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⁴🐱³🐶²
🌧營區道路
└ with 薛一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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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第三周>> 營區道路>>4月◭第四周
🏡張氏⁴🐱³🐶²
薛一丞 :

「薛一丞 !」
沙啞的嗓音呼喊在營區內,雨滴打在身上又冷又痛,張益幾乎瘋狂的大喊著跑入大雨之中那少年的名字。
🏡張氏⁴🐱³🐶²
「薛一丞 !薛一丞 !」
張益大聲吼著,在幾乎糊了視線的大雨辨認方向和那孩子的方向。
薛一丞
  「大叔,你真的很堅持欸。」
  踩著夾腳拖奔跑的人本來已經遠遠拉開距離,但總覺得讓一個不知道奔幾的傢伙在大雨中找自己好像挺差勁的,他只好回頭。
  慢慢地踱步回來,兩手插在腰上,嘆了口氣。
  「我不會讓你攔我。」停留在一段距離之外(他隨時可以逃跑的距離),他扯開高亢的少年音色大聲喊道。
  臉上的表情還是笑笑的,卻滿是堅持。
  「我現在很冷靜,沒有想不開也沒有衝動行事,不要拿你們大人的那一套來跟我勸說或怎麼的,我不會理你。」
🏡張氏⁴🐱³🐶²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不不不不!
應該才沒過幾分鐘,他不可能會追丟的!!

好像血都從體內流掉了一樣,三年前也是那麼一瞬間,他幾乎失去了所有,恐慌幾乎快要讓張益的神經繃斷了,在大雨中淋的溼透的削瘦身影好像負傷的動物一樣。
忽然前方模糊的身影靠近了自己,雖然有一段距離--張益猛的衝上前,他的速度一直都是全隊最快的,強迫自己在最短最短到的速度奔到這少年的面前,神情可以說是讓人畏懼的淒然。
他猛的一把將笑容滿面的少年拉進懷裡,緊緊的抱住,生怕對方溜走,渾身顫抖
薛一丞
  喔幹,這人的手勁還是一樣大哩。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冷靜的不可思議,居然還能有力氣翻白眼,被突然拉過去實在不是太好,他差點以為自己會撲到地上。
  所以說幹嘛露出這種表情啊?搞得很像我是壞人欸—。上次受傷的時候也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對他來說本來就是這樣,挨打也好流血也好什麼都好,就是在這種滂沱大雨出意外他也漫不在乎。
  但你們為什麼要露出這種好像比我還痛的表情?悠真也是、泉也是,連大叔也這樣,比起自己怎麼樣他更見不得人家難受好嗎。
  薛一丞又翻了個白眼,伸手拍拍大叔的背,「好齁好齁,都幾歲的人了還這樣跑,小心等等閃到腰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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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說話。

幹這一行的誰沒有一點心靈創傷?

發作的人也許是他而不是這個孩子,張益抓緊著懷裡的人,他能感受到對方甚至還在拍著自己的背脊,應該要說話的,他必須要說點什麼,張嘴湧入口中的只是雨水,模糊的視線他的眼角餘光只能看見對方被迫靠在自己肩上腦袋濕淋淋的金色頭髮。

停止。

必須要停下顫抖。

但張益只是愚蠢的站在大雨中,緊緊抓住懷裡還有的一點點溫度。
薛一丞
  大叔全身都在顫抖。他能透過這個擁抱感受到這件事情,老爸生氣的時候也會氣到發抖,但跟這個應該截然不同。
  那副表情,悽愴到不可思議的神色,他對自己的視力可有信心了,就算是在這種大雨下他也沒有錯過,從迷茫中捕捉到一絲清晰。他總有一種感覺,大叔好像是因為他在大雨下跑出去的舉動聯想到另外一個人,另一個也曾經在大雨中永遠走失的人,所以大叔才會反應這麼劇烈。
  薛一丞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溫柔的人,不過、好吧—。他又伸手拍了幾下人的背,溼答答的說不准都要感冒哩。
  「所以才讓你別追了嘛。」他咧嘴一笑,語氣從一而終的輕巧,雖然在吃到雨的時候有點嫌惡地往旁邊啐了口口水,「沒事—沒事—。喔幹,為什麼我比你還像大人?是不是等等要唱搖籃曲安慰你一下?」
薛一丞
  他盡量用開玩笑的輕鬆語氣說著,給人拍拍肩安撫的同時還補了一句,「走啦,回去帳篷唄?再淋下去要感冒喔,會發燒喔?別以為大人的免疫力比較好哩,到時候哀哀叫你就知道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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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益沒有說話,只是好像在一片轟然裡面聽到了感冒兩個字---幾乎是無意識的,他就著這個動作直起腰,身高的懸殊讓對方直接雙腳離地,緊緊抱住人的動作蹣跚的邁步走,而身上的顫抖似乎比方才更嚴重了。

