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魔法部任務4《說不出口的話》
with 【WDL】鐮．賽海爾
3536字
巷內從未見光的角落。

　　金陽熾烈目光掃過漸薄的夜幕，逼得銀月趕緊帶上嬉鬧群星早早離去，失去夜晚庇護的梟飛過街區，此時他並非獵者，而是滿腹焦急的稱職信使，撲著翅緩下身，停在某扇老舊窗框外，鵝黃嘴喙喀喀作響，試著叫起窩在窗下的男人。
　　細長的棕色劍刃在眉間互擊，飛散火花刺得他悠悠醒轉，神智和他同樣混沌地爬出被窩，五感緩緩回復的埃凡茲首先聽見窗外急切地喀喀聲，抬手掰開窗口絞鍊，讓毛茸茸的訪客走上來，牠掙扎地擠過剛打開的小縫，一把栽在他臂彎裡，虛弱啼聲裡聽得出牠的疲憊──埃凡茲聽來是這麼認為的──先解下牠腳上信封，埃凡茲反手捉起擱在身邊魔杖，彈了又揮將幾瓶魔藥拉出儲藏櫃，用有些快地速度飛到跟前，他只瞥了眼就撈過其中一瓶，旋開瓶口指腹按上，倒轉過來沾了幾滴，讓褥濕指尖湊到牠黃喙下，誘牠嚐上幾口。

　　餵藥同時他打開信箋，上頭雜亂字跡說著來信者的慌張或者忙亂，埃凡茲只依稀看得出幾個單字，信尾的署名卻是一目瞭然。他想起幾天前鎌似乎跟他提過最近堵上批走私販，屆時或許需要他的幫忙，或許就是現在？
　　抽回手指握起魔杖，龍皮製的長袍翻飛，幾許銀光飛進他少用的手提包，懸在門前待他取走。
　　「磅──！」粗暴聲響替他今早旅程揭開序幕，隨後而至的叫罵是他登場音樂，可惜他無福消受，已踏上騎士公車的他喉頭滾動，粗啞嗓音說出目的地「夜行巷。」

隱藏自身氣息，潛伏在暗處等待多時，靜靜等著走私的混蛋們在約好的凌晨時間鬼祟現身。

距離有些遠，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有些焦慮的想要再前進一些但沒有比現在位置更好的藏匿點於是作罷，直到交易品映入眼簾的瞬間，伴隨著低聲呢喃與現影術無間隔的施展，咒語快速擊昏正好背對他的買家，於此同時另一個手上還抓著走私品的賣家也被他隻手揍昏。

「該死。」皮袋內的東西是個反覆加工到看不出原樣的製品，鐮碎念了聲，這樣他實在是無法辨識這貨的原料是不是前些日子埃凡茲跟他提過的那隻可憐龍，他甚至連這是不是龍皮都不確定。

未經確認就直接帶回去也很麻煩，要是這不屬於他正在辦的那件案子就更好笑了。

瞥兩眼倒在腳邊的混蛋們，拎起皮袋在暫時離去之前又多施加了幾道保險措施，然後才前往貓頭鷹郵局，隨便的拿了張羊皮紙用最快的速度寫了封短信塞給櫃檯的先生，又多塞了幾枚硬幣表示這是急件請他火速寄出，接著又回到現場。

已經一夜沒睡的鐮倚著牆打了個呵欠，等那龍研究局的友人過來的空檔他視線一刻也沒離開過那兩個傢伙。

　　「塞海爾。」薄薄晨曦被他披在身後，輪廓勾上淡淡金邊的他逆光走來，身上長袍點點碎芒櫛比鱗次，鱗甲似的質感讓埃凡茲就像身披戰袍的勇士，臉上長疤是他勝利的勳章。

　　「這回是什麼？」鐮找上他要幹的事幾乎能用二分法歸納，要是在英國，那麼多半是抓走私販，而要是出國，那大概就是盜獵，早早做好預期準備的他，拋出問句直剖問題核心，埃凡茲壓根沒興趣知道鐮是怎麼捉住這兩人的。

他很感謝眼前友人向來不過問的個性，鐮現在只想快點完事然後回家睡個好覺，「嗨，這次是這個。」說完把手上的皮袋精準扔進對方懷裡。

「幫我鑑定一下，如果分的出來是不是你之前說的那頭龍就更感謝了。」由衷希望在經過多方調查之後他終於趕在交易之前堵到人，畢竟買賣方在交易上用的都不是真名所以無從調查他們的長相，只能從交易品這方面追查了。

