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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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亞軒早期的作品中曾有一首「夜」,每次聽到這首歌,他都會不由自主想起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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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的跨校社團活動,表定是辯論和時事討論,實際上是為大家謀福利的聯誼。但是消息不知怎麼竟然走漏,本來說會來的十五個女生後來只來了五個,社團活動結束約吃晚餐時又走了三個,留下的那兩位是幹部,形成十七男兩女的局面。或許人數差距大太,氣氛頗為尷尬,飯後那兩個女生也同聲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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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動的少男們幻想破滅,各個無精打采,忘了是誰提議夜衝陽明山喝啤酒,一群人說走就走。他本來要自己騎一臺,但是學長說他上週才摔車過,堅持要載他,他拗不過,也就半推半就上了學長的車。一隊人看似浩蕩實則悲涼的騎上山,找個地方坐下,當真對著夜景喝起了啤酒。似乎是社長先開的口,說聲馬的計畫走漏,女友無望了啦!眾人於是開了話匣子,紛紛發牢騷抱怨學校陽盛陰衰,女生只崇拜四肢發達的運動男,看不上能言善道有智慧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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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坐隔壁的學長始終沉默著不說話,他不由問:學長不惋惜嗎?學長回答,一半一半吧,你也知道我轉學考已經通過了,現在如果有了對象,馬上就遠距離,想想也對不起人家。他想想學長說的有理,畢竟他的高中初戀女友放了榜就決絕分手,一去不回。
學長話雖不多,平素對他可說照顧有加。他想問學長去了新的學校有什麼打算、還參不參加辯論社,看看學長微帶憂鬱的側臉,卻問不出口。忽然學長說:你呢?你不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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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幾秒,猶豫要不要說是因為學長參加自己才參加,想想還是吞了回去,搖了搖頭。你知道的嘛,我前女友說找對象就是因為要有人陪,我今年轉學考沒上,但是明年應該會上,還是等一切穩定了再說吧。如果一個禮拜不能見到兩三次面,我對感情也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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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想也是。學長說。忽聽附近有人尖叫馬的有蚊子,兩人都覺得手腳癢了起來,為了逃離蚊子大軍,眾人不顧被攔查的風險,都跳起身朝車子走去。他站在學長的車旁,藉著路燈的光看到一隻蚊子正攀著他的小腿不放,低頭正要打,卻被學長戴好了安全帽,抬起頭又被學長扣好了扣環。他的雙眼對上了學長的,卻被那溫和到近乎溫柔的凝視看得說不出話來。三秒鐘,大概過了三秒鐘吧,學長才回過頭去調了調後照鏡,說聲上來吧,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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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上了後座,伸手虛扶著學長的腰。回程的風非常大,他想或許是涼到了吧,覺得學長的背散發著熱氣,讓人直想靠上去,可他忍住了。先不說學長可能喜歡女孩子,就算學長喜歡他,一南一北的感情他也沒有把握。等穩定了再說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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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去以後他感冒發燒,病了兩天,等到終於恢復上課,去找學長時,才知道學長正忙著打包,等考完試放了假就要搬家,不會再來參加社團活動了。那天是他和學長最後一次見面,學長轉學後就逐漸斷了聯繫,而他直到畢業,轉學考始終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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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交往過幾任男友後,他才真真切切辨認出了那時學長眼中的愛。每次聽到那句「你還欠我一個深深的擁抱,解釋的眼光」,都令他感到心痛──那時要有勇氣抱住學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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