不止是他,不止是他......張益無法控制,在腦海中浮現的好幾張臉孔,仍然在笑著,接著就沒有了。

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四個人.......一瞬間,沒有了。

他失敗了。

是他的錯。

別說不是他的錯,全部都是他的錯。

他的責任是著他們回來,不是帶著四具棺木回來。
薛一丞
  他還以為對方聽見自己說話了,結果比剛才顫抖的還要厲害,但神奇的是居然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直起腰桿子讓他整個人離地。
  好,他現在相信了,國家一定很安全,特警都他媽是怪物嗎。
  薛一丞覺得這個人正在自己眼前分崩離析,也不曉得剛剛是哪句話刺激到大叔了,現在這個情況根本無法控制,但是、
  靈活的像魚,從快被掐斃的束縛中抽出手臂,可以用粗魯來形容的以兩手抓著張益的頭,狠狠用堅強的額頭往人對撞上去。
  「操、大叔、張益,他媽給我振作點!」用盡丹田的力道,他睜大眼睛朝著人大吼,比他過去的任何吶喊音量都要更大,像是有個喇叭在他體內宏亮的發聲,「我是薛一丞!薛、一、丞!你看清楚點!我很好,我一點事都沒有!張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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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聲轟然雷鳴。

額頭的撞擊和響在耳邊的吶喊,張益是一瞬間恍神,或是回神?

他看著在雨夜之中,營區主幹道的路燈之下,在眼前濕淋淋又耀眼的金色頭髮,還有那一雙瞪的大大的褐色眼睛----

「抱歉。」

他盯著眼前的少年看著,忽然道著,本就沙啞的嗓音此刻暗啞的難聽及了,「我還記得你好像不喜歡這個名字....抱歉剛剛用那個名字叫你。」

張益笑了,並沒有那樣彰顯的笑容,但卻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熊熊燃燒的彷彿連自己本身都被灼傷,他很振作,必須要振作,他還有事情要處理,必須處理完成,「我們快回去,不然你要感冒了。」

奇怪的動作,少年抓著男人的腦袋,男人抓著少年的身體,他這一次不是蹣跚而行,而是大步往前走。

沒事。
他還能動作,還能說話。

還不能倒下來。
薛一丞
  「…您老可總算醒了。」
  喊完那一聲他幾乎是聲嘶力竭,聲音還是少年特有的音階,不過嗓子倒有點折騰痛了,終於不需要再用這種音量說話。
  呼,他默默鬆了一口氣,用失禮的動作又拍拍人的頭,沒辦法,平常他哪有機會在這種高度拍人啊?總是要報復一下吧。
  「是是是,拜託放我下來走,我答應你不跑行了吧?你這樣拎著我豈不是像夾娃娃機被夾中的目標似的!」
  「另外——」他瞇起眼,漫不在乎的笑了一下,「名字的事就算啦。我現在覺得薛一丞挺好的,真的。」
薛一丞
  幸好是恢復了,是恢復了嗎?
  到底是要經歷什麼才會是這種反應—。
  大叔說過那不是什麼愉快的事,說不準會讓他心理創傷,但真正傷最重的傢伙,不就在自己面前嗎。
🏡張氏⁴🐱³🐶²
張益看著他,直直地看著他。

「好。」
一聲鏗然,帶著完全的信任,張益終於將他放下,他看著在不遠處他們帳篷區的燈火,「去你那邊吧,要不然去我那裡擦乾了你又要濕了。」剛毅的語氣,帶著凜然,好像正在前線中執勤任務似的。