盜獵者與走私犯留下的痕跡不多，他甚至還佯裝成黑市的龍製品愛好者四處打聽才找到這麼一丁點線索。

　　劍眉輕抖，男人先是輕撫過墨黑皮革，有些粗糙的手感似是某種動物的粗皮，他又將手裡皮袋翻了幾翻，摸上內側複雜紋理後沉聲說道「中國火球龍，不是我要的那頭，不過抓吧，這塊皮一樣是走私品。」

　　冷冽眼神望回年輕的正氣師後輩，就他這股衝勁有時候還真像以前的自己，埃凡茲想著，邊走上前把皮袋塞回他手裡。
　　「要是沒別的事，等等破釜吃點東西？」順勢邀了早餐，他挺想知道塞海爾這回又在追查什麼了。

看來回家補眠的方案泡湯了，在聽到否定的答案後鐮輕嘆了聲，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回被他順手逮到的走私交易了，礙於手上資訊太少，他還是不打算放掉任何一絲打探到的風聲，而一個案件如鞭炮般的扯出更多同性質案件卻也是辦案日常之一。

「好啊，先把這兩個丟去地牢我們再去吃早餐。」等等再逼問他們看有沒有什麼新線索，辦公桌那還有吐真劑呢，他在心裡這麼的盤算著。

　　「看來我們最好快點。」正氣師身後鬼祟身形幾個扭動，怒罵般的咒聲引爆紅光那瞬，埃凡茲口裡的破心護分毫不差地在兩人眼前綻現。
　　「除非他們會自己走進地牢。」聽來打趣內容，埃凡茲語調卻是低了許多，喉頭鼓動，晦澀繁複的音節湧出，隨著手裡杖尖朝下灌破腳下地磚，湧出的藍陰鬱得令人窒息，以他為圓心，如漣漪般爬過矮牆，跨過屋脊。
　　罪犯們僵著身扭過滿臉橫肉，按捺不住的吼著「操他媽的反消影？」從無法消影的驚懼中回神，渣滓們沒忘了自己逃犯身份，連忙側身逃進巷弄隱去身形。

　　「5分鐘，或者下次再捉。」道出自己極限所及，藍眸望向後輩，眼裡肅殺不言而喻。

「夠了，謝啦！」簡短拋下兩個單詞隨即轉身遁入黑暗追了上去，隨著奔跑揚起的黑色衣襬如流星般的一閃即逝，留下獨眼的友人在那維持著術法。

揚起的嘴角和平常判若兩人的帶了點瘋狂的笑意，想和正氣師玩追逐戰？那忽遠忽近的距離只不過是他刻意調整腳步製造出來的，緊咬在後的鐮令逃犯心生恐懼亂了步調。

接連側身閃過或是抵銷掉獵物丟向自己的魔法，他盤算著埃凡茲的反消影範圍，結合對地形的認知，時不時的扔出幾個攻擊魔法誘導犯人們最終竄進死胡同，而這過程也不過一分鐘而已。

　　腦海裡的地圖上，每個人的腳步踏出一朵朵漣漪，一方雜亂無章，一方好整以暇的掌握巡獵的節奏。
　　原先緊靠彼此的行蹤此時岔開，留意著同事行蹤越來越往四散的其中一方靠近，埃凡茲斷開咒術、收起魔杖開始疾奔，在他的預想裡，側身轉過眼前街角，在路口數來第三個破了的窗下將會是另一個逃犯的伏法之地。

　　但他太久沒來夜行巷了。

　　眼前高牆橫空出世，他只差一點就把自己鼻樑給硬生生撞斷，事情開始有了變數，不利於自己這方的變數。思考不過短短一個眨眼，埃凡茲重新揮起收下的杖，看來一樣的石牆被他隻手推倒，正喘著氣的逃犯滿臉驚乍，腳下重見天日的泥地，用他滿身土黃證明那堵石牆並非他的記憶出了差錯。
　　「別再製造麻煩了。」眼裡蒼藍被他的殺意鍛成利刃，剖開犯人驚懼之下的怒氣。

　　敵手粗心地沒注意到反消影早已結束，蠕蟲似的嘴飛快念咒想拼個魚死網破，可埃凡茲更快，手裡梣木舞出幾道虛影，右腕不堪負荷的疼痛燒過肘肩，如電一般竄過脖頸狠狠扎進腦殼。五光十色在兩人跟前炸得燦爛奪目，他杖走龍蛇，以咒成詞，吟出火和光的歌劇。
　　劇末最後一聲高亢是他悲慘尖嚎，腳下泥地不知何時成了冰磚，步伐一滑，他矮短鼻樑此刻被地板撞得凹進滿臉橫肉，受限於職位，埃凡茲可沒法正大光明地指著人施咒──但可沒人說不能把他周遭變成滿地泥濘令人窒礙難行，抑或沖天巨木攔他逃路。

