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tD】Texas
__Daily story.
【GtD】Texas
00.

『要記住,孩子們。』
最年長的蜘蛛說,頭頂上的帽子據說是自己用絲吐來織成。

『我們的絲只是難以斷裂,它不是無敵的,若無法去補食,再怎麼精細都--』

話還沒說完,家中最年長的哥哥便跳起,指著自己的網--上頭有隻落網掙扎的蝴蝶。

『看啊,我做到了。』
『恭喜您,哥哥。』二弟笑著祝賀,卻感覺心正在陽光與哥哥的網下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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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究竟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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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是善紡織與救贖的一種蟲。」
有誰對他吐露字詞,而他只記得那片唇與被打散的聲,如糖蜜的涓流般不自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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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屈服於一顆毛線球在經過棍棒賣力的編織、兄長的教導數小時仍無法被災難以外的詞套上事實後,他放棄了。很快很快的把棒針抽開,又很輕很輕的把災難放進垃圾桶。

災難又軟又柔。他沮喪地想,但這仍是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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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毛線......」母親把餐盤收走後又端著藥與水進房。他不敢直視母親,所以將自己埋進被褥,是妹妹主動幫他洗的。在媽媽的監督下。

「我沒有拿到。」他斬釘截鐵,咳了一串表示這是個不好的問題,這會引發過敏,切勿深究。拿他沒辦法似的母親只是嘆氣,將藥與水放上桌,掩蓋起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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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沒有人願意在那間小屋子待太久。理由沒人去說,卻誰都心知肚明。
呼出的白霧很快蒸散開來,這或許是唯一能與大家一同做到的事。

要是現在死了,那肯定連嘲笑都不會有,想到這點後,他將自己埋進更深的夾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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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這孩子不行啊。』年長的蜘蛛先生這麼說。

有的是四對無力的腿腳,
連基本的網都織的不好。

『只能夠依靠大哥了,這個家。』
母親沒能關好的房門傳來了長輩們的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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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編織的優秀,』
『待人客氣和善,』
『有著健壯的腿,』
『除卻編織外的才能也優秀的沒話說。』

他們並沒有放輕音量,誰都知道二弟的房門是最厚的。
因為他受不了寒,不能出去外面,更怕被傳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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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事實啊。

但被當作閒談配角的他硬是忽略了無力攀走的自己,一步步的走向門。到達門口後,大蜘蛛們早就走得很遠很遠了。

他拚盡全力把門關起後,除了難受以外已經甚麼都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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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可惜的是無法盡力。」
唇的主人苦笑,和家教的不同,被月光盈滿的雙眼如寶石般通透。
「心臟太脆弱的你,太拼命的話很快就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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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見哥哥。」他說,這似乎成功讓哥哥驚訝起來。
「葛里?」安斯艾爾的聲音變得輕又高,難得的現象。
「我不想見哥哥。』他重複。
「但你託我幫你找了花,不是嗎?」
「哥哥你明明可以放在門口!」
「但我想見你啊。」
「為什麼?」
「因為是家」「我不想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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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會放在門口,別生氣。」門外的聲音從不確定的頂端落了下來,但依舊很輕,像枕芯的填充物,打上去不會受傷。

哥哥對其他人並不是這樣。

「但讓我去幫你放杯溫水在門口,可以嗎?」
安斯艾爾沒有等到回覆也沒有走。過了五分鐘,門打開了,他看見一張難受的臉和被手摀著的喉嚨。

太大聲了。他將花籃放下,確認了弟弟的體溫後把人給抱回床上。

不會傳染嗎?
黃綠色的眸中有著水氣,懊惱在裡頭打轉,安斯艾爾看的出來。

我可以陪著你啊,更不會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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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抱著我一輩子。
他的弟弟搖頭,用棉被將自己裹好。他注意到那些課本已經被翻得起皺,上頭有許多字跡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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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今天開始你也是哥哥了,記得做個榜樣啊。」

