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精明◆火烤竹鼠
【劇情短打】
之後會畫成漫畫,看不看都很無謂的系列

一串銅錢 -6-

艾成整理著手上的帳簿,正從中翻出還沒結案的契約要派神將去處理,就見虎爺喵喵叫地跑了進來,還跳得不夠高踉蹌了下,整隻毛絨絨地砸到地上。

尹和玉挽著袖子跟著踏進來,一手撈過了掙扎不已的虎爺,笑嘻嘻地哄著。

艾成一抬頭,下午五點三十六,好吧下班了,隨尹和玉去鬧。

他發現自己對於這個過於出格的月老沒什麼辦法,甚至開始習慣他三天兩頭就因為一些瑣碎的小事放著月老殿不管,跑來財神殿弄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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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艾成在整理報表時,看著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欲言又止的尹和玉,幾乎要忘了對方是廟裡的大前輩,涼涼應句怎麼了。

「欸、我啊……那個、能不能跟你借些錢啊?」

「怎麼了?」

「紅線不夠了,我得去買些天蠶絲。」

尹和玉笑得特別燦爛,但眼神來回游移在艾成腰間別著的錢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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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不夠?你是能買什麼……」

艾成皺了皺眉,心裡想著取財有道取財有道,但還是嘆了口氣在尹和玉說出天蠶絲漲價了的時候,給了他一些錢。

反正尹和玉是神,給他錢應該不違反工作契約。

此時擬定所有神明工作條款的倉頡先師抬頭看了眼雲彩,思考自己心頭一略而過的不滿,最後擺了擺手繼續散步。

「耶謝謝,你最棒了!」尹和玉接過錢歡快地從懷裡掏出一條編織手帶,幫艾成繫上了右手腕,「為了感謝你,送你一條月老手工編織的幸運手帶,會有好姻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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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成無語望著那紅得深深淺淺的手帶,無奈開口:「紅線對神明沒有用吧……」話才說到一半,忽然驚覺不對,「欸?等等,你紅線都沒了用什麼編手帶?尹和玉你給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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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和玉早就跑得老遠,揚著手上的錢袋笑得歡快,說要帶虎爺去洗澡就溜了。

看著喵喵抗議著的虎爺跟拉起下襬就打算要洗貓……洗老虎的尹和玉,艾成也只能無奈地收回抗議,摸摸鼻子繼續整理報表。

尹和玉看著雖不省心,業績確實是一等一,縱然艾成再無奈也只能順著對方,順便記著每個月最好多留一點錢給尹和玉買天蠶絲。

這想法一略過腦袋,連艾成自己都愣了愣,顯然有點錯愕,怎麼自己還像是上趕著給尹和玉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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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成正愣在原地馮欣成便踱了過來,將一沓表格遞給了對方手上,「最近還要上交這區的總報表,這幾天你跑一下附近的土地廟,讓他們把這季的資料彙整。」

除了要固定上交的報表,媽祖、關公、文昌等廟也有義務監督轄區土地廟的營運狀況,若有異動或狀況才好先行處理。

「之前都是半年一次,結果北區那有間土地廟不知為何主神離職未告知,上頭來不及派新任土地公來頂替,結果被小鬼佔了,雖然沒出什麼大事但連著那區的天后宮都被換了一輪。」馮欣成按了按眼角,滿是疲憊,下眼皮深深刷上了一層黑……雖然原本臉就挺黑,「最近上頭查得嚴,你有空去土地廟走走,幸好我們管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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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成接過地圖一看,這附近宮廟數量不少,但大廟同樣很多,轄區一劃反而管理輕鬆,就廟東兩間廟西一家。

想著正好要散步順便辦事,向神將說完待辦事項後便往廟西的土地廟方向走去。

廟西的土地廟不大,在一個圓環的正中心,還傍著個公園,石碑上寫著原本地名的軼事,帶著些年份卻也不是太古老。

駐廟的土地很快就迎了上來,看著似乎很開心,還泡了壺龍井要招待艾成,站在一旁的文武判官顯得很無奈,看得出土地公的好客應該不是一兩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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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年輕的小伙子啊,看到你就覺得自己真上了年紀呢……來來來喝茶喝茶,我們這的龍井特別好的,你可要陪我好好聊天啊,我們這的小文武都不怎麼愛搭理我,我真的閒得發慌。」

被稱作小文武的兩位青年顯得很不自在,看著公園裡玩耍的孩童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艾成覺得有趣,也覺得兩人窘迫的樣子就像對上尹和玉的自己,便想著幫幫這兩人順便套個交情,跟著進了室內。

甫踏進廟門艾成就看著地上巨大的白虎頓在原地,而白虎卻只是張嘴呵欠了聲,懶懶睨了艾成又趴回,發出有些模糊的低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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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爺,請問這是……」

土地公笑笑揉了揉白虎的頭,引來一陣不滿的悶哼,「欸你不知道嗎?虎爺也是土地的配祀神之一喔,雖然並不是每個土地公都有就是了……你們廟裡不是也有嗎?」

「啊、小班嗎?」

「小班是白白的哥哥喔,很有趣吧?」

哥哥?艾成想了想那隻喵喵叫著的虎爺,一秒思考或許是前任媽祖的虎爺,而名字承襲了下來。

土地公說自己叫楊白,因為出生時頭髮就是白的、又是紅眼,所以被叫做楊白,「我當時被養在村尾的小屋裡,因為看著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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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白說話老氣,看著卻也才五六十,乾淨整理的白髮襯著紅眼看起來有種說不上的溫雅,卻很話嘮,打壞了外貌撐起的氣質,但因為當神當得時間很長,說起附近的故事是一道一道的,艾成聽得很捧場,文武判官則趁機偷閒在旁邊下著棋,顯然膩了這些重複的鄉野奇譚。

