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7 AM
29
【文噗】
名偵探柯南
安柯
降新
波本新
威士忌組
零與一的初遇
《零與一的初遇》-11.3：《煙硝中的叛徒（下）：琴酒》
其實是有察覺到異樣的。
這個男人一向公事公辦，沒有絲毫情緒，然而……一旦男人湧起了情緒，他總是會被帶進男人的情緒中。
這種感覺十分陌生。
明知這個男人對自己有所隱瞞，不過面對男人時，他似乎都無法使用太過尖銳的質問。
不僅沒有深究，甚至還反過來替那個男人隱瞞……
這樣的他，算不算是叛徒？
掰噗~
@baipu
說
Sat, Jul 6, 2019 3:08 AM
我也不知道0.0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8 AM
※前回連結：
《零與一的初遇》-0：《撥雲見日》
《零與一的初遇》-1：《大騙子與煩人的小鬼》
《零與一的初遇》-2.1：《我給你十秒（上）》
《零與一的初遇》-2.2：《我給你十秒（中）》
《零與一的初遇》-2.3：《我給你十秒（下）》
《零與一的初遇》-3：《福爾摩斯對我說》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8 AM
《零與一的初遇》-4：《深陷迷宮的騙子》
《零與一的初遇》-5：《與你共同描繪的願望》
《零與一的初遇》-6：《太過刺眼的光》
《零與一的初遇》-7：《暗無天日的深淵》
《零與一的初遇》-8.1：《死去的英雄與活著的英雄（上）》
《零與一的初遇》-8.2：《死去的英雄與活著的英雄（下）》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8 AM
《零與一的初遇》-9：《蘇格蘭威士忌》
《零與一的初遇》-10：《恐怖的男人》
《零與一的初遇》-11.1：《煙硝中的叛徒（上）：黑麥》
《零與一的初遇》-11.2：《煙硝中的叛徒（中）：波本》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8 AM
「蘇格蘭死了。」
波本開啟黑色保時捷的車門，淡淡地對裡頭的琴酒說：「被黑麥殺了。一槍穿心。沒救了。」
琴酒緊皺眉頭，「黑麥人呢？」
「走了。」
琴酒沉默。波本說完，便回頭將渾身是血的蘇格蘭抱進保時捷後座，自己也坐上了後座，挪好位置，讓蘇格蘭躺在自己大腿上。琴酒將前座的毯子拿給波本，讓他把毯子蓋在蘇格蘭身上，將蘇格蘭偽裝成深夜疲倦倒在同伴腿上睡著的乘客。見波本坐定，琴酒緩緩駛離道旁，問：「剛才的小鬼是？」
「躲在大樓裡玩的。被我抓來教訓一頓扔出來。」波本淡然回道。
「不怕他亂講話？」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8 AM
「我剛才去酒吧恰巧被人塞了試用包，塞到那小鬼嘴裡了才放他走。」波本垂頭望著蘇格蘭逐漸發紫的嘴唇，漠然道：「沒有警察會相信一個大半夜在街上晃蕩，還剛吸過毒的小鬼的胡言亂語。」
琴酒瞄了後視鏡一眼，「還有這種方法？」
「處理一個屍體就夠麻煩了。」波本淡淡地說。
「也是。」
隨後，兩人沉默了一小段路。波本閉上眼，長嘆口氣，平靜地說：「我到那裡的時候，正巧和黑麥擦身而過，當時蘇格蘭還有氣，但已經暈過去了。」
「黑麥有說什麼？」琴酒問。
「對叛徒……就要予以制裁。」波本沉下臉，「那傢伙射殺蘇格蘭時，還剛好射穿了他胸前的手機，什麼資料都沒得到。」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8 AM
「手機？」
「就是這個。」波本抽出蘇格蘭胸前滿是鮮血的手機遞給琴酒。琴酒瞧見手機的慘狀，眉頭緊蹙，問：「這還有辦法把裡頭的資料調出來？」
「我看挺懸。」波本搖頭，翻到手機背面查看，「SIM卡裡的資料或許可以試著恢復，不過這種機型的SIM卡不知道偏在哪個位置……可能得拆掉外殼才能確認SIM卡的晶片有沒有損傷。」
琴酒頷首，又問：「那傢伙沒有拿走手機，是自己從蘇格蘭口中問出了什麼？」
「那你得自己去問他。」波本的臉色十分陰沉，低聲罵道：「我看那傢伙是什麼屁都沒問出來，想邀功想瘋了。為了功名連自己過去的同伴都能默不作聲就殺了──媽的，以後最好別再讓我看到那個混帳！」
琴酒愣了愣，「你很少這麼生氣。」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8 AM
波本咬牙握著前座的座椅，痛苦地閉上眼，靜默了數秒，才道：「我能不生氣嗎？蘇格蘭是我介紹進來的人，也是和我認識很久的朋友，今天那傢伙一聲不吭，只看了網路上的謠言就把我朋友殺了，還丟給我收屍！一句解釋都沒有，好像他殺了人是理所當然的一樣，鬼才不生氣啊！」波本重重地搥了下前座的椅背，罵得十分憤慨。
「所以你認為蘇格蘭不是警察？」琴酒問。
「……應該說，我相信蘇格蘭不會背叛我。」波本躊躇，輕嘆道：「之前怕會引發誤會，我就一直沒提。其實蘇格蘭確實有警方背景，只是他已經被革職了。」
「革職？」聞言，琴酒將保時捷停到路旁，專心聽波本的解釋。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8 AM
波本點頭，神色複雜地說：「蘇格蘭的兄長也是警方的人，雖然幹練但人不太好相處，在警局裡似乎人緣不佳，還惹到了一些大佬。那些大佬似乎動不了蘇格蘭的兄長，就跑來弄剛進警局的蘇格蘭，所以蘇格蘭剛考進警局裡沒幾個月就遭人陷害，被鬥出了警局。」
「還有這事……」琴酒皺眉。
「蘇格蘭被革職後跑來找我喝酒，我知道這事就問他要不要來這裡跟我一起混，所以他才會來組織。」波本解釋完，靜靜地望著蘇格蘭沾染血污的容顏，悄聲說：「這傢伙……從以前就是個挺安分乖巧的人，被人欺負了也什麼都不說，總是讓我擔心……」
「……」琴酒透過後照鏡不時覷著波本的神情，沉默半晌，問：「蘇格蘭提供的姓名，是他原本的姓名嗎？」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8 AM
「……嗯？嗯，至少我認識他的時候就是這個名字。」波本不明所以地回道，隨後神色一動，「你的意思是，那個名字可能……」
「可能不是他真正的名字。」琴酒接口，又道：「甚至連他告訴你的那些經歷，也可能是杜撰的。」
波本一陣慌亂，「等、等等，你的意思是我被蘇格蘭耍得團團轉？怎麼可──」
「你太自信了。」琴酒搖頭，「你腿上的那個男人……全身都散發出一股騙子的氣息。」
波本一愣。
「雖然很遺憾，不過你的好朋友似乎就是把你耍得團團轉，恐怕連他的公安身分都沒有和你透露。」琴酒說。
「公安？」波本神色一動，低頭看了眼蘇格蘭，呆呆地說：「他不是……警備部的嗎？」
琴酒長嘆口氣。見狀，波本神色複雜地摀著自己的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良久，波本才放下手，滿面歉然：「對不起，琴酒。我……居然把狼引進來了……」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9 AM
駕駛座上的琴酒沒有回頭，淡淡地說：「算了。今天出了這事，最難受的是你。」
「……」
「現在影響的範圍不大，我還能替你掩蓋過去。以後別和人提起你和蘇格蘭是舊識了。」
「哎？」波本愣然。
「我可不想因為一隻小老鼠，失去一個能幹的同伴。」琴酒回首，唇角隱約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隨即又斂起笑容，冷然道：「不過你看人的眼力還待訓練。短時間內我不會再讓你碰人事相關的事務。」
波本「呃」了聲，吶吶地應允，頹然道：「讓我這種人繼續接任務沒問題嗎……」
「人都不是萬能的。」琴酒說：「因為一兩個過失就徹底否定自己，不值得。」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9 AM
「……嗯。」波本嘆息，隨後又瞄向還躺在他腿上的蘇格蘭，他遲疑了下，還是決定開口：「琴酒……雖然以我現在的立場不該再提出要求，不過調查完之後，能不能……讓我安葬蘇格蘭？」
琴酒一愣，板起臉問：「他都這樣了，你還想替他安葬？」
「我知道，我大概真的被他騙了，但是……」波本垂眼，右手撥弄著蘇格蘭的額髮，靜靜地說：「我曾經從他身上獲得的愉快和安心感，並不是虛假的。」
「……」
琴酒的雙眼微微瞠大，愣愣地望著身後的波本。波本回望，苦笑：「很傻吧？」
「……傻得沒藥救了。」
「是啊。」
「……」
琴酒轉回視線，趁停紅燈的空檔查了禮儀師事務所的交通資訊，將車停到路旁，聯絡起認識的禮儀師。波本一直注視著琴酒的舉動，也了解了琴酒的安排，他笑道：「謝謝，琴酒。」
「哼。」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9 AM
波本莞爾。成功得到琴酒的承諾，波本低聲道完謝，便垂頭望著躺在他腿上的蘇格蘭。
如果是以前的他，是說不出這樣的話的。
他在與琴酒的對談中，一直想著，如果是蘇格蘭，會如何應對這樣的場面。如此一想，數也數不清的對策便湧入腦中。估計是他本就與蘇格蘭相處許久，腦內早已建立起蘇格蘭對付各種窘境時的資料庫，他才能這樣對答如流。
那傢伙……真的很厲害。
單憑幾句話，幾個表情，幾個動作，便能將事情誘導至他想要的方向發展。
但是……
波本閉上眼，唇邊勾起一抹感傷的笑容。
實際說出那傢伙說過的話後，他才知道，那個擅長說謊的騙子所說的，或許也不是純然的謊言，還參雜了些許的真實心聲，所以才能說得如此自然。
真真假假，真假難辨。連自己都能騙過。
難怪……景光會迷失自己。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9 AM
而且，景光的判斷，景光的提議……是對的。
那傢伙生前提議過，以波本的立場來看，面對琴酒的試探，與其用提防的態度應對，不如用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迷糊悄悄帶過較佳──就蘇格蘭的觀察來看，琴酒對於背叛者和說謊者的容忍度相當低，但對於無能犯事的人卻極包容。
『稍微有些弱點也無所謂。不如說，有弱點更好。這樣一來，他才會相信你不是無所不能，降低對你的防範。』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9 AM
數週前，兩人在波本住處討論應對琴酒的對策時，蘇格蘭微瞇著眼，狡黠地說：『你說承認我是警察也行，倒是給了我靈感。要是我的身分哪天被揭穿了，你必須和我切割，不過得是他人問起時才提。而且，你必須處處替我辯駁，在言詞中稍微透露自己被我的一面之詞拐騙的訊息，這樣一來，組織就會將所有的懷疑集中到我身上，你只是個被公安的臥底欺瞞的組織成員……而且就我的猜測，組織是不會因為一丁點小懷疑就動你的。沒有足夠的證據，他們不會輕易動一個能力出眾、得下屬人心、還讓掌權上層賞識的幹部的。』