二弟忘記是誰說的了,但他記得那語調,有點無可奈何,卻也樣殘餘了一點星火在焦黑炭面的柴。

蜘蛛實在不該去想火柴那種東西,畢竟網和身體都會被燒焦。

「我想抱抱她。」

保母面露難色,而大哥則毫不遲疑的將剛出生的家人放進二弟手中。

「很可愛吧,一開始大家都是這樣的。」

只有一開始。二哥在心底想,同時又譴責起了扭曲他人話語的自己。
可以的話,他希望懷裡的孩子不會像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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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痛苦的話,不去忍耐也是可以的。」
「但即使說了再多次,你也肯定不會聽吧。」
妳聽起來很難過。他想,由妳來說最沒有說服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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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兔子!」
襲擊上床的人帶著上完課的疲憊和解放感,把頭直直地砸在他的肚子上。

我剛吃完午飯。他原本想這樣說,但這會出賣了自己沒在規定時間內把飯和藥吃完的事,他只得輕拍女孩紅潤的臉頰,當作招呼的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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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沒有兔子可以給妳啊,如果是......」
「不要!」
「妳不是很喜歡嗎?」
「很喜歡啊,但那個太脆弱了!只要粗魯一點就會壞!」

他挑起眉,暴露了祕密的女孩立刻摀起嘴。上次她誇了海口,一定會珍惜收到的禮物很久很久--在三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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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兔子?」他選擇不去深究,撒嬌似的蹭蹭來到胸口。
「對,一定要兔子。」

他看向醫生替他帶的一疊厚紙,要她選一個喜歡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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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stitial

Under interrogation, he verified that the tapes were authent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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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那景象。

據說被薔薇排斥的蝙蝠透過月色入了窗,將父親的腳足切斷。蝙蝠沒有拿走任何一件蜘蛛們的織品--或許是看不起吧。

即使父親下葬的潦草,不覺有異的蜘蛛們也集體哀弔。他實在是個優秀的家長,你的孩子們會永遠以你為榮的。母親這麼對蜘蛛們宣告。全家族缺席的又只有正發著燒的那孩子。親戚們的竊竊私語令他厭煩,他知道父親和自己最疼二弟--哪怕是獅王的葬禮,只要他生著病,父親也絕不會冒任何風險讓二弟的病情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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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本該是陽光下的孩子。父親這麼說過,他也同意。金綠色的髮像極了初春的象徵,但他的兄弟卻在冬天出生--或許正因這樣,他的心臟與手才會這樣不精巧,明明該是蜘蛛啊,但他認為弟弟更像一隻鳥。

只是到不了能讓羽翼豐厚的春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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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並沒有想過,那樣纖細的手腳、不良的心臟與肺能將斧頭拿起,切斷了母親的頭顱與手腳。

那一瞬間,他第一次看輕了二弟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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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烏鴉與蜘蛛構成的他的兄弟,大人口中的不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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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會親吻他。
會褪下他的繃帶與藥,細心的再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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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會擁抱他。
會解開他的髮辮梳理,讓他能一夜好眠,或乾淨整齊的坐在櫃檯前替習題填上錯誤的答案,但偶爾有正確的時,父親會給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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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會說我愛你,葛里菲茲。
會用那雙藍綠色的眼,透過他對不存在的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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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他沒能原諒奪走了父親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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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總在難過。他們的妹妹這樣對他們說,說父親並不愛她。

大哥詫異,二弟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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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和母親結了婚啊,生了我們。」大哥說。
「為什麼這麼認為呢?」二哥詢問,將剛摺好的花放上妹妹的髮辮上--那是他綁了很久的,但還是有點塌,反正她開心就好。

「母親說,她只是第二位,那樣遠遠不夠。」
「什麼啊,愛情又不是比賽?真要比,只要當下在一起就贏了吧,不管如何,和父親在法律上被證明是伴侶的可是母親啊。」大哥搖頭,將果醬餅乾分給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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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比過賽,沒辦法說什麼喔。」
「兩個笨蛋!」妹妹生氣的插腰,但依然把大哥的果醬餅乾和二哥的茶給吞下肚。

「二哥,假如我說比較喜歡大哥,你不會傷心嗎?」
「這個......」
「省省吧,說想和二哥結婚的是誰啊?還說要娶你二哥當新娘呢,他明年就不用穿女孩子的衣服囉。」
「啊--大哥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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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打鬧起來的兩人,他又將紅茶斟滿。冒著熱氣,盈滿香氛,反射日光的茶面令他昏昏欲睡。

若我是第二名,那我肯定會相當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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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話在這樣你們面前,我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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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D】Texas
他將細細打磨的琴蓋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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