忽然隨著一聲悶響,天空迅速地擦黑了起來,雨點很快由小變大,還夾著隆隆雷聲跟閃電,艾成一下被困在了土地廟裡。

話題也聊得差不多,尷尬的沉默忽然降臨,艾成只能開始沒話找話聊,「對了,土地爺怎麼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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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魂不論要投胎或是成神,都必須喝下孟婆湯,少有人能侃侃而談生前事,要若當初沒有喝,就必須寫檢討書、重喝孟婆湯,當然修煉與神位也都不算數。

「因為土地是地緣神啊。」楊白笑笑,從神座後拿出一沓泛黃的的紙,邊緣甚至有些脆化,「前些年剛讓我們把資料建檔,我瞅著一份資料異常眼熟,一看唉呀這不是我嗎?不是我說,要想讓我們斷開俗緣,但土地啊地基有時一整理資料就看到了自己的資料,真的直接笑死,前陣子北區不是一個土地曠職嗎?因為看到了自己的資料。」

楊白點了點地上的水窪,模糊不清地映出一段影像,「那人很年輕,剛當上土地,也想著一展抱負,結果不知道哪個人慫恿他去找自己的生前紀錄,好巧不巧的是,當天來廟裡參拜的人卻是當時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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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中,一個青年被粗麻繩綁在了樹上,手腕腳踝全被摩擦破皮滲著血,而另一位青年在眾目睽睽下持刀將對方下體砍得一塌糊塗,影像雖無聲卻彷彿能聽見青年的哀嚎嘶吼,旁邊一名被阻攔的女子哭昏在地被潑醒,狼狽絕望看著青年在劇痛中死去。

「拿刀的人過兩個月要娶旁邊那個女的,聘禮什麼的都說好了、也算是門當戶對,但人家老早有了情人,在那年代啊自由戀愛可不是什麼浪漫的事情,一來二去傳成了浮想聯翩的故事,還沒取過門的媳婦變成破鞋,實在氣不過就把人家對象砍了,沒過多久他家父母也跟著去了,獨子啊,那可是捧在手心上的獨子啊。」楊白笑得諷刺,足尖一點又換了場景,青年哆嗦站在神位上,看著眼前老態龍鍾的老人,一臉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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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那個惡霸卻像是走了什麼偏運,活得順遂平安又富貴,當時他來土地廟是要還願。」楊白手一揮,水窪又復回原本的混濁,「他想著,這樣的人,他居然必須保佑嗎?最好笑的是,他的命格又確實大富大貴,就算要報應,也不是現在。」

青澀的土地含著一股怨氣,搖搖晃晃走上了誅仙臺,墜了下去,宛如雨點落入池塘,只帶起淺淺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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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在土地裡不少見,我啊……我是看到的時候比較晚,已經當了不短的時間,心態上比較能調適。」楊白點了點太陽穴,眼窩的凹痕不曉得為什麼深了些,「這裡以前叫雨尾,雨到了這裡不過界,水本就稀缺,要沒下雨那就是災,有一回不曉得為什麼半年沒下雨,家家都鬧旱,後來有人說我是妖怪。」

白髮紅眼、畏光又體弱,非人哉。

「他們拿我祭神,一刀一刀地。」楊白的手指劃過脖頸,笑得燦爛,「從腳開始,一刀一刀刨下來,我的血乾涸在田埂、屍首爛在了泥濘裡,而我祭完神時還留有一口氣,看著自己在泥水裡逐漸泡漲,死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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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爺醒了,步過來窩在楊白腳邊低鳴著,似乎在哄著楊白,而楊白拍了拍虎爺的頭笑了下,語調不緊不慢:「我坐在神位上,覺得很荒謬,你要知道土地是地緣神,意思是我們顧著的、是我們死去的地方,我要守護這樣的地方。」

艾成忽然說不出話來,一口氣噎在喉嚨上不來也下不去,楊白卻像是早已釋然,「但我啊,有時跟著城隍、地基一起整理資料,漸漸也習慣了,很多時候不是神慘,是死得慘的人才想當神,因為太痛了,所以不想再入俗世,以及我們跟他們,早已不是同一個世界了。」

楊白看著廟外的暴雨,忽然想起自己被祭神的那天還真的下起了雨,高漲的泥水淹過了不再能動彈的自己,也算是垂憐自己的命運而使他死得痛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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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成伸手正想說些什麼,又覺得無話可說,握緊了拳頭。

楊白正轉身回來,看見艾成手上的織帶笑了出來,「欸你一個神明學人戴什麼紅線啊?又不起效。」

一道閃電劈開了雷雲,天氣漸朗,月色從雲的間隙灑了下來,將廟前的地照出一片朦朧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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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待續
不精明◆火烤竹鼠
※全文都是瞎掰,完全沒有考察民俗信仰,作者也是麻瓜,請當作平行世界看待
※CP是財神x月老,但不會有R的劇情,為了保有最基本的尊重
不精明◆火烤竹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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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人生就難啊
好、好慘…我原本以為會是財神艾成辦事的時候被綁架什麼的 結果居然是各個神的慘烈過往啊 人性有時候真可怕
不精明◆火烤竹鼠
初秋¤人生就難啊 : XDDD快樂的幸恩
其實原本大綱沒這段我也不知為什麼會跑出來
初秋¤人生就難啊
看來可以期待更多更多串的銅錢 開心的高麗菜
不精明◆火烤竹鼠
初秋¤人生就難啊 : XDDD馬上要出現一串銅錢的一串銅錢了(????
貓娜✦
白髮紅眼…是白子吧
不精明◆火烤竹鼠
貓娜✦ : 對 白化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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