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之花 實
✂ Day 08 指令21┆限定交流with 雪見 愛衣 & ☆ 星本 亮明
 
  一片紙和一個指令換來視線盡頭隱約隱現的幻影,鮮紅在每個分隔成四邊形的平面裡反射濕潤的光線,自身散碎潰爛的姿態裡總看見淺色短髮的少年對自己露出愉快的笑容。

  對什麼感到有趣呢?倒映出來的那個不知是虛是實的自己又為什麼會笑著?

  你得掉下去。

  異色的視線從每一幕倒影移離,順著腦內響起的聲音移到二樓打開的數個空洞,能看清拋棄生命的走廊裡飄盪著濃烈的腥味。
✂卯之花 實
  去找誰幫忙好了。汐……?嗯……愛衣?東雲前輩、嗯……

  努力思考著朋友名單裡可以幫自己完成指令的人,信步繞著運動場時正好看見站在樹下的親友。

  「啊、真的找到愛衣!嗨咿——」一見白杏色短髮,他就高興地自言自語一下邊高舉手朝對方大喊。
雪見 愛衣
……有誰在呼喚她的名字。

櫻色的眸子明顯地動搖了幾分,將她本就混亂的思緒給打斷,眨眸,左右張望著到底是誰在找她。

「嗯?啊……實君?嗨咿。」
不用多久就看到了親友的身影,她同樣舉起手,稍比前幾日有些無力的打招呼。
✂卯之花 實
  「早上好!……嗯?」

  走近後發現少女看起來有些沒精打采的,不睡覺的指令應該是今天才開始吧?難道愛衣肚子餓了嗎?

  「愛衣沒事吧?」

  雙手受傷了的他仍然精神奕奕,在昨晚被幻覺騷擾下還能睡得安穩實在難以置信於他的精神狀態。
雪見 愛衣
  「欸?可能是……覺得有點累了。」
 原來有這麼明顯嗎?她不禁想著自己看起來到底有多憔悴。
 從今早到現在既沒有進食,甚至還在頂樓大吼大叫,也許這些就是原因。

  「不過我沒有受傷唷!昨天也有好好睡覺,實君呢?前幾天的傷有好點了嗎?」
 她同樣回以關心,視線在少年身上轉了一圈,看起來好像又有了新的傷痕?
✂卯之花 實
  他本想問對方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但要是睡著了的話指令就會失敗,雖然他不知道愛衣有沒有打算執行,總而言之先抬手拍拍對方的肩予以支持。

  「你沒有這個資格。」

  在窗裡的小學班導對自己義正嚴詞地說,然後舉起手裡的椅子不斷毆打幼小的自己,彷彿看著不認識的某人在眼前死去般,他仍然向對方揚起嘴角。

  「那就好了!可是有吃到早餐嗎?愛衣要好好吃東西喔!」他抓過背包從裡面找出兩天前的乾糧遞過去,邊對人認真的點點頭,「嗯,每天好好消毒有好一點了!」

  「啊,但是,」他點點自己的肩膀,筆直的新制服上沒有被刀劃過的缺口,「昨天又有了新的傷呢,愛衣也要小心才行。」
雪見 愛衣
  「唉?但這是實君的份……如果這樣害你肚子餓……」
 手裡接過對方遞來的乾糧,她的目光在乾糧和實親切的微笑間動搖,最後在肚子不爭氣的一聲「咕嚕──」後羞愧地收下了,愛衣也無奈的笑了出來:「總覺得好像反過來了一樣,平常都是我在叮嚀實君的。」

  「好的,昨天的話是?」邊回想著昨天的指令,「實君……那個,除了受傷沒怎麼樣對吧?我這邊的醫療包幾乎沒用過,需要也可以找我喔!」

  「今天的指……不是,今天實君想做些什麼呢?」
可以的話,愛衣不想要開口閉口就是指令的事情,總覺得繼續沉浸在那樣的狀態裡她會變的很奇怪。
✂卯之花 實
  「昨天東雲前輩有給我餅乾,所以到明天都應該不會肚子餓的。」

  時間上也是胡亂說的,他連自己什麼時候會肚子餓、不,會不會再有這種感覺也不知道,反正沒有乾糧還可以吃肉呢。

  面對少女無奈的回應,他仍然愉快的笑著:「因為愛衣看起來很累的樣子,不過每次聽到您提醒我要吃東西我都很高興的!感覺愛衣有好好在看著我呢!」

  「真是無可救藥。」

  變成高中生的北山冷淡地在玻璃上凝視自己,空洞的臉龐上沾染自己飛濺出來的鮮血。

  「昨天是銬在一起——」在自己回答時對方就接著擔憂地開口,他頓了頓後就再度拍拍昨天受傷的位置,「只有受傷喔,那晚點可以麻煩愛衣嗎?」

  隨著回應尾音落下,蒼白的手慢慢抬起指向對方面對的校舍窗口,宛如準備去玩機動遊戲般輕快的接著說:「今天我想玩那個信任遊戲。」
雪見 愛衣
  這樣呀,東雲前輩呀……她沒聽錯吧?
 差點把手上珍貴的糧食給弄掉,聽到熟悉的名字從實的嘴裡說出口還是挺嚇人的;經過上次的事件後愛衣有點難想像這兩個人相處融洽地吃東西的畫面,

  總之是好事?

 她也不希望總是看到認識的好友們互相交惡的畫面。

  「沒有覺得我很囉嗦就好了。」實在是很餓就馬下拆起了乾糧開始啃起來,一邊將無味的果腹用食品塞入嘴裡,她跟著看著實手指所指向的方向。

 乾淨的玻璃窗,除此之外她什麼也沒看見。
 但少年的目光就像是那裏有什麼有趣的東西在一樣,她無法理解,便沒有多說什麼:「能幫上忙當然沒問題……但我的力氣不一定能抓住實君,再找個人或繩子會比較好。」
✂卯之花 實
  「才不會呢,和愛衣聊天我很開心!」

  看著少女飛快將乾糧塞入嘴裡,應該是很餓吧,好像沒見過對方吃得這麼急的樣子,事到如今已經聽不見其他人抱怨味道和口感很差,相反的,本來被嫌棄的食物現在也急速提高價值變成會被搶奪之物了。

  「接下來,還要失去什麼才好?」

  黑髮少女的模糊聲音被雜訊打擾,在窗裡的她和實自己的身體同樣變得一團糟,他努力壓抑嘴邊的笑意轉頭望向親友。

  還要失去誰才行?愛衣能繼續活下來的對吧?