波本沉默片刻，冷笑道：『有利用價值也是好事呢。』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9 AM
『嗯，你那個不管走到哪都認真做事的性子，讓你很快就獲得賞識與信賴了，只要洗清可能是臥底的嫌疑，要往上爬也容易……所以要是不小心事跡敗露了，我會扛下所有指向公安的證據，必要時棄車保帥，盡全力保你上位。』蘇格蘭沉吟，『另外……除了認真做事以外，你最好也和一些組織高層打好關係。例如琴酒，他私底下很常說你的好話，應該對你這個新人很滿意。』
『打好關係……具體來說該怎麼做啊？太刻意反而奇怪吧？』波本懊惱地撓頭。
蘇格蘭望著波本，遲疑了下，才說：『其實，你……向他透露宮野醫生的事也可以。』
『……哎？』
『在琴酒問起你為什麼會想進入組織時，稍微透露一點，不要說得太清楚，讓他保留想像空間，讓他自己去查……』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09 AM
蘇格蘭伸出雙手，捧起試圖迴避他眼神的波本的雙頰，他望著好友此時的神情，眼底有些歉然，『……雖然有點對不起你。不過要讓琴酒進一步信任你，這是最好也最穩妥的方法……』蘇格蘭苦笑著捏了捏波本的頰，悄聲道：『很好的表情哦，零。』
『……』
『不用害怕軟弱。有時候，這種柔軟反而是最大的武器。』蘇格蘭放下雙手，苦笑道：『你啊……不擅長說謊，更不擅長圓謊。既然如此，這種真假摻半的謊言，或許是最適合你的。』
「……」
不用害怕軟弱……嗎。
波本回想起蘇格蘭當時留在自己頰上的溫度，又望著好友此時已經逐漸冰冷僵硬的手指，神色複雜。
……確實……奏效了呢。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0 AM
他不認為依琴酒的腦袋，會看不破他證言中的破綻。不知是基於什麼原因，琴酒似乎對他特別地縱容，由他來對琴酒施展柔情戰術出乎意料地有效。
波本抬眼偷覷正在尋找前往禮儀師事務所的琴酒，想起琴酒這一路的縱容與包庇，及數小時前琴酒向他求援的純粹信賴，又想到自己身為公安的職責，波本的腦中又浮出蘇格蘭曾經問過的話，表情複雜至極。
『……被人信任著，被人全然的託付性命，也將自己的性命託付給對方，或多或少都會產生一些革命情感吧？』
──嗯，確實會。
『你……被琴酒信賴著，也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當然……不會是沒有的。但是……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0 AM
Sat, Jul 6, 2019 3:10 AM
『對叛徒……就要予以制裁。』
──赤井秀一那傢伙……
「……嘁！」波本重重地敲了下後座椅背，不爽地咬牙。
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做，這個……就不能再參考景光的辦法了。
惟獨這個，他必須尋找出自己的答案。
「波本？」琴酒回頭問道。
「……抱歉，失態了。」波本臉色陰沉，躊躇數秒，問：「以後……能不能別讓我和黑麥那傢伙分派在一起？」
琴酒一愣。
波本目光狠戾，每字每句都彷彿由牙縫內擠出，他緩緩地說：「我怕我會忍不住把槍抵到那傢伙的腦門上。」
琴酒定神望著波本很是壓抑扭曲的臉龐，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可以。」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0 AM
♠
琴酒預約的那位禮儀師本身也有驗屍的經驗，因此驗完屍後確認了蘇格蘭的遺體狀況及死因，便順勢打理了蘇格蘭的遺容，準備隔日簡易下葬。
確認蘇格蘭的死因及死亡時間確實與波本所說的一致，蘇格蘭身上的遺物也僅剩那部被子彈射穿的手機，沒有其他的證物，琴酒心下鬆了口氣，他沉吟片刻，向身旁的波本道：「手機我會先拿回去，確認資料調不出來，或者將裡頭的資料調出後，我會再把手機轉交給你。畢竟……這是他僅存的遺物。」
「嗯，謝謝。」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0 AM
兩人商量了一陣，便一同離開禮儀師事務所。此時還是凌晨，琴酒熟門熟路地避開交警可能盤查的路段，將波本載回蘇格蘭死亡的案發現場。案發現場大樓旁，波本的白色跑車還留在原地，有三三兩兩的清潔人員在附近等待上工。這些人是琴酒事前安排好的清潔人員，都是些口風緊動作快又機伶的傢伙，他們似乎和組織合作已久，一口一句琴酒大哥，叫得十分親切。
為了避免早晨路人經過，發現案發現場的血污，他們必須在天亮前將現場清掃乾淨。
波本下車後，閃進陰暗角落換上清潔人員給的工作服，將原本染血的服裝交給清潔人員處理，以特殊藥劑清洗掉手上、耳邊及頭髮上的血污，便領著幾人前往沾有血汙的位置，剩下的兩個清潔人員則被琴酒帶去清洗保時捷的後座。清潔人員們忙碌了會兒，將被大雨洗刷過的案發現場清潔完畢後，便帶著黑眼圈及股囊的錢包歡天喜地地回家了。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0 AM
清潔人員們離去後，波本身上依然穿著清潔工的服裝，他拉起領口煽了煽風，長吁口氣，朝琴酒問道：「今天這樣就差不多了吧？」
琴酒點頭，「剩下的明天再處理。」
「嘛……其實還是『今天』啦，天都快亮了。」波本叉腰望著濛濛亮的天空。琴酒沒理會他的吐槽，逕自說：「今天晚上六點後還有事要忙，養好精神，我會再連絡你。」
「嗯，你回去也記得休息。昨天今天確實出了不少事，有一堆爛攤子要處理，不過沒養好精神一直工作很容易出錯，把緊急的先處理完就去睡一會兒吧。」波本提醒。
琴酒輕嘆口氣，點點頭，便開著保時捷離開現場。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0 AM
穿著清潔工工作服的波本回到自己的愛車上，閉目沉思了許久，理順接下來該做的事情，安排好順序，才驅車駛回自己的住處。梳洗完後小憩了兩三小時，便起身泡了杯熱咖啡，登入蘇格蘭留給他的各個帳號，查看蘇格蘭近期在網路上的行蹤，還不時查看電腦螢幕右下角的時間。
晚上六點嗎……雖然今天凌晨時他姑且打發了琴酒，不過那傢伙當時也是疲倦得很，大概也無心過問太多事，才這麼好打發。他可不認為單憑昨天凌晨提供的那些訊息就能讓組織不追究下去，得盡快從蘇格蘭做過的事拼湊起完整又合理的說詞才行……
真是沒有任何時間感傷。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1 AM
降谷零整理著資料，一面思索該何時、以何種形式向警局回報諸伏景光的死訊及死因。他的右手敲擊著桌面，垂目思考。
景光的私人手機大約會在今天或明天寄送到他的住處，據景光所說，私人手機裡頭還有不少離線資料，或許還有他和警視廳聯絡的紀錄，因此在手機送達前，他手中的資訊都不夠完全。嗯……但是人都死了，太晚回報也會有疑慮……
降谷零思慮半晌，決定先單獨告知警察廳的直屬上司諸伏景光已死的消息，請求上司協助封鎖消息。他會在一週內整理出諸伏景光來不及上報的報告，也會在一週後提出檢討報告、追究相關責任，並提出更改查閱權限的要求。
『查閱權限？』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1 AM
「是的，就現有的制度而言，我和諸伏警官回報的資料是全體公安部都有資格查閱利用，但是公安部在利用我們提供的資料辦案時並不會事先知會我們，這對我們的潛伏任務產生了相當大的威脅……不，事實上，已經造成了傷亡。」降谷零頓了頓，「我們提供的很多資料都有機率使我們曝光身分，那些資料並非不能使用，但是使用前必須和我們協調好，才能確保我們的潛伏任務能繼續進行。之後我希望這些資料能夠加密保護，並且在使用資料辦案時需先支會我，雙方溝通完後才能使用，避免將來又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嗯。頂替諸伏的新人選選出來了嗎？』
「我不打算再派人進來。」
上司默然許久，輕嘆道：『你提出的那個新制度必須處理許多多餘的溝通成本。諸伏不在以後，你能夠承受這些新增的工作量嗎？』
「是。」降谷零回答得十分肯定。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1 AM
『……好吧。一週後你打算怎麼做？親自來一趟，還是遠端開會？』
「我會偽裝後親自去一趟，這些事情還是當面談比較恰當。我當天早上會先去向您報告，再去和公安部的人開會。」
『行，我等你的報告。注意安全。』
「是，謝謝長官。」
接下來的一週，降谷零每日都只短暫休眠了兩三小時便起身工作。諸伏景光留下的數據資料實在過於龐大，即便是降谷零，也必須花費許多時間才能整理完。再加上這週琴酒又零零星星找他協助一些事項，使他忙得不可開交，不過好消息是琴酒確實沒打算找他麻煩，是單純找他幫忙，且在他前往警視廳的前一天，琴酒告知他成功晉升了，將來的工作內容會有所改變。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1 AM
由於波本表現出的推理能力及辦事手腕高明，組織上層似乎打算將他調去負責情報搜查及整理，甚至是讓他協助琴酒研擬各項任務的大方針及緊急對策。
接獲通知的波本很是詫異，但又沒有幾分喜悅，公式化地向琴酒道謝完，他便掛斷了通話，長嘆口氣。
這個機會，並不是他獨自得到的。他並沒有這麼優秀。
若非蘇格蘭一直在背後推波助瀾，又將所有自己偵查到的資訊都交給波本往上呈報，組織說不定還不把他這點能力看在眼底。
這一週，他看遍了蘇格蘭遺留下的所有訊息與資料，越是細思，他越是感受到自己與好友的能力差距。
如今好友已經過世，他能做的，也就是遵循好友的遺志，好好利用這些遺留下來的寶貴資產，盡自己所能地吸收好友的技術。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1 AM
♠
一週後，警視廳會議室。
會議室中的門窗關得死緊，窗簾均拉上，在上層的指示下，開會前公安們還仔細檢查了會議室裡裡外外是否有不明的竊聽或監視設備，原先的監視器已經暫時停止運作。收到指示的基層公安們各個心神不寧，交頭接耳低聲猜測：「喂，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什麼大人物要來了？」
「我也不知道……風見先生，你有聽說什麼嗎？」
