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克.布萊克
《醫生日誌-夏季III》十災--枕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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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克.布萊克
大部分的時間,我們經常與死神做對,這是一場勝少敗多的戰役,但終有一日,我們終將獲勝。
達克.布萊克
這次來到迪爾泰治療的患者,眼窩疼痛,眼皮浮腫,頭痛欲裂,且全身搔癢,持續嘔吐,這似乎是夏季大雨後常見的風土病。
原先只是出現一些紅疹,看似是蚊蟲叮咬,患者不以為意,最後演變成這樣的情形。
達克.布萊克
我嘗試著用灰汁混合草藥、蟲的屍體,與泥巴塗抹患者全身,並叮囑清潔室內,以石灰噴灑室內和室外進行驅魔儀式,這樣的療法過去曾經派上用場治癒相似的症狀。
達克.布萊克
一剛開始病情似乎顯得好轉,但緊接著病情急轉直下。
達克.布萊克
接著嘗試進行放血療法,症狀仍然沒有改善。
達克.布萊克
「醫生....我...我會死嗎?」
達克.布萊克
我擦了擦面具上的紅色鏡片,抹去混合血與汗的水漬「或許吧...」
達克.布萊克
半晌,彼此沉默不語,死亡的訊息像是無聲的鋼琴曲,餘音繚繞,緊勒聽眾的喉嚨。或許我該在這時溫言勸慰,堅強的求生意志往往能抵得過一百種治療方式,祈禱,祈求神明原諒罪業,祈求奇蹟,也可以是一種治療,畢竟,對上帝悔罪又有什麼損失呢?
達克.布萊克
「....我這一生,就這樣毫無意義,一事無成的死去嘛....」
達克.布萊克
患者開始怨天尤人,胡言亂語,嚴重的病情影響了情緒和思考,看來,今晚就會是關鍵期了。
達克.布萊克
「...醫生.....我的死.....是有意義的嗎?」
達克.布萊克
我驟然停下書寫至一半的醫療日誌,手上的鵝毛筆跌落地板,轉了半圈後,彷如謀殺現場的屍體倒地在地板上口吐黑色的血液,一股激動彷如電流,流遍我所有的神經。
達克.布萊克
是阿,死亡是有意義嗎?我的妻子,整村的人,我的孩子...她們的死亡是有意義的嗎?
達克.布萊克
「...會有意義的...」「每一個人類曾經戰勝的病魔...都建築在無數的屍體之上,我不會像其他庸醫那樣,浪費你們的生命,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人類一定可以完全戰勝這個疾病...」我用著沙啞的聲音,壓抑著內心彭湃的激情。
達克.布萊克
「...這樣嗎....?醫生...謝謝你,最後的診治醫生是你真是太好了...」
達克.布萊克
「....可惡,好不想死啊...」
達克.布萊克
早上,患者死亡,透涼的屍體,乾枯的嘴唇,已經再也無法透露半字半句話語。
達克.布萊克
這就是日常,醫療史又再度匆匆翻過一頁,醫療是一場勝少敗多的戰役,我在醫療日誌的最後幾頁,咬了咬指頭,用我鮮紅的血,在註記敗北的頁面─數萬筆血痕下方,記下一筆。
達克.布萊克
「夏綠蒂...爸爸今天啊…失敗了,喔,不過別擔心,總有一天,我一定會...爸爸一定會打敗那些讓人生病的惡魔..喔..我親愛的夏綠蒂。」
達克.布萊克
此刻,我就像個嬰兒般捲曲著,對著枕邊一個略帶髒污,看來縫補拙劣的烏鴉娃娃說話,每每我將它藏於枕邊,於入夜後懷抱著安心入睡,那是我最後留下的,女兒的遺物。
達克.布萊克
而10759號病患,他的生命,他的血肉,他的任何一點骨頭內臟,都將依照他的遺願,他將永眠於秘密的地下室瓦罐之中,一點也不會浪費的被徹底解析。
達克.布萊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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