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兵】在微博上一天寫一點的東西，搬來噗浪一起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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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變成喪屍了。

01/
然而風逍遙本人並沒有發現這件事。
　
發現的人是鐵驌求衣，這天風逍遙一如往常纏著他蹭酒喝耍賴撒嬌，抱著他的脖子嗷嗷亂喊，鐵驌求衣沒理他，掛著巨大障礙物依然平靜批改著堆滿桌的卷子。風逍遙在他背後蹭來蹭去，然後在鐵驌求衣伸手要沾點墨的時候，一口連手帶筆的咬住。

……這事其實也不是沒發生過，鐵驌求衣伸手就要把他拉開，手上卻一陣痛。血混著墨水從風逍遙的口中溢出，他卻渾然未覺，喉嚨裡發出了奇怪的咕嚕聲。鐵驌求衣喊了他幾次，沒有任何反應，只好伸手掐住風逍遙的脖子把他直接拉開，手指已經被咬下一小塊肉，血水染上了桌上的紙張，把字都給糊了。

風逍遙這才回過神來：老大仔給我酒……嗯嗯嗯？

鐵驌求衣手裡掐著風逍遙的後頸，那片皮膚濕冷而濡爛，不似活人。可風逍遙還在他手裡歪著腦袋，渾然不知自己剛剛幹了什麼似的，血水混著墨水從他的嘴角淌下，滴滴答答。

02/

鐵驌求衣把自己手上的傷口包紮好，桌上那些不能用了的紙全都揉一揉丟爐子裡生火，風逍遙坐在他的床上咕嚕咕嚕灌酒，酒水與血水與墨水混在一起亂七八糟的從嘴角溢出，淌過下巴與頸脖。

鐵驌求衣處理完之後過來拉開他的衣領，摸摸他的脖子，抹掉那些水痕，手指底下觸及的皮膚都是冷的。

風逍遙直接灌完一整醰，對鐵驌求衣的動作毫無反應，喝完之後拿開罈子才捨得把視線分給剛好在自己胸前的男人：老大仔，你在找什麼？
　
鐵驌求衣收回手，拿走擋路的空醰子：你剛為什麼咬我？

風逍遙愣了一下，視線慢慢挪到鐵驌求衣受傷的右手，眼神出現一瞬間的茫然。鐵驌求衣舉著仍帶著血跡的手指看他，風逍遙的視線及其專注，喉頭動了一下，卻只發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咕嚕聲。

鐵驌求衣喊他：風逍遙。

風逍遙迅速回神，表情困惑，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神色困擾的伸手去抓鐵驌求衣的手：我不知道啊老大仔，我就來找你要酒的，覺得很渴……又有點餓……

老大仔……你聞起來好香啊……？
　
鐵驌求衣迅速搶回自己的手，把風逍遙扔到軍帳外頭去。

03/
大約是在去年冬天，苗北某處部族因為暴風雪的關係，走丟了一個商隊。開春之後其他人才發現他們的屍體，正在整理丟失的商品物資並準備收埋屍骸的時候，本該死透的商隊商人們卻跳了起來，嘎嘎亂叫，見人就咬。
　
這事被迅速前往支援的鐵軍衛處理掉了，成了苗疆廣袤大地上的一個閒談，部族父母們用來嚇小孩別讓他們半夜亂跑的故事。

然後大概是兩個月前，百勝戰營裡有個年輕人猝死，聽和他同個帳篷的同僚說自開春後就病著，時好時壞的，看過大夫吃過藥皆無效，最後就是這個結果了。鐵驌求衣讓人替他整理遺物並通知家屬，卻在要埋葬時，死去僵硬的屍體從土裡跳了出來，嚇得替他送行的同僚一鏟子拍掉它的頭。

苗北那件事是風逍遙帶隊處理的，死去的年輕兵士也曾在那隊伍裡。

鐵驌求衣找藉口讓風逍遙跟榕桂菲碰了個面，他的小妹曾師從藥神，或許能探知些許。然榕桂菲閒話家常的與風逍遙聊過一陣，找了藉口離開，再與鐵驌求衣碰面時，神色凝重。

風逍遙的身體有些異變。然而雖然偶爾會犯傻發呆，其餘一切都跟平常沒什麼兩樣，該吃吃該睡睡該操練就操練該偷懶就偷懶，看著老大仔跟榕姑娘神情不對，還小心翼翼的繞到了男人身後，訕訕的問：老大仔，我怎麼了嗎？
　
鐵驌求衣伸手抓住他的後頸，摸著那塊完全不似活人的冰冷皮膚思考，思考風逍遙與過去那些案例之間的不同，是什麼造成了差異？酒量嗎？酒喝多了能防腐？

風逍遙偷掐他的辮子：老大仔？

鐵驌求衣：……每天就多給你一醰風月無邊吧。

風逍遙：欸？這麼好？老大仔我好愛你啊！

04/

小七畢竟是情報班接班人，很快就發現了風逍遙的不對勁，抱著屬於他的小本本跑來報告軍師。鐵驌求衣表示知情，讓小七繼續注意，小七翻了翻本本翻出苗疆各地類似情況傳聞的情報，看上去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目前所知其中一個症狀是渴求血肉，見人就咬，被咬到有一定機率也同樣發病。風軍長沒事吧？他會咬人嗎？如果他看起來要咬人了我怎麼阻止他？

鐵驌求衣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的那個傷口，沉默了。

確實小七說的也是他所憂心，所以鐵驌求衣向王告假了些時間，留在軍營裡觀察風逍遙的狀況。風逍遙看上去很健康，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能爬山爬樹能抓貓捉狗能耍賴要酒喝，除了不定期會突然發呆以外看上去沒什麼問題。