見風見裕也面色凝重，同事湊到他邊上小聲詢問。確實有收到一些消息的風見裕也張了張口，低嘆道：「……待會兒就知道了。」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1 AM
公安們面面相覷，均湧出不好的預感，幾人都不敢再交頭接耳了，連忙做好手上的工作後，坐定等待會議主持人進場。風見裕也在會議間內巡視了最後一圈後，便以電話通知上司。不久後，公安部的部長便與戴著粗框眼鏡的黑色短髮男子一同進門，會議室內外均有人守著，防範十分嚴密。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粗框眼鏡男竟然坐在主位，且在坐定後取下了粗框眼鏡及黑色假髮，露出底下的金色短髮。男子面目英挺，十分年輕，儘管年紀尚輕卻絲毫沒有新鮮人的青澀感，反倒比他身旁的公安部部長更加沉穩。
「初次見面，我是警察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的降谷零。想必在座的各位都耳聞過九個月前在公安部鬧得沸沸揚揚的潛伏任務，我便是公安部潛伏任務的主要負責人。」
降谷零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平靜地敘述：「一週前的凌晨一點，你們的同僚，公安部的諸伏景光，正式宣告死亡。」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1 AM
在場的公安們均瞪大雙眼，並不約而同地垂下頭，不敢與降谷零對視，似乎是擔憂降谷零來抓下一個替死鬼來陪他執行任務，就連降谷零側邊坐著的公安部部長都將視線移到了空無一物的會議桌面。
在場只剩下風見裕也眉頭緊蹙直視著降谷零，接收到場內唯一視線的降谷零瞄了風見裕也一眼，又環視現場道：「我知道各位在擔憂什麼，請把頭抬起來吧。」降谷零淡淡地說：「我不會再找其他公安與我一同進行任務，請各位安心。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通報諸伏景光的死訊，以及研擬之後公安部在利用資料時的權限。」
聞言，公安們三三兩兩地抬起頭，兢兢業業地望著降谷零。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1 AM
「另外，有關諸伏警官的死訊，煩請各位不要聲張出去。」降谷零敲了敲桌面，說：「諸伏警官的另一個身分，在我們潛入的組織內也已在一週前宣告身亡。若是這時候洩漏出名為諸伏景光的警員的死訊，難保組織不會查來這裡。為了隱瞞諸伏警官的真實身分，為了使潛伏任務能夠繼續下去，這是不得不的舉措，還請各位見諒。」
公安們臉上冒著冷汗，紛紛點頭。
「接下來說明下資料權限的部分。」降谷零從斜背包裡掏出一疊文件，遞給身側的公安部部長，「相關細則我已經擬稿寫在這份文件裡，我大致說明下。目前已經敲定潛伏任務的執行人只剩我一人，往後由我提供給公安部的所有資訊都必須獨立建立資料庫並加密，只有擁有相關權限的人員才能查閱資料。往後在利用相關資料前，也必須先透過連絡人與我協調，才能使用。」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1 AM
降谷零停頓了下，才接著說：「之所以會提出這個新要求，是基於諸伏警官死亡的事件，經過考慮後才決定推行。」
所有公安的肩膀均一震，尤其最近調閱過機密資料的公安們各個滿頭大汗，臉色發白。
「這回的事件，很大的原因是在沒有建立起溝通的機制，因此處分不會太過嚴苛。不過，若是建立起機制後有人違規，就不會這麼簡單就了事了。」降谷零雙手環胸，「處分的名單我已經另行轉交給公安部部長。由於你們的工作執行到一半也不便立即懲處，允許你們推遲一段時間後執行。部長，這個方面就麻煩你了。」
公安部部長在降谷零將視線轉向他後，滿頭大汗地點頭。見場內少數幾人臉色蒼白如紙，降谷零輕笑道：「放心，不是革職處分。」
聞言，公安們滿目驚恐，都快哭出來了。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2 AM
「至於往後負責與我溝通的聯絡人……」降谷零眼睛轉了轉，直視場中的其中一名公安，「風見警官，能麻煩你嗎？」
風見裕也愣神了兩秒，才驚恐地指著自己：「哎？我嗎？」
「從頭到尾都敢直視著我的，也就你一人了。」降谷零淡淡地問：「不願意？」
「不……不！能跟著降谷先生學習是我的榮幸！」風見裕也猛力搖頭，言詞懇切。降谷零笑了笑，「那就你了。」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2 AM
「另外，我想我有必要和你們說明下潛伏任務的目的，以及接下來的處理方針。」降谷零站起身，又從斜背包裡掏出一台筆記型電腦，接上會議室的投影機後，他調出一個製作精良的投影片，簡略說明完投影片的內容，補充道：「我想你們不太了解，該如何判斷手上得到的線報究竟該直接進行追捕、還是該放長線釣大魚。基本上在缺乏訊息時，陷入這樣的困境是很常有的，終歸還是不理解黑幫勢力間的拉扯。往後若有類似的疑慮，也可以透過風見警官諮詢我。」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2 AM
「原則上，我手頭上目前已經有數也數不清的線報能供警方追捕，但我在釋放資訊給你們時，就不會像以往那樣，將所有確定或不確定的線報都提交給你們歸檔了。往後我提供的線報，會是罪證確鑿，且即使你們立即追緝也不會對我這邊的任務產生後患的線報，甚至也可能提供需要你們立即派人追捕的線報。」降谷零喝了口水，接著說：「前頭說過，判斷是否進行追捕，和黑幫間的勢力拉扯有關。我的判斷基準是，打算進行勢力擴張的黑幫優先削弱勢力，再來是特別跋扈的角頭，以及有進行跨國交易的黑幫。」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2 AM
「這幾類黑幫對於日本的危害性較大。黑幫進行勢力擴張時，往往都會有大規模的械鬥，甚至是槍戰，因此我若是察覺到有黑幫意圖擴張勢力，會優先將他們的資訊提交給公安部，讓警方插手，將他們內部攪得不得安生，如此一來就能間接避免黑幫勢力擴張引起的各項爭鬥，在大規模爭鬥發生前便先掐滅。跨國交易影響到的層面又更廣了，還牽扯到洗錢或販賣國家情資等難辦的事項，這方面就不多贅述。」降谷零說明：「其他類別也是基於類似的考量，總之，都是以日本境內的穩定安全為主要考量。」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2 AM
「若是無關大局但屬公訴罪的小型案件，情報來源也不至於誘發組織懷疑，進而洩漏我的公安身分，這類小型案件我會盡可能地都通報給你們，例如毒品、竊盜、搶劫等案件。」降谷零頓了頓，才意有所指地望向某名身材高壯的公安，「不過你們處理這類案件時，依然要注意案件的權責歸屬，若非公安部所管轄的案件類別，請轉介給其他部門代為處理，以免以公安身分偵辦引發不必要的關注。」
被降谷零掃了一眼的高壯公安垂下頭，不敢與長官對視，他左手捏著自己右手的掌心，侷促不安。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2 AM
「另外就是……有些類別的情報，我獲取後會回報給公安部歸檔，但是會加上紅色警告，只有在極度特殊的時期才能動這個類別下的勢力。舉例來說，幫忙把黑錢洗到國外的地下匯兌所就會列在這個類別。透過觀察地下匯兌的交易頻率及金額，能觀察到日本境內境外的風吹草動，進而判斷出接下來的國內外形勢，是相當重要的情報來源。所以我會盡可能地蒐集出地下匯兌所的地點及匯率資料等，以供形勢判斷。」降谷零頓了頓，臉色一沉：「能動那些地下匯兌所的時候，就是國家發生重大動盪，所有人都放棄日元，打算把錢洗出國外的時候……但願我們不會有動到地下匯兌所的那天。」
眾人點頭。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2 AM
在降谷零的說明下，大多數公安們的焦躁情緒逐漸消褪，以各式各樣的思考姿勢認真聽講。說明到一個段落，降谷零坐回位子上喝了半罐的水，稍作休息，讓公安們消化下資訊。不久後，一名平頭公安顫顫地舉起手，降谷零點頭，「請說。」
「那個，關於跨國事宜……不久前我們從諸伏警官那裡得到一份FBI未經正式申請便跨境進行搜查的名單，這方面……接下來該如何處理呢？」平頭公安詢問。
「當初你們只是拿了其中三位諸伏警官建議的名單去提醒FBI吧？」降谷零問。
「是。不過諸伏警官並沒有和我們提及這些名單是怎麼來的，還有為什麼和FBI交涉時只提及這三個姓名。」平頭公安抹汗說明。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2 AM
「名單是諸伏警官透過一些特殊手法獲得的，那份名單我看過，事實上FBI來日的關鍵人物都不在名單上，那三人更是無關大局的探員，即便將他們遣送回國也無妨。」降谷零支著下顎，淡淡地說：「諸伏警官給你們那份名單的原因，是為了向FBI施壓，為了一起合作的談判……談判的關鍵人物也在我潛入的組織內部。不過如今，談判也沒有必要了。」
「哎？」
降谷零的眼神閃過一道狠戾，他沉聲道：「諸伏警官……就是死在FBI手裡的。」
在場的所有公安都倒抽一口氣，滿目驚愕地望著降谷零。降谷零冷笑道：「我手裡確實還握著諸伏警官所查出的FBI的致命把柄，不過……我無法信任那些傢伙。我不打算和他們合談，也不打算把他們藏在組織裡的臥底趕出組織。那份名單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只是無傷大雅的小東西。」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2 AM
「等……等等！降谷先生！所以諸伏警官是因為談判破滅才被殺的嗎？」風見裕也拍桌起身，難以置信地問道。降谷零深吸口氣，緩緩地搖頭，「不，就我的判斷，FBI當時是打算協助無處可逃的諸伏警官逃跑。我趕過去時，看到現場周邊有不少名單上的FBI在附近逗留。」
風見裕也愣了愣，「咦？那為什麼諸伏警官會……」
「我到現場時，發現諸伏警官和FBI身上都有打鬥的痕跡。我想，諸伏警官是擔心自己害那名潛伏在組織裡的FBI也捲入事件，才對那名FBI施暴，試圖將FBI驅離現場。混亂之下FBI誤觸了板機，才會將諸伏警官殺害。」
「……這樣……嗎……」風見裕也神情複雜，苦笑道：「這種時候還在擔憂他人的安危，確實很像諸伏警官的性格。」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3 AM
「……」降谷零嘆息，臉色總算流露出些許疲態，他揉了揉眉心，說：「……要是我再多注意一點他們的狀況，景光……諸伏警官或許就不會死了。」
