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耽BL｜連載】再會吧，心愛的無緣的人-23
※日治民初背景
※前章概要：「我啊，要是真有割捨不下的事，也會拚盡全力爭取的……即使事與願違，也不能讓自己後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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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章

自從來到北部，程星塵才知道，水彩算不上最稀罕的畫料，甚至還有膠彩、壓克力，連傳統的水墨畫也是別樹一格的習舊風格，這些讓臺灣的藝術格調更添風采。

當時水彩多被拿來描繪在地風景，不過程星塵認為這種柔軟的色調更適合繪人，尤其是那些看似剛烈、內心卻是縝密柔軟的人，更能以淡雅的水彩留存於畫中，深植人心。

一開始程星塵也不懂自己執著於姜閑月的理由。現在，或許明白了。

「你又來了呢，閒事的少爺。」

「嗯，我來找你的。」

雖然他們常見面，可連著幾次都不再纏著他當模特兒，想必也是放棄了。姜閑月告訴自己這是好事，內心仍禁不住好奇，難不成是有了新的人選？還是他根本只是隨口提提，根本沒往心上放……。

分神的結果，不但歌走音，連戲都演不好。

程星塵非但沒有嘲笑他的失誤，反而還往盒子放下幾枚硬幣。

「怎麼，之前表演的這麼好都不給，現在這個……」他頓了幾秒，眼神像是在笑，「難不成是同情錢？」

「出錯對你來說反而是稀罕事。不是施捨、也非憐憫，只是出於某種紀念的心情。」

「無聊。」

姜閑月哼一聲，往盒子裡看了看，裡頭除了硬幣，還有一枚三葉草擱在裡頭。

程星塵以為，他又會像平常一樣，用著嘲諷的口吻嫌棄這個禮物，出乎意料的，姜閑月把小嫩草溫柔地放在手心上，雙手輕闔，低低地喃著他聽不到的話。

手一張開，三葉草不見了，程星塵抬頭看著對方，發現三葉草藏在他的耳根後面，露出一丁點的小根芽。

「我娘讀過一點洋墨水，她說三葉草代表的意思極多，但她只記得男人說的含意。」

「第一葉是代表希望，第二葉代表決心，第三片則是永恆不變的情感。」姜閑月朝他笑了一下，一邊收起自己的行囊，語氣淡然：「台展的報名截止日就快到了，要是還沒交件的話，就多努力一點吧。」

他的離去總帶著瀟灑、快活，讓獨留的人落下眷戀。

程星塵漫無目的地坐在河堤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河川發楞，明明都要趕不上繳件時間，他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換做以前的自己絕對想像不到。

「多努力一點……嗎？」

風聲交雜樂曲，他聽見有人在遠方吹著口琴，不知道琴身是不是金澄色的？

日期截止的前一天，程星塵從午睡中醒過來，發現自己的書桌上多了枚四葉酢漿草，安安靜靜地擱在他的畫筆旁邊，就像那人一樣，明明悄然無聲，卻總在他的內心掀起波瀾。

第四片葉子，代表的是幸運。

儘管做成壓花可以永久收藏，可其中的軟嫩與自由，也被束縛住了。

最終，程星塵只是讓它放在畫材之中，讓它與水彩顏料靜靜地放在一起，直到發黃、枯萎了，他都沒捨得丟掉。

「結果最後你畫了什麼？」

姜閑月裝做不經意地問，他把石子往淡水河畔一丟，咚咚地跳了五六來下後，慢吞吞地墜入水中。程星塵也學他扔了一顆，丟的距離雖然不遠，可一跳一蹬裡硬是走了八九下，甚至超越姜閑月丟的距離。

他嘖了一聲，賭氣地蹲在地上，一邊找尋更有手感的石子。

「用水彩繪製的風景畫，模糊的殘月與星掛在黑夜之中，魚肚白的黎明從遠邊升起……」程星塵頓了一下，「此畫，名無題。」

姜閑月閉起眼，試著想像他所描述的畫面。

「星月無光，黑夜相伴，方待破曉──為什麼不取《破曉》就好？」

「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程星塵又在心裡重複一次，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有信心得獎嗎？」

石子一顆顆地墜落水中，好像不這麼做，他就會失去站在這裡的信心與勇氣。既然一切都扔出去了，最好什麼都別留下，才是最好的。

究竟礙事的人是誰、誰才是真正不被需要的──這一切都讓程星塵感到焦慮難耐。

就連重逢，想像起來都覺得苦澀。

「不會得獎。」

連自己都少了信仰，又怎麼說服旁人？

平時最伶牙俐齒的人，此刻卻說不出半句話。姜閑月想，或許他從來都沒學會安慰人，現在不會，當然今後也不需要做。

最後他只是問：「那你還會繼續畫嗎？」

被石子激起的水花漸消，原先盪出的漣漪一個都沒能留下。

「不會了。」

程星塵輕輕淡淡地說。

即使看著波光粼粼的淡水河畔，他的眼裡卻無最初的光彩。

人會失望、會墜落，若是喪失眼底的星燦，最後剩得只有一片燃盡的死灰──而復甦的希望，至今仍未出現。

姜閑月拿了一顆石子，來回拋於手心。明明他才是最接近幸福的人，卻老是把眼光放在別處，貪婪的人吶，最終是什麼都得不到的。

他很想這麼對程星塵說，可一看到他的表情，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夏季的悶熱，逐漸被蛙鳴帶走，徒留的只有拂面而來的涼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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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私心的關係，我自己滿喜歡這章的
少爺的掙扎與閑月的靠近，讓兩人的關係有了新的昇華

@rjwjwhite2 - 【原耽BL｜中長篇】月曉星夜-24 ※日治民初背景 ※前章概要：「第一葉是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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