  「嗯,我們一起去找找看其他人吧!」
雪見 愛衣
  她繼續著咀嚼和吞嚥的動作,直到因飢餓而絞痛的腸胃舒緩為止,大約啃食了半份乾糧後,愛衣才把剩餘的糧食收回背包內,順帶拿起半滿的寶特瓶攝取水分。

  「呼,謝謝實君,我覺得好點了。」
 長吐了口氣,稱不上滿血復活也算是回復到普通狀態,甚至有點想休息──嗚,這可不行。

  她還想試試看能不能一整天不睡呢,在忍不住前可要好好撐著。

拍拍臉頰作為打起幹勁的宣示,望向乖巧待在身旁等待她的親友:「久等了!那就走吧,能找到可以信任的人就更好了。」
✂卯之花 實
  「不用謝,有好些就好了!」

  見少女的臉色好了一點,原先的擔憂也稍微放下,接下來就是找他們都信任的人。

  「嗯……愛衣和我都相信的人啊……」

  他思索著自己和對方的交友圈有沒有認識同樣的人,認真剔除了大部份人選、再以身體能力做明確指標,他輕輕「啊」了一聲笑著提議:

  「我們去找亮明同學吧?」
雪見 愛衣
  「……星本同學嗎?」

 愛衣偏著頭,腦海裡也回想起那抹如黃金般的燦金色,確實亮明值得信任,力氣應該也足夠抓住實,是個非常好的人選。

  「嗯!星本同學的話可以放心,我想他應該會……跟冬花待在宿舍吧?要不要就先去宿舍看看?」
✂卯之花 實
  「冬花是常和她在一起的那個女同學吧?愛衣和她感情也很好嗎?」

  他邊問邊往宿舍方向走,還記得亮明同學不是住宿生,所以現在應該在女生宿舍吧?

  「學校的人際關係真有趣呢,每次都覺得亮明同學是個很神奇的人,身邊有很多朋友,然後大家又會互相認識。」

  他先舉起一隻手指示意,然後再抬起另一隻手的食指靠攏,這個動作比起朋友,更像終成眷屬的情侶。
雪見 愛衣
  「對喔,我們班的夢川冬花,冬花也是我的朋友。」
 她跟上實的步伐,兩人如往常那般的開始談話,雖然比起聊天更像只是在不斷重複的問與答,但這已經是他們所習慣的相處模式。

  「嗯……這就是所謂的緣分?」聽著少年的解釋,她的視線不自覺地看向實示意的手指,那只纖細而蒼白的小指想必也是與他的心上人牽著紅線。

  「『一切都是息息相關的』……不過這也是影劇裡面的台詞啦,確實星本同學給人一種受歡迎的感覺呢。」迎合著應答,她想一定是因為對方既溫柔又可靠的關係。

  「不過他跟冬花是家人的關係喔。」
✂卯之花 實
  雖然同班但沒機會和那個女孩說上話,在群體互相認識這點上他的表現一般,但是看著大家開心地聊天的樣子就很滿足了,就算那其中不會有自己存在。

  「緣份啊……人類總是說些奇怪的話呢。」好像明白又似乎不太理解,他喃喃了一下後向對方點點頭。

  「確實都是息息相關的呢!亮明同學長得高又帥氣、個性親切溫柔,一定很受歡迎!」

  在稱讚別人上他可是不遺餘力,雖然語彙力不高、無法好好表達,但是愛衣一定會明白的!

  「家人?是這樣喔?」這是第一次聽見,實露出意外的表情看著友人:「但他們的姓氏不一樣啊?」
雪見 愛衣
她偶爾會驚訝於實的常識是如此缺乏,卻也總是不厭其煩的解釋,或許是因為愛衣並不討厭這種像「姊姊」一樣的角色。

「確實……姓氏是不一樣沒錯。」有些懊惱的瞇起眼,想著要如何去簡單的解釋,「實也知道的,我跟宮宇地老師是家人,但是我們的姓氏也不一樣,有很多種情況。」

「但星本同學跟冬花又不太一樣……怎麼說呢,心的家人?」愛衣苦惱的甚至一度停下腳步思考,最後她也只能勉強給出答案。

「女生宿舍也到了,不如等等直接問星本同學如何?」指著不遠處的宿舍大門,她決定讓當事人自己解釋會比較好。
✂卯之花 實
  「嗯……」

  他似懂非懂的向對方點點頭,難以理清複雜的家庭關係,聽到友人說有很多種情況之後他就直接選擇了這個最直白簡單的解釋。

  「心的家人……?您是說互相支撐的意思嗎?」他輕聲喃喃著重複了對方的話,思索了半晌才在踏入宿舍大堂時點頭認同:「好喔,那待會就去問問他。」

  「要走哪邊才好?」接下來得讓對方帶路了。
雪見 愛衣
  「對對!實君明白我的意思,太好了。」
 很開心自己的比喻能被對方理解,她自然地露出微笑,同時感嘆果然解釋這類事情還是累會做的比自己更好。

  「先去電梯,然後我還記得冬花的房間。」帶著實走向電梯口,試著回想起之前就走過幾次的路線,他們零碎的交談這沒見面的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或著毫無意義的小事,直到房門口。

 「叩──叩──」「打擾了,星本同學在嗎?是我,愛衣。」
先是敲門,接著報上名號,希望要找的人會在才好。
☆ 星本 亮明
「來了!」

頂著有些凌亂的金髮,少年前來應門,「怎麼了嗎?啊、實也在。」開了門看見都是認識的人打了簡單的招呼。
✂卯之花 實
  和記憶中同樣鮮明的聲音與燦金的頭髮一起冒出,感覺很久沒見到亮明了,他跟著朝氣地打了聲招呼後就對人笑起來:

