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自己大腦的海鞘 (給女兒的大學暖身文)

……『一個驚人但是完全合乎生物理性的「此世演化」發生了。過去，為了辛苦覓食與躲避敵人，海鞘需要大腦，雖然大腦的運作極為耗費能量，但為了存活，這也無可奈何；現在，找到好位置後，只需要張開嘴，便可以吃飽喝足，大腦沒必要了，不需要大腦了。於是，海鞘的身體便開始把自己的大腦「消化掉」，大腦營養滋補，更重要的是沒了大腦可減少耗能，大腦是最耗能的器官。』

——林從一《吃掉大腦的海鞘（給女兒的大學暖身文）》2017/11/12

這是一個真實的生物現象，不是隱喻。說無腦，就是真的沒有腦。正因為這是個實存實在的現象，它產生的警醒力道似乎更強大。

大海裡有種叫做sea squirt的生物，就叫它海鞘。

海鞘的人生可以分成兩個階段。在第一個階段中，海鞘為了尋覓食物和躲避敵人，需要游來游去，不斷移動，找尋安全又食物豐盛的位置。這是極為費心費腦的階段，雖然有些海鞘純粹因為命運不好，餓死了或被吃掉了，但是，沒有大腦而能僥倖活下來的，大海裡找不到。

直到有一天，海鞘找到了一片海流平緩、浮游生物(它的食物)豐盛而且天敵很少的地方，選了一塊礁石，附著其上。海鞘將身體的一端固定在礁石上，另一端則隨著海流漂動，從此不再移動，不離開這個好位置。找到永遠的家後，海鞘就是張開大嘴，讓海流把浮游生物送入他的嘴巴。

然後，一個驚人但是完全合乎生物理性的「此世演化」發生了。過去，為了辛苦覓食與躲避敵人，海鞘需要大腦，雖然大腦的運作極為耗費能量，但為了存活，這也無可奈何；現在，找到好位置後，只需要張開嘴，便可以吃飽喝足，大腦沒必要了，不需要大腦了。於是，海鞘的身體便開始把自己的大腦「消化掉」，大腦營養滋補，更重要的是沒了大腦可減少耗能，大腦是最耗能的器官。

已經是類海鞘的我，真希望你也能像海鞘那樣無憂無慮住好吃好，但是，還是希望你有大腦。所以，除了經濟與生活上的安全外，也另外找一些有意義的事，讓自己願意「終生動腦筋」的事，以保有大腦。哲學是永恆的追求，能讓人動一輩子腦筋，讓你不會變成吃掉自己大腦的海鞘，雖然你不一定要主修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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