「是?我以後都這麼叫你?一丞?」
張益認真地詢問著,他眺望著遠方的燈火,「別擔心,我現在很清醒。」

他知道該如何在崩潰之中站立,只要分離開來就好了,必須要完美的處理後事還有剩下的一切,不能動搖不能潰堤,必須要好好的站直著,站立
薛一丞
  被人說著說著都要繞暈了,一臉狐疑:「……你回你帳篷弄乾,我回我帳篷弄乾,這事不就成了?我看你其實還沒醒唄。」
  終於回到陸地,又要抬起頭來看大叔了,嘖。
  「啊,還是你需要有人跟你說說話?早說嘛,要收留你一下也不是不行啊。」微歪著頭,嘻嘻哈哈地笑著,語氣帶了點調侃。
  「但你不需要自個兒稍微冷靜一下?」雙手抱胸,挑眉看人。
  本來沒打算就名字的事多做回應,但剛剛話沒講完直接落跑現在變成這副局面也是挺慘烈的,他只好又補充:「行,就喊一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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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著你把自己弄乾了。」
張益低下頭,他又笑了,他伸出手摸了摸那頭溼答答的金色腦袋,仍舊是剛毅明火一樣的微笑,「濕的跟毛巾一樣不用扭就能滴水了。」
「我很冷靜,也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幹嘛。」
張益站的直挺挺的,完全沒有任何顫抖的跡象,不過沒有回應名字的事,「快走吧,在淋雨下去,你真的會感冒。」
薛一丞
  他看著那張微笑,沒有將環抱自己的手放下,而是單純注視。
  「…那麼大叔,讓我拜託你一件事唄?我說了不跑,那我老老實實的走,行不?」說話的語氣依舊堅定,就像在呼應對方的執著。
  輕笑一聲,他收斂起笑容,字字鏗鏘:「我有件事現在非去做不可。這對大人很難解釋——不,這對任何人都很難解釋。」
  「但是我不能等,我已經等太久了。我不能等身體弄乾、不能等把自己弄得服貼乾淨舒適才離開,*我現在就得走。
  「很抱歉沒說清楚,讓你在大雨中跑出來追我,也謝謝你替我做的一切,真的——我希望你能理解。」
薛一丞
  伸出手,因為高度不夠只能拍拍人的手臂,微笑:
  「你快回去弄乾吧。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睡個覺。我回來的時候會順便給你帶個感冒藥,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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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益安靜而認真地注視著對方,在吵鬧的雨聲之中聽著他的字字鏗鏘,聽得出他的執著和堅持,他可以理解這樣的感情,沒錯。

他雖然的確將眼前的少年當成孩子,但從來不會不去尊重任何人做出的決定,就算是年紀更小的孩子,只要下定決心了,那所做的決定都是必須尊重的。

張益看著拍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比自己還要小的多了。

又過了一會,張益伸出手又摸了摸他濕到不能在濕的頭髮,揚起了帶著火焰溫度一樣的笑容:「我知道了,路上小心,雨勢很大,小心騎車,不要雷殘,不要摔的狗吃屎了。」

「好嗎?」
張益收回手,定定地看著對方,等著他的回應。

完全忽略的所有有關自己一切的話語。
薛一丞
  「你沒答應我,倒是開了一堆條件給我?大叔你可真行啊,這是什麼語言的藝術嗎?」他又吃了好幾口雨,不過已經漸漸開始習慣在這種惡劣的天氣裡說話了,反而能夠調笑著偏頭揶揄。
  單手收緊、握起,他伸手在大叔胸口捶了一拳,像是同齡人之間的打鬧方式,「先照顧好自己再來擔心別人。不論如何,你自己都是最重要的,最需要被優先好好對待的,明白唄?」
  「做到讓你自己好好的,反過來,我就會做好我該做的,像你剛才說的那樣。」他將手收回,又是一抹飛快的微笑,乾脆從容。
  「雖然很想問你剛才怎麼了,不過,」聳了聳肩,大概又想起更久之前兩人曾經有過的談話,「等你想講的時候唄。」
🏡張氏⁴🐱³🐶²
「我答應你,哪件事都答應。」
張益摸著自己的胸口,摸著被槌過的地方,直率的答應和回答了他剛剛開出的要求,忽然他從口袋一陣摸索,抓起薛一丞的手將一張濕透的紙條放在上面,握起他的拳讓他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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溼答答的紙條上的字跡被水糊的有些暈開,但還是能夠辨認出上面寫了什麼字,本來他想著稍早把點心放在對方門口壓上字條就好。

臉頰不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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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吧,你不是很急?」
張益微微一笑,輕輕的槌了一下少年的胸口,像是他剛剛做的一樣。

「走了。」
接著他擺擺手,像之前一樣走的乾脆,滂沱大雨之中,男人削瘦的身子挺的筆挺,直直的,不屈不彎,好像沒有什麼可以打斷他的背脊,接著很快地便走入了他自己的帳篷,老瘦貓細小的身影站在門口一直盯著他們看著,在張益的身影消失在帳篷內後,那隻貓的身影也尾隨著消失。
薛一丞
  他沒有急著把掌心被塞的東西攤開來看,不管是什麼在這場大雨裡都會被沖蝕洗刷的。他想著,於是只是握緊。
  「…大叔,掰啦—。」看著那道背影沉思幾秒,他終是像剛才那樣把嗓音扯開,大聲的嚷嚷著,不讓雨聲有機會吞滅。
  在確認人走回帳篷後,他隨即轉身,往停車場奔馳。
🏡張氏⁴🐱³🐶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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