  「我們想來找亮明同學幫幫忙,今天的指令不是有一個信任遊戲嗎?我想玩玩看那個,可是只有愛衣的話可能抓不住我,所以就來問問看您方不方便幫我們!」

  言辭修飾得不錯,但他語氣顯然已經篤定少年會答應。
☆ 星本 亮明
「信任遊戲啊……」自然也是知道今天的指令,到現在也還沒完成,畢竟光憑冬花是拉不動自己的吧,如果可以的話說不定能互相幫助。

「沒問題哦,這樣吧,我也還沒做,一起互相幫助完成這個遊戲吧?」答應後也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愛衣也要做嗎?」

自從那個手銬的……後遺症?也變得特別擔心對方,但也不能太去干涉別人……沒看到對方就會有點焦慮,現在人好好站在眼前算是鬆了口氣。

「是說要在哪裡……嗯、乾脆你們先進來好了?房間陽台那裡應該可以直接來弄?」可以的話不希望自己放著冬花一個人啊。
雪見 愛衣
「咦?我嗎?這個……」
話題突然丟到自己身上顯然讓愛衣覺得困惑,在來到這裡前她還沒真正思考過要不要完成這個指令,看著眼前的純白與燦金色,到這個節骨眼上只有自己拒絕也很奇怪?

況且她現在的積分好像也沒得讓她選擇。

「……嗯,那我也拜託你們了,請多指教?」下決心不過是瞬間的事情,她點頭便順著亮明的邀請進房,還細心地排好了鞋子。
✂卯之花 實
  「大家一起來一定很好玩!」

  看到他們都會做就覺得很開心,雖然以正常角度來說這絕對沒有任何有趣的遊戲性。

  「打擾了——」脫下鞋子後跟著彎腰排好,在這個房間的落地窗似乎看不見那些幻覺了。

  「那誰先來?」

  走近陽台時他已經做好準備隨時都可以開始了,雖然他嘴上是這麼問,從表情上來看他是想當第一個。
☆ 星本 亮明
「嗯。」聽到愛衣說她也要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至於實表示一定很好玩也只是露出有點無奈的笑,讓兩人進房後輕聲的關上房門。

「那麼實先來吧?」也輕易的從表情讀出對方的心思走過去伸出了手。
雪見 愛衣
「但還是會希望在比較安全的地方玩呢。」二樓說高不高,但危險性還是有的,愛衣向也在房間內的冬花招招手當作招呼,這才站到陽台邊。

「嗯!我會好好抓住!不讓實君掉下去的!」
✂卯之花 實
  「但是在比較安全的地方玩就沒什麼意義了呢。」他偏過頭說,他享受著這種命危一線的刺激感,這種心情可能不怎會被理解就是。

  「謝謝您們!」

  面對二人認真的答覆覺得果然沒找錯人,有朋友真是太好了,他慶幸二人都如此溫柔邊走近陽台邊,背靠在牆上、面向二人微笑。

  「那拜託您們囉——」

  才剛開口說完,他就毫不猶豫地往後傾去,瞬間脫離掌控的身體隨著地心引力向身後地面墜落,瞬間襲上手腳的麻痺感令他不自覺地加深笑意。
☆ 星本 亮明
「安全是最重要的哦,尤其是現在。」實是喜歡刺激的人嗎?不過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站穩步伐,用力的握緊了對方的手,即便方才的話語已經得知了,卻還是在實將身體毫不猶豫往牆後傾倒的行為感到一絲訝異。

施力與地心引力抗爭著,穩穩的將白髮少年的身子拉好,使其不會落下。
雪見 愛衣
 愛衣有些緊張地盯著少年纖細的身影走向陽台,視界中的那抹純白就好像隨時消失不見那般虛幻。

  沒有倒數,他就這麼向後倒去。

 想起自己在這裡的意義,愛衣急忙施力,甚至再往前幾步拉著少年的手臂;能感覺到實的體重正拉著自己往下拖,要不是還有星本在她很可能也會跟著掉下去吧。

  不能放手、不能放手、不能放手──愛衣不斷地提醒著自己。
✂卯之花 實
  適時打斷無力感的拉扯打斷無力感,半個身子傾吊在牆上的畫面在他人眼裡看來多麼不安恐怖,若不是被趕緊拉著,他就會從二樓直線墜下、歪扭成奇異的模樣。

  二人的體溫從緊握住自己的掌心傳來,似是從中注意到什麼有趣的細節,他愉快的輕笑出聲,在電子音響起的同時,反射光芒的透明表面上映出渴求已久的身影,栗髮青年握住羊角鎚一下敲向自己的腦門——

  移開目光定睛凝視二人身後的卯之花實,第一次睜圓雙眼露出失去笑意的驚愕神色,被亮明和愛衣拉回來時這才感到害怕般小聲喘了口氣、雙手微微發顫著。

  「啊、啊……接下來是誰?」感受到膨脹的高揚感,他趕緊回神向二人揚起微笑,假裝自己剛才的失態不過是剎那的錯覺。
☆ 星本 亮明
看著指令結束後被拉回來站穩身子的實的反應,伸手輕拍著對方的頭,「辛苦了。」他溫聲說道。

「接下來……換愛衣吧?」
雪見 愛衣
聽見頸圈終於發出完成指令的提示音,她趕緊跟著星本一同把實以陽台邊緣拉回;在她放開手前還能感覺到實的雙手正些微地顫抖,便擔憂著親友的狀況。

「啊?好、好的!那……實君需要休息一下嗎?」聽見話題到了自己身上她才應聲道好,又看著實的嘴角已經揚起燦爛的微笑,好像也沒事的樣子?