小七跟在軍師身邊，認真的做紀錄，這種偶爾發愣的狀態平時看上去沒什麼，但若在戰場上發作可能會有問題，風軍長他……

說著說著，就從樹叢縫隙看見風逍遙又發起呆來了。

可這次有所不同，那雙總是水亮清澈的眼一瞬間變得混濁了起來，連小七都下意識往後踩了一步。站在風逍遙面前聽他說話的幾個小兵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嚇著了，戰戰兢兢的喊著軍長，想退又不敢退。

鐵驌求衣正感不妙，就要上前去阻止，只見風逍遙突然一扭頭看往兩人躲藏的地方，像陣狂暴的風般鋪天蓋地的襲來。

一口咬住了鐵驌求衣偶然露出的手臂。

鐵驌求衣手上一陣痛，這一口就咬穿了皮膚，咬出血來。鮮血順著手腕流下沾濕了同樣深紅的衣物布料，那邊幾個小兵震驚的喊著軍長與軍師，鐵驌求衣皺著眉頭揮手，讓他們都離開，自己維持著手上掛個風逍遙的姿勢再次鑽向隱蔽的林內。小七小跑步跟上，顫抖的喊著軍軍軍軍軍軍長？

風逍遙：哈？啊，小七啊。

嗯？老大仔你怎麼也在？欸，怎麼流血了？哇小七快去找止血的東西來——

鐵驌求衣無言的揮開莫名又恢復意識了的風逍遙，他似乎還沒注意到自己的一嘴血，就丟了個酒葫蘆過去。風逍遙幾乎是下意識的接過就灌了口，才注意到自己一嘴的血腥，抹了抹嘴唇，眼神茫然又困惑：老大仔，我……？

……大概是醉生夢死。

……啊？

似乎是新的症狀，我會去替你查處理方式，你記得多喝點酒。

喔，好。

05/
鐵驌求衣依照慣例的到尚賢宮去找資料。凰后姿態慵懶而撫媚的坐在她的椅子上磨指甲，看著鐵驌求衣忙上忙下、把架子上所有可能會有資料的書籍都搬下來翻過一遍．才悠悠然的開口：別翻了，我都翻過了，沒有任何紀錄，這是種全新的疫病。
　
鐵驌求衣在書堆中面無表情的看她，凰后吹著指甲上的蔻丹，語氣漫不經心：我有墨者也出現了一樣的症狀。

起初皆以為只是受了風寒，然久病不癒，最後一病而終，斷了氣之後，屍體卻又從床榻上跳起來，見人就咬。

鐵驌求衣問，怎麼處理？

都殺了。凰后丹指指拂過朱唇，哼哼笑著，要破壞頭部，朝身體攻擊沒有用。

鐵驌求衣闔上手上的書：知曉了。

離了尚賢宮，鐵驌求衣偶然遇到也正朝萬里邊城方向走的俏如來，旁邊跟著修儒。一問之下，才知道中原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有戶人家的女兒在出嫁當天突然倒地不起，一摸驚覺身子早就都冷了，藏在大紅嫁衣下的皮膚濕冷而濡爛。

家人們抹了淚，正要扛去下葬，女孩兒穿著一席紅衣，從棺木裡坐了起來。新郎與女孩青梅竹馬，感情極好，看見未過門的媳婦死而復生，驚喜異常，推開眾人衝了過去，卻……

俏如來稍微停頓，合掌念了聲佛號。新娘被眾人合力殺死，而新郎也因為被咬破了頸子，一大塊肉都沒了，失血而死。

俏如來說，他聽說苗疆自春天起也陸續有類似的案例，所以想來問問苗王與軍師，或許能知道些什麼。鐵驌求衣將他剛才從尚賢宮那得到的資訊告知俏如來，看著他年輕的師侄兼墨家鉅子皺起了眉頭，思索了起來。

俏如來說，不知道是否有關連，但俏如來在魔世時，曾從鬼飄伶口中聽過相似的故事。

在鬼飄伶的故事中，這叫做髒比。

鐵驌求衣：……什麼？

俏如來：那是外魔文，翻譯成我們所知的語言，意思是，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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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風逍遙加入鐵軍衛的第二年冬天，苗北極冷，朔風凜冽，血花剛落地就凍成冰霜，風逍遙第一次在戰場上發瘋。

鐵驌求衣兩天後才找到把自己埋在雪地裡的瘦弱少年，一張小臉凍得青紫青白，卻還蜿蜒著暖熱的淚。他帶出去的那個小隊全軍覆沒，一半死在與流寇交戰時引發的雪崩，另一半死在失去意識瘋狂的刀鋒之下。破碎的酒葫蘆與士兵屍體堆在一起，風逍遙跪在雪裡不肯起來，還是鐵驌求衣勸得惱了，乾脆把人用披風捆著帶回來的。

少年除了凍傷外幾乎沒有外傷，請軍醫基本處理過後，鐵驌求衣親自端了熱水替他按摩手腳，洗去嵌入皮膚指甲縫隙中的血漬。一邊洗一邊聽少年哭，亂七八糟的吐露出關於道域絕學的秘密，一把若沒浸在酒水裡壓抑，就會反噬傷人的修羅刀。

少年一邊發燒一邊哭，哭得反胃卻嘔不出什麼， 奄奄一息的趴在鐵驌求衣肩上打嗝。鐵驌求衣把他的手腳捆好扔到床上，少年還硬是從棉被裡鑽出個頭，用牙口咬住了他的衣角，求他答應一件事。
　
練了醉生夢死，就只能一輩子醉生夢死。
老大仔，若我真被侵蝕至心腑，希望你能親手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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