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
with DOM ❧ 奧斯華爾德

無論開不開心，工作依然是工作。

雖已習慣早起、也不討厭，桑格利塔仍是提不起勁，趁著手上工作告一段落時，偷偷地到僕人大廳遛達。
他喜歡這種熟悉感，這總讓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結束一堂乏味的課程後，跟在僕役們的身後混入聚會的時光。

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他想將上半身前傾，整個癱在桌上，但一想到那個神出鬼沒的妹妹便把腰桿挺直，左看看右瞧瞧，思索著該怎麼打發時間。

儘管來到萊恩哈特家工作已有些時日，但奧斯華爾德仍然不習慣與他人一起共事，當然，對於服侍主人這件事他也還未完全熟悉。

種種的不慣與不適應令他又想找個空曠無人的地方偷閒，他快速解決掉當前被分配的工作，儘管是一日之初，奧斯華爾德仍然帶著沉重的疲憊感晃入了僕人大廳。

空曠的大廳內並非完全沒人，但奧斯華爾德也沒打算另覓他處，畢竟這裡或許可說是目前宅邸內最適合歇息的地方了。
選了個窗邊的座位，奧斯華爾德單手支著頰開始放起空來。

那雙碧綠被陌生男子的身影牽引，來到窗邊。

他正好將帶在身上的小冊子拿出來，尚未打開便擱於一旁。反正也還沒有想法，不如先跟對方聊聊。
於是他笑著，朝那人問。「你也找不到事做嗎？」

帶著笑意的問句從身後落下，奧斯華爾德循聲回頭，正巧將來人的身影納入眼簾。

雖說本是為了遠離人群而逃入這裡，但對方散發出的氛圍和善近人，他重整了姿態，答道：「姑且算是……現在不是我的值班時間。」

留意到男子身上的服飾，推測是比自己更高一階層的貼身男僕，奧斯華爾德決定先隱匿自己偷閒的事實。

值班時間。
聽見這幾字的同時彷彿感覺到了誰的目光，桑格利塔並不想在意。錯覺，當成錯覺就好。
「那……陪我聊聊吧，就別聊工作了。」將小冊子拿在手上後起身，不忘將椅子歸位。「我是桑格利塔，介意我坐你旁邊嗎？」

聊聊……算了，總比工作來得好。

沒有拒絕桑格利塔，他隨意點點頭：「請便，我叫奧斯華爾德，可以叫我小……不是，是奧德。」差點沒將友人取的暱稱脫口而出，奧斯華爾德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差錯，主動開啟話題：「那本冊子是什麼？是日記之類的嗎？」

「嗯……。」眼珠子轉了半圈，抓不住流竄的光，往奧斯華爾德的方向刻意一勾。「小奧德？」
克制不住地輕笑幾聲。

「我坐這邊囉。」拉開的是與對方隔了一張椅子的座位，搖了搖手上的東西，翻開後遞到奧斯華爾德面前。「這個？沒什麼，無聊的時候拿來畫圖的。」

邊緣不規則的泛黃紙張上佈滿鉛筆塗鴉，那頁正好畫著一位小女孩，一條白蛇繞過她捲翹的髮尾、纏住她的手臂，畫中的女孩卻與白蛇相視，笑得天真。
「這是我妹妹。」他補充。「她喜歡養一些怪東西。」

「小……好吧，至少比小黑來得有品味多了。」聽著桑格利塔溫潤的笑聲，他聳聳肩，沒有多加反駁。

奧斯華爾德盯著那本不大的小冊子，鉛筆柔順的筆觸勾勒出一位與白蛇相視而笑的女孩，輕輕柔柔，像是對方舉手投足間的氛圍。
「畫得挺好的。」奧斯華爾德鮮少主動稱讚人，桑格利塔的作品確實勾起他的興趣。

