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爾波莎 | 許深
不讀會死 讀嘛讀嘛

Primo Levi(1919-1987),義大利猶太人、集中營倖存者。他所寫的《滅頂與生還》(I sommersi e i salvati)是今年我所閱讀的書中,影響我最深的(雖然我今年也才讀了四本書)。

這本書目前在台灣已經絕版了,我在圖書館借閱看完之後,馬上上網徵求書友割愛,很幸運地拿到了。啟明出版社出了他的《如果這是一個人》看未來有沒有機會再出版這本書吧。

以下節錄的內容很長,其實大選前我就要打了,但那時恐懼尚未戰勝我,因此把它擱置了。

內容很長,我也不知道各位能不能看完,所以,就當我給我自己看的吧!也許我太悲觀了,也許我只是需要時間好起來......

為了避免不符合「噗規」我也在這裡附上當初我所寫的心得文:
【心得】滅頂與生還(中國翻譯:被掩沒和被拯救的) - 巴哈姆特
掰噗~
說不定真的有 (thinking)
妮爾波莎 | 許深
所有人共同的理由之一是移民在實行上的困難。當時國際局勢緊張,今天在歐洲幾乎不存在的各國國境在當時等於完全封閉,而美國與英國的移民配額又被大幅刪減。但更大的困難其實是內在的,心理上的天性。這是我的村子,我的家鄉,我的國家,我在這裡出生,我的祖先葬在這裡。我說這裡的語言,適應這裡的風俗習慣,甚至參與塑造這裡的文化。我繳納這裡的稅金,遵守這裡的律法。我為這裡戰鬥,不論戰爭公義與否。我冒著生命危險捍衛這裡的邊境,我有朋友或親戚在陣亡將士墳塚裡,我自己也順應當前的辭令,宣稱我願意為祖國而死。我不想,我也不能離開這裡,要死,我也要「死在祖國」,那就是我「為祖國而死」的方式。
妮爾波莎 | 許深
這種精神與其說是主動的愛國主義,不如說是定居的、戀家的習性。如果歐洲的猶太人能夠預見將來,這種精神就不可能屹立不搖。事實上確實有許多警示屠殺即將來臨的徵兆,希特勒最初的演說與書籍就講得非常明白,猶太人(不只是德國的猶太人)是人類社會裡的寄生蟲,應該像害蟲一樣被徹底殲滅。但由此而來令人不安的推論很難令人信服,在最後一刻來臨之前,在納粹(與法西斯)沿街一戶戶入侵之前,大家都能夠設法否認種種跡象,忽視可能的危險,編造出各種容易相信的現實,如我在本書第一章所述。
妮爾波莎 | 許深
這種情況在德國比在義大利更多。德國的猶太人幾乎全都是中產階級,而且他們是德國人。他們跟他們的「亞利安人種」準同胞一樣,熱愛法律與秩序,不但沒有預料到,更從生理上不可能想像由國家主導的恐怖主義,即使他們已經被恐怖行動包圍。
妮爾波莎 | 許深
來自巴伐利亞的一名怪異詩人克里斯汀‧摩根斯坦(Christian Morgenstern, 1871-1914),雖然有一個典型的猶太姓氏,但並非猶太人。他曾經寫過一句極精密的詩句,在這裡非常適用。雖然這首詩寫於1910年,當時的德國還是英國作家傑若米(J.K. Jerome, 1859-1927)在小說《車輪上的三個男人》(Three Men on the Bummel)中描寫的那麼乾淨、正直、法治。這句詩巧妙運用德文文字,而且涵義豐富,甚至成為一句諺語,很難翻譯,原文是「Nicht sein kann, was nicht sein darf」,大致的意思是:不可行者必不能行。
妮爾波莎 | 許深
這首象徵性的小詩標題為「帕姆斯特」(Palmström),描寫帕姆斯特這位極度手法的德國公民在一條禁止行車的街上被車撞了。他滿身瘀青傷痕地爬起來,回想這件事情:如果這裡禁止行車,那就表示車子不可以通過,也就是不會有車子通過,所以他也不可能被撞,這是「不可能的現實」,「Unmogliche Tatsache」,所以他一定是在做夢,因為「道德上不允許存在的事物就不可能存在。」。
妮爾波莎 | 許深
我們必須隨時提防後見之明或刻板印象。更廣泛地說,我們應該提防的是用此時此地的標準來評斷遙遠的年代或地方,而會產生的錯誤。兩者的時空距離越大,這種錯誤越是難以避免。就因為這樣,像我們這樣並非專家的人,很難了解《聖經》、荷馬史詩,甚至希臘文或拉丁文的經典作品。
妮爾波莎 | 許深
當時許多歐洲人就像帕姆斯特一樣,從以前到現在都拒絕相信有些不應該存在的事物確實會存在,而且不指歐洲人如此,也不只當時的人如此。孟佐尼(Monzomi)精確地區別出一般常識並不等同於正確的見識。而根據一般常識,人在受到威脅時,應該會預作準備,反抗或者逃跑,可是當時的威脅,在今天看來雖然非常明顯,在當時卻因為自願存疑和心理障礙而顯得晦暗不清,很容易催化出自我安慰的現實,進而被這些編造的謊言取而代之。
妮爾波莎 | 許深
這裡我不得不問一個問題,提出一個反問:我們今天的生活有多安全?我們這些生活於二十世紀與千禧年之末的人有多安全?或更精確地說,我們這些歐洲人有多安全?我們都聽說過,也沒有理由懷疑,全球儲存的核子炸藥,平均每人分到的量相當於三到四噸的黃色炸藥。只要用到其中的百分之一,立刻會造成數千萬人死亡,並對整個人類,乃至全球生物造成恐怖的遺傳損害,或許只有少數昆蟲能倖免於難。
妮爾波莎 | 許深
而且第三次世界大戰,即使不使用核武,即使只影響部分地區,都並非不可能發生在大西洋與烏拉爾山脈之間,地中海與北極圈之間的歐洲。這項威脅不同於1930年代的威脅,沒有那麼急迫,但卻更為巨大。有些人認為,這種至今與尚未破解的新威脅來自於歷史的惡魔,而非人類的惡魔,它針對所有人而來,也因此更加是「無用的暴力」。
妮爾波莎 | 許深
所以呢?今天的恐懼比當時的恐懼來得有根據嗎?對於未來,我們就跟我們的上一代同樣盲目。瑞士人和瑞典人有自己的防核避難所,但是他們出來以後會看到什麼?玻里尼西亞群島、紐西蘭、南美火地島和南極可能可以逃過一劫。現在申請這些地方的護照和入境簽證,應該會比到時候再申請來得容易,那為什麼我們還不走?為什麼我們不離開我們的國家?為什麼我們不「事先」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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