一個失手留下空隙使逃犯分投兵分二路的散開，他嘖了聲，毫無猶豫的選擇販賣方繼續追趕，最終把對方給逼進了死巷。

「混蛋……！再過來我就要動手了！」

被歹徒魔杖直指著的鐮，發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哦？那你就試試看啊。」緊握魔杖的手也指向對方挑釁著，語畢對方便氣急敗壞的發起攻擊，都被一一的擋下來，各色光芒接連撞在防禦魔法上炸開消失，當中不泛還夾雜了黑魔法，這讓鐮又多了個定他罪的理由。

時間還有三分鐘，空間中的異樣感卻消失了，察覺到這細微變動的他打消了玩弄獵物的念頭轉守為攻，熟練的揮動法杖使術法間的配合製造出佯攻的假象，不一會武器從犯人手中飛了出去，爆跳的高舉拳頭朝自己衝過來試圖最後一博。

原以為這會是個稀鬆平常的收尾，但在最後變了調，熟悉的銀光閃過時因為距離太近而來不及完全迴避，銀刃擦過臉頰隨後傳來陣陣刺痛，認為得逞的狂徒大喊著去死欲展開反攻，最後卻落的失衡被過肩摔反制然後綑綁制伏在地的下場。

沒收全部的武器並讓人閉嘴後，鐮才隨意的用袖口抹掉臉上的血，拖著人丟進地牢再回到現場前去尋找埃凡茲會合。

　　總算升起的朝陽穿不過冬日薄霧，朦朧深處走來身影多了抹艷紅，埃凡茲皺了皺眉，他開口間白煙四逸，暖心的關懷自那雲煙透出，飄至後輩跟前。
　　「沒事吧？」埃凡茲熟知幹這些骯髒勾當的手裡沒個乾淨，那怕是把再普通的小刀，上頭抹了什麼糟糕玩意都有可能，憂心那傷轉眼惡化，自己可沒把握能把癱倒的賽海爾安穩送進聖蒙果。

鐮刻意停頓了數秒感受身上有無其他異樣才回應：「現在是沒事啦。」除了疼痛和緊張後放鬆帶來的睡意之外別無其他，但埃凡茲的擔憂也沒有錯，他確實曾被上了毒藥的暗器傷過在聖蒙果躺了整整三天才出院，有些毒物是他口袋裡的普通解藥所沒辦法治好的。

瞥見兩人腳邊的漏網之魚，倒也沒忘了他該做的事情，迅速的再度把人給丟進地牢和早一步進去的走私商人作伴，「一起去聖蒙果做個檢查吧，你的手還好嗎？」地面還沒散盡的傑作顯示對方也做了勉強自己的事，於是看向埃凡茲那還抓著魔杖的手反問。

　　「我就不用了，老毛病。」將魔杖塞回袖袋，埃凡茲勉強地笑了笑，收起隱隱顫著的手，點點刺痛就像無數銀針分毫不差地全刺在最脆弱的神經上頭，每個動作都能讓他疼上許久。
　　「先走了。」他可不想又走進聖蒙果，畢竟他早該回去檢查，要是又踏了進去，不被當年負責接上他斷手的治療師念上半天才奇怪，沒把這些說出口，而是攬在懷裡踏步轉身，仍舊光亮如新的袍子映著晨曦，似是被撒上金粉的閃耀。

被拒絕才想起埃凡茲說過他討厭聖蒙果的事情，「恩……好吧，那你回去好好休息，下次見。」距離上班還有段時間應該夠他調養了，於是也不強迫對方一同前往。

熟悉的身影從視野消失，鐮再次的拿捏下自身情況並確認沒有異樣，最後決定還是回家睡個覺再說。

就算真有什麼問題相信克蘿伊也會處理的，對吧？

────拉線────

感謝鐮中陪打架！！雖然寫起來很痛苦但是寫完超痛快的！！

陪打架這說法聽起來好像是鐮跟埃凡茲在打架 過程一直有畫面但是擠不出字的我（#

妹妹要生氣了XDDD

𝐆𝐭𝐃Ⅱ 🩰 嘉倫娜 : 對她真的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