他沒有漏掉對方話中的資訊：畫圖、妹妹、寵物，但奧斯華爾德選擇其中最為特別之事加以反問：「你妹妹養了隻白蛇？」

「是嗎？謝謝。」聽見這番稱讚，桑格利塔淺淺的笑中不免摻了些尷尬，並暗自慶幸沒翻到隨手塗鴉的頁數。
原來剛剛是要說小黑嗎？對於奧斯華爾德的反應感到開心，本以為會是難相處的人。

「是啊，某天跑來家裡的蛇，妹妹不知道為什麼很喜歡牠。」說著無奈，在座位上晃著腿，他還是不太能接受那隻蛇。「女孩子一般來說會比較喜歡可愛的動物吧？像是……兔子或松鼠？」

『這隻蛇這麼可愛為什麼要趕牠走！？』

腦中又浮現妹妹哭泣的臉，不管想起幾次，都無法理解到底哪裡可愛。

「蛇啊……那種冰冷的生物我也不喜歡。」奧斯華爾德想起過往幾次曾在老家碰過蛇，雖然不覺害怕，但他確實不怎麼想回憶起蛇身冰冷且滑軟的觸感。

「你妹妹感覺是個……大膽的人？至少不會被蛇給嚇跑？」逕自猜測著，喜歡爬蟲類的女孩子實在太過難得，連奧斯華爾德都不免有些驚訝。
但他很快被桑格利塔的話分去注意：「如果養寵物的話我推薦兔子，雖然性格有些膽小，但若是和牠培養好感情，抱在懷裡毛茸茸的手感、還有那個小巧的身子大概可以治癒一整天的疲勞吧……」

黑髮的男僕忽地止住話，意識到自己似乎不知不覺打開了話匣子，他撓撓後髮，有些僵硬地做上結尾：「……總之就是這樣。」

「對吧，蛇到底哪裡討人喜歡？」聊著聊著起了興致，但聽見對方提到冰冷的生物，他也就沒說出自己養了什麼當寵物。
「大膽嘛……只是不怕蛇吧，她挺怕蟲的。」過去也經常抓蟲來捉弄妹妹，下場就是被父母教訓。

回想到一半，聽到奧斯華爾德對兔子發表的感想，以及看見他在說完後不好意思的模樣，又揚起笑容。「你好像很喜歡兔子。」
但在兔子跟松鼠之間，桑格利塔並不曉得自己比較喜歡哪個。
「對了。」拿出一枝筆遞給對方。「只是聊天很無聊吧？還剩很多頁，奧德要不要畫些什麼？」

奧斯華爾德有些不能想像桑格利塔的妹妹模樣，面前的男子散發著和善的氛圍，和對方聊天著實挺舒適的，或許妹妹也是這樣的類型？
在腦中胡亂想了一圈，最後他決定先將這個疑問放在心底。

「我在老家養了一隻白色的兔子，這世上大概沒有比兔子更可愛的生物了，如果有人不懂兔子的好，那大概就沒有欣賞美麗事物的眼光了吧！」大言不慚地說著自己對美麗標準的見解，那對總是沒什麼精神的雙眸也微微亮了起來：「桑格利塔有喜歡的動物嗎？」

接過對方遞來的筆，奧斯華爾德選了紙頁最邊角的位置，不是很熟練地塗鴉著，他忍不住苦笑道：「大概畫不出你那種程度吧。」
畫筆停下，一隻歪歪扭扭、彷彿孩童筆下的黑色兔子靜靜坐在紙上。

看著奧斯華爾德興致勃勃談論兔子的美好，他又一次發現自己是真心喜歡看見他人喜悅的神情，且能為此捨棄許多東西。

就算是想愛惜一輩子的事物。

「白色的兔子？叫什麼名字？」單手撐著臉頰，他此時露出的表情就像是在面對孩童一般溫暖且充滿耐心。「我也找個時間問妹妹要不要一起養兔子好了。」

「最喜歡的話還是變色龍吧，很久以前養過。」同樣是某天出現在家裡的，雖然是很短暫的時光，也沒什麼機會能好好觀察，但正是因為如此才特別珍惜。說完，他往奧斯華爾德的方向湊過去，卻又突然往後退了些距離。「黑色的……啊，會介意我看著你畫嗎？」