「降谷先生，您……千萬別這麼說。」風見裕也躊躇了下，還是勸道：「……我想，換作任何一個人處在您的位置上，也沒辦法比您做得更好了。總是……會有無法掌控的時候……而且，兩位都是拼上性命在執行任務的，沒有人會責備你們的。」
風見裕也此話一出，現場一片靜默，每人的臉色都凝重萬分，氣氛壓抑無比。
降谷零搖頭，整頓好心情，向在場的人點頭示意。「失態了，不好意思。還有其他疑問也可以現在提出。若會議後還有其他疑慮，也可以透過風見警官連絡我。接下來開放一段討論時間，我會把資料發下去，可以和同伴討論後再舉手發問。」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3 AM
公安們面面相覷，接獲資料後，數人先後舉手，提出對新制度的細則疑問，降谷零一一給予回應。氣氛不再凝重，眾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塊討論，降谷零繼續坐在主位上，緩緩喝著方才助理端進來的熱咖啡。坐沒多久，風見裕也便遲疑地走了過來，降谷零拉開他另一側的空椅，「坐吧。」
「是。」風見裕也坐下後，直白地問：「請問……為什麼不再找人一起執行任務，而是改以聯絡人的方式和警視廳公安部合作呢？」
「一方面也是我現在在組織的處境不適合拉人進來。」降谷零放下咖啡杯，解釋道：「當初諸伏警官就是我推舉進去的，他臨死前被組織查出和公安有關聯，所以才會殉職。目前我的嫌疑勉強被洗清，但若是這時候我又推舉其他人進來，肯定會引起組織的關注及調查……即使不透過我推薦，目前組織的新進人員也或多或少受到高層的莫名關注。總之，這時候派人進駐組織不太明智。」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3 AM
「原來如此。」風見裕也點頭。
「另一方面，我確實需要一個公安部的聯絡人。經過這次事件，我也察覺到建立起連絡系統有多重要，畢竟雙方擁有的資訊不完全互通，理解上會有落差，在執行任務前相互通報是最好的。然後就是……」降谷零閉上雙眼，悄聲道：「……我不想再替同伴收屍了。」
風見裕也張了張口，低嘆口氣。這時，方才被降谷零以眼神警告過的高壯公安，小心翼翼地捏著文件走了過來，小聲詢問：「請問，降谷先生……您在一週前的凌晨是否接過一通電話……」
降谷零挑眉，輕笑：「你還認得出我的聲音？」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3 AM
高壯公安的臉色蒼白如紙，他不住地鞠躬：「是……對不起！我不知道電話另一頭的是您，對您出言不遜，還……還導致諸伏警官的殉職，真的對不起！」
「你也只是在執行自己的職責。雖然對你執行懲處，也是象徵意義比較大。」降谷零搖頭，苦笑道：「不過，公安警察和一般警察不太一樣，若是眼底容不了一粒砂，很難再這裡待下去，光是心理壓力就受不了了，我們總是得經手或容忍一些特別骯髒的事。」
「……」高壯公安靜默數秒，欲言又止：「降谷先生，其實我……越來越不懂公安警察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了。我們不是保護人民的存在嗎？那為什麼有時……必須縱容那些傷害人民的惡勢力的存在呢？」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3 AM
「嗯……嘛，我就不講些大義凜然的道理了，那些你們的部長應該挺常講了，我就說些實際混過惡勢力的感想吧。」降谷零想了想，聳肩道。他身側的三人均一愣，尷尬地互望一眼，仔細聆聽。降谷零說：「我認為好人有一套好人的管理系統，就是我們平常依歸的道德與法律。但惡人不遵循這套系統，他們習慣的是另一套系統，惡人得靠惡人的秩序來管理，所以惡勢力有一定的存在必要。」
「哎？」高壯公安一臉錯愕。
風見裕也皺眉，猶豫地問：「……降谷先生之前說的，黑幫勢力該不該抓的判斷方法，是不是就是為了維持惡勢力系統的平衡？」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3 AM
「聰明。」降谷零一哂，隨後正色道：「潛伏在組織的這段時間，我察覺到我們警方認定的惡人雖然完全不顧善良風俗及法律，卻嚴格遵守惡勢力訂下的潛規則，大概是為了生存吧？總之某種程度上，這些黑幫確實替國家管束了一些不受管控的為惡者。潛伏組織這段期間，我看過幾個小黑幫的混混在解散後不受控地作奸犯科，波及到不少一般民眾，直到混混被警方捕獲或者依附到其他黑幫底下才安生下來，所以我在想……或許徹底剿滅所有黑幫，並不是個好戰略目標。」
「降谷先生，這種事情不適合公開吧……」公安部長低聲提醒。降谷零苦笑，對愣神的高壯公安繼續說：「所以，有時候對黑幫放水，不見得是收了人家什麼好處，而是基於國安的考量。」
「……」高壯公安神色黯然。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3 AM
「很幻滅吧？對於公安這個職務。」
「……」
「凡事都得以日本，以及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來考量，這就是公安。國家給了我們許多特權，並不是讓我們和那些惡人共同為惡，而是讓我們保護這個國家。」降谷零長吁口氣，低聲說：「……必須這樣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才不會迷失。」
高壯公安定神望著降谷零許久，認真地問：「降谷先生，我害死了你的同伴，為什麼沒把我革職呢？」
降谷零愣了下，皺眉道：「你也是我的同伴。」
高壯公安一愣。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3 AM
「而且，雖然你辦事衝動了點，不過透過剛才的談話，我也明白你的堅持是在好的地方。希望你能一直維持這樣的心性，尋找出屬於自己的正義。期待你往後在公安部的表現。」降谷零莞爾，在旁人興起感動之意時，降谷零又皮笑肉不笑地補了句：「不過懲處還是得照辦，留職停薪一個月。畢竟你沒有通知上層便私自利用機密資料行動，而且一堆東西都沒準備好就急著衝過去抄店，還一次就抄了三家……這樣不行哦，下回記得照程序來哦？」
「……」風見裕也及部長無語。
「……是，降谷先生質疑過的事項我都謹記在心……」高壯公安淚流滿面，這懲處確實比他想像中的輕太多了。高壯公安囁嚅道：「那我先回位置上了，感謝降谷先生的教誨……」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3 AM
高壯公安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後，旁邊數人擠過來低聲詢問，隨後又小小打鬧了起來，也不知說了些什麼。會議又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眾人才收拾準備解散，臨行前降谷零再度戴上假髮與粗框眼鏡，和部長與風見裕也交代了些事情，便先行離去。
走在街道上的降谷零雙手叉在口袋中，習慣性地在腦內梳理著先前做過的事，及尚未處理的事。
事情差不多都回到軌道上了。
景光死後分明才過了一週，對他而言卻好似一年那樣漫長。一堆大大小小的事夾雜在同一時間爆發，使他在忙碌中便度過了強烈哀慟的陣痛期。此時回想起景光的遺容，比起悲傷與自責，更多的還是──
感謝。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3 AM
若非那傢伙留下這麼多的技術，這麼多的資訊，替他舖了這麼多的後路，他也無法處理完如此多的窘況。
那傢伙，真的很厲害。
降谷零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掛上與蘇格蘭臨終時相仿的微笑。然而過了兩秒，他腦中又閃過黑麥沾有血污的冷冽臉龐，以及諸伏景光手機內存的與黑麥的各種合照及聊天記錄，他滿臉複雜地沉默片刻，不爽地「嘖」了聲，好心情消失殆盡。
媽的，管他們FBI能給日本什麼幫助，死也不跟那個王八蛋合作。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4 AM
儘管他心知捨棄景光搜集來的FBI的把柄、不和FBI談合作完全是在意氣用事，但降谷零也誠心認為自己的脾氣沒有好到在經過那事之後還能和黑麥合談，他看到黑麥不直接一拳揍過去就不錯了──
算了，反正黑麥那傢伙也只會壞事，鬼才需要他幫忙。而且景光的遺願也不是讓他們好好相處，只是不要他們互相殘殺吧？那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吧。
降谷零的臉臭得要命，決定意氣用事到底。他只要一想起黑麥就莫名地不爽，平時的冷靜消失無蹤，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啊，說起來，咖啡廳那邊也請了一個禮拜的假了，差不多該回去了……」
♠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4 AM
隔日，波本回到咖啡廳上工。經歷了前一週的各種緊急事件催殘後，來咖啡廳上班竟給他一種放鬆的清閒感。他悠哉地擦拭咖啡杯，唇邊的輕鬆笑容與俊帥的外表頗為吸睛，使店內的少女們不時瞥向他。
波本起先在這裡打工時，還不太習慣被一群女孩盯著看的感覺，十分尷尬，不過盯久了也就習慣了。他朝女孩們望去，回以一個微笑，少女們低聲尖叫了起來，小臉紅透了。
「你現在上班好像自然了不少，開始習慣了？明明幾個禮拜前還挺拘謹的，現在開始走柔和帥哥路線啦？」店長湊到波本身旁調笑。
波本撓頭，苦笑道：「啊，是的，剛開始還不太習慣這裡的工作內容，有點緊張。」
店長朝他比了個拇指，便回去吧台旁準備磨咖啡豆。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4 AM
「就是這間就是這間，哇！太好了，那個帥哥今天有上班！」
「真是的，就只想著看帥哥，要是這裡的東西不怎麼樣，鈴木妳可要負責哦。」
「才不會咧！這裡的咖啡超好喝的，帥哥泡出來的又更好喝了！」
「好好……」
一群少年少女走進咖啡廳，剛進門便相當鬧騰。店長推了推波本的手臂，眨眼示意，波本苦笑了下便認命地上前招呼，只是定睛一看，其中一名少年的熟悉面孔使他呼吸停了一瞬。
不過，波本的表情沒有絲毫動搖，他微笑著替少年少女們帶位，少年也沒有多瞧他一眼，只是心不在焉地垂眼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少年少女們嘰嘰喳喳地討論餐點時，工藤新一依然出神，直到其他三人都討論完畢，少年才被名為鈴木的少女用力拍了肩膀：「喂，工藤，你要點什麼？恍神恍得太誇張了吧？」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4 AM