感覺還是有點可怕……愛衣慢慢地走到陽台邊,時刻提醒著自己別往下看到底有多高。

「那,倒數三二一之後……我會往後倒。」
坐在陽台邊的欄杆上,還在習慣雙腳懸空的感受,愛衣吞吞吐吐的說著,甚至要花更多一點時間才終於能把雙手放開欄杆。

「──三、二、一!」
語畢的瞬間便閉上眸,少女以坐姿往後傾倒。
✂卯之花 實
  「我沒關係的,請放心。」

  笑著回應愛衣的話,老實說現在根本不是能輕鬆地說「沒關係」的狀態,他盡量不去看背對的窗,也努力壓抑著隨血液游走的興奮感,急速跳動的心臟令呼吸有些不順,雙手也不住的發抖,集中精神看著少女坐在欄杆上,緊張地習慣懸空感的模樣讓他想起對方總是認真努力的個性。

  倒數的聲音敲響意識表層,少女往後倒去的瞬間他就飛快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腕,不禁因拉力踏前幾步。
☆ 星本 亮明
在對方把手放開欄杆的時候二話不說就伸出手緊緊握著對方,雖然剛剛已經順利幫助實完成了指令,但看來好像還是有點緊張的樣子。

在對方倒數之後像剛才一樣施力,輕易的穩住其身讓人不掉落下去。
雪見 愛衣
  向後倒的時候,愛衣以為自己真的會跌下去。

 早就因為害怕而忍不住閉起眼,卻在這時回想起早些時候從屋頂望去的風景;從手臂傳來的緊繃感讓愛衣明白自己確實是被兩人抓的牢緊,多少安心了些。

比起去擔心兩人放手,她反而更覺得是自己的手會因為承受不住體重而硬生生斷裂。懸空時甚至可以感覺到陣風從她的肩頭竄過,比起去感受這種接近墜落體驗,她只能在心裡尖叫著希望時間快點過去。

漫長的等待終於在提示音下告一段落,愛衣剛回到陽台上就忍不住大口喘氣,好一陣子站不起來。

「抱歉……等我一下就好……咳咳!呼……」
☆ 星本 亮明
「辛苦了……先坐著休息一下吧。」在對方穩穩地站回來後也鬆了一口氣,看對方好像站不起來的樣子自動去伸手扶住了人。

……應該一開始自己先來比較好嗎?在經歷過這種體驗後他們還有力氣幫助自己嗎?還是作罷去找別人……思索著是不是該改口剛剛自己的提議。

「是說你們,早上有吃過了嗎?」像是想轉移注意力似的,現在才開口進行有些遲的問候。畢竟今天連物資都沒給了……還好前幾天有多買一點備著現在還不用擔心,不過今天是不是又要跑一下福利社呢……
✂卯之花 實
  「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看著親友從腳步懸空慢慢踏上地台,順著亮明的攙扶坐在地上,難受得緊皺眉頭的模樣令他不禁想著自己掉下去時有這麼久嗎?

  「要喝點水嗎?」

  他抓過自己放在一旁的背包,向愛衣遞出剩餘近一半的水瓶,握住輕巧瓶子的手還在顫抖著。冷靜下來!實第一次如此緊張地提醒自己,邊回頭迎上亮明的提問。

  「昨天吃過了。」這種理所當然的答案聽起來應該很熟悉,「愛衣剛才也吃過了,但不知道現在還餓不餓。亮明同學吃了嗎?」
雪見 愛衣
又是喘了好一陣子才回覆到平穩的呼吸,愛衣又做了幾次深呼吸.感受著肺部的膨脹和收所,笑著擺手婉拒了喝水的意見,直到確認自己應該已經沒事,才緩慢地回答起亮明的問話來。

「我暫時不太想吃東西……」
覺得很可能會被自己給嘔吐出來,她想還是暫時維持這樣的飽足感就足夠了。
☆ 星本 亮明
「我是吃過了……不對、我是問今天的啊實。」聽著對方理所當然的語氣有些無奈的皺眉。

「……還是到此為止吧,你們有做到就好,都辛苦了。」還是去找相仿體型的人幫忙比較好才是。「進去坐著好好休息吧。」
✂卯之花 實
  「今天的話沒吃,昨天吃了些所以不餓。」而且手上已經沒有乾糧了,寄望明天可以拿到什麼吧,或者⋯⋯

  他邊隨意地計劃著,邊收回自己的水瓶,抬頭望向在這時決定打斷不做的亮明,視線盡量不觸上落地窗任何角落。

  「可是剛才跟您約好了⋯⋯」說到這裡,他再度看向坐在地上平復心情的愛衣,也跟著轉了話頭:「好喔,我們去床上坐著休息比較好,現在外面會冷。」

  不知道愛衣需不需要扶,但是身體比思考更快的蹲下身去、對愛衣伸出手示意幫忙。
雪見 愛衣
 說不上話的愛衣讓視線停留在自己還發抖的雙手,表層因為使力抓緊還有些泛紅,手臂上也還留著些微的痠痛感,對於方才竟會斷手的想法感到愚蠢又不實際。
「不!我沒問……」
 抓到了對話裡的重點,愛衣馬上抬起頭表達自己還能繼續執行指令的意思,但顯然暫時休息的決定已經得到了贊同;吞下了未說出口的否認,她還是搭上了實伸來的手,藉由對方的幫忙穩穩地站起身子。

「星本同學。」
 已經回到室內,愛衣著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只要再休息一下,我還可以繼續,如果會擔心也能找繩子什麼的……所以,請讓我幫忙。」
☆ 星本 亮明
……為什麼這麼堅持呢?是因為不想欠人情嗎?聽著對方很堅持的意思,金髮少年並沒有擺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即便疑惑閃過腦海卻也沒有詢問出口。

「……嗯,我知道了。」雖然比較想像剛剛說的改變心意,但對方堅持的話也不好推託。「不過一定要休息充足才繼續,不要勉強自己哦,時間還很多嘛,我晚點再執行也不介意。」

除了不想讓人費力,而且這次是自己啊……雖然有兩個人,但他的身形可不像他們倆,剛剛不該貪圖方便才那樣提議的。
✂卯之花 實
  「對對,愛衣要好好休息喔!」

  他承接亮明的話認真地向少女說,直接坐在一旁沒人使用的床上,視線移向另一邊也擔心著愛衣的少女,他想起來這裡之前和親友談到的話題,既然現在在休息,可以稍微問一下吧?順道轉移焦點,這很重要。