「叫做伊麗莎白，是女孩子。」毫不害臊地將符合自己美感的名字道出，他本就喜愛華麗的事物，無論是自己的名字、別緻精巧的飾物，甚至是貴族宅邸的氛圍皆是，當然寵物的名字也得符合這個標準才行。

聽見桑格利塔的話，他不自覺地莞爾，早晨的光線落在兩人之間，帶來了與對方同樣令人舒適愉快的暖意。「或許可以加深兄妹感情？不過我猜你們的相處應該挺好的吧？」從桑格利塔言談間透露出的特質，他妄自下了判斷。

「變色龍很特別啊，我倒是沒有親眼見過。」僅是耳聞過有這樣一般會隨周遭改變自身的動物，奧斯華爾德也不免產生一點佩服，這世上果真什麼動物都有呢。如此想著，他隨口答道：「我不介意……好了。」

畫筆抽離紙面，歪扭的兔子旁又多了幾隻同樣扭曲的動物，勉強能看出是狗和貓……奧斯華爾德將筆遞回給對方。

「好有品味的名字，一定是位漂亮的女孩。」瞇起眼眸，享用奧斯華爾德說出這番話時的自信，並在腦中描摹伊麗莎白的模樣。
相反地，不管是妹妹的白蛇還是他曾經養過的變色龍，命名方式都過於符合他們當時的年紀，他是不打算提起了。
忽然，在聽完奧斯華爾德接下來的話後，那副笑容裡閃過了一瞬的空白，接著冷卻、僵硬、慢慢消退。
「是挺好的。」

曾經很好，現在也很好。
但他做了過分的事。

「畫好了嗎？」桑格利塔不再去回想，接過筆後湊近剛完成的圖畫。「都是兔子？好可愛。」
沒有答錯的自覺，恢復了方才消失的神采，將筆輕握於指尖上轉啊轉。「雖然有點久了，但我應該能畫出龍舌蘭讓你看看。」
還是說了，變色龍的名字。

「謝謝，很少有人稱讚過。」聽見桑格利塔的稱讚令他有些訝異，家鄉的人往往都對他的品味一笑置之，能聽見這般回應著實令人高興。

僅僅是一瞬間，低頭畫圖的奧斯華爾德感覺對方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同，但他還來不及捉住那稍縱即逝的異樣感，將畫筆交還給對方的他看見的是那抹不變的溫暖笑容。

是錯覺嗎？

——其實還有貓和狗。奧斯華爾德將糾正的話語吞回肚裡，對於自己相當拙劣的畫技他還是有自覺的，若是平時他一定會忍不住出口反駁對方，但今天他可不想壞了這份好心情。桑格利塔話中出現的新名詞令他一愣，有些不確定地反問：「龍舌蘭？是植物的名字？」

「是變色龍的名字，說是植物也沒錯。」這是在他看見那小傢伙的第一眼，就決定好的名字。桑格利塔迅速地在紙上打好了骨架，細節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鉛筆在紙面敲出了黑點與節奏。「嗯……這邊是……。」

「利塔？」

這聲叫喊驚得他差點把筆扔出去。循聲回頭，一名女僕手持拖把、面無表情地朝桑格利塔走來。
「你的值班時間還沒結束吧？」說得冷靜平淡卻令桑格利塔倍感壓迫，在得到解釋之前，女僕看向一旁的奧斯華爾德，那雙深翠的眸子眨了眨。「你是……奧斯華爾德？」
「現在不是他的－－」
桑格利塔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僕冷冷瞥了一眼後打斷。「我哥哥沒有對你說奇怪的話吧？」

他正專注在桑格利塔筆尖下的動作，但變色龍的圖像還未成形，稍嫌清冷的女聲立刻奪去了奧斯華爾德的注意力。

一抬眸，對上的正是與復活節巧克力蛋相同的翠色，而他的墨黑色則染上了困惑與驚訝。愣了好大一下，奧斯華爾德這才將桑格利塔的翠綠與來人的連接起來，卻沒能和那幅天真笑著的女孩畫像連結在一塊。

