極為不信任的表現。」

他重新將手杖豎直在地,調整儀態。

「我的確曾為貴族,但那已是數十年前的事,被抄家滅族的我現今僅是一介任誰都能輕易抹滅存在的平民,請不要再更深入了,貝格曼公爵。」這不是警告,只是單純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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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有很多年,除了羅溫和羅莎萊以外有人可以......或許該說有膽識敢直接指證他的錯誤。父親跟兄長還在的時候是被說習慣了沒感覺,他們不在之後就沒人會這樣做了。

費爾聽音賽希爾講話時表情上沒有變化,內心領教了對方說的事實。同時心中想著:所以羅溫可以輕鬆與平民相處是因為「信任」他們。以前的他或許會同意這觀點,現在他要重新拾起。

費爾儀態正確地鞠躬。他說:「這是我冒犯了。我習慣控制一切在我知道的狀態。」
【SA】阿米蒂雅樂
「不須道歉,身分逼使您只能這麼做。」對於對方的歉意,音賽希爾回以一個虛假不真誠,僅僅是照本宣科的彎身。
要在那群戴著面具的傢伙之間存活,絕不能掏心掏肺,說出口的話都得真假參半。

「叨擾您太多時間了,我感到很抱歉,貝格曼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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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點點頭,讓管事帶著音賽希爾離開。他並沒有跟上去,望著如血色的醫生遠離視線之後重新坐上椅子,把杯子裡頭的酒給全喝下肚。

看一眼太陽,這時間不知道羅溫醒了沒?自從昨晚的那個修士過後他只待在房裡,把小貓們放在身邊都只有摸摸牠們而已。睡得很不安穩,整晚都可以聽到斷斷續續的夢囈和驚嚇聲。費爾嘆了口氣,在亭子裡渡步,等到管事再次回來後才恢復常態。

「去備車,我要去診間。」他和管事吩咐。灰白頭髮的老先生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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