「哎？啊……哦……抱歉。」工藤新一呆愣了兩秒，才後知後覺地拿起菜單研究。鈴木園子單手支著下顎，若有所思地望著少年，又轉向身旁的少女，問：「喂，小蘭，工藤這傢伙是怎麼了？是不是腦袋燒壞了？」
「呃……」毛利蘭猶豫地來回望著工藤新一及鈴木園子，遲疑地問：「新一，你真的沒事嗎？上個禮拜發燒住院了三天，現在就回來上課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吧？」
「沒事啦，沒燒到兩三天，燒那麼多天腦袋早就真的壞掉了……我只是多休息了幾天，腦袋還有點鈍鈍的。」工藤新一乾笑，揉了揉太陽穴，似乎不太舒服。
「說到這個，你那天從我家離開後又跑去哪了啊？怎麼會忽然發燒到要住院？你離開時還好好的啊。」工藤新一身旁的男同學問道。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4 AM
「我不記得了……」工藤新一眉頭緊蹙，「聽說那天我倒在路邊，被路過的警察帶去醫院，那時候我全身都是濕的，還發燒到三十九度。警察說他撿到我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三點了……身上也還帶著我去你家時帶的包包，包包裡面明明有傘，當時下了大雨，我卻完全沒有拿出來撐，手機還關機了……很多地方都很奇怪。到底為什麼我當時會在那裡啊？那裡也不是我平常會走的路線啊。」
「哎？半夜兩三點？你不是九點多就回去了嗎？」男同學一臉錯愕。
「我那麼早就走了啊？」工藤新一皺眉，焦躁地抓著頭：「那我到底……可惡，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4 AM
「別想了別想了，想那麼多幹嘛？人沒事就好了。」鈴木園子攤手，「好啦好啦，快點點餐，我們都點好了只差你還沒點，咖啡廳的帥哥在我們旁邊等很久了耶──嘛，雖然我還滿希望他在我們這邊站久一點的啦。」
「啊……不好意思。」工藤新一抬頭，尷尬地對波本笑了下，又將視線轉回菜單上，「那……火腿三明治和冰咖啡好了，請給我無糖無奶精的。」
「什麼啊，喝什麼黑咖啡，裝大人啊？」鈴木園子翻著白眼嗆道。
「妳懂什麼啊！咖啡就是要喝原味才喝得出香味，加一堆奶喝得出什麼啊！」工藤新一撇嘴回嗆。
「來這裡當然要點拉花咖啡啊！這裡的拉花咖啡可有名了──」
「我對拉花那種小孩子的玩意兒沒興趣。」工藤新一吐了吐舌，順手將菜單遞給波本。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4 AM
「唉。」鈴木園子嘆了口氣，轉移話題：「我說真的，工藤，你再繼續玩什麼偵探遊戲真的很危險。你會大半夜出現在那種地方，搞不好就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被什麼黑科技抓去洗腦了吧？」
「哪有那種東西啊。」工藤新一無言了會兒，又不甘心地撇了撇嘴，說：「而且我才不是在玩遊戲呢。我是認真的。」
「就是知道你是認真的才危險嘛，要是玩遊戲就好了。」鈴木園子喝了口檸檬水，漫不經心地玩著杯子，低聲說：「我家這裡很常會知道一些不可言明只可意會的東西，知道太多又愛挖東挖西，還傻到四處張揚的人，往往都沒有好下場。」
「……」少年沉默。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4 AM
鈴木園子捧著雙頰，又嘆了口氣：「因為你是朋友我才提醒你的。不要總是讓小蘭擔心啦，工藤。」
「……我知道啦。」
工藤新一無精打采地垂著頭。一旁的男同學很是尷尬，連忙出來打圓場，又和鈴木園子聊起了昨晚的電視節目。
回到吧台準備餐點的波本垂目沉思，手上的動作毫不含糊，完全看不出他腦中正在想事情。
這樣啊。
這孩子經過太大的刺激後又淋雨失溫，引發高燒……失憶了啊。將他忘得一乾二淨。
……這樣或許也不賴。
連同那個偵探的夢想，將所有會帶來危險的東西，都忘得一乾二淨。
這樣也好。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5 AM
波本做好餐點將三明治送上桌時，恰巧又聽見少年問：「喂園子，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們家的人到底是怎麼判斷的？」
「哎──你還不死心啊？就這麼想當偵探嗎？」鈴木園子撐著下顎皺眉，不耐煩地揮手：「我才不知道咧──自己想辦法。」
工藤新一一噎，撇了撇嘴：「嘁，我看妳是自己也不知道吧？白目得要死。」
「喂喂喂，哪有人說女孩子白目的啊！你這種白目一輩子都交不到女朋友啦！」鈴木園子盛怒。毛利蘭連忙抓住想要起身揍人的鈴木園子，工藤新一雙手環胸，懶得理對座氣得要命的少女，轉頭瞥向吧台。隨後，少年便察覺左後方傳來一聲苦笑，一個帶有熱度的掌心覆在他頭上。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5 AM
工藤新一愣愣地望著前方，只見方才給他送餐的帥氣店員在他身前彎下腰，無奈地柔聲笑道：「不可以對女孩子說這麼失禮的話哦。」
「……」
工藤新一張了張口，尷尬數秒，便漲紅了臉，吶吶地說：「……是。」
「啊──工藤太詐了，我也好想被帥哥摸頭哦──」鈴木園子哀嚎，瞬間忘了方才的怒意。
「小聲一點！妳害我被店員教訓了啦……」工藤新一抱頭縮著肩，尷尬地抱怨。波本一頓，苦笑著退開餐桌旁，回到吧台內準備其他餐點。
真的……把他的事完全忘了呢。
不過，這孩子對偵探這個夢想倒是挺念念不忘的……唉。對這小鬼來說，大概多少警告都沒半點屁用吧……
波本嘆息，無奈地繼續工作。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5 AM
在男人回到吧台後，工藤新一不時偷覷著男人的身影，眼神有些疑惑，他摸著自己方才被摸過的腦門苦思。
總覺得……剛剛被那個大哥哥摸頭的時候，莫名有種熟悉感？
是在哪裡……
是誰……
是──
♠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5 AM
「零……大哥？」
四年後，縮小了許多的唇瓣，以柔軟的童音，再度喊出了久違的稱呼。
男孩身前的男人表情複雜了一瞬，便露出寬心的微笑。
「總算想起來了？」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5 AM
──《零與一的初遇》-11.3：《煙硝中的叛徒（下）：琴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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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15 AM
Sat, Jul 6, 2019 3:16 AM
這章超級爆字數，不過把該講得都講得差不多了，下章就回到安柯的回合囉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20 AM
另外就是四年前的波本其實知道黑麥隱瞞了什麼，他大概猜得出黑麥當時去找蘇格蘭是想做什麼，也知道黑麥隱瞞他的理由，但就算理智上知道不是黑麥的錯，剛歷經喪友之痛的他也沒辦法這麼快就解開對黑麥的心結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25 AM
波本賭氣的舉動就是在反應他對黑麥的心結。
儘管知道黑麥無意傷害蘇格蘭，儘管知道蘇格蘭一開始就有自盡的意思，波本還是無法原諒。
不過比起無法原諒黑麥，波本更多的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無法原諒害蘇格蘭必須自盡才能保住的無能之人，無法原諒很多方面都間接害死蘇格蘭的自己。
只要看到黑麥，蘇格蘭死去那天的場景便歷歷在目，因此波本在蘇格蘭死後就有意識地躲著黑麥，一躲就是數年。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30 AM
73的訪談中只要有人問到「黑麥跟波本的關係到底多不好呢」，73的反應都挺微妙，因此我就將《零與一的初遇》四年前的回憶篇設定成這樣。
要說黑麥和波本關係很差，或者說是仇人，其實都挺微妙的。波本對黑麥的恨意或許不純是指向黑麥這個人，再加上蘇格蘭肯定不希望波本與黑麥兵戎相向，因此波本和黑麥經歷了蘇格蘭死亡的事件後，兩人表現在他人眼前的也就僅僅是「關係不佳」、「沒有交流」、「波本看黑麥不順眼」這樣而已，波本對黑麥沒有厭惡到喊打喊殺或者暗中使絆的地步。
黑麥對波本更是懷抱著歉疚，既然波本沒有主動來找他，他也就一直沒去找波本，因此昔日的隊友在蘇格蘭死後便幾乎毫無聯繫了數年。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40 AM
Sat, Jul 6, 2019 3:58 AM
波本的心結要好幾年後才能放下吧......待到他經歷了更多的事件，歷經大風大浪後，心中的刺才會漸漸拔出，被刺傷的傷口也會逐漸長出新的血肉，變得比以往更加堅韌。隨著時間淡忘當年被刺入的痛苦後，也就不再畏懼從前歷經的傷痛了。
痛苦會逐漸忘卻，留下的僅剩下美好。
所以安室透想起諸伏景光時，神情總是十分感懷。四年之後，他對好友的懷念便只剩下溫暖柔和的部份。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46 AM
Sat, Jul 6, 2019 3:59 AM
就像文內提及的一樣。在前一章，波本還滿心都是自責，對於松田和景光的死都有著深深的無力，然而在景光死後，他必需一肩扛下更多的責任，忙得不可開交的降谷零已經無暇傷春悲秋，也無暇思考自己究竟有沒有能力擔負這些責任，滿腦子只想著「該如何做」。
待到一切都步回軌道，他完成了不少以前的自己壓根辦不到的事，給自己建立起自信心，心態才平穩了起來。內心不再自責，只是感謝好友們留給他的「遺產」。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50 AM
Sat, Jul 6, 2019 3:52 AM
像是松田留下的拆彈技術，及松田對於保護民眾的堅持；和景光留下的跟監、駭客、偽裝技術，及景光留下的「不傷害任何人也能完成任務」的遺志。
這些對於降谷零的影響都很深、很深。
看完降谷零四年前經歷過的故事，再來回味一下
《充滿謊言的合作者》
最終章《安室透與江戶川柯南》的其中一個段落吧：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51 AM