  「我想問一個問題。」邊說邊抬頭望著金髮少年,「亮明同學和夢川同學是家人嗎?嗯⋯⋯心的家人?」他引用友人的解釋,含糊地道出問題。
雪見 愛衣
「好的。」
得到同意後顯然是放下心,表情也比剛才和緩了些,在與實交換了一個「不用擔心我」的微笑後,她趁著沒人會在意自己的空隙間喘了口氣。

 最後她也選擇在實坐下的床沿旁安靜地坐著休息,甚至跟冬花閒聊起來。
☆ 星本 亮明
「我和冬花?是哦。」總之也先回到室內把窗子關上,隨意的拉了書桌前的椅子來坐。

「心的家人?」聽到問題的時候微微皺起眉頭,不過並不是無奈的關係就是了,他笑著、感到有些困惑的重複著那句話。至少他認為冬花是自己的家人沒錯。「嗯……這麼說好像也沒錯吧。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卯之花 實
  在金髮少年關上窗時他像被什麼嚇到般顫了一下,僵硬地從落地窗移開視線,邊深吸一口氣聽完對方的話。

  「剛才過來時愛衣提到您們是家人,但因為您們的姓氏不同所以我感到很疑惑,但是比起普通的家人,您們更像是、嗯⋯⋯互相支撐的⋯⋯嗯⋯⋯就是心的家人的意思!所以就想問問您的感受!」

  他努力思索、組織言辭好回答對方的困惑,但發現根本無法清晰表達自己的意思,最後乾脆又用同樣的話做答案。

  「亮明同學和夢川同學什麼時候認識的?一直在一起?這之後都會一直在一起嗎?」他開始向少年道出更多疑問。
☆ 星本 亮明
「不一定要姓氏相同、擁有血緣關係才能算是家人哦……家人也有其他的形式,比如我以前跟你提過的,我是被領養的。」稍微偏頭像是在思考「互相支撐的、心的家人啊,這樣的說法很不錯呢。」微微一笑。

「什麼時候……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小時候我搬家過一次,就這樣和冬花變成鄰居。」回想過去而露出有些懷念的神情,「嗯、一直都在一起呢,可以的話之後我也想一直陪著冬花。」
✂卯之花 實
  「心的家人是愛衣說的喔!很棒吧!」他高興地揚起笑容、全力稱讚著友人。

  這樣和老師向自己求婚時差不多嗎?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會成為家人,嗯嗯。

  「原來如此!所以遇到夢川同學對您來說是幸運的事嗎?要是沒搬家的話可能不會遇見了。嗯⋯⋯」他皺著眉頭沉吟了一下,「不,應該是非常好的事才對⋯⋯嗎?」

  不曉得該修飾成怎樣,他還是將問題交給對方去想。
☆ 星本 亮明
「嗯,很棒呢。要是讓我來說的話說不定還沒辦法找到這樣的比喻。」

「是很幸運,也是很幸福的事情哦。」看對方皺著眉努力思考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笑,伸手輕輕拍撫著那銀白色的腦袋瓜「就像遇見實和愛衣,和你們成為朋友也是很棒的事情。」不管是神情抑或是語氣都十分真摯。
✂卯之花 實
  真的很棒,人類和人類還能用這種方式連繫在一起,被完全看不見的什麼連繫著,這是以前的自己不會想到的事,只會相信看得見的「事物」。

  「我也覺得和您們相遇是很幸福的事!雖然轉校過來之後有點寂寞,但是亮明同學、愛衣還有累同學和我成為朋友就覺得很開心,每天都很期待去上學,也不用一個人吃飯,終於感受到這就是認識朋友的感覺啊!」

  和老師成為朋友的感覺不一樣,因為老師是老師,大家是學生,有這種「朋友」的分別,兩邊都令人振奮,所以開口時不知不覺多講了一些。

  「真的很謝謝你們!」

  緊接的這句轉用了平語,伸出自己纏著繃帶的手握住二人的掌,雖然還有點顫抖,但自己可以做到的最切實的感謝,除了話語就只有身體接觸。
☆ 星本 亮明
「不用謝的。」聽著對方說話不自覺的一直笑著,直到被握上手的時候才感到哪裡不對勁。

「……實、你受傷了?」怎麼現在才發現對方的手包著繃帶?有點錯愕地看著。
雪見 愛衣
微涼的溫度隔著層層繃帶從手心傳來,纖細又柔軟的手,過於不可思議的觸感讓她就是握在手裡也感覺實好像在下刻就會消失。

像是作為回應一般,她將另隻手也同樣回握。
「我很高興,實能這麼覺得。」
沒有加上稱呼,呼喚其名。

「能有實在身邊,我也很幸福……實說過的會一直在身邊,真的讓我很安心。」

「我已經沒事了,要繼續指令……啊。」
說實在因為實真的太常受傷,她已經要習慣對方身上總是蹦出新傷口,反而沒有亮明那樣明顯的反應。
✂卯之花 實
  對於亮明的驚訝和關心,他只是稀鬆平常地笑了笑,彷彿不過是手上多了一點不起眼的污跡,要是沒人提起就不會注意到。

  「對,是前幾天做指令時的傷而已,就是吃人肉和刻字的那兩個,你們有做嗎?」

  他就此道出了可怕的事實,就算是為了完成指令,都絕非是可以令人瞬間接受的事情,更不要說他都分別做完了。

  不過,聽到亮明和愛衣的回答,這點小事他並不在意,反而是感到相當滿足,就算二人不像汐那般會認同自己的行為也沒關係,至少現在還在身邊,還能讓他們覺得幸福。

  「嗯,我們一起努力幫亮明做完指令吧!」實握住二人的手一鼓作氣地站起來。
☆ 星本 亮明
「我啊……只做了刻字而已。」要不是對方堅持說不定還不會去做啊。對於自己傷害冬花的事情實在不是很想提,所以也沒有說的很詳細「是這樣啊……身體要保重哦,記得要好好擦藥。」