「……哥哥？」從驚愕中找回自己的聲音，奧斯華爾德確認似地反問：「桑格利塔的妹妹就是繆娜？那張畫裡的人？」

什麼畫？
繆娜往桑格利塔視線移動的反方向看去，映入眼簾的冊子上頭是畫到一半的不明物體、歪歪扭扭的小動物與當年的自己。

「對，她就是我妹妹。」奧斯華爾德的震驚在桑格利塔意料之內，他知道摸魚的時間所剩無幾，表情看來有些捨不得。「畫得不像，對吧？」
說完，投給妹妹一個期待被認可的眼神。
繆娜不想理會，雙手緊緊握住拖把，神情依然冷漠，相比剛才卻生硬了點，從冊子上慌忙逃開的目光轉向奧斯華爾德。「對於哥哥佔用你的休息時間，還給你看了奇怪的東西這點，我很抱歉。」

奧斯華爾德沒想到那張畫裡的女孩，竟是面前這位冷靜嚴肅的女僕。

他將視線落在紙上的人的笑容，然後抬起，微微呼出一口氣。人總是會變的啊，他想。
「我不太會說話，但是……搞不好這張畫裡的就是利塔眼中的繆娜？」拾起了方才聽見的暱稱，奧斯華爾德發覺到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僵硬，語氣停頓了下才回答繆娜的話：「沒什麼，我們聊得挺愉快的……繆娜要不要一起坐下來？」

他出聲邀約，隨後像是想起什麼似地補了一句：「可以叫我奧德就好。」

「不只是他眼中的……。」
僅此，繆娜沒再多說，在表情染上情緒前收起心思，搖了搖頭。「不了，還有工作。」
她伸出手指輕輕勾住桑格利塔的袖口，代替言語告訴他該走了。

「怎麼說是奇怪的東西呢？不覺得很懷念嗎？」桑格利塔噘起嘴，想賴著不走似的，慢悠悠地收拾東西，不幸的是妹妹除了加重拉扯袖口的力道之外，沒有想搭理他的意願。
該說已經習慣了嗎？還是不免有些失落。桑格利塔將椅子歸位，舉起空出來的手朝奧斯華爾德揮了揮。「我該走了，下次見囉。」

「不打擾你休息了。」繆娜鬆開手，一把抓住兄長的手臂，別過頭看不見表情，耳根子卻紅得厲害。「下次再聊吧，奧德。」
往前拖行。
「欸……不要走這麼快啦繆娜！」
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加速。

繆娜的話不帶重量地落下，奧斯華爾德似乎還來不及抓住那話中隱藏的真意，便見對方催促著自家兄長離開。

「下次見。」舉起右手回應桑格利塔，他在話語脫口而出時也想起自己撒下的謊言，心裡也蕩起了些微的不安，確實也該回去工作了。
偷閒也偷足了，他並不覺得可惜，甚至還多認識了繆娜的哥哥也是件意外之事。奧斯華爾德抬起頭，在繆娜改變的稱呼中瞥見對方泛紅的耳根。

黑眸漾起了些微笑意，他將輕笑融入那陣愈發急促的腳步聲中，不見蹤影。

打了個呵欠，奧斯華爾德也離開已然恢復寂靜的大廳，投入一日的忙碌之中。

－－－－－－－－－－－－－－－－－－－－

想了好久還是決定來底下講話不然心裡好空虛（為什麼
謝謝E中這次的交流！！害羞的繆娜是什麼天使我的天有夠可愛 （好了人家知道
謝謝利塔和不會畫畫還不去工作的尬聊王小黑聊天 利塔好溫柔
超級喜歡E中的文筆根本被文力碾壓 期待有機會再交流！期中加油！（你呢

（中之的說）
可惡我打到一半被搶先 （#
謝謝小黑中跟莫名其妙的兄妹交流 ，小黑中才是好會寫……也好會接交流，談論兔子的小黑好可愛好像閃閃發光（？）一樣
期中……為什麼要有期中…… （#
這邊也期待能再跟小黑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