「我啊，經歷過非常非常多親戚跟友人的死亡。畢竟是警察，同袍殉職是很常有的事。」安室透的大手覆蓋上男孩的小手，淡淡地說：「……有時候，對於他人的死亡看似完全不在意，只是因為身上背負了更多的東西，職責不允許我們沉浸在悲傷中太長的時間。」
「……並不是不在意嗎？」
「嗯，是呀。」安室透修長的指頭穿過男孩的指縫間，十指交扣後，安室透又道：「繼承死去戰友的技術跟遺志，從他們的離去中學到教訓，這就是活著的人該背負的東西。」
像是彈奏吉他的技術、拆除炸彈的技術、駭客技術、料理技術、網球技術、開車技術、拳擊技術、射擊技術、演戲技術、包紮急救技術……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51 AM
最初的他，一無所有。
他從許多人那裡，學到了非常多技術。
也從許多人那裡，繼承了非常多遺志。
更從許多人那裡，頓悟了非常多教訓……
安室透的聲音十分平穩，黝黑的大手卻傳來了些微的顫抖。柯南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反握住男人的大手。安室透笑了笑，輕聲說：「或許……『工藤新一』的死亡，對某些人來說輕如鴻毛，但也可能給某些人帶來啟示呢。」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52 AM
現在再回頭看這一段感觸更深了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53 AM
降谷ㄉㄉ也好安室ㄉㄉ波本ㄉㄉ也好，好希望他們可以幸福啊（阿罵心態）
S判
@s88431ss
Sat, Jul 6, 2019 3:54 AM
講得差不多了，來去吃午餐
淩雨
@mch9623
Sat, Jul 6, 2019 4:10 AM
真的好好看……等買到本子再全部複習一次（
雖然還是很心疼，可是或許也是因為這一次，所以波本變得更強了吧……
珥🌛🌞
@chacharl
Sat, Jul 6, 2019 1:08 PM
我、我、我快哭ㄌ
大家怎麼都這麼令人心疼
S判
@s88431ss
Sun, Jul 7, 2019 5:21 AM
淩雨
: 可能每次看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哦
很心疼不過這也是波本ㄉㄉ的成長必經之路
能撐過這些打擊的波本真的好厲害
珥🌛🌞
:
對啊每個都想抱來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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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與一的初遇》-11.3：《煙硝中的叛徒（下）：琴酒》
其實是有察覺到異樣的。
這個男人一向公事公辦，沒有絲毫情緒，然而……一旦男人湧起了情緒，他總是會被帶進男人的情緒中。
這種感覺十分陌生。
明知這個男人對自己有所隱瞞，不過面對男人時，他似乎都無法使用太過尖銳的質問。
不僅沒有深究，甚至還反過來替那個男人隱瞞……
這樣的他，算不算是叛徒？
《零與一的初遇》-0：《撥雲見日》
《零與一的初遇》-1：《大騙子與煩人的小鬼》
《零與一的初遇》-2.1：《我給你十秒（上）》
《零與一的初遇》-2.2：《我給你十秒（中）》
《零與一的初遇》-2.3：《我給你十秒（下）》
《零與一的初遇》-3：《福爾摩斯對我說》
《零與一的初遇》-5：《與你共同描繪的願望》
《零與一的初遇》-6：《太過刺眼的光》
《零與一的初遇》-7：《暗無天日的深淵》
《零與一的初遇》-8.1：《死去的英雄與活著的英雄（上）》
《零與一的初遇》-8.2：《死去的英雄與活著的英雄（下）》
《零與一的初遇》-10：《恐怖的男人》
《零與一的初遇》-11.1：《煙硝中的叛徒（上）：黑麥》
《零與一的初遇》-11.2：《煙硝中的叛徒（中）：波本》
波本開啟黑色保時捷的車門，淡淡地對裡頭的琴酒說：「被黑麥殺了。一槍穿心。沒救了。」
琴酒緊皺眉頭，「黑麥人呢？」
「走了。」
琴酒沉默。波本說完，便回頭將渾身是血的蘇格蘭抱進保時捷後座，自己也坐上了後座，挪好位置，讓蘇格蘭躺在自己大腿上。琴酒將前座的毯子拿給波本，讓他把毯子蓋在蘇格蘭身上，將蘇格蘭偽裝成深夜疲倦倒在同伴腿上睡著的乘客。見波本坐定，琴酒緩緩駛離道旁，問：「剛才的小鬼是？」
「躲在大樓裡玩的。被我抓來教訓一頓扔出來。」波本淡然回道。
「不怕他亂講話？」
琴酒瞄了後視鏡一眼，「還有這種方法？」
「處理一個屍體就夠麻煩了。」波本淡淡地說。
「也是。」
隨後，兩人沉默了一小段路。波本閉上眼，長嘆口氣，平靜地說：「我到那裡的時候，正巧和黑麥擦身而過，當時蘇格蘭還有氣，但已經暈過去了。」
「黑麥有說什麼？」琴酒問。
「對叛徒……就要予以制裁。」波本沉下臉，「那傢伙射殺蘇格蘭時，還剛好射穿了他胸前的手機，什麼資料都沒得到。」
「就是這個。」波本抽出蘇格蘭胸前滿是鮮血的手機遞給琴酒。琴酒瞧見手機的慘狀，眉頭緊蹙，問：「這還有辦法把裡頭的資料調出來？」
「我看挺懸。」波本搖頭，翻到手機背面查看，「SIM卡裡的資料或許可以試著恢復，不過這種機型的SIM卡不知道偏在哪個位置……可能得拆掉外殼才能確認SIM卡的晶片有沒有損傷。」
琴酒頷首，又問：「那傢伙沒有拿走手機，是自己從蘇格蘭口中問出了什麼？」
「那你得自己去問他。」波本的臉色十分陰沉，低聲罵道：「我看那傢伙是什麼屁都沒問出來，想邀功想瘋了。為了功名連自己過去的同伴都能默不作聲就殺了──媽的，以後最好別再讓我看到那個混帳！」
琴酒愣了愣，「你很少這麼生氣。」
「所以你認為蘇格蘭不是警察？」琴酒問。
「……應該說，我相信蘇格蘭不會背叛我。」波本躊躇，輕嘆道：「之前怕會引發誤會，我就一直沒提。其實蘇格蘭確實有警方背景，只是他已經被革職了。」
「革職？」聞言，琴酒將保時捷停到路旁，專心聽波本的解釋。
「還有這事……」琴酒皺眉。
「蘇格蘭被革職後跑來找我喝酒，我知道這事就問他要不要來這裡跟我一起混，所以他才會來組織。」波本解釋完，靜靜地望著蘇格蘭沾染血污的容顏，悄聲說：「這傢伙……從以前就是個挺安分乖巧的人，被人欺負了也什麼都不說，總是讓我擔心……」
「……」琴酒透過後照鏡不時覷著波本的神情，沉默半晌，問：「蘇格蘭提供的姓名，是他原本的姓名嗎？」
「可能不是他真正的名字。」琴酒接口，又道：「甚至連他告訴你的那些經歷，也可能是杜撰的。」
波本一陣慌亂，「等、等等，你的意思是我被蘇格蘭耍得團團轉？怎麼可──」
「你太自信了。」琴酒搖頭，「你腿上的那個男人……全身都散發出一股騙子的氣息。」
波本一愣。
「雖然很遺憾，不過你的好朋友似乎就是把你耍得團團轉，恐怕連他的公安身分都沒有和你透露。」琴酒說。
「公安？」波本神色一動，低頭看了眼蘇格蘭，呆呆地說：「他不是……警備部的嗎？」
琴酒長嘆口氣。見狀，波本神色複雜地摀著自己的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良久，波本才放下手，滿面歉然：「對不起，琴酒。我……居然把狼引進來了……」
「……」
「現在影響的範圍不大，我還能替你掩蓋過去。以後別和人提起你和蘇格蘭是舊識了。」
「哎？」波本愣然。
「我可不想因為一隻小老鼠，失去一個能幹的同伴。」琴酒回首，唇角隱約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隨即又斂起笑容，冷然道：「不過你看人的眼力還待訓練。短時間內我不會再讓你碰人事相關的事務。」
波本「呃」了聲，吶吶地應允，頹然道：「讓我這種人繼續接任務沒問題嗎……」
「人都不是萬能的。」琴酒說：「因為一兩個過失就徹底否定自己，不值得。」
琴酒一愣，板起臉問：「他都這樣了，你還想替他安葬？」
「我知道，我大概真的被他騙了，但是……」波本垂眼，右手撥弄著蘇格蘭的額髮，靜靜地說：「我曾經從他身上獲得的愉快和安心感，並不是虛假的。」
「……」
琴酒的雙眼微微瞠大，愣愣地望著身後的波本。波本回望，苦笑：「很傻吧？」
「……傻得沒藥救了。」
「是啊。」
「……」
琴酒轉回視線，趁停紅燈的空檔查了禮儀師事務所的交通資訊，將車停到路旁，聯絡起認識的禮儀師。波本一直注視著琴酒的舉動，也了解了琴酒的安排，他笑道：「謝謝，琴酒。」
「哼。」
如果是以前的他，是說不出這樣的話的。
他在與琴酒的對談中，一直想著，如果是蘇格蘭，會如何應對這樣的場面。如此一想，數也數不清的對策便湧入腦中。估計是他本就與蘇格蘭相處許久，腦內早已建立起蘇格蘭對付各種窘境時的資料庫，他才能這樣對答如流。
那傢伙……真的很厲害。
單憑幾句話，幾個表情，幾個動作，便能將事情誘導至他想要的方向發展。
但是……
波本閉上眼，唇邊勾起一抹感傷的笑容。
實際說出那傢伙說過的話後，他才知道，那個擅長說謊的騙子所說的，或許也不是純然的謊言，還參雜了些許的真實心聲，所以才能說得如此自然。
真真假假，真假難辨。連自己都能騙過。
難怪……景光會迷失自己。
那傢伙生前提議過，以波本的立場來看，面對琴酒的試探，與其用提防的態度應對，不如用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迷糊悄悄帶過較佳──就蘇格蘭的觀察來看，琴酒對於背叛者和說謊者的容忍度相當低，但對於無能犯事的人卻極包容。
『稍微有些弱點也無所謂。不如說，有弱點更好。這樣一來，他才會相信你不是無所不能，降低對你的防範。』
波本沉默片刻，冷笑道：『有利用價值也是好事呢。』
『打好關係……具體來說該怎麼做啊？太刻意反而奇怪吧？』波本懊惱地撓頭。
蘇格蘭望著波本，遲疑了下，才說：『其實，你……向他透露宮野醫生的事也可以。』
『……哎？』
『在琴酒問起你為什麼會想進入組織時，稍微透露一點，不要說得太清楚，讓他保留想像空間，讓他自己去查……』
『……』
『不用害怕軟弱。有時候，這種柔軟反而是最大的武器。』蘇格蘭放下雙手，苦笑道：『你啊……不擅長說謊，更不擅長圓謊。既然如此，這種真假摻半的謊言，或許是最適合你的。』
「……」
不用害怕軟弱……嗎。
波本回想起蘇格蘭當時留在自己頰上的溫度，又望著好友此時已經逐漸冰冷僵硬的手指，神色複雜。
……確實……奏效了呢。
波本抬眼偷覷正在尋找前往禮儀師事務所的琴酒，想起琴酒這一路的縱容與包庇，及數小時前琴酒向他求援的純粹信賴，又想到自己身為公安的職責，波本的腦中又浮出蘇格蘭曾經問過的話，表情複雜至極。
『……被人信任著，被人全然的託付性命，也將自己的性命託付給對方，或多或少都會產生一些革命情感吧？』
──嗯，確實會。
『你……被琴酒信賴著，也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當然……不會是沒有的。但是……