「可以了嗎?」剛剛好像也聽到愛衣說休息的差不多了,確認般的看了看兩人。「嗯……那就來吧,麻煩你們了。」

又起身去開窗回到陽台那,等兩人站好在自己面前朝著他們伸直雙手,倒數了三秒後才向後倒去。
雪見 愛衣
「我都沒能做到呢。」
帶著苦笑地說,雖然也算是有理由,不過畢竟還是事實;但也許這樣比較好吧,既沒有在他人身上刻下無法抹去的傷痕,也沒有讓自己受了重傷。

「好的!我會加油的!」
給自己精神打氣,在抓著亮明的時候特別用力,拿出了要扛畫具時的一百分力氣,要連同冬花的份努力才行。

要好好的做完,這少數她能完成的事情。
✂卯之花 實
  「沒關係,只要做到自己做得到的事情就好了!」

  像漫畫裡會出現的熱血棒球教練,實認真地握拳對兩位友人喊道,也順勢給自己打氣。

  再度站在陽台上,聽完亮明的倒數後和愛衣一起伸手用力抓緊往下倒後的少年,包覆掌心的繃帶增加了些許摩擦力,不住被拉向欄杆的他們總算在合作之下制止亮明墮落的危險。
☆ 星本 亮明
彷彿要墜落的感覺令左胸器官不自覺地加快了跳動,不過手隨後就被兩人給穩穩地抓住,幸好是兩個人……因為恐懼而當機的腦袋無意間晃過這個想法。

在提示音響起後人也緩緩被拉上去,正式結束了這個驚險的遊戲,雙腳踏踏實實地站回陽台上才吐出方才一直屏住的呼吸。

「辛苦你們了,謝謝。」喘了口氣後和兩人道謝著。
雪見 愛衣
 完成之後的愛衣疲憊地靠在牆邊,現在也只覺得雙手發軟,可能又要好一陣子使不上力了。
「不會喔,星本同學也是,辛苦了。」
 這樣三個人完成了指令,應該也能保證性命到明天了吧?
✂卯之花 實
  「辛苦了——」

  他拉長語尾應道,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再望向陽台的落地窗,沉默了一會,幾下深呼吸後也靠到牆邊休息。

  「你們會不會做另外兩個指令?遺書那個我剛才做了,希望今晚不會不小心睡著。」說不定待在一起可以互相鞭策呢?
☆ 星本 亮明
「恩,進去好好休息吧。」站在外頭吹冷風也不好,總之回到室內去了。

「另外兩個嗎?既然能做的話都會做吧,熬夜大概也會挑戰一下。」昨天也好好休息了睡了大半天,今天精神狀況算是不錯,說不定可以成功。
雪見 愛衣
「遺書的話我也很早就交了……」不如說是在指令發布後沒多久就交了,跟在進入室內的亮明身後回到室內,回想起稍早那完全稱不上遺書的道別,愛衣照實回答。

「熬夜就要看運氣了呢,如果真的不小心睡著那也沒辦法。」但今天她可是睡了個好覺,所以應該沒問題吧?
✂卯之花 實
  「原來如此!我今天精神很好,所以能行!」跟在二人身後回到室內,他看起來每天都精神不錯,也不差在這天不睡覺。

  想著差不多該離開了,正要開口道別時他終是忍不住指向落地窗,指尖落在混身浴血的情人和自己的倒影上。

  「對了,你們有看到什麼嗎?」
☆ 星本 亮明
「呃……」 順著對方的話看過去落地窗。「我們的倒影?」困惑的說著。
雪見 愛衣
「……今天的天空也是灰濛濛的呢。」

  櫻眸循著指尖所指向的地方望去,擦拭得乾淨的落地窗所映著的除了整個房間內與他們幾人的倒影外,餘下的就只是外頭被窗簾所遮掩,染上灰暗色彩的天空。

  「實君看見什麼了嗎?」
 好奇,同時也是關心對方怎麼會這麼問,愛衣輕柔地開口。
✂卯之花 實
  「是嗎,你們什麼都沒看見啊。」

  他露出失望的表情,語氣上卻又相對地平靜,不知道是為了慶幸二人看不見幻覺,抑或婉惜他們什麼都看不見,在他眼裡穿透灰暗天空的玻璃上流出鮮紅色的液體,緩緩漫延到自己腳邊。

  「我看見什麼⋯⋯」愛衣的問題牽引指尖發燙的顫抖,喃喃的回應和揚起唇角上暴露出幾分快意,「我見到星河老師殺掉我的畫面。」

  「這是⋯⋯好事嗎?還是不太對?我搞不懂,我該怎麼辦?」

  說出來之後他才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越來越混亂,含糊地向二人求助後,又獨自搖了搖頭轉移話題。

  「我沒事的,我們也該告辭了,抱歉,打擾太久了。」他向亮明和夢川揮了揮道別:「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隨時都可以找我的!」
☆ 星本 亮明
「欸?」對方所說的似乎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再次認真的看了好幾次窗子,但根本沒有實所說的畫面。

