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打│個人診治01】

生命無分貴賤。

曙光剛照耀大地之時，戴著面紗的下人敲響了修道院的門，紅褐色半長髮的男性打開門接待了她。

她雙手交握於胸前，低垂著頭匆匆地傳達了來此的本意，但斯昂卻注意到對方交握的手背上有明顯的紅痕。

他頷首點頭，並以文字請修道院的修士指示來者進入修道院廳堂內坐坐，等待他出行前的準備。

他將架上的鳥喙面具拿起，將可能會用上的用具裝入木箱內，待一切準備就緒，他戴上帽子，踏著步伐緩緩地走下樓。

他跟著下人的步伐來到一幢華麗的住所，據斯昂所知，這是貝森知名的畜牧大戶，這住所的一磚一瓦皆是由他們賺得的金錢建造而成。

斯昂不討厭有錢人家，但或許是因為他為平民出身，所以他不喜歡有錢人家看著下人的眼神。

──似如螻蟻。

下人只帶他到門口，由嚴肅的乳母領他進入長廊，「進入夏雅大小姐房間後，請務必將帽子脫掉、也務必要向大小姐行禮，大小姐最近因為怪病而心情躁怒，特別在乎這些禮儀，也請您多加注意。」

他靜靜地聆聽，掩飾於面具後的表情並未因為這些叮嚀而多做改變，只是那雙黑色的眼眸中有那麼些複雜的情緒。

「也請您務必不能將這次的怪病傳露出去，我們只請您這個醫生，若您傳出去，碧卡家立刻就會知道的。」

「這攸關大小姐的名聲，還望您自重。」

叮囑之間，他們已經來到了鏤刻著精細紋路的房門前，優秀的聽力讓斯昂隔著門板也能聽見裡面的吵鬧聲，似是有誰在大聲斥責著。

門板被敲響，「夏雅大小姐，醫生已經到了。」乳母敲著門，裏頭的斥喝聲隨之安靜了下來。

乳母開房門的同時，斯昂敏銳地聽見了一聲輕斥。

「還不快把東西收拾好。」

映入那黑色眼眸的是一個帶著面紗、坐在床沿的年輕女孩，緊皺著的眉彰顯著她的不滿，而旁邊則是一名穿著女僕服的下人，正彎腰收拾著地上的妝品，似是生怕打擾他們那般，抱著裝放妝品的竹籃便匆匆離開了房間。

「為什麼是男醫生？我說過要女醫生吧？」斯昂還未目送下人離開，不滿的女孩喝斥聲便傳進了耳朵裡，同時聽見乳母蒼白倉促的解釋。

「實在是找不到人……協會大部分醫生都去了王城……」

「我不要聽解釋，反正就是沒找到女醫生嘛！辦事不利！」女孩大聲地打斷了乳母的話語，嬌蠻的斥責讓斯昂皺起眉。

他脫下帽子，尋了一處櫃子輕輕放上，腳步在地毯上無聲地前行，而他則是彎下腰，無視了女孩警戒的碧色眼眸，他並未拆下女孩的面紗、也並未碰觸她。

只是在直起身時透過鳥喙面具與那雙碧色的眼眸對上。他在她的眼底看見了錯愕；她則在他的眼底讀出了不悅，但很快地便掩藏於平靜之後。

他拿起了放在櫃子上的帽子，在走出房間時重新戴上，「怎、怎麼會有這麼沒有禮貌的醫生！」他聽見房間內遲來的抱怨，以及乳母的道歉。

他以文字向下人幫忙去市集購買三只蝸牛、薰衣草兩束、蒲公英三株，並準備一杯水。

他目送下人匆匆的步伐，隨之而來的是乳母跟上來、然後指責他的無禮。

他垂下眼，並未對此做出反駁與回應。

在等待藥材回來的時間，斯昂拿出紙筆，在紙張上留下流暢的筆跡，主要分為敷臉與口服的成分。

1.敷藥前請以乾淨清水洗臉。
2.日初與日落分別以蝸牛漿敷於患處，靜待3分鐘後以清水洗掉。
3.煮沸薰衣草、蒲公英，過濾後即可飲用，需持續治療。
4.勿嬌蠻任性、待下人和善、停止施暴於下人。
5.謹記以上，可痊癒。

他將紙張交給乳母時，不識字的乳母還難堪地告知他，她並不識字，無法按照他紙上的叮囑做事。

斯昂指了指大小姐的房間，並且隨著乳母忐忑的步伐重新走回大小姐的房間。

當夏雅大小姐看見紙上的叮囑，氣得將手裡的梳子扔向斯昂與乳母，並且大罵他是庸醫。

梳子撞在斯昂戴著手套的手指上，劇烈的痛楚讓斯昂瞇起眼，他彎身撿起梳子，將之交還到身邊的乳母手上，他這次的步伐有些大，是微微的怒火、也是為了讓眼前的女孩沒有機會再朝他扔點什麼。

他扣住女孩拿起東西的右手，力道之大讓她痛呼出聲，並且發出了些許哀鳴。

斯昂很快便鬆開了手，但夏雅卻在那面具下感受到他並不畏懼她的蠻橫，反而對此，她看見斯昂的眼底有著不容抗拒的氣勢。

*

「實在是太失禮了。」乳母送他出了宅邸，他低頭看著矮他一截的乳母嚴肅地指責他。

──但收到了乳母給他的一小罐牛乳。

還有那張嚴肅的臉上的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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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斯昂來說，生命無貴賤，他看不下去也沒辦法接受大小姐的蠻橫，所以動了些粗。

然後指定要女醫生的設定是覺得，這個年紀的女孩大概會覺得給女醫生看病比男醫生更自在，大概吧(o

然後沒有意想到居然會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