──赤井秀一那傢伙……
「……嘁！」波本重重地敲了下後座椅背，不爽地咬牙。
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做，這個……就不能再參考景光的辦法了。
惟獨這個，他必須尋找出自己的答案。
「波本？」琴酒回頭問道。
「……抱歉，失態了。」波本臉色陰沉，躊躇數秒，問：「以後……能不能別讓我和黑麥那傢伙分派在一起？」
琴酒一愣。
波本目光狠戾，每字每句都彷彿由牙縫內擠出，他緩緩地說：「我怕我會忍不住把槍抵到那傢伙的腦門上。」
琴酒定神望著波本很是壓抑扭曲的臉龐，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可以。」
琴酒預約的那位禮儀師本身也有驗屍的經驗，因此驗完屍後確認了蘇格蘭的遺體狀況及死因，便順勢打理了蘇格蘭的遺容，準備隔日簡易下葬。
確認蘇格蘭的死因及死亡時間確實與波本所說的一致，蘇格蘭身上的遺物也僅剩那部被子彈射穿的手機，沒有其他的證物，琴酒心下鬆了口氣，他沉吟片刻，向身旁的波本道：「手機我會先拿回去，確認資料調不出來，或者將裡頭的資料調出後，我會再把手機轉交給你。畢竟……這是他僅存的遺物。」
「嗯，謝謝。」
為了避免早晨路人經過，發現案發現場的血污，他們必須在天亮前將現場清掃乾淨。
波本下車後，閃進陰暗角落換上清潔人員給的工作服，將原本染血的服裝交給清潔人員處理，以特殊藥劑清洗掉手上、耳邊及頭髮上的血污，便領著幾人前往沾有血汙的位置，剩下的兩個清潔人員則被琴酒帶去清洗保時捷的後座。清潔人員們忙碌了會兒，將被大雨洗刷過的案發現場清潔完畢後，便帶著黑眼圈及股囊的錢包歡天喜地地回家了。
琴酒點頭，「剩下的明天再處理。」
「嘛……其實還是『今天』啦，天都快亮了。」波本叉腰望著濛濛亮的天空。琴酒沒理會他的吐槽，逕自說：「今天晚上六點後還有事要忙，養好精神，我會再連絡你。」
「嗯，你回去也記得休息。昨天今天確實出了不少事，有一堆爛攤子要處理，不過沒養好精神一直工作很容易出錯，把緊急的先處理完就去睡一會兒吧。」波本提醒。
琴酒輕嘆口氣，點點頭，便開著保時捷離開現場。
晚上六點嗎……雖然今天凌晨時他姑且打發了琴酒，不過那傢伙當時也是疲倦得很，大概也無心過問太多事，才這麼好打發。他可不認為單憑昨天凌晨提供的那些訊息就能讓組織不追究下去，得盡快從蘇格蘭做過的事拼湊起完整又合理的說詞才行……
真是沒有任何時間感傷。
景光的私人手機大約會在今天或明天寄送到他的住處，據景光所說，私人手機裡頭還有不少離線資料，或許還有他和警視廳聯絡的紀錄，因此在手機送達前，他手中的資訊都不夠完全。嗯……但是人都死了，太晚回報也會有疑慮……
降谷零思慮半晌，決定先單獨告知警察廳的直屬上司諸伏景光已死的消息，請求上司協助封鎖消息。他會在一週內整理出諸伏景光來不及上報的報告，也會在一週後提出檢討報告、追究相關責任，並提出更改查閱權限的要求。
『查閱權限？』
『嗯。頂替諸伏的新人選選出來了嗎？』
「我不打算再派人進來。」
上司默然許久，輕嘆道：『你提出的那個新制度必須處理許多多餘的溝通成本。諸伏不在以後，你能夠承受這些新增的工作量嗎？』
「是。」降谷零回答得十分肯定。
「我會偽裝後親自去一趟，這些事情還是當面談比較恰當。我當天早上會先去向您報告，再去和公安部的人開會。」
『行，我等你的報告。注意安全。』
「是，謝謝長官。」
接下來的一週，降谷零每日都只短暫休眠了兩三小時便起身工作。諸伏景光留下的數據資料實在過於龐大，即便是降谷零，也必須花費許多時間才能整理完。再加上這週琴酒又零零星星找他協助一些事項，使他忙得不可開交，不過好消息是琴酒確實沒打算找他麻煩，是單純找他幫忙，且在他前往警視廳的前一天，琴酒告知他成功晉升了，將來的工作內容會有所改變。
接獲通知的波本很是詫異，但又沒有幾分喜悅，公式化地向琴酒道謝完，他便掛斷了通話，長嘆口氣。
這個機會，並不是他獨自得到的。他並沒有這麼優秀。
若非蘇格蘭一直在背後推波助瀾，又將所有自己偵查到的資訊都交給波本往上呈報，組織說不定還不把他這點能力看在眼底。
這一週，他看遍了蘇格蘭遺留下的所有訊息與資料，越是細思，他越是感受到自己與好友的能力差距。
如今好友已經過世，他能做的，也就是遵循好友的遺志，好好利用這些遺留下來的寶貴資產，盡自己所能地吸收好友的技術。
一週後，警視廳會議室。
會議室中的門窗關得死緊，窗簾均拉上，在上層的指示下，開會前公安們還仔細檢查了會議室裡裡外外是否有不明的竊聽或監視設備，原先的監視器已經暫時停止運作。收到指示的基層公安們各個心神不寧，交頭接耳低聲猜測：「喂，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什麼大人物要來了？」
「我也不知道……風見先生，你有聽說什麼嗎？」
見風見裕也面色凝重，同事湊到他邊上小聲詢問。確實有收到一些消息的風見裕也張了張口，低嘆道：「……待會兒就知道了。」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粗框眼鏡男竟然坐在主位，且在坐定後取下了粗框眼鏡及黑色假髮，露出底下的金色短髮。男子面目英挺，十分年輕，儘管年紀尚輕卻絲毫沒有新鮮人的青澀感，反倒比他身旁的公安部部長更加沉穩。
「初次見面，我是警察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的降谷零。想必在座的各位都耳聞過九個月前在公安部鬧得沸沸揚揚的潛伏任務，我便是公安部潛伏任務的主要負責人。」
降谷零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平靜地敘述：「一週前的凌晨一點，你們的同僚，公安部的諸伏景光，正式宣告死亡。」
在場只剩下風見裕也眉頭緊蹙直視著降谷零，接收到場內唯一視線的降谷零瞄了風見裕也一眼，又環視現場道：「我知道各位在擔憂什麼，請把頭抬起來吧。」降谷零淡淡地說：「我不會再找其他公安與我一同進行任務，請各位安心。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通報諸伏景光的死訊，以及研擬之後公安部在利用資料時的權限。」
聞言，公安們三三兩兩地抬起頭，兢兢業業地望著降谷零。
公安們臉上冒著冷汗，紛紛點頭。
「接下來說明下資料權限的部分。」降谷零從斜背包裡掏出一疊文件，遞給身側的公安部部長，「相關細則我已經擬稿寫在這份文件裡，我大致說明下。目前已經敲定潛伏任務的執行人只剩我一人，往後由我提供給公安部的所有資訊都必須獨立建立資料庫並加密，只有擁有相關權限的人員才能查閱資料。往後在利用相關資料前，也必須先透過連絡人與我協調，才能使用。」
所有公安的肩膀均一震，尤其最近調閱過機密資料的公安們各個滿頭大汗，臉色發白。
「這回的事件，很大的原因是在沒有建立起溝通的機制，因此處分不會太過嚴苛。不過，若是建立起機制後有人違規，就不會這麼簡單就了事了。」降谷零雙手環胸，「處分的名單我已經另行轉交給公安部部長。由於你們的工作執行到一半也不便立即懲處，允許你們推遲一段時間後執行。部長，這個方面就麻煩你了。」
公安部部長在降谷零將視線轉向他後，滿頭大汗地點頭。見場內少數幾人臉色蒼白如紙，降谷零輕笑道：「放心，不是革職處分。」
聞言，公安們滿目驚恐，都快哭出來了。
風見裕也愣神了兩秒，才驚恐地指著自己：「哎？我嗎？」
「從頭到尾都敢直視著我的，也就你一人了。」降谷零淡淡地問：「不願意？」
「不……不！能跟著降谷先生學習是我的榮幸！」風見裕也猛力搖頭，言詞懇切。降谷零笑了笑，「那就你了。」
被降谷零掃了一眼的高壯公安垂下頭，不敢與長官對視，他左手捏著自己右手的掌心，侷促不安。
眾人點頭。
「那個，關於跨國事宜……不久前我們從諸伏警官那裡得到一份FBI未經正式申請便跨境進行搜查的名單，這方面……接下來該如何處理呢？」平頭公安詢問。
「當初你們只是拿了其中三位諸伏警官建議的名單去提醒FBI吧？」降谷零問。
「是。不過諸伏警官並沒有和我們提及這些名單是怎麼來的，還有為什麼和FBI交涉時只提及這三個姓名。」平頭公安抹汗說明。
「哎？」
降谷零的眼神閃過一道狠戾，他沉聲道：「諸伏警官……就是死在FBI手裡的。」
在場的所有公安都倒抽一口氣，滿目驚愕地望著降谷零。降谷零冷笑道：「我手裡確實還握著諸伏警官所查出的FBI的致命把柄，不過……我無法信任那些傢伙。我不打算和他們合談，也不打算把他們藏在組織裡的臥底趕出組織。那份名單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只是無傷大雅的小東西。」
風見裕也愣了愣，「咦？那為什麼諸伏警官會……」
「我到現場時，發現諸伏警官和FBI身上都有打鬥的痕跡。我想，諸伏警官是擔心自己害那名潛伏在組織裡的FBI也捲入事件，才對那名FBI施暴，試圖將FBI驅離現場。混亂之下FBI誤觸了板機，才會將諸伏警官殺害。」
「……這樣……嗎……」風見裕也神情複雜，苦笑道：「這種時候還在擔憂他人的安危，確實很像諸伏警官的性格。」
「降谷先生，您……千萬別這麼說。」風見裕也躊躇了下，還是勸道：「……我想，換作任何一個人處在您的位置上，也沒辦法比您做得更好了。總是……會有無法掌控的時候……而且，兩位都是拼上性命在執行任務的，沒有人會責備你們的。」
風見裕也此話一出，現場一片靜默，每人的臉色都凝重萬分，氣氛壓抑無比。
降谷零搖頭，整頓好心情，向在場的人點頭示意。「失態了，不好意思。還有其他疑問也可以現在提出。若會議後還有其他疑慮，也可以透過風見警官連絡我。接下來開放一段討論時間，我會把資料發下去，可以和同伴討論後再舉手發問。」
「是。」風見裕也坐下後，直白地問：「請問……為什麼不再找人一起執行任務，而是改以聯絡人的方式和警視廳公安部合作呢？」
「一方面也是我現在在組織的處境不適合拉人進來。」降谷零放下咖啡杯，解釋道：「當初諸伏警官就是我推舉進去的，他臨死前被組織查出和公安有關聯，所以才會殉職。目前我的嫌疑勉強被洗清，但若是這時候我又推舉其他人進來，肯定會引起組織的關注及調查……即使不透過我推薦，目前組織的新進人員也或多或少受到高層的莫名關注。總之，這時候派人進駐組織不太明智。」
「另一方面，我確實需要一個公安部的聯絡人。經過這次事件，我也察覺到建立起連絡系統有多重要，畢竟雙方擁有的資訊不完全互通，理解上會有落差，在執行任務前相互通報是最好的。然後就是……」降谷零閉上雙眼，悄聲道：「……我不想再替同伴收屍了。」
風見裕也張了張口，低嘆口氣。這時，方才被降谷零以眼神警告過的高壯公安，小心翼翼地捏著文件走了過來，小聲詢問：「請問，降谷先生……您在一週前的凌晨是否接過一通電話……」
降谷零挑眉，輕笑：「你還認得出我的聲音？」