難道是……幻覺嗎?早上去活動中心好像也聽到關於有些人好像產生幻覺幻聽的狀況,果然在這種環境下是會產生一些不太好的情況……

想開口說些什麼卻也來不及回應對方就已經轉掉話題表示要離開了。

「不會打擾的……你們也是,有問題都可以來說說,一起想辦法解決。」輕輕拍著實的肩膀,「如果身體狀況不好的話絕對不要勉強自己熬夜哦。」
雪見 愛衣

愛衣重新望向玻璃窗,但並沒有任何類似少年口中的駭人畫面,仍是那樣的灰暗色彩。

知曉對方嘴裡的「星河」是如何的對象,
她稍微站得離少年近一些,想多少靠著這樣的表示讓實安心點,她沒辦法忽視那無助的求救。

「那我也先回去了。」露出微笑,愛衣同樣有禮的道別,注意著實的狀況便跟著他的步伐踏出房間。
✂卯之花 實
  「嗯,我會的。再見了,亮明、夢川同學。」

  穿上皮鞋後笑著答應亮明的話,就向房裡的二人揮揮手,眼看門板在面前輕輕關上。

  「愛衣,抱歉,剛才問妳可不可以幫我療傷、」他說著拍拍自己的肩膀,再拉起手袖露出被繃帶包覆的手,「現在能去嗎?」

  不知道對方想不想回去休息,禮貌上還是先詢問一下。
雪見 愛衣
  門隔開了室內與走廊,愛衣還留在原地擔憂地看著身旁的少年,但只能看著親友的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幫忙或說什麼。

 正猶豫該怎麼開口,實的提議為她開了話題。

  「……可以喔,現在就去。」

 溫和而輕柔地,愛衣伸手碰了碰實的手指,那是唯一沒怎麼被繃帶纏住的部分,想著背包裡還裝著沒怎麼動過的醫療包,所以應該去哪邊都可以。

  「實君想去哪裡?」
✂卯之花 實
  「謝謝。」

  被對方碰過的地方緩緩漫延開一陣溫暖的感覺,他勾了勾嘴角,指向愛衣房間的方向。

  「愛衣的房間好了,很快就到了。」

  語畢,他總算注意到親友擔心的目光,露出一如既往的輕鬆笑容:「怎麼了?傷口不會痛喔,只是被刀子劃了一下而已。」以為對方在憂心自己的傷口就主動說出來。
雪見 愛衣
  「嗯……好,不痛就好。」
 點過頭算是理解,愛衣想著該如何去解釋她這份在意便沒有繼續多提,沉默蔓延在彼此趨近相同的步伐間,直到行至自己的寢室前她才再度開口。

  「看到那些……幻覺,實君是怎麼想的?」

 覺得恐怖嗎?還是難過?還想看見嗎?

滿腹的疑問懸在嘴邊,但並不希望給實太多壓力,愛衣僅是觸碰了最表層的問題,手上開門的動作也沒停下。
✂卯之花 實
  門板在對方的語尾裡緩緩敞開,他直盯著迎面而來的窗上、始終沒有消退的幻覺,跟著愛衣踏入柔軟的房間時,他瞇起雙眼笑起來。

  「我覺得很高興,有種像平時感受到的、在皮膚上游走的爽快刺激,因為真正的老師不會這麼做,所以很⋯⋯興奮。」

  沒有任何負面情緒,但這個回答顯然比難過或恐懼更糟糕,語調的輕快浮游著怪異,他在最後稍微斟酌了一下才道出最為貼切的形容詞。

  「我還想看到更多不一樣的宮下星河。」

  他放好鞋子並關上門,輕輕響起的聲音鎖住了他的期望,實將背包擱在旁邊後就直接抬手解開領帶的襯衣鈕扣,若無其事地脫下衣服讓對方看清自己肩上新增的刀傷,幾乎和不久前的傷口重疊,纏繞雙手的繃帶因此更顯蒼白。

  「麻煩了。」愉快的湊到對方身前,乖乖等待愛衣接下來的安排。
雪見 愛衣
她想自己的臉上一定寫滿了不解。

像這樣無法理解他人想法的情況不是第一次……但實的這種心情也許有點,危險
難以言喻的心情滋生,親近她而坐在眼前的親友彷彿十分陌生。

「……這樣啊,畢竟難得能看見戀人不同的一面。」

但她沒有必要去撇清這種感受。
愛衣笑著伸手揉了揉實的那頭長髮:「不想看到的話再跟我說喔,會替實君蒙上眼睛的。」

像是順著貓兒的毛皮般又替實梳理好瀏海,愛衣這才開始準備治療。少女在進行動作時的神色沒有一點不悅,只是認真地消毒、抹上藥劑、接著包紮。

血腥味混合著房間裡本就有的淡淡顏料氣味,讓愛衣有種她是在修復畫作,將顏料重新塗抹上純白的畫布,而非療傷的錯覺──若是將人比喻為藝術品,就也能這麼說了吧。

「這樣就好!辛苦了,還有其他地方嗎?」
✂卯之花 實
  「嗯,會說喔,謝謝!」

  彷彿被豢養的貓咪,他順從乖巧的讓對方揉撫,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最真實的感觸就是他人的碰觸、感受到別人的體溫,證明自己還活在世上。

  但,「這裡」到底是哪裡?我們真的還在「學校」裡嗎?

  他靜靜凝視少女認真的神色,混融在熟悉的顏料和腥味的空氣裡,有一瞬間他看見滿身是血的愛衣坐在自己面前。

  ⋯⋯可能我變得更奇怪了。

  「沒有了,謝謝!自己包紮傷口有點麻煩,真的幫大忙了!」

  意識到自己的感覺不同以往,身體的顫抖變得越發激烈,但還是拉扯嘴角對人笑著,盡量表現自己依然平常的一面。

  平時的我又是怎樣的?這要怎麼界定?

  趕緊抓起襯衣套上,隨意扣好兩顆鈕扣就將領帶塞進褲袋裡,慌張地站起身來。

  「那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什麼事的話,妳可以來我的房間找我!」
雪見 愛衣
  「唉?好……」
 見實一副慌張又神經質的樣子,愛衣自然沒有阻擋對方的意思,儘管要是平常她絕對會去規勸少年要把扣子好好的扣上預防著涼。再怎麼遲鈍迷糊,愛衣也能感覺到實與平常些微地不同,說到底她也不知道彼此和過去是不是還「一樣」。

  但她願意等到實自己開口為止。

  「我知道了,實君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掰掰。」
 堆出如往日那般燦爛的微笑,愛衣揮揮手當作道別。
✂卯之花 實
  就在他要奪門而出時,又回頭望向對方,視線似乎又滑到其他人看不見的幻覺上,明明剛才慌張著要離開,現在卻停頓了幾秒,像在猶豫該怎麼開口般,他再度道出的話語顯得有些生硬:

  「如果我變得和平時不一樣,又或者……現在妳認識的我根本不是真正的我的話……如果有那種見到『我』的機會的話,愛衣還會和我做朋友嗎?」真是個奇怪的問題,他難得在詢問之後移開目光。
雪見 愛衣
「嗯……我想想……」
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呢?
從收拾的工作中抬起頭,目光交會的瞬間又被再度錯開,她閉上眼細細思考著問題,該怎麼回答呢?