「你也只是在執行自己的職責。雖然對你執行懲處，也是象徵意義比較大。」降谷零搖頭，苦笑道：「不過，公安警察和一般警察不太一樣，若是眼底容不了一粒砂，很難再這裡待下去，光是心理壓力就受不了了，我們總是得經手或容忍一些特別骯髒的事。」
「……」高壯公安靜默數秒，欲言又止：「降谷先生，其實我……越來越不懂公安警察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了。我們不是保護人民的存在嗎？那為什麼有時……必須縱容那些傷害人民的惡勢力的存在呢？」
「哎？」高壯公安一臉錯愕。
風見裕也皺眉，猶豫地問：「……降谷先生之前說的，黑幫勢力該不該抓的判斷方法，是不是就是為了維持惡勢力系統的平衡？」
「降谷先生，這種事情不適合公開吧……」公安部長低聲提醒。降谷零苦笑，對愣神的高壯公安繼續說：「所以，有時候對黑幫放水，不見得是收了人家什麼好處，而是基於國安的考量。」
「……」高壯公安神色黯然。
「……」
「凡事都得以日本，以及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來考量，這就是公安。國家給了我們許多特權，並不是讓我們和那些惡人共同為惡，而是讓我們保護這個國家。」降谷零長吁口氣，低聲說：「……必須這樣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才不會迷失。」
高壯公安定神望著降谷零許久，認真地問：「降谷先生，我害死了你的同伴，為什麼沒把我革職呢？」
降谷零愣了下，皺眉道：「你也是我的同伴。」
高壯公安一愣。
「……」風見裕也及部長無語。
「……是，降谷先生質疑過的事項我都謹記在心……」高壯公安淚流滿面，這懲處確實比他想像中的輕太多了。高壯公安囁嚅道：「那我先回位置上了，感謝降谷先生的教誨……」
走在街道上的降谷零雙手叉在口袋中，習慣性地在腦內梳理著先前做過的事，及尚未處理的事。
事情差不多都回到軌道上了。
景光死後分明才過了一週，對他而言卻好似一年那樣漫長。一堆大大小小的事夾雜在同一時間爆發，使他在忙碌中便度過了強烈哀慟的陣痛期。此時回想起景光的遺容，比起悲傷與自責，更多的還是──
感謝。
那傢伙，真的很厲害。
降谷零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掛上與蘇格蘭臨終時相仿的微笑。然而過了兩秒，他腦中又閃過黑麥沾有血污的冷冽臉龐，以及諸伏景光手機內存的與黑麥的各種合照及聊天記錄，他滿臉複雜地沉默片刻，不爽地「嘖」了聲，好心情消失殆盡。
媽的，管他們FBI能給日本什麼幫助，死也不跟那個王八蛋合作。
算了，反正黑麥那傢伙也只會壞事，鬼才需要他幫忙。而且景光的遺願也不是讓他們好好相處，只是不要他們互相殘殺吧？那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吧。
降谷零的臉臭得要命，決定意氣用事到底。他只要一想起黑麥就莫名地不爽，平時的冷靜消失無蹤，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啊，說起來，咖啡廳那邊也請了一個禮拜的假了，差不多該回去了……」
♠
波本起先在這裡打工時，還不太習慣被一群女孩盯著看的感覺，十分尷尬，不過盯久了也就習慣了。他朝女孩們望去，回以一個微笑，少女們低聲尖叫了起來，小臉紅透了。
「你現在上班好像自然了不少，開始習慣了？明明幾個禮拜前還挺拘謹的，現在開始走柔和帥哥路線啦？」店長湊到波本身旁調笑。
波本撓頭，苦笑道：「啊，是的，剛開始還不太習慣這裡的工作內容，有點緊張。」
店長朝他比了個拇指，便回去吧台旁準備磨咖啡豆。
「真是的，就只想著看帥哥，要是這裡的東西不怎麼樣，鈴木妳可要負責哦。」
「才不會咧！這裡的咖啡超好喝的，帥哥泡出來的又更好喝了！」
「好好……」
一群少年少女走進咖啡廳，剛進門便相當鬧騰。店長推了推波本的手臂，眨眼示意，波本苦笑了下便認命地上前招呼，只是定睛一看，其中一名少年的熟悉面孔使他呼吸停了一瞬。
不過，波本的表情沒有絲毫動搖，他微笑著替少年少女們帶位，少年也沒有多瞧他一眼，只是心不在焉地垂眼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少年少女們嘰嘰喳喳地討論餐點時，工藤新一依然出神，直到其他三人都討論完畢，少年才被名為鈴木的少女用力拍了肩膀：「喂，工藤，你要點什麼？恍神恍得太誇張了吧？」
「呃……」毛利蘭猶豫地來回望著工藤新一及鈴木園子，遲疑地問：「新一，你真的沒事嗎？上個禮拜發燒住院了三天，現在就回來上課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吧？」
「沒事啦，沒燒到兩三天，燒那麼多天腦袋早就真的壞掉了……我只是多休息了幾天，腦袋還有點鈍鈍的。」工藤新一乾笑，揉了揉太陽穴，似乎不太舒服。
「說到這個，你那天從我家離開後又跑去哪了啊？怎麼會忽然發燒到要住院？你離開時還好好的啊。」工藤新一身旁的男同學問道。
「哎？半夜兩三點？你不是九點多就回去了嗎？」男同學一臉錯愕。
「我那麼早就走了啊？」工藤新一皺眉，焦躁地抓著頭：「那我到底……可惡，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啊……不好意思。」工藤新一抬頭，尷尬地對波本笑了下，又將視線轉回菜單上，「那……火腿三明治和冰咖啡好了，請給我無糖無奶精的。」
「什麼啊，喝什麼黑咖啡，裝大人啊？」鈴木園子翻著白眼嗆道。
「妳懂什麼啊！咖啡就是要喝原味才喝得出香味，加一堆奶喝得出什麼啊！」工藤新一撇嘴回嗆。
「來這裡當然要點拉花咖啡啊！這裡的拉花咖啡可有名了──」
「我對拉花那種小孩子的玩意兒沒興趣。」工藤新一吐了吐舌，順手將菜單遞給波本。
「哪有那種東西啊。」工藤新一無言了會兒，又不甘心地撇了撇嘴，說：「而且我才不是在玩遊戲呢。我是認真的。」
「就是知道你是認真的才危險嘛，要是玩遊戲就好了。」鈴木園子喝了口檸檬水，漫不經心地玩著杯子，低聲說：「我家這裡很常會知道一些不可言明只可意會的東西，知道太多又愛挖東挖西，還傻到四處張揚的人，往往都沒有好下場。」
「……」少年沉默。
「……我知道啦。」
工藤新一無精打采地垂著頭。一旁的男同學很是尷尬，連忙出來打圓場，又和鈴木園子聊起了昨晚的電視節目。
回到吧台準備餐點的波本垂目沉思，手上的動作毫不含糊，完全看不出他腦中正在想事情。
這樣啊。
這孩子經過太大的刺激後又淋雨失溫，引發高燒……失憶了啊。將他忘得一乾二淨。
……這樣或許也不賴。
連同那個偵探的夢想，將所有會帶來危險的東西，都忘得一乾二淨。
這樣也好。
「哎──你還不死心啊？就這麼想當偵探嗎？」鈴木園子撐著下顎皺眉，不耐煩地揮手：「我才不知道咧──自己想辦法。」
工藤新一一噎，撇了撇嘴：「嘁，我看妳是自己也不知道吧？白目得要死。」
「喂喂喂，哪有人說女孩子白目的啊！你這種白目一輩子都交不到女朋友啦！」鈴木園子盛怒。毛利蘭連忙抓住想要起身揍人的鈴木園子，工藤新一雙手環胸，懶得理對座氣得要命的少女，轉頭瞥向吧台。隨後，少年便察覺左後方傳來一聲苦笑，一個帶有熱度的掌心覆在他頭上。
「……」
工藤新一張了張口，尷尬數秒，便漲紅了臉，吶吶地說：「……是。」
「啊──工藤太詐了，我也好想被帥哥摸頭哦──」鈴木園子哀嚎，瞬間忘了方才的怒意。
「小聲一點！妳害我被店員教訓了啦……」工藤新一抱頭縮著肩，尷尬地抱怨。波本一頓，苦笑著退開餐桌旁，回到吧台內準備其他餐點。
真的……把他的事完全忘了呢。
不過，這孩子對偵探這個夢想倒是挺念念不忘的……唉。對這小鬼來說，大概多少警告都沒半點屁用吧……
波本嘆息，無奈地繼續工作。
總覺得……剛剛被那個大哥哥摸頭的時候，莫名有種熟悉感？
是在哪裡……
是誰……
是──
♠
四年後，縮小了許多的唇瓣，以柔軟的童音，再度喊出了久違的稱呼。
男孩身前的男人表情複雜了一瞬，便露出寬心的微笑。
「總算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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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知道黑麥無意傷害蘇格蘭，儘管知道蘇格蘭一開始就有自盡的意思，波本還是無法原諒。
不過比起無法原諒黑麥，波本更多的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無法原諒害蘇格蘭必須自盡才能保住的無能之人，無法原諒很多方面都間接害死蘇格蘭的自己。
只要看到黑麥，蘇格蘭死去那天的場景便歷歷在目，因此波本在蘇格蘭死後就有意識地躲著黑麥，一躲就是數年。
要說黑麥和波本關係很差，或者說是仇人，其實都挺微妙的。波本對黑麥的恨意或許不純是指向黑麥這個人，再加上蘇格蘭肯定不希望波本與黑麥兵戎相向，因此波本和黑麥經歷了蘇格蘭死亡的事件後，兩人表現在他人眼前的也就僅僅是「關係不佳」、「沒有交流」、「波本看黑麥不順眼」這樣而已，波本對黑麥沒有厭惡到喊打喊殺或者暗中使絆的地步。
黑麥對波本更是懷抱著歉疚，既然波本沒有主動來找他，他也就一直沒去找波本，因此昔日的隊友在蘇格蘭死後便幾乎毫無聯繫了數年。
痛苦會逐漸忘卻，留下的僅剩下美好。
所以安室透想起諸伏景光時，神情總是十分感懷。四年之後，他對好友的懷念便只剩下溫暖柔和的部份。
待到一切都步回軌道，他完成了不少以前的自己壓根辦不到的事，給自己建立起自信心，心態才平穩了起來。內心不再自責，只是感謝好友們留給他的「遺產」。
這些對於降谷零的影響都很深、很深。
看完降谷零四年前經歷過的故事，再來回味一下 《充滿謊言的合作者》 最終章《安室透與江戶川柯南》的其中一個段落吧：
「……並不是不在意嗎？」
「嗯，是呀。」安室透修長的指頭穿過男孩的指縫間，十指交扣後，安室透又道：「繼承死去戰友的技術跟遺志，從他們的離去中學到教訓，這就是活著的人該背負的東西。」
像是彈奏吉他的技術、拆除炸彈的技術、駭客技術、料理技術、網球技術、開車技術、拳擊技術、射擊技術、演戲技術、包紮急救技術……
他從許多人那裡，學到了非常多技術。
也從許多人那裡，繼承了非常多遺志。
更從許多人那裡，頓悟了非常多教訓……
安室透的聲音十分平穩，黝黑的大手卻傳來了些微的顫抖。柯南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反握住男人的大手。安室透笑了笑，輕聲說：「或許……『工藤新一』的死亡，對某些人來說輕如鴻毛，但也可能給某些人帶來啟示呢。」
雖然還是很心疼，可是或許也是因為這一次，所以波本變得更強了吧……
大家怎麼都這麼令人心疼
很心疼不過這也是波本ㄉㄉ的成長必經之路
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