「實君對我而言就是實君,這點不會變喔。」

「什麼是真的、什麼不是真的太難懂了,但是在這幾天會陪著我的、跟我說話的、一直為我鼓勵的是你……那麼,我們就是朋友。」

「實君說過自己不會說謊對吧?我很喜歡實君的這點,所以相信你,如果說至今為止的一切都是騙我的……」

重新睜開了眸,這次再也不會迴避視線。
要把自己所想的,
確實藉由言語傳遞才行。

「那我也會原諒你,那個時候,再重新開始做朋友吧。」
✂卯之花 實
  「無論是怎樣的你,我都喜歡。」

  混雜在斧頭揮動中的告白與少女的話音交會、滴落、流動、漫延、停留、凝結。

  這才發現沾濕自己的不是虛幻的血,而是溫熱的眼淚。

  他趕緊抬手摀住自己的臉,每次聽到類似的話都會忍不住哭,濕潤的眼眸對上直率的視線,他皺起眉頭壓抑住在喉嚨抽搐蠢動的聲音。

  真的是自己變得奇怪了,變得更加奇怪了。

  「不⋯⋯我沒有騙妳、只是⋯⋯我、啊啊⋯⋯」

  大腦浸在思緒的濁沼裡變得混亂沉重,他想在泣聲裡找到足以表達意思的言辭,卻沒辦法伸手抓緊晃動的意義。

  「謝謝妳⋯⋯我們會一直是朋友⋯⋯」

  最後,只能說出最簡單的回應。
雪見 愛衣
 說出這種話的自己一定顯得十分愚蠢吧,既天真又極度感情用事,在這種情況下又有誰會相信這樣曖昧的話語?
 
 愛衣還想再度開口,卻看見以那雙鏡子般通透的眸中不斷溢出的淚水,嚇得馬上湊過身去,「哎?哎?為什麼反而哭了?是我說了奇怪的話嗎?」
 比起思考更快的是動作,她索性拿著手上乾淨的紗布輕壓著實幾乎要哭紅的眼周,摸不透那些破碎的音節究竟是想堆砌成什麼。
 
  「嗯,我知道喔,沒事的。」
 
  「只要實君還想那我們就是朋友,好嗎?」
✂卯之花 實
  「不、奇怪的⋯⋯是我、很奇怪⋯⋯」

  他說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哭,要是知道原因或許早就能控制自己崩潰的情緒,胸口好像被什麼塞滿了一樣,好痛苦但又很快樂。

  「好喔⋯⋯嗯嗯⋯⋯」

  直率地回應後,實闔上雙眼任由對方動作,輕柔的按壓拭去滿溢而出的淚水,蒼白雙手緊抓住凌亂的襯衣,他緩緩調整自己失序的呼吸。

  「對、對不起,突然哭出來了⋯⋯」人類看到別人哭好像都會覺得很困擾的樣子,愛衣剛才也嚇到了,得好好道歉才行。
雪見 愛衣
  「沒關係啦,正因為是這種時候……我也是會哭的,所以沒有關係喔。」
 
 又露出笑容想讓人放心下來,她也理解情緒一但崩潰是很難控制下來的,這些話現在由自己聽來卻有些羞愧,愛衣決定索性閉口不談。

  「眼睛都哭紅了,現在的實君看起來真的就像是兔子一樣呢。」
 像是要緩和氣氛似地開口,在愛衣眼裡擁有純白身姿,抹紅雙眸的少年跟前幾日鮮明的身影重疊。

 
  「好了,眼淚已經擦乾囉。」
✂卯之花 實
  他從不覺得這個地方充滿壓力,倒不如說覺得非常有趣,只是因為愛衣的真摯,大腦瞬間變得一塌糊塗,現在冷靜下來後,聽到對方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謝謝!」

  他抬起雙手放在頭頂上模仿免耳朵晃了晃後,雖然感覺依然混亂,壓在胸口的強烈感覺亦未散去,但的確放鬆了好多。

  「這次我真的要走了,再見!」
雪見 愛衣
  「模仿的很可愛喔。」

 毫不吝嗇的給與誇獎,不只是因為那副模樣確實可愛,也因為實總是如此純粹而真摯的態度。

  「嗯,再見。」

 收手前還是多事的理平了實的衣領,總覺得自己就像姐姐一樣,但她不討厭這種感覺。
✂卯之花 實
  緊皺的衣領被對方撫弄得平順,笑著向人揮揮手後就踏出愛衣的房間,過於狼狽的姿態彷佛剛從危險地帶逃離一般,冷空氣和詭異的情緒一起鑽入他的氣管、在肺部沉積,有種快要窒息的錯覺,身體卻炙熱得冒汗。

  要快點回去了⋯⋯快點回去⋯⋯

  他加快腳步離開了女生宿舍,下意識地抬手摸上自己的嘴。

  剛才的眼淚像表演的一環,感覺到自己再度高興地上揚嘴角——變得越來越奇怪。
✂卯之花 實


 
✂卯之花 實
謝謝兩位和我一起對交流 比想像中還長!!辛苦您們了,我對得很開心
謝謝亮明和愛衣做實的偷摸大吉
☻栗太 宰人
有夠可愛欸你們......謝謝謝謝我死而無憾ㄌ....
東雲 ねお
哭哭實好可愛,要壞掉了也好可愛
雪見 愛衣
漫長的交流終於迎來完結,各位都辛苦了
喜歡感覺越來越剝